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再次來到書店,這次已是輕車熟路。她專程前來,是興師問罪的。

原本隻是想要知道許心悠為什麽針對自己,可是卻沒想到這個答案差點要了她的老命,甚至搭上了她和孟星河的職業生涯,而讓她淪為眾矢之地的罪魁禍首正是成鶴。

吳憂怒氣衝衝地盯著成鶴,她懷疑自己又一次被他給耍了。

因為就在下班的時候,她意外發現公司雨傘區放著一把與成鶴送給她一模一樣的傘。

原來她也隻是好奇,隻是拿起這把傘打量起來,心裏打起鼓來,果然跟成鶴的傘一模一樣。

可就在這個時候,許心悠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幾乎用命令的口氣,語氣中還帶著些許厭惡,“別動我的傘!”

吳憂微微一驚,居然是許心悠的。

許心悠沒好氣地從她手裏奪了過來,仔細地卷好。

吳憂看著對方對這把傘的愛惜程度,好奇道:“看上去很特別,在哪裏買的?”

許心悠給她一記白眼,趾高氣昂道:“男朋友送的。”

吳憂心想,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誰還沒個男朋友啊?

可是她很快反應過來,隻不過是一個送傘的男朋友就能讓許心悠這麽囂張……難不成她口中的男朋友就是成鶴?否則,至於這麽跋扈嗎?

一路走來,她越想越想不明白,這個成鶴究竟有什麽目的,為什麽非要整死她?

兩人目光短兵相接數個回合,成鶴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顯然對方開足了火力,“找到你要的答案了?”

吳憂看著對方勾著一抹得逞的笑意,“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成鶴冷笑道:“幫你。”

吳憂沒好氣道:“幫我?可笑!真正讓許心悠陷害我的人是你吧,是你讓她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還有巧克力蛋糕,如果不是你派人盯著,我和孟星河那張照片怎麽會出現在公司的內網裏?”

成鶴冷酷地掃了她一眼,不禁冷笑幾聲。

吳憂已是火冒三丈:“你笑什麽?”

成鶴直言不諱道:“笑你眼神不好。”

“你……”

“答案就在眼前,你卻看不見。”

吳憂一字一頓道:“這麽說,你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成鶴沒好氣道:“看來還不算太蠢。”

吳憂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你否認也沒有用,因為我有證據。”

成鶴不屑道,“是嗎?”

“你的傘就是證據!許心悠也有一把你的傘,這回你想賴也賴不掉了。”

成鶴沒有回答,隻是細細端詳起她的眼睛,輕皺眉頭,“果然你眼神不好。”不等吳憂惱羞成怒,他又來了一句,“提高視力,我有很多辦法。”

吳憂徹底被他的話給激怒了,感覺渾身的血液直飆頭頂,見過死鴨子嘴硬的,沒見過這麽硬的。

“好,你不承認是吧?沒關係,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多少卑鄙的手段,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吳憂放完狠話,準備離開時,隻聽見身後傳來成鶴的聲音:“對了,你送你的那把傘去哪兒了?”

吳憂沒有回頭,咬牙回道:“放心,我一定完壁歸趙!”

小安目送著吳憂拂袖而去的背影,大氣也不敢出,又小心翼翼看了成鶴一眼,想趕在老板視線盯向自己的時候,趕緊溜之大吉。

然而,成鶴已經注意到他了,不悅道: “小安,我卑鄙嗎?”

小安有些無奈,撓了撓頭:“哥,你們那的人都這麽耿直嗎?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女孩子生氣了是要哄的。”

成鶴對此呲之以鼻。

小安看出他的不悅:“哥,我去給你沏壺茶,降降火。”

成鶴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又變得陰鷙起來,“小安,幫我去查一個賬號的IP地址。”

小安不禁感到一陣詫異,“哥,你不是從來都不用電腦的嗎?”

成鶴沒有吭聲。

小安也沒敢多問,不過老板讓他幹活,說明八成已經原諒他了,反正暫時不會炒他魷魚,趕忙點頭道:“好,我馬上去安排。”

吳憂火冒三丈地乘坐地鐵回家,鬼使神差地坐過了站,折騰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回到家,卻發現鑰匙落在公司裏。她隻好撥通鍾鳴的電話,想著周一讓他陪自己去公司澄清一下,然而鍾鳴的電話卻不在服務區。她長長歎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隻好硬著頭皮回公司去拿鑰匙。

辦公室區域的主燈已經關了,空****地像座鬼城。她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拿到鑰匙準備離開。

此時,孟星河一臉疲憊地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看樣子,他是剛下班。額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上麵貼著個創口貼。

兩人眼神正好遇上,吳憂想到公司內網放著兩人那張看似曖昧的照片,突然覺得有些尷尬,結結巴巴,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正準備灰溜溜地離開時,被孟星河叫住了,“吳憂……今天的事,對不起。”

吳憂機械地回過頭,故作雲淡風輕,“沒事,這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嘛。”

他朝著她走了過來,“走吧,我送你。”

她趕忙搖頭,趕忙避嫌:“不用了,免得被人誤會。”

“你也有怕的時候?今天看你不是挺囂張的嗎?”他回道。

“我那是因為……”她聲音明顯有了後怕。

孟星河已經走到她跟前,低垂著眼睛望著她,“因為什麽?”

吳憂倒也不含糊,“我就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潑髒水。”

孟星河輕聲笑了笑,又重複了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吳憂擺了擺手,還想拒絕的時候,孟星河已經不由分說走到前麵,說道:“難不成要我八台大轎抬你回去?”

頂頭上司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吳憂在心底歎了口氣,隻好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停車場,車門一開,吳憂猶豫了,思來想去,自己還是坐在後排比較好,正打開後排的車門,要往裏麵鑽,孟星河的聲音有些不悅,“你這是把我當司機?”

吳憂隻好麻利地爬進副駕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坐的孟星河,又暗暗吸了口氣。

孟星河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問她,“你家在哪?”

吳憂趕忙問道:“濱江東路。”

一路上,吳憂戰戰兢兢,期待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他在一起緊張過度,她感覺虛汗直冒。

“熱的話,我開點窗。”他突然說道。

“沒事。”她內心一點都不想麻煩他,隻想快點到家就好。

“你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嗎?”孟星河又問她。

吳憂點了點頭,“喜歡啊。”

“那就好。”

吳憂也注意到孟星河原本緊繃的臉上稍稍放鬆了一些,猶豫再三,對他說道:“今天也謝謝你。”

“謝我什麽?”

“其實你不必為了我這麽個菜鳥,引咎辭職的。我看得出來,大老板很器重你。”

孟星河淡然一笑,“他無非是要我一個態度,我給他就是了。”

吳憂停頓了一會,輕聲說道:“況且,你還有大好的前途,再說了,你不是也很喜歡這一行嗎?”

孟星河沉默了一會,回道:“是喜歡,隻不過,有比喜歡更重要的東西。”

吳憂聽著他的話,像這種天之驕子,麵子比什麽都重要。

也怪自己連累了他,讓他成為全公司的笑柄。

她試圖安慰他:“我想你一定也很生氣吧?不過沒有關係,等我男朋友來公司澄清以後就沒事了,而且我一定會讓那個寫匿名舉報信的人向咱們道歉。”

孟星河沒再說什麽,隻是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在午夜的大馬路上一路狂奔。

終於到家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幾乎癱倒沙發上,抬眼的時候注意到傘筒空空如也,其實已經空了好幾天了,鍾鳴說喜歡就拿去用了。不過既然決定要跟成鶴兩清,她打算跟鍾鳴說清來龍去脈,她男朋友那麽善解人意,一定會支持她把傘還了。

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再次撥打鍾鳴的電話,然而,電話依舊無法接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得迷迷的時候,突然聽見手機響了,定睛一看是鍾鳴。

她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你怎麽才接電話?”

“憂憂,怎麽了?我剛才在飛機上。”鍾鳴在電話裏頭喘著粗氣。

“飛機?你出差了?”吳憂心裏咯噔了一下,陡然從沙發上坐起。

“是啊,剛到。”他的聲音泄漏了疲憊。

“去哪出差?什麽時候回來?”吳憂追問道。

鍾鳴忍不住在那頭調侃了一句,“怎麽了,不放心我,開始查崗了?我剛到廣州,這次預計下周回來。”

“下周?”

“嗯,快的話下周二或者周三吧。”

周二,周三黃花菜都涼了。

吳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自己是拍著胸脯在大老板麵前保證過的,要是出爾反爾,自己隻能卷鋪蓋走人了。她有些急了,“能不能下周一回來?”

鍾鳴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吳憂也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可是這關係到她和孟星河的去留,她懇切道:“鍾鳴,你下周一能不能趕回來,我在公司出了點事,我現在特別需要你。”

“是不是工作不開心?不開心就辭了,我就喜歡你無憂無慮的樣子。”鍾鳴在電話那頭告訴她。

“不行。”她的語氣變得很強硬,強忍著委屈,請求道:“你能周一趕回來嗎?求你了。”

鍾鳴尋思了一會,安慰道:“行,你說周一我就周一回。”

吳憂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終於放晴了,連連點頭說:“好。”

她又想起雨傘那事,又問了一句:“鍾鳴,那把長柄的黑傘去哪了?”

鍾鳴道:“送給同事了。”

吳憂乍然從沙發上躍起,“你怎麽可以送給同事?”

鍾鳴有些無奈道:“上次不是你說,讓我送給同事嗎?”

吳憂一時無言,他也知道鍾鳴在職場也有些身不由己的地方,可是她現在隻想把傘趕緊還給成鶴,從此再也不要相見。

“你能不能拿回來啊,雖然我也知道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不好……”

鍾鳴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長一會。

吳憂隻好采用屢試不爽的一套,向他隔空撒嬌:“好不好嘛?”

“好。你想要,我一定給你拿回來。”

吳憂聽見電話那頭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鍾鳴對她說道:“莊公子找我了,先掛了。”

不等她說完,鍾鳴又開始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