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那丫鬟的話,無暇眸心大震,她盯著那丫鬟的背影,顫聲喊出了一句話來;“你在說什麽?”

那丫鬟大駭,回過頭看見無暇更是嚇得麵無人色,隻結結巴巴的喊了句:“少,少夫人……”

“你究竟在說什麽,什麽沒有皮?”無暇容顏如雪,她蹲下身一把攥住了那丫鬟的肩頭,近乎崩潰般的問道:“你在說我的孩子,你在說我的孩子對不對?他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少夫人,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見無暇如此,那丫鬟嚇得哭了起來。

“少夫人,少夫人您冷靜點啊。”無暇身後的丫鬟也是上前想要將無暇扶起來,無暇卻是不管不顧,仍是緊緊地攥著那丫鬟的肩膀,淒聲道;“我要你說話,我的孩子究竟怎麽了?你為什麽要說他是怪胎,為什麽?”

“少夫人,”那丫鬟哆嗦著,似乎是嚇傻了般,隻哆嗦著開口;“我胡說八道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無暇仍是拽著她,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院外的崗哨,就聽一陣腳步聲向著這邊匆匆而來,當先一人身形挺拔,正是池北赫。

“無暇?”看著妻子發瘋般的拽著一個丫鬟不鬆手,池北赫眸心劇震,他大步上前一舉扣住了無暇的身子,與一旁的丫鬟斥道;“怎麽了?”

“督軍,她在玉佛前胡言亂語,被少夫人聽見了。”無暇身後的丫鬟也是白著一張臉,指著玉佛前的丫鬟與池北赫開口道。

“督軍,我什麽都沒說,我,我真的什麽都沒說呀……”那丫鬟身如篩糠,跪在了池北赫麵前。

“把她拖下去。”池北赫與身後的侍從喝道,男人一語言畢,立時有人上前將那丫鬟拖出了屋子。

“督軍,你和我說實話,”無暇的臉龐上幾乎連一絲血色也無,她的手指發白,緊緊地攥著池北赫的衣角,“我們的孩子到底怎麽了,你說過我是孩子的母親,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池北赫望著無暇的眼睛,無暇的眼瞳中充斥著晶瑩的淚水,那目光中蘊著哀切,悲傷,懼怕……以及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

“無暇,孩子沒有發育好,他生下來……”池北赫終是開了口,他的聲音沙啞,說到這卻是停住了,隻覺再也無法說下去。

“生下來怎麽了?”無暇怔怔的看著他,有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滾下,她也渾然不覺一般,就那樣吐出了一句話來;“他沒有皮是嗎?”

池北赫眸心一沉,他避開了無暇的眼睛,等於默認了妻子的話。

“他隻是一團肉?”無暇繼續問道。

“無暇!”池北赫忍無可忍,他抱住了無暇的身子,與其啞聲道;“不要再說了,我們和這個孩子沒緣分,忘了他,今後我們一定會有健康的寶寶。”

無暇的身子顫抖著,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池北赫的衣角,因著用力,骨結處白的幾乎要透明,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竟是一把推開了池北赫,她的麵白如紙,就連嘴唇也是失去了血色,竟是轉過身向著院子裏跑去。

“出來,我知道你在這,你給我出來!”無暇望著那茫茫夜色,她滿臉的淚,痛苦的幾乎發狂,對著夜幕中喊道:“你恨我可以衝著我來,你為什麽要來害我的孩子,你為什麽要這樣來害我的孩子?”無暇字字沁血,喊完最後一句話後,她隻覺身子一軟,幾乎要倒在地上,幸得被池北赫牢牢護在了懷裏。

“你出來,不要躲著,你出來……”無暇仍是掙紮著要去撥開池北赫的手,不停地對著夜色中喊著這一句話。

“快讓醫生過來!”池北赫緊緊地箍著她,對著身後斥道。

侍從很快請來了軍醫,為無暇打了一針鎮定劑,無暇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池北赫看著陷入睡眠中的妻子,她的眼角尤有淚痕,臉色仍是如霜雪般,蒼白的沒有血色。

他握住了無暇的手,念起方才發生的這一切,隻無聲的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清晨。

池北赫和衣躺在沙發中,已是睡著了。

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池北赫是行伍出身,瞬間就是醒了。

他看見無暇穿著一身睡袍,是淡粉色的絲綢,領口處繡著精致的蕾絲與繡花,隨著她的走動,潔白的肌膚若隱若現。

“督軍,我吵醒你了嗎?”無暇緩緩地在池北赫身邊坐下,她化了妝,比起往日素淨的一張小臉,盛妝下的她竟多了幾分之前沒有過的嫵媚與魅惑,許是昨夜哭過的緣故,她的眼圈還有泛紅,讓她看起來有一種淒豔的美。

“無暇?”池北赫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督軍,我想回南港。”無暇伸出胳膊環住了池北赫的頸,與他輕聲說出了一句話來。

“好,等這兩天我把手裏的事處理完畢,我們一起回去。”池北赫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到了自己懷裏。

“不,督軍,我要自己回去,我想多陪陪爹娘。”無暇美眸流轉,輕柔出聲。

“無暇,昨晚上……”池北赫默了默,有些吃不準無暇的心思。

“昨晚的事我們不要再提了,好嗎?”無暇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池北赫英挺的麵龐。

“你能想開自然是好,”池北赫緊了緊她的腰,低聲道:“我會派人送你回南港,答應我,回去好好養養身子,我下個月就去看你。”

“嗯。”無暇微微笑了。

望著她的笑靨,池北赫心裏一陣憐惜,輕聲喊著她的名字;“無暇……”

“怎麽了?”

“有事不要瞞著我,告訴我,我替你承擔。”池北赫望著她的眼睛,與她十分鄭重的吐出了一句話來。

“好的。”無暇仍是微笑著,將身子埋在了他的懷裏,在低下頭的瞬間,無暇眼中的柔情褪去了,她的眸心暗了下來,手指亦是不由自主的攥在了一處。

南港城。

下了專列,天空飄起了細雨,有丫鬟為無暇打起了傘,上了汽車後,無暇麵色平靜,與前座的司機言道;“先不回官邸,送我去一個地方。”

“夫人要去哪?”司機畢恭畢敬的開口。

“去前家灣。”無暇吐出了一個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