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煜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能讓他主動承認到後悔之說, 他的言辭是認真的。

但許兮就是怕他眸中的這份認真,實在是招架不住。

這種全心信任,望著自己的眼神, 令她不由想起幻境裏那個鄔煜。

但幻境中的那個鄔煜記憶殘缺,他從來就不是完整的鄔煜。

再說了,第一次問他想不想知道,許兮還記得他言辭鑿鑿的拒絕。

如今,那自己告訴他的, 他真的就會毫無保留相信?

許兮對此持有懷疑。

她是真的不想麵對鄔煜眼中的懷疑。

幻境中的鄔煜, 給了她太多的第一次體驗,她不想毀掉心中這份美好。

她承認自己優柔寡斷,尚不能處理好她和鄔煜的情愫。

她害怕所在乎的人,對她露出懷疑的眼神, 還有便是熱情過後的冷淡。

現世的她, 因為身體的緣故, 她需要依賴著許多人。

初入院時, 她能眼睜睜的看著輸液帶鮮血逆流,也不敢去勞煩旁人知會下護士。

隨著住院時日漸長, 醫院成了她的家,她臉上帶笑, 身邊也有了許多在乎的人。

但,因一次夜間的病發, 她害她喜歡的護士姐姐挨了罵。

從此, 那個護士姐姐再未對她露出好臉色。

後來,每次再見到護士姐姐那張冷臉, 許兮心中就感到格外難受。

她難以接受這種落差。

許兮看著鄔煜牽了下唇角, 本想好好的笑一個, 然而僵硬極了。

她幹脆不勉強,隻抬眸認真道:“鄔煜,我前邊就和你說了,如果你沒想好你究竟想要什麽,就不要對我隨意招惹。”

無論是幻境裏那個鄔煜,還是眼前站著的鄔煜,她都會把他的話語當真。

她一個清醒的人,在曆情後竟期盼得到鄔煜同等的對待,她愚蠢又不夠冷心冷意,她克製不了。

少女本是一張豔麗濃稠的臉蛋,這般抿唇蹙眉的樣子,平添幾分清冷。

鄔煜一直便知她生得好看,是那種一眼便驚豔的胚子。

此刻的她,仿佛在引誘著他將她攬抱入懷,他極力克製住這不合時宜的想法。

太犯規了,生得好看不說,神情還如此招人憐惜。

明明就是在引誘著自己,說出的話語又在使勁推拒,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麽神情。

鄔煜這般想,也就這般做了。

他一個微微傾身,在許兮的驚愕中,直接從她肩膀上環繞過去,將少女整個攬抱住。

有冷香沁鼻,鄔煜感到從未有過的舒心。

他在許兮的驚詫中,輕聲又堅定道:“我知道。我確信我想知道,無論幻境中的你我發生了什麽,我都想知道。”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鈴兒,在鈴兒一聲宮主中,許兮略顯狼狽的推開了他。

許兮十分確信,剛剛那個懷抱和動作,是幻境中鄔煜才有的反應和動作。

他一定是將她和幻境中的兮兮混淆了。或許,眼前的鄔煜並不是幻境外完整的他?

這說來詭異,但許兮略一沉思便知這情況也不是不能存在。

即便是幻境中的那個鄔煜,隻要他執念過深,掌握這具身體的主體行動便未知起來。

這個世界是奇幻修真界,命燈轉世之說都能存在的世界。

眼下鄔煜這種類似人格分裂的症狀,許兮一個現世人,她反而更容易接受。

推開人的是許兮,心虛的反而也是許兮。

她甚至不敢抬首看向鄔煜是何神情,她害怕從哪上邊看到厭惡和懷疑。

鈴兒略顯驚詫的看著二人,穩坐吃瓜第一線。

自家宮主躲避情有可原,被推開的鄔煜,麵上也是一副恍惚的樣子,給她看得十分生氣。

“你一個少宗主,怎麽還占我們家宮主便宜,你都要束冠的人了,怎麽這般不知廉恥。”鈴兒說著,麵帶羞憤上前,將自家宮主護在身後,眼裏有熊熊怒火在燃燒。

她家宮主天真爛漫的,又加上音兒幾人的影響,鈴兒也沒如之前那般穩重行事。

鈴兒對鄔煜這隨意的攬抱很是生氣,氣性上頭,她也就直接將心裏話倒出。

許兮看著張開雙手攔人的鈴兒,有些沒好氣道:“好了,鈴兒你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

鈴兒見宮主麵上含笑,不像全是氣憤的樣子,隻得瞪了眼鄔煜後收手。

“抱歉,我,是我唐突。”鄔煜微皺著眉心,太陽穴突突的疼。

他解釋不了自己剛剛的行為,他又對眼前的少女做了逼迫的事。

上次是一個親吻,這次竟這般隨意抱人。

鄔煜啊鄔煜,你還有什麽臉不能要的,幹脆趁著現在一起丟給她吧。

他手虛握著,稍頃抬手撫額按了按,再次鄭重道:“宮主,抱歉,是我的不是。”

他的道歉,許兮並不感到高興。

說不清道不明的,她的確在生出隱隱的不喜。

相反,她並不排斥那個懷抱,那是幻境中的那個鄔煜才有的行動。

這苗頭一生出,許兮便在心底唾棄了自己,她可真是個自私的家夥。

都這時候了,她竟還貪戀那個鄔煜的出現。

“鄔煜,你聽我說,你現在情況很嚴重。”許兮抬眸看著他,眼含認真接著道,“你剛剛的行為,不是你所控的吧,我知道你現在很慌亂,但你也不要害怕,我們隻要想辦法,完全是可以解決的,你不要擔心……”

她這話說的顛三倒四的,不知所謂。

鄔煜卻能抓住其中重點,他隻定定的看著她,眼微垂道:“我沒有擔心,我也沒覺得情況很嚴重。”

因為,他沒厭煩這個懷抱,冷香幽幽,就是此刻也在朝他散發著邀請之意。

見許兮麵上思索,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鄔煜搶先出聲道:“我不想回無情宗,我還是想知道曆情幻境中的事。”

在這句話後,鈴兒便知道完了。

果然,她家宮主主動攬下,說不回就不回,雖然後邊加了句得和無涯元尊通信。

許兮在這一刻,再次下了一個決定。

她想要這個鄔煜記起幻境中的一切,即便最後鄔煜接受不了。

她主動牽過他手。

鄔煜竟也沒拒絕,許兮了然的笑笑牽著他往合歡宮走。

鈴兒看著前頭牽著手的二人,她感受到了頭腦風暴。

二人身形落在鈴兒眼底,極為的般配。

她也再次確信,她家宮主一定和鄔煜在曆情幻境中發生了什麽

再入合歡宮洞府前,許兮回首朝鈴兒鄭重要求道:“鈴兒,不許去向長老們告密。”

看著宮主認真的神色,鈴兒隻得放棄了想要告知長老的想法。

她家宮主從來就有主意的很,反正在合歡宮境地,諒鄔煜也作不出什麽幺蛾子。

鄔煜再次來到合歡宮,他心中不再是急躁的。

上次來,他急躁著想入幻境曆情,迫切的想要除去心魔,摘掉覆在眼上的冷月白紗。

此次來,隻餘一種輕鬆在心底滋生,還有便是那種由衷的期盼。

他現在十分想知道,他和牽著他手的少女,在幻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身為合歡宮的宮主,帶著一個男子回宮,哪需要鈴兒的告密,不消片刻便傳到了長老耳目裏。

麵對前來發問的姬長老,許兮裝傻道:“他眼睛好了,好歹是本宮主的第一次曆情對象,我帶著他來我們合歡宮裏轉悠下……”

這話說著,她自己都快扯不下去。

兩位長老看著周遭弟子,自然沒讓許兮下不來台,壓著些氣惱無奈的配合她,說合歡宮自會好好招待鄔煜,以作地主之誼。

鄔煜上前一步,恭敬的道謝,叫人挑不出錯處。

隻是,這次沒了冷月白紗覆眼,何人不識他是無情宗的少宗主鄔煜。

哄好兩位姬長老,好說歹說的要來回溯鏡,許兮捧著它麵帶雀躍的回屋。

她將手中鏡子朝鄔煜晃了晃,眉眼裏帶了些驕傲道:“第一次問你想不想知道,你還拒絕。這不,還是用上這麵鏡子了吧。”

少女話語中隱隱有著得意,但意外的令人不反感,隻覺可愛。

鄔煜克製住想要誇讚的心,他故作淡漠的淺淺嗯了聲。

鏡子就猶如尋常銅鏡,隻是這麵鏡子格外的重,鏡柄上鑲嵌著幾顆大紅寶石。

那幾顆寶石在許兮轉動鏡子時,時不時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在許兮的吩咐下,鈴兒去打了一盆水來。

這盆水也不是尋常的水,取自合歡宮後山的忘情水。

書中曾說過,回溯鏡折射忘情水,鏡中便能映射出執鏡人心中所想。

“你想好了啊,真的要知道並接受曆情幻境中的一切嗎?”許兮帶了些私心,用了接受一詞。

這屋中隻有他們二人,就連鈴兒,都被許兮給好說歹說的,放在了外邊。

現在想來,幻境中所經曆的一切,有些地方還是會令她感到羞怯的,這自然便不想叫鈴兒也瞧見。

幻境中的記憶,是獨屬於他們二人的回憶。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請你也試著多信任我一點好嗎?”鄔煜有些無奈出聲。

下刹,他開始嫉妒起幻境中的那家夥。

因為麵前的少女,正微微含笑著憶起幻境中的他們。

當陣法正式啟動後,鄔煜才覺出他嫉妒早了。

許兮就坐在他對麵,然而鏡子中的場麵是:那個眼覆白紗的鄔煜,他們正在田間嘻笑打鬧,互相追逐著彼此。

就算是無聲的鏡麵,鄔煜也能感受到他們的開懷大笑。

還有那一捧手中的桑葚,鏡子中的少女倒退著走,俏皮同覆著眼紗的少年說著什麽,口中桑葚咬著吃完了她就又上前幾步,從他手中抓過一粒粒來吃,半分不嫌棄。

……

這樣的場麵在鏡中很多,他們親密無間,無人可插入。

鄔煜就眼睜睜的看著鏡中的那個自己,他一步步的掌握著幻境中的變化,他逐漸成為幻境中的神。

然後,他看到了含笑歸來,說著要同他成親的少女。

那一刻,就連鏡中的風都含甜。

鄔煜攥緊了桌上的手,他將視線看向麵前的許兮。

坐在他對麵的許兮,閉著眼施展著術法,鏡子中的場景輪換變幻下去。

閉著眸子的許兮唇角微翹,她在懷戀幻境中的那個鄔煜,鄔煜無比確信的想道。

一想到此,他隻得微閉眸子壓抑心中的狂躁。

他邊遊走清心訣靜心,邊在心底暗示著告訴自己:鏡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真真正正的許兮正好端端在他麵前坐著。

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越發煩躁,他甚至不想再看下去。

然而,他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幻境中的二人成親,看著他們擁抱親吻,看著他們逐漸散發甜膩氣息。

在這一刻,他嫉妒的想要直接打翻鏡子。

他用一手握住另一手,當視線落在手臂,那上方還纏著許兮給綁著的赤色衣袖,他麵上的不耐才逐漸抑製住。

接下來,出乎意料的,鏡中仿佛崩壞似的。

他們二人的影像開始割裂、甚至是殘缺的。

對於這一切,許兮絲毫未有所覺,仍舊閉著眸子專心於術法。

鏡子中的影像越發殘缺,但鄔煜還是感受到了逐漸發瘋的那個他。

裏中的他,竟不惜將靈力喂給不知名的藤蔓,以靈力來滋養它們為非作歹。

看著如此的發展,饒是鄔煜也生了些驚顫。

原來自己內心竟是這般黑暗腐朽,簡直是槽糕透了。

而鏡中的那個少女,她卻亦如鄔煜麵前的她,純白又耀眼。

許兮,她在幻境中,竟從未選擇他寫的那套曆情卷軸,隻固執的想要渡他,讓他學著自我看透放下。

不用往下看,鄔煜也知道他並未放下。

他的任性和固執,逼著許兮選了最決絕的方式。

當日鏡破,他直接認定許兮選了他給的結局,眼下看來屬實是荒誕可笑。

“?????夠了。”鄔煜伸手過去,覆蓋住許兮握著鏡柄的手。

他的這聲夠了壓的極低,但不妨礙它的重量。

許兮被他突然的動作,生生打斷了術法的運行,她眉微蹙,略感難受的睜開眸子。

才睜開的眸中,裏中宛若有秋水**漾,煞是好看。

見她眸中疑惑,鄔煜垂眼道:“抱歉,在幻境中的我傲慢又無知,你醒來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反噬。”

再多的話語,都抵不住他此刻湧上心頭的難受,師尊曾告知他這便是心疼。

道歉的言辭,它們是如此匱乏,何況這般蒼白無力。

這種情緒折磨著他,鄔煜想要將幻境中的那個他打趴下。

“哎呀,都過去了,本宮主又不是那種挾恩圖報的人。”許兮說著朝他安慰一笑。

話落,許兮又湧上一股擔憂,帶了些小心翼翼問詢道:“你不覺得我在幻境中過分嗎?我當時其實也有些心虛,雖然我真的有好好看合歡閣裏的曆情卷軸,但隻能做到這份上。”

“你的心魔要未除幹淨,那可能也有我不熟練的原因。”少女說著,眼裏便帶了些歉疚之意。

看著她麵上小情緒,鄔煜似乎明白了幻境中那人的墮落。

她如此的耀眼奪目,實在是令人舍不得將她放開。

難怪寧願自墮為魔者,也要將她牢牢困住。

明白是一回事,心中的嫉妒卻是瘋長著。

那個人,擁有著麵前之人的許多第一次。

就連成親,也是許兮提出來的。

心中有憤懣唰唰的滋長,他清楚明白這是以嫉妒為養料。

“許兮,我……”他止住了想要表白心意的舉措。

他想到了許兮口中的那句究竟想要什麽,此刻的他的確還沒尋到,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如果被嫉妒左右,那他的這份心意可就太過廉價了。

對於他的止住話頭,許兮唇角微勾挑眉道:“怎麽,還有我們少宗主不敢說的話?”

“不是不敢,時候未到。”鄔煜情不自禁的回道。

回完,他才覺自己言辭中勾勾繞繞,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但他還是想要如此待她,眼前這個少女,不想叫她覺得自己輕浮。

“好吧,那你看完這場幻境之行,有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許兮還是沒忍住問詢道。

在她的念想中,鄔煜父母的執念之身自然未入鏡。

但許兮還是有些不放心,隻得旁敲側擊的問詢著。

彼此小心翼翼,他們都在將對方小心翼翼的捧著,用自己的方式。

……

是夜,鄔煜還是失眠了。

幻境中皆為虛幻,以前拿來拒絕的言辭,此刻成了他安慰自己的言辭。

他做不到將幻境中的那個他視為自己,那明明就是殘缺的,他並無他的那份記憶。

睡不著,他隨性披衣往庭院走去。

他被鈴兒帶著安置在這處偏遠,距離她家宮主很遠的地方。

鄔煜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這個叫鈴兒的侍女討厭了。想到此,他扯了下唇角。

主人嬌媚可愛,就連她身邊跟著的丫頭也跟著有氣性,驕縱起來。

正走至庭院賞月,頃刻便響起了敲門聲。

來人似乎並不在乎鄔煜這個主人的想法,那幾聲輕扣更像是一個通知,下刹便徑直將門一推。

來人進來,意料中的那抹熟悉紅衫。

鄔煜微擰眉,將身上披著的衣服立即穿好。

許兮見他穿衣動作,方才覺出打擾來。

隻是,眼下這麽早,鄔煜怎麽就脫衣睡覺了,實在是很不年輕人作息。

“怎麽睡這麽早?”說著,許兮微偏頭一笑,掃過他眼下淡淡青黑接著問詢道,“而且,你這是沒睡著吧?”

鄔煜見她直接坐下來,還是沒忍住說教道:“小宮主,你是女子,我是男子,這般深夜到訪,容易招人說閑話的。”

許兮故作不懂他話語中的好意,微挑眉刻意道:“哎呀,原來你是怕和我傳閑話啊,那我馬上叫上鈴兒她們四個一起來?”說著,她便要起身去喊鈴兒她們四人一起。

少女方才起身,鄔煜便徑直握住了她手,用了些力道,拉著許兮又坐回了石凳上。

他從芥子袋中取了茶具,側身坐著,好看的手做著幾個嫻熟又優雅的動作,那是一套行雲流水的泡茶工序。

見她看的認真,鄔煜輕笑一聲道:“第一次見你就精怪的很,現在倒是越發頑皮了。”邊說著,他將一盞茶放置在她跟前。

望著這盞茶,許兮心中猶如打鼓般在激動呐喊。

她喝到了,喝到了書中鄔煜隻給他師尊泡過的茶,絕啊!

“鄔煜,我是第一個喝你泡的茶嗎?”許兮憋著笑問道。

鄔煜微怔然,還是搖首道:“不是。”

須臾,他又補充道:“但你是除我師尊外的第一個。”以後,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許兮還是沒忍住笑彎了眼。

“對了,我來想和你說聲,明天我要閉關修煉了。”許兮說完有些不高興,她並不想這般早離去。

白日,姬長老的威脅言猶在耳。

說她要不去閉關修煉,她們便要告知無情宗,鄔煜在這。

許兮知道,上次的曆情幻境,她的身體沒徹底恢複過來。

眼下,得知她有合歡果子為媒介,兩位長老自然讓她快些閉關調養。

雖然知道兩位長老是為她好,許兮還是有些不舍得鄔煜。

好不容易才將幻境中的事也告訴了他,她還舍不得就這麽快分離。

“你的身體沒恢複是吧。”說著,鄔煜眉眼微斂,伸手探向了她手腕。

出手的速度實在是快,未待許兮反應過來,她整個人的修為便被探了嚴嚴實實。

見鄔煜收回手,許兮摸了下手腕處肌膚,將那抹滾燙之意抹開,她嗔怪道:“你怎麽麽這樣,一點招呼也不打的,隨隨便便探人靈脈,我得多相信你啊。”

回應她的嗔怪是鄔煜的一聲輕笑。

說是這般說的,但探向她靈脈時,她也隻乖乖的讓他探著,好乖。

隨著喉間茶水的咽下,鄔煜收斂去眼底笑意。

他就像個肮髒的變態,他享受眼前這個少女的信任。

許兮視線不經意被他手臂吸引,那上邊是她所熟悉的衣服布料。

她略帶焦急的詢問道:“你怎麽不解開上藥?我記得有讓鈴兒給你送藥。”

使劍的手,容不得偏差,她一直記掛著。

聞言,鄔煜將手臂往她跟前支了支。

“容我說句公道話,小宮主自己先看看,你綁的這個死結,想要我如何單手解開呢?”

雖然想要拆開的方法很多,但他就是沒想自己拆開。

看著纏在他手臂上的死結,許兮被堵住了嘴。

她摸了摸鼻頭,抿了下唇角歉疚一笑,當時隻顧著同他生氣,自然沒顧著拆解的問題。

“別動,我來拆。”許兮止住他想抽回去的手,眼微垂著,手上開始動作起來。

月色下,少女抿著唇角,眸含認真,手上動作輕柔……

她對麵的那個少年,狹長鳳眸低垂著,裏中盛滿整個她。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