048、放心,我會把她帶回來
當左染被祁穆風柔柔擁進懷裏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祁穆風的親自到場，這場鬧劇收場的婚禮，似乎多了一絲懸念的看頭。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祁穆風和裴牧之對視的時候，空氣裏隱約迸發出來的雷電，隻是當場的裴牧之心裏太亂，太多的千頭萬緒拉扯著他，所以當祁穆風麵無表情卻隻對左染溫柔的抱著左染轉身離開的時候，裴牧之隻怔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卻沒有上前追一步。
既然知道了左染的下落，那麽再要找到她就會簡單的多，隻是眼下的爛攤子要先收拾，他必須處理完所有，才能去找左染。
祁穆風的人盡數離開，薑父和薑母才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懷抱住幾乎奄奄一息的薑悠，哭的驚天動地，甚至，還指著裴牧之謾罵，咒他不得好死。
裴牧之皺眉，薑悠的模樣，確實說的上淒慘，所以他再要去問什麽，意義也不大，隻是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總是要查清楚的。
解了領帶丟在薑悠身旁，裴牧之轉過身離開，經過嚴啟身邊的時候佇了一步，“送她去醫院。”不管她是不是騙了他，那個孩子，注定是留不住了，所以裴牧之不想再追究，一切都到此為止。
婚禮這樣收場，裴牧之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起碼，兩年來，那個不管他怎麽找都沒有任何線索的人，終於出現在他麵前了不是嗎。
就算是黑道霸主，也擋不住他要奪回左染的心，這兩年來的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在失去一個她的苦楚中煎熬，再見到他，他又怎麽會容許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裏貪戀安寧。
回到新居，裴牧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把房子裏所有有關於薑悠的東西都扔了，癱坐在書房的皮椅上，裴牧之的眼神隱在陰影之中，回想著從左染踏入宴會廳到被祁穆風抱著離開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越想，眉頭越緊。
紀鈴說，左染的離開讓裴牧之有了很大的變化，優柔寡斷、百念灰冷，成了憂傷心痛的後遺症，現在看來，事情發生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確實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無所謂和淡漠。
抽開書桌最下層的抽屜，裴牧之取出一張名片，就算是兩年來一直尋找著左染的下落都沒有想過要去麻煩他的故人，現在看來，也隻能是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等不了自己去查明事實，所以他撥通了國家級情報部門主管冷卓言的私線。
裴牧之才將電話掛斷，紀鈴和林若他們就相繼出現在他的麵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接受不敢相信的表情，一部分因為薑悠的騙局，一部分因為左染的狠絕。
“怎麽樣？”裴牧之視線掃過紀鈴、羅奕、林若、唐建複雜的眼神，重重的歎息，站起身，自酒櫃倒了滿滿一杯傑克丹尼，仰頭喝盡，喉頭的辛辣如同心裏的雜亂叫囂。
“牧子，你沒事吧？”紀鈴的擔憂再正常不過，要說今天發生的事情衝擊最大的，自然是裴牧之。
“不用擔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況且，我沒你們想的那麽難過。”又倒了一杯飲盡，裴牧之才把酒瓶放了回去，轉回身看著眼前的眾人，表情並無爾爾。
“小染她……”紀鈴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形容今天左染所帶來的震撼，似脫胎換骨換了一副靈魂，以至於祁穆風帶著左染離開的時候，她都還沒有從她那樣殘忍，那樣血腥的報複中回過神來。
如若不是她見證了她那一段日子所承受的，她會以為以為那隻是和左染麵容相似的另一個人，但是正因為紀鈴清楚的知道當初左染為什麽一走就是音訊全無，再去想今天所發生的，或許就沒有那麽難理解了。
“放心，我會把她帶回來的。”這一句，不僅是對紀鈴說，更是對自己要求必須兌現的承諾。
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裴牧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迅速接起，“怎麽樣？”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孩子沒保住。”嚴啟的聲音有些悶，也許是因為薑悠醒來之後的樣子太多悲壯，所以心情也跟著往下沉，頓了片刻之後又開口，“牧子，你能不能，不要太苛刻悠悠？”
“我知道。”裴牧之應允，掛斷電話，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
嚴啟的心思，他何嚐不懂，就算薑悠犯了天大的錯誤，他總也能找到可以原諒的理由，因為無條件愛，所以無條件給與，盡管從一開始對象就錯了，但是就算再回一次原點，他也還是會這樣選擇吧。
就算得不到，嚴啟依然心存著那份感情固守在心裏，盡管他掩飾的很好，可有心的人終究還是看得到，比如寒亦夢。
她愛他，他愛她的戲碼無時無刻不在繼續，嚴啟、薑悠、寒亦夢的感情糾纏裏，最苦的應該是寒亦夢吧，因為她明明清楚的知道薑悠在嚴啟心裏的分量遠甚於自己，可她卻做不到瀟灑的轉身放開想要抓住嚴啟的手，她一次又一次親眼目睹親身見證嚴啟對薑悠的心意，可她卻還是要固執的告訴自己，終有一天他會累了，厭倦了，然後會回頭看到她的好，隻是這個終有一天要多久，沒有人知道。
“薑悠沒事，孩子掉了。”裴牧之向在場的眾人複述了嚴啟傳來的消息，然後眾人的臉色出現落差。
一直不聲響的林若，緊緊的抓著唐建的手臂，甚至刻出指甲印來，“小染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她不會那樣做的，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的，那不是她，不是她！”
“若若……”唐建攬過手臂將林若擁在懷裏，輕柔的安慰，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雖然他跟左染認識的時間並不久，見麵的次數也不過就那一兩次，可潛意識裏他也認同林若，那樣怡靜淡雅的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是婚禮上那個粗暴狠戾的女人。
紀鈴轉過身，倚靠在羅奕懷中輕歎了一口氣，幽幽的看向林若，“若若，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小染會流產，完全是因為薑悠，你沒有見到那一天她失去意識前捂著肚子抓著我的手臂求我送她去醫院救她的孩子的時候那種絕望的眼神，如果你見到過那種全世界在瞬間崩塌的慘狀，也許你就能理解為什麽你現在看到的她會是那個樣子。”
裴牧之禁聲，林若跟著紀鈴的歎息歎息，打了死結的結再要解開，或許代價會是磨破掉整雙手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