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哪裏會信她,又硬塞給她一樣東西,沈從霜原想看卻被她緊緊握住不得動彈,當著眾人的麵她又不好推卻。

不得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

即便過後沈從霜再退回去給她在旁人眼中也是欠了老太太一番情,日後見麵也不得不留三分情了。

“這老太太也忒狡猾了。”

待沈老太太走後,書琴在旁憤憤道,而沈從霜隻是握著手中那個尚不知是何物的東西陷入沉思。

*

迎親的隊伍在一陣歡天喜地敲鑼聲中漸漸遠行,隻剩下暴雨滂沱下鞭炮紅衣,象征著不久前這兒的盛大喜事。

送完了四娘子後,原本沈從霜是可以去李家吃酒席的,但趙元修眼下還未回來,她亦不想過多的拋頭露麵,此次聖上派他去金國朝中所知之人甚少,她低調些對他也好。

“王妃!王妃!”

“你可終於回來了!”

下午,沈從霜的車轎方到王府門前便見院中負責灑掃的丫鬟雙喜冒雨衝過來,脆脆的聲音被雨打的斷斷續續,“王爺他回來啦!”

“什麽?”

便是先一步下轎的書琴都沒聽清,然而,麵對她的疑問雙喜卻避而不說,而是來到轎簾旁大聲道,“稟王妃,王爺他回來啦!”

“就是下晌的時候。”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個女子……”

話才說完便聽月離冷冷的聲音傳來,“我說你怎麽如此殷勤跑大門口守一下午,為的就是跑來嚼這個舌根。”

雙喜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身後不知何時趕來的侍衛押走,一直到離開都沒再發生過任何聲音。

彼時,沈從霜已經下轎了,書琴在旁撐著油紙傘為她擋雨,而她的目光亦隔著如絲的雨注看向大馬金刀站在正門口的月離,許是這雨太滂沱,又或是雨絲的涼意讓人打從心底覺得失溫,她敏銳的察覺到,從前跟她親近的月離在趙元修回來之後顯然跟她拉開了些距離。

許是有同樣感覺,月離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見沈從霜還站在雨裏,想說什麽,可見旁邊有書琴在撐傘便什麽也沒說掉頭便走。

直看的書琴莫名其妙,“王爺回來便回來了,他這是做什麽?怪怪的。”

聽著她在耳邊嘮嘮叨叨的話,不知為何,沈從霜心裏那股不詳的預感更深了,再一次捏緊手中東西。

*

回到王府的時候一切還是跟往常一樣,直到她在即將步入自己院中的時候才發現一幹人等全候在長廊外等她,以劉嬤嬤為首的丫鬟婆子表情皆肅穆,可肅穆中又透著說不出的幾分古怪。

又夏亦在其中,卻如失神了般,直到書琴喊她她才反應過來的喊了句,“王妃……”

“王妃今日辛苦了。”

就在沈從霜準備踏入的那瞬間,幾日不見的司琴突然出麵接過書琴手中的紙傘,那力道分明不由分說,書琴還想說什麽卻被沈從霜一個眼神製止了,她倒想看看,她,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王妃,請。”

“王爺已在裏麵恭候多時。”

說話間,司琴已經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又夏跟書琴則都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因為她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至於月離,他站在廊下,環著胸,向來懶懶洋洋的眉心也輕擰著,若有所思的模樣。

王爺回來了。

天,也變了麽?

沈從霜鎮定心神,在眾人擔驚不一的目光中落落大方坦坦****的走了進去。

隨著她的走進,身後的門也一扇扇關閉,眼前垂下的紗帳則一層層掀開來露出了裏麵朦朧的場景。

但見床榻之上趙元修坐在那兒,許久不見,他姿較以往更硬朗些,便是穿著綾紋的常服亦多了幾分往日少見的粗獷氣概。

“王……”

沈從霜在看清**除了他還有另一人且還是個女子的時候,早在幾步外的位置跪了下來。

她心中,不是是震驚的。

趙元修守了阿依麗兩天三夜加之奔波逃命,神色間滿是疲憊,便是下顎都長出了青色的茬兒,隻是,在聽到那個熟悉聲音的瞬間,他仍覺心神一震,仿佛在這疲勞警醒的數月間唯一令他心曠神怡之事。

四目相視的那刻,倆人都沒有立刻暴露自己眼中的情緒。

他是深沉,宛若此刻窗外烏雲彌補的天色般,叫人揣摩不透,而她則恰好與他相反,清清亮亮,透透徹徹,倒叫人真看不出她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

啪嗒啪嗒的雨還在下個不停,偶爾拍在蒏碧的紗窗上便暈濕開,留下朦朦朧朧的影子。

屋內,燃到一半的燭火亦明滅不斷。

這一刻,氣氛安靜極了。

沈從霜的目光從他身上來到躺在**生死不明的女子身上,她似是女真人,輪廓深邃,有極其高挺不同於中原女子的颯爽,但眉目間又有江南的柔情。

“今日是你四妹出嫁之日。”久坐在那兒的他突然開口,聲音喑啞的厲害,也不知這些時日遭遇了多少奔波廝殺,“我跑死三匹馬都沒能及時趕回。”

聽到他這番話後,沈從霜眉眼一時低下,“王爺的心意,我代我四妹妹收下了。”

似是不滿她這般生疏的跟自己講話,趙元修盯了她好一會兒都沒再開口,緩緩後,想到什麽般目光看向躺在**的阿依麗,又再度看向不聲不響的她,隨後,用他自己都不信的語氣問,“你不會是,吃味了?”

沈從霜矢口否認,“王爺多思了。”

“王爺要帶幾個女子回來便帶幾個女子回來,我決不會多說什麽。”

“再者,我與王爺之間……”

她本想說她與他之間不過合作關係,然而那句話還來不及開口便被一股重力拉扯過去,瞬間整個人便跌進他懷中。

數月未見了,便是他胸膛也比從前堅硬許多,沈從霜腦袋都磕疼了正想說什麽卻見他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自己,緊接著下顎一緊,是他掐在那處。

“就是吃味。”

隻聽低啞的嗓音自他唇中溢出,爾後,便欺身而下堵住她的唇,輾轉纏綿。

“唔……”沈從霜幾乎驚呆了,這兒還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