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也學他的語氣,冷冷淡淡:“反正不是你。少自作多情,孔雀開屏。”
這話在陸又廷聽來,是格外的刺耳。雖沒直接點明,心裏的男人就是沈言,但在他看來,就是實錘。因為她長這麽大,身邊就隻有兩個異性,一個是他,一個就是沈言。不是他,就是沈言。
心裏堵得慌,但他也克製著,沒發作。因為他不想以後想起這段和諧的時光,會有不開心。這段快樂的時光,是他偷來的。她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倒不如嫁給她喜歡的男人。他這輩子娶不到喜歡的女孩子,這個願望,她幫他完成,也挺好。
兩人心裏都各懷心事,這頓飯吃得格外沉默。顧雪很不想介意他剛剛的那番言論,但事實證明,她就是在意了。心裏如一根刺,紮進去,就取不出來。
她在想,是不是她要求太高了。人家一開始就把醜話說在了前麵,沒有哄騙她,要說錯,大家都沒錯。他吃完飯,就去了洗手間。
夜裏,他洗了澡,換上居家服。整個人清清爽爽的,一看就讓人移不開眼,床邊的夜燈,打在他身上,多了股朦朧感。仿佛他們真成了過日子的小情侶。她坐在**,他走過來,遞給她一張黑卡。
“幹嘛?”她有點懵,這又是什麽套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我們同居所有開銷,都從這張卡裏走。”
“你不用這樣,我們又不是真的在談戀愛。”顧雪抿著唇,仰頭看著他,她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就當是幫我未來老婆**老公。有不滿意的體驗感,記得提出來。”陸又廷手裏的卡還是沒收回。
她眼眶有點紅了,心裏莫名的酸楚,幫他未來老婆**他,她何德何能!在這樣下去,她真怕會淪陷,會分不清真假,被他的煙霧彈砸得暈頭轉向。
“那我們AA製吧。”可她不想沉淪,算得清楚點,才會時刻理智。
陸又廷麵色微變,把黑卡塞到她手心,掀開被子,躺在她旁邊;“我不會做虧本生意,給你,你就收好。”
黑卡握在手心,膈的手掌心疼,她也沒在矯情,就當是幫他保管,結束的時候,還給他。拉開床頭櫃抽屜,她把黑卡放進去。就聽他隨口問:“你們女孩子都喜歡貓貓狗狗?”
“我喜歡橘貓。好養活。”她說完,發現說錯話了,人家又沒問她喜歡什麽,明顯是打聽柳小姐喜歡什麽,她忙找補了一句:“柳小姐喜歡什麽,你得親自去問她。”
翌日,窗外不知名的小鳥,在床頭嘰嘰喳喳地活蹦亂跳,顧雪被鳥叫聲吵醒,剛睜開眼,就被窗外一束和煦的陽光刺到了,她忙伸手擋了下光亮,看向身旁,床鋪早已沒人了。下午學校還有課,她得不緊不慢地起床收拾。
餐桌上放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她走過去,拿起放在鼻尖聞了聞,淡淡的香氣。玫瑰花裏還放著一張卡片,是陸又廷的字跡:早安。
冰箱上貼著便利條:早餐在廚房,記得吃。
她去廚房,打開鍋上的透明鍋蓋,一碗肉末雞蛋羹。她端起,拿起一個勺子,坐在餐桌前吃,隨意劃開手機頁麵,有一條微信信息。雞蛋羹入口即化,又軟又好吃,手指點開陸又廷的微信對話框,原來是霸總的鈔能力。
轉賬五萬二。這個數字,就很敏感。轉賬留言是,自願贈與。
摁滅手機,沒有收。顧雪,不要沉淪,不要多想,對他而言,這隻是一場獵奇遊戲。他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你愛上他,臣服於他的魅力,在把你狠狠地拋棄掉。
雞蛋羹全部吃完,胃裏又開始犯惡心,她擔心她身體出了狀況,正好上午有空,她就去附近的醫院掛了個號,抽了個血,醫生讓她回家等,報告出來後,會讓她來拿。
清大上完課,導員就找到顧雪;“學校和鹿大有個交換生活動,我們係裏分下來一個名額。你要去,係裏就會保送你過去。”
鹿大,就是鹿城大學,全國最頂尖的音樂學府。聽導員說,這次交換活動,會有世界著名的鋼琴家路易斯前來挑選優秀的苗子,作為他的關門弟子來培養。而路易斯,是顧雪崇拜多年的偶像。
導員的意思,是想讓她抓住這次機會,說不定能把路易斯的資源,為她所用,那她往後的音樂之路,就會越走越平坦。
顧雪有點心動了,問具體時間,他說;“月底動身,大概還有半個月時間給你準備。”
半個月,她能結束掉和陸又廷之間的關係嗎。他會膩了她嗎。見她沒立即答應,導員就說:“這樣,你先回去考慮考慮,晚上電話給我答複。你那麽有音樂天賦,顧雪,選擇大於努力,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陸氏集團。陸又廷靠在皮椅上,抽著煙,陸母穿著複古旗袍,攏了攏肩上的皮毛坎肩,身邊站著淑女打扮的柳小姐。陸母雖到了快五十,知天命的年紀,但保養得宜,妝容精致,和柳小姐站一塊,就像是一對姐妹。
見他遲遲不表態,陸母就讓柳小姐去幫陸又廷泡壺茶,柳小姐識趣地拿著茶壺離開了總裁辦,她知道,這對母子是有悄悄話背著她說。
等她一走,陸母就苦口婆心看著老板椅上的兒子:“又廷,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你把仇人的女兒養著養著,就脫不了手了,是麽?如果她不是殺害你爸爸凶手的女兒,我也不會這麽不近人情,逼你放手的。咱們陸家確實不需要聯姻來壯大,但至少身世清白,沒有汙點。”
“你忘了當年你怎麽在你父親墳墓前發的毒誓了?你說過,你會找到凶手,讓仇家十倍百倍地還回來。結果呢?你的報複,就是把她好吃好喝,養到了現在?又廷,我接受不了,殺我老公的仇家,還要勾走我兒子!太過分了!你別逼我對她下手。我遲遲不動她,隻是不想傷了我們母子的情分。但不代表,我會認同她的存在。”
“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得越遠越好,讓她別來影響你的情緒,影響你的判斷力。你是個商人,商場如戰場,你少不得會樹敵。她待在你身邊的時間越長,別人就能拿她來威脅你,那時候你是保陸家的利益,還是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