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河微微地搖搖頭,仍然慢慢地解釋:“你知道左小柚吧?我多年的閨蜜,這一年以來我心情不好,一直是她在國外陪我遊玩不少地方,後來她說玩累了,要回來拍戲。怕我寂寞就拖著我一起來這玩。”

金華池一直撮合她和司空青,她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絲顫抖:“沒錯,舅舅一直讓我回國,但我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他。這次我回來並沒有告訴他,也沒有去見任何人,本來我也是打算跟左小柚玩幾天就走的,隻是沒想到……我會碰上她……”

她的眼神望向白茵陳,白茵陳這回的表情比剛才還懵:“司空哥哥,事情的確是這樣的,我們剛說上兩句話你就進來了。隻是,她是誰啊,你不介紹一下嗎?”

司空青的表情仍沒有鬆馳下來,但仍耐心地說:“簡星河。金華池外甥女。”

簡星河一邊仍是苦頭笑一邊搖搖頭:“青哥,你們倆先聊,我在外邊等你,等你給我個解釋。”

簡星河走了出去,跟外麵的左小柚道了歉,說了幾句話,便伏在對方的肩膀上,似乎情緒不佳。

白茵陳不滿地說:“哥啊,我真心覺得,你應該把我以前認識的人,一個一個地重新介紹給我,免得總是鬧這些烏龍。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還不聽!見不著真人,照片也行啊,再不濟名字也行啊!不然人家認識我,我不認識人家,多尷尬多失禮!認個人要搞半天,每次都是這樣的儀式……”

司空青卻隻是問:“她都跟你說了什麽?”

白茵陳如實說了:“她首先是看到我就很驚訝,我說出名字了她也很驚訝。然後她還說出了你的名字,對了,她最後還問我的心髒病,她還說我眼睛看不見……”

邊說邊觀察司空青的反應。簡星河的反應太奇怪,司空青出現的時機太奇怪。她深深地覺得,一定有很多很多事,司空青一直在瞞著她,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司空青仍是麵無表情,甚至眼神都波瀾不驚。“你以前有輕微的心髒病,有過一點小眼疾,不過臥床那一年醫生都治好了。”

“她看到你很驚訝,可能是不知道你醒了,以為你還在A國的醫院裏昏迷吧。”

白茵陳邊皺著眉頭邊想,雖然答案非常合理非常完美,但就是合理完美到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標準答案一樣。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司空哥哥這次過來是……”

司空青順過她的話:“就是想你了。十五天封閉訓練,加上兩天劇本圍讀,開機三天,一共二十天沒有見麵了。想你了,OK?”

說的人不臉紅,聽的人也不耳熱。白茵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日期算得這麽精確,語言說得這麽曖昧卻不熱烈,為什麽連這一句,她都覺得是早已想好的標準答案?

“為什麽不提前打招呼再來呢?”

司空青假假地笑了一下:“突然……突然就想來了,來不及打招呼了……”

白茵陳出其不意地問:“你為什麽會覺得簡星河想傷害我?”

這小妮子倒是挺機靈。司空青暗暗搖了搖頭,決定好好解釋一番:“倒也不是這個意思……金伯伯一直想讓簡星河嫁給我……沈勝衣那事,我是怕了……”

白茵陳一愣:“她也懷孕了?”

“沒有沒有!”司空青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亂。果然,一個謊言需要上百個謊言來支撐。“我隻是擔心你……”

白茵陳眯起眼睛:“隻是我始終奇怪,為什麽你有意將我隔離出你的圈子之外?為什麽你圈子裏的人看到我都那麽驚訝,難道他們都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消息嗎?為什麽你總是那麽緊張,總覺得所有你圈子裏的人都要害我?”

司空青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他歎了口氣:“阿茵,你信不信我?”

白茵陳低下了頭:“司空哥哥,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問題,我覺得你有事瞞我,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司空青看得到白茵陳眼中的迷茫和惆悵,他突地有些心疼。他低聲慢慢說:“阿茵,你信我,我是為你好。我答應你,這些事,以後我一定會慢慢跟你講的。”

到底是為了誰好,到底是為了白茵陳,還是因為自己自私地想留她在身邊不願意她知道真相?司空青早已分不清。

他的聲音低沉還帶著些累意,白茵陳不忍追究責備,仍小聲不滿地說:“為啥現在不能講?”

這回司空青低下了頭:“都是些不開心的事。我怕你聽了不開心,我怕會影響你心情。”

也罷。白茵陳不想再追究下去。對於一個昏迷了一年之後醒過來的植物人來說,還有什麽是比過好今天更重要的事呢?

“小姐姐,你下午的戲要開始了,導演在催了。”小愛在門外喊。

司空青安慰她:“你好好拍戲去吧。我會在這陪你幾天。你先走,我一會過去。”

白茵陳點點頭,拿過劇本,慢慢走了出去。簡星河還等在門口,是了,等著司空青給她一個解釋,也不知是啥解釋……難道是解釋為啥不娶她?

哎,司空青的桃花可真多啊!白茵陳跟在小愛後麵,邊走邊胡思亂想。

待白茵陳走遠,簡星河慢慢地走了進去,看著司空青。

一時間氣氛很凝重。從前的一幕幕,似乎從兩人眼前慢慢閃過。

兩人從小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是相互欣賞相互扶持的關係。

雖然後來簡星河發現自己對司空青產生了感情,但她明白司空青的心裏隻有白茵陳。哪怕她內心深處真的非常不喜歡甚至看不起白茵陳,但她還是得體地退出了,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對舅舅的多次催促裝作不知。

白茵陳一向身體不好,沒有上學,隻請了家教,平日也不愛見客。但她也是見過的幾次的,她話雖不多,但舉止言語神態皆惹人憐愛。司空青對白茵陳的態度,尤其與對旁人不同。

暗戀苦,明知沒有結果卻止不住的相思更苦。她克製著,並把一切心思都用在了讀書上。從此兩人見麵就少了很多

隻是,她清楚地記得,在她人生中一次最重要的考試前夕,她接到了司空青的電話,那邊是他壓抑的聲音,他說白茵陳死了,死於心髒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