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滿臉的淚,聽著寧無雙的質問,隻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你不想聽是嗎?”寧無雙冷笑,她一步步向著無暇走近,與她道;“我讓你看看,讓你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寧無雙的話音剛落,眼睛驀的變得血紅,身子也是僵硬在了那裏,很快,無暇看著她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似乎有什麽要從身體裏衝破而出。
無暇臉色如雪,她倚著牆壁,看著一道虛幻的人影從金婉妍的體內**而出,金婉妍眼兒一閉,纖細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眼前的那一道虛幻的人影則是寧無雙了,她的臉上和身上都幾乎沒有一丁點肉,全身隻剩下一具枯骨,而在那些枯骨上附著密密麻麻的螞蟻,有細長的蚯蚓從她的眼眶中慢慢的爬了出來,那一幕說不出的詭異與恐怖。
“不!”無暇臉色煞白,隻淒聲喊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怎麽,你自己造的孽,自己不敢看了嗎?”寧無雙厲聲喝道,她的身子飄在半空中死死地瞪著無暇的眼睛,在她駭人的眸光下,無暇隻覺得自己手足發軟,卻還是下意識的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寧無雙見狀則是冷笑起來,“寧無暇,你很在意這個孩子嗎?”
說完這一句,寧無雙發出了刺耳的笑聲,不等無暇回過神來,她的身影已是自半空中迅速的衝進了無暇的肚子裏去,無暇眸心大震,腹中傳來劇烈的胎動,兩腿間有熱流湧出,無暇的身子亦是軟軟的順著牆壁滑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無暇的手指近乎**般的撫著自己的肚子,她看著有鮮紅的血水順著裙擺流出,腹中很快傳來了劇痛,疼的她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呻吟。
“夫人,您怎麽了?夫人?”方才的丫鬟端著茶水走進,見無暇竟是倒在了地上,當下就是大驚失色,手裏的茶水也是打翻,手忙腳亂的來扶無暇的身子。
“來人,快來人啊!”丫鬟亦是看見了無暇身下的血,當下隻嚇得麵色發白,慌慌張張的向著外麵喚道。
無暇已是說不出話來,腹中的宮縮傳來疼的她弓起身子,她的眼睛中是驚惶不已的光芒,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攥住了那丫鬟的手腕,口中幾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話來;“救孩子,快救孩子……”
“夫人,夫人?”看著無暇閉上了眼睛,那丫鬟幾乎要嚇的哭了起來。
“無暇?”
“無暇?你醒醒!”
昏睡中,無暇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池北赫焦灼的麵容。
“督軍……”
“別怕,我在這,我一直在這,”池北赫緊緊地握住了無暇的手,他的聲音低啞,烏黑的眼瞳深深地看著無暇的眼睛;“孩子要出生了,無暇,你堅強些,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疼……”無暇隻覺腹中的劇痛一陣比一陣劇烈,那是一股子幾乎要將人撕碎的疼痛,胎兒叫囂著,掙紮著,橫衝直撞的要從她的身體裏出來。
池北赫心下大慟,他伸出手撫上無暇的額發,仍是啞聲安慰著妻子;“很快就好了,無暇,孩子想提前和我們見麵,我們一起等著他。”
“督軍,您快出去吧,夫人已經要生了啊。”一旁的產婆大著膽子與池北赫勸道。
“是啊督軍,你快出去吧,您在這兒咱們不好為夫人接生啊……”另一個產婆也是戰戰兢兢的開口。
池北赫聞言,一雙黑眸向著那兩個產婆看去,那兩個產婆甫一迎上他的目光,心神都是一凜。
“你們聽著,若能保住夫人母子平安自然最好,若隻能保一個,我要你們保住夫人。”池北赫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是十分清晰有力。
“是,督軍。”兩個產婆先是一怔,待過回神來都是趕忙應道。
“督軍,不要,你救救孩子……”無暇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了下來,吃力的伸出手攥住了池北赫的衣角。
池北赫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看著她血色全無的躺在那兒,虛弱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散,池北赫隻覺一顆心仿佛被人攥在了手裏,自古以來兒奔生來娘奔死,生產這一關也不知她能否闖過去。
“督軍,您快出去吧,夫人的情形再也耽誤不得了……”產婆焦急的開口,池北赫聞言再不多話,隻俯身在無暇的手背上印上了一吻,終是狠下心轉身離開了產房。
有丫鬟快步上前關上了臥室的門,將他擋在了屋外。
“夫人,你跟我著呼氣,您這孩子是早產,會好生的……”產婆瞧著無暇的情形也是捏了一把汗,伸出手去按壓無暇的肚子。
無暇發出了一聲痛極了的呻吟,她的發絲已是被汗水打濕,就連呼吸間也仿佛都是熱騰騰的水蒸氣,她用力攥住了身下的被褥,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和池北赫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
“對,夫人,就要這樣用力,很好,您做的很好……”
無暇近乎拚了命的去分娩,見她這樣配合,隻讓一旁的產婆十分驚喜,待最初的忙亂過去,產房裏一切都已是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臥室外,池北赫雙手交握在一起,他坐在沙發上,耳朵裏卻是捕捉著產房中的動靜,他太過於全神貫注,竟連池蘊真走到身邊也不曾發覺。
“北赫,別太擔心。”池蘊真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了侄兒肩上。
池北赫一震,抬眸向著池蘊真看去,他微微閉了閉眼睛,喚了句:“姑姑。”
池蘊真在他身邊坐下,仍是溫聲安慰著侄兒,池北赫定了定心神,問道;“妍妍怎麽樣了?”
“醫生說她有些虛弱,等妍妍醒了,我會問個清楚,偏廳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會一個暈倒,一個早產。
池北赫不再多言,眼下最重要的是無暇的分娩,他無心理會其他,隻焦急的等待著,他站起身,近乎煎熬般在走廊上踱著步子。
“北赫,喝些水?”池蘊真讓人送來了一杯蘇打水。
池北赫搖了搖頭,“我喝不下。”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產房裏傳來一陣尖叫,卻不是無暇的聲音,而是產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