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呆了一呆,道:“按理說,他不會不知孫兒到了這裏的......”

馮玉龍沉吟道:“若果是這廝,便隻有他一個人,還是可以對付得了,怕他作甚?”末了拉著怔怔發呆的張小寶回到大廳,隻聽一人惴惴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之變,這對頭如此了得,我們......我們如何對付得了?況且他們又在暗處,我們卻在明處。”

馮玉龍咳了一聲,陰沉道:“這便是我要請各位來的原故了,俗話說,水來土掩,兵來將擋,須得大家想法應付才是。”

林鏢頭揚聲道:“總鏢頭說的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們雖不願開罪朋友,卻也不願做那任人宰割的縮頭烏龜。哼哼,豈可損了我們威德鏢局的名聲!”

又聽曹鏢頭道:“今日已晚,那對頭在暗處,我們隻好加緊防範。明日天一亮,大家便要奮力而上,拚他個你死我活!”

曾鏢頭道:“管他什麽王八羔子,我們總不能看著自家兄弟便這麽白白死去,須得報了這個大仇,出了這口惡氣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群情激憤,同仇敵愾。馮玉龍心中寬懷許多,揚聲道:“自古獨木不成林,大家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總不能折辱了我們威德鏢局幾十年的威名!”

老夫人咳了一聲,道:“今日之事,還須大家想個萬全之策,以應不測。這對頭如此厲害,倘若我們抵擋不住,這百年基業便要毀於一旦,弄的皮毛不存。我的意思,與我們局子有交情的固然不少,諸如振興鏢局,長勝鏢局,興通武館等等,自然會有人來相助,隻是......武功家數,卻不見得勝過我們,故須得大家各施能耐,請得一些高手來,方可保萬無一失。”說到這裏,又朝老伴馮玉龍道:“老頭子,你不

妨趁現在天還不太黑,快快發下書帖,差人到昆山我兄弟家,要他約了弟妹的兄長施星燦來。嗯,逸雲莊施莊主身手了得,朋友又多,有他們同禦強敵,便多了許多保障,也無須怕了這惡賊的。”

總鏢頭馮玉龍二話不說,朝門外喊了一聲道:“來人啦!”門外應聲進來一人,馮玉龍又道:“快快叫人備幾匹好馬,有事差使。”待那人走後,又叫人拿了紙墨,匆匆寫了一封信,朝左邊一人道:“楊鏢頭,你去選幾個人送信,要機靈,身手好些的。”

待楊鏢頭走後,林鏢頭道:“金牛山魯元和尚與我交情不錯,他的武功我是見識過的,已得太極真傳,我寫封信試試,看他能不能來?”

又有曾鏢頭道:“寧海張鐵膽和我乃是連襟之親,我便也寫封信去。”

忽聽外麵喧嘩又起,有人慌慌張張奔了進來,迭聲道:“不好了,總......總鏢頭,霍家兄弟二人又死了。”

馮玉龍、林鏢頭同聲驚問:“在哪兒死的?”

“死在何處?那人惶惶然不知所語。

後麵馮子浩匆匆趕來道:“爹爹,他們兩人是在後院池塘邊死的,都怪我太大意了,他們原本是跟我們一起巡查的,霍老大走在後麵,到了池塘邊他頓足不前,說是要撒尿,我便叫他兄弟陪他,誰知......誰知我巡了一圈回來,兩人便雙雙死在那裏,便如先前幾人一樣,也不見一絲傷痕,身子卻還溫暖如故。”

眾人聞言暗暗驚悸,隻聽得一人惴惴道:“這惡魔竟到了院內,卻如何是好?”

廳內一陣壓抑的沉默,馮玉龍沉聲道:“子浩,快加派人手,每二十人為一隊,院外分兩隊,院內分兩隊,往返巡查。除了兵刃,還得帶些暗器,一有動靜便打將出去,敲

鑼示警,卻不可叫人落了單的。”又朝眾鏢頭道:“各位每人領十位兄弟逐房細細查看,發現強敵,立即示警圍攻,不可放走了那惡魔。林鏢頭曹鏢頭帶人從東院搜起,曾鏢頭楊鏢頭帶人從西院搜起,陳鏢頭劉鏢頭帶人從北院搜起。唔,我自己帶人在內廂正堂搜巡,一個時辰後大家在此會合。”

待眾鏢頭走後,馮玉龍對老伴說:“老婆子,你快領玉兒回內廂歇息,我便領人來搜巡守護。”

張小寶隨外婆來到內廂,舅媽和鳳兒還在裏麵,另有四五個婢女立在門邊。見了張小寶,鳳兒奔過來拉著他的手道:“表哥,你可看見了死人麽?怕是不怕?”

張小寶默默點頭,心裏卻惴惴不安,隻覺得這偌大的鏢局裏隱隱籠罩著恐怖氣氛,自己原有的安全感已在動搖,想到這短短的時間裏連連死人喪命,這許多人竟兀自摸不著頭腦,心中不寒而栗。

外婆在一旁拉著他道:“我兒,有外婆在你身邊,別怕,外公他們自會打發了那魔頭的。——阿香哪,擺上點心,鳳兒,今晚不許你亂走,就在這裏和表哥玩兒。”外婆雖如此說,張小寶卻知她的心情也並不輕鬆。

不一會兒,外公領著人從屋裏搜出,隻聽外公在門外的廂房裏叫道:“阿牛,你去把丫環女仆全都叫到這廂房裏來。阿虎,你去把雜役男子叫到隔壁大廳,都不許亂走。再到前廳叫那十多名閑著的趟子手到這裏守護他們。”隔了一會,隻見外麵火把穿梭,天已盡黑。外廂房裏咿咿細語,擠滿了女仆。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得西院有人叫道:“李三,李三怎的不見了?”話音才落,忽又聽得南麵有人驚道:“糟了,後麵的趙栓兒倒下了!”呼叫連聲,處處透著驚恐。外廂房裏一陣**,女仆們嚇得渾身亂抖,噤若寒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