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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暮就著孫銘的車來的,孫銘一怒之下離開,一場傾盆大雨把蕭暮留在了咖啡店。

“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邵君澤視線斜掃了一眼咖啡店裏正盯著他們看的顧客,幡然醒悟。

蕭暮一把甩開邵君澤的手,冷笑:“現如今,我跟你還有什麽可說的?”自打跟邵君澤扯上關係,蕭暮就沒少在聚光燈下曝光,區區咖啡店這人數不滿百的陣仗,她壓根就不放在眼裏。況且她跟邵君澤,能回到哪裏去?

連跟他呼吸著同一空間的空氣都覺得令人窒息,隻想早點離開這個人。蕭暮邁開步子,也不跟邵君澤多說。邵君澤看了一眼身後紛紛舉起來的手機,錯過了抓住蕭暮手臂的最佳時機,伸出的手在方寸之間與她失之交臂,撈了個空,錯愕在半空,邵君澤頓了頓,然後才邁腿跟在蕭暮身後。

雨天路滑,蕭暮又一路落荒而逃,出門口後不久就在路邊的排水口邊上崴了一腳,高跟鞋的鞋跟踩進狹窄的溝道,拔了半天拔不出來。

邵君澤站在後麵看蕭暮淋在雨中用挎包擋著雨,費力地拔著現在道中的鞋,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暮餘光看到跟出來的人,索性脫了鞋,另一隻鞋子也甩掉,赤腳站在地麵上。

雖說陽春三月,但碰上這陰雨天氣,地麵還是寒冷刺骨。

腳底板觸碰地麵的一刹那,蕭暮簡直被冰得要哭出來。

邵君澤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在雨中若有若無地顫抖了一下,再不猶豫,大步上前,攔腰抱起蕭暮,朝著附近的停車場走去。

蕭暮在他懷裏舉起拳頭猛捶:“你放我下去,我用不著你管!”

任由蕭暮張牙舞爪,邵君澤不動如山。

蕭暮拿自己能想到的髒話罵邵君澤,邵君澤麵無表情。

雨水嘀嗒敲打著他堅毅的輪廓,昂貴的西裝在雨水中瞬間濕透。

跟著邵君澤回到他的新居,兩人渾身濕透,已經是傍晚。

蕭暮嘴唇都凍烏了,走進屋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哆嗦,想要靠衣服取暖,衣服卻早就濕透,隻會將體溫都帶走。

“去洗個澡吧,你的東西就在原來的地方,除了讓阿姨整理過就沒有人碰。”邵君澤進了屋找了個隔間就開始脫衣服,隨口這麽說了一句。

到了這個份兒上,蕭暮也懶得矯情,信手翻了幾件衣服就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溫讓蕭暮覺得自己像是從瀕死的狀態活了過來,躺在浴盆裏的時候還不忘警覺地看一眼門的方向,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鎖好了門。

怕什麽來什麽,蕭暮目光還沒來記得收回,就聽見篤篤的敲門聲。蕭暮心裏驀地一陣緊張,卻越發壯著膽子問:“幹嘛?你要用洗手間?”

邵君澤的聲音四平八穩的傳進來:“看你這麽就沒動靜,以為你暈在洗手間了。”

蕭暮麵色有一瞬間的尷尬:“我沒事。”

邵君澤:“洗完了就快出來,給你熬了點湯,喝點驅寒。”

蕭暮不應答,邵君澤卻也料到她不會回答,說完話就轉身回了客廳。

蕭暮搖搖頭,似乎想要把煩躁的心緒搖晃出去。反正遲早是要出去麵對他,自己有什麽好怕。

她從浴缸裏起身,穿好衣服走進客廳,看見邵君澤坐在沙發上,腿上駕著筆記本看什麽,窗外雨洗刷著玻璃窗,而屋內靜謐一如從前。

蕭暮扶著牆走到離邵君澤最遠的沙發位置坐下來。

邵君澤斜了她一眼:“腳傷到了?”

蕭暮搖了搖頭:“崴了一下,沒事。”

邵君澤:“我看看”他起身,徑直走到蕭暮身側坐下。

他也已經洗過澡,穿得休閑隨意,身上還有她曾買過的沐浴露的味道,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蕭暮擰不過他,隻好看著他握住自己的腳踝,盯著看不知什麽時候紅腫起來的部位。

蕭暮拔出腳:“沒什麽事,你別大驚小怪的。”

邵君澤:“腫了,可能會有氣淤在裏麵,要揉開。”

蕭暮一聽他這話就知道邵君澤大有親自動手的打算,連忙拒絕:“等雨停了,我去醫院找專業的來。”

邵君澤掀起蕭暮的褲腿,一寸一寸的卷起來,露出紅腫的表皮:“你眼前就有一個專業的。”

蕭暮想要拔出腳,卻晚了一步,邵君澤握住了她的腳,並且輕重適度地按壓起來。

蕭暮還想要說什麽,滿心的話被呼之欲出的鬼哭狼嚎給代替。

邵君澤看了她一眼,停了片刻:“有那麽疼麽?”

蕭暮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原來你這麽恨我,我可算是知道了。”

邵君澤:“我要是恨你,我犯得著管你傷筋動骨?看著你腫就是了。”

如果不是此時腳腕的疼痛,蕭暮差點就信了邵君澤:"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練的是分筋錯骨手,故意瞅準時機打擊報複呢?"

邵君澤懶得跟她做口舌之爭,隻是手上的動作放輕柔了幾分。

盡管如此,蕭暮還是覺得很疼,如果不是為了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蕭暮覺得自己此刻一定會咬他。

"有完沒完啊,我不揉了!"

酷刑審問人犯也有結束的時候啊,蕭暮覺得邵君澤一定夾帶私貨了,推開了他,爬到沙發另一側窩在裏麵,臉上分明是不耐煩。

邵君澤也不勉強她,去洗完手坐在距離她斜對麵的沙發上,倒了一杯牛奶給她:"今天太晚了,你就在房間睡吧"撞上蕭暮看他的眼神,邵君澤無奈補了一句,"我睡客房。"

蕭暮:"還是我誰客房吧。"

邵君澤盯著蕭暮:"好吧。"

他忽然起身,蹲在蕭暮跟前,一隻手搭在蕭暮的手背上:"蕭暮,如果你是因為打掉孩子的事情,我覺得,我能理解與原諒你。雖然我覺得,那是一條你我共同孕育的生命,不管他出現在什麽時間和情況之下,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我們就應該對他負責。但是我真的能夠理解,你在那種時候的憤怒、無奈、焦慮和衝動。讓你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想,我也應該是負有責任的。"

蕭暮靜靜聽著他的話,垂眸不語。等他說完,蕭暮才將手從他手底下抽出來,撫摸著那個小生命曾經棲居過的部位外側:"我對你沒有那麽多愧疚與不安,我之所以不想要她,是因為我恨你,想要斬斷跟你的所有聯係。"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沒有你的陰影的生活。"

邵君澤從未被人潑過冷水,至少沒有被人這麽認真的潑過。他眸色瞬間轉冷,站起身來冷眼看著蕭暮:"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