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宋鶴卿看到宋知昂過來,上前打招呼。
宋知昂棕色的瞳眸淡冷的掃了他一眼,薄唇抿緊,沒有說話。
宋鶴卿看到如此,沒有再問。
宋知昂和他擦身而過。
宋鶴卿回頭,看著宋知昂的背影。
這背影竭力挺拔,卻顯得僵硬,落寞。
“小叔——”
宋鶴卿又衝著宋知昂的背影說,“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宋知昂頓住了腳步,遲疑了一下,回頭,“你做給我吃?”
“嗯。”
宋鶴卿點頭。
“好,今晚在夏攬月公寓。”
宋知昂答應。
“好的。”
聽到他答應,宋鶴卿的心,竟然有幾分雀躍。
他什麽都不怕,就算是爺爺,他都不怕。
但是對著宋知昂,卻像對著高壓線,有種繃緊感。
——
宋鶴卿親自去菜市場挑選了菜,回到夏攬月的公寓裏,開始忙碌起來。
門鈴聲響了起來。
宋鶴卿去開門。
宋知昂站在外麵,手裏拿著一瓶紅酒。
“小叔,請進。”
宋鶴卿像迎客的主人,臉帶微笑,伸手接過紅酒,把宋知昂迎了進來。
看到他的笑臉,宋知昂那冰冷的心,像被暖風吹過了一下,暖了暖。
他又回憶起宋鶴卿的小時候。
小時候的宋鶴卿,其實真的很可愛,像個小奶團,搖搖晃晃的向他走過來,奶聲奶氣的叫他“小叔”。
當時,他的心都化了,想要抱他。
但是,他臉上那純真無邪的笑臉,又像太陽一樣刺傷了他的眼睛,讓他難以控製地伸手去推倒那個小奶團。
看到他摔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心疼又有莫名的快意。
盡管如此,宋鶴卿見到他都會親昵的叫他一聲小叔,隻是越來越害怕他,直到他當著他的麵捏死那隻小狗……
或許,這是他親手推走唯一想要靠近他,把他當做親人的人吧。
“小叔你先坐坐,等十分鍾。”
宋鶴卿對宋知昂說完,回到了廚房。
宋知昂沒有坐下來,而是走進廚房。
宋鶴卿看到他進來,心緊了緊。
“讓我來,牛扒是我的專長。”
宋知昂說道。
宋鶴卿有點意外,他把鏟子遞給宋知昂,站出一邊。
宋知昂一邊煎,一邊和他說話。
宋鶴卿虛心地聽著。
宋知昂把牛扒上碟。
宋鶴卿捧了出去擺好。
宋知昂出來,解下圍裙,在主人座坐了下來。
“幫我切。”
宋知昂把裝著牛扒的碟子推到宋鶴卿的麵前。
宋鶴卿拿起刀叉,細細的幫他切好,放回宋知昂的麵前,“小叔,請吃。”
“其實,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宋知昂抬頭看向宋鶴卿說道,“你大可以不必要叫我為小叔。”
宋鶴卿略顯詫異的看向他,“你不是爺爺的兒子?”
“不是。”
宋知昂說道,“我和你們宋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麽多年對你們的怨恨都是虛無的。”
“小叔,無論你和我們宋家有沒有血緣關係,你來到我們家了,就是我們宋家人,就是我的小叔,是我們宋家對不起你,讓你沒有感受到家庭溫暖,心裏受到傷害。”
宋鶴卿真誠的說,“那時候我也還小,不懂事。”
“鶴卿——”
這是宋知昂第一次叫宋鶴卿的名字。
“嗯?”
宋鶴卿看向宋知昂。
“我再次向你道歉,那時候我妒忌你,想要看你哭看你害怕,所以對你態度惡劣。”
宋知昂說。
“小叔,都過去了。”
宋鶴卿說道,“我們就不要再提這些,吃飯吧。”
“嗯。”
宋知昂低頭吃了起來。
宋鶴卿也叉了一塊牛扒放進嘴裏。
的確是比他做的稍勝一籌,難怪夏攬月也能吃得歡。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隨便拉扯了幾句,就好像正常的叔侄一樣。
吃過飯後,宋鶴卿洗碗,宋知昂也在一旁幫忙。
洗完碗,兩人坐在客廳裏,開著電視看著,時不時評論一句。
這場景,溫馨得讓宋知昂的心濕漉漉的,總莫名的想要哭。
他原來是這麽渴望親情的。
“鶴卿,我手術後,如果變成了癡呆,你怎樣做?”
宋知昂問。
“小叔,我會和夏攬月照顧你的。”
宋鶴卿說道。
“我不想讓夏攬月知道。”
“可以說你是車禍導致的。”
“嗯。”
宋知昂微微點頭,“之前我覺得手術後,就不要活了,現在,忽然想要活下去,想要你照顧我到老死,你真能做到?”
“能。”
宋鶴卿點頭,“你是我的小叔,照顧你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但是我不會把任何股份和財產給你。”
“小叔,我自己擁有的股份已經夠我一輩子用了,爺爺的股份,將來也是我的。”
“我的股份和財產,全部給夏攬月,到時候你去靜江別墅幫我處理。”
“小叔,你就這麽愛夏攬月嗎?”
“嗯,愛她,也愛你。”
宋知昂看著宋鶴卿說,“你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你也愛我?”
宋鶴卿震驚了。
“嗯。”
宋知昂點頭,棕色瞳眸裏泛著從來都沒有過的柔光,“其實,我一直愛你,就是妒忌你。”
“小叔——”
宋鶴卿的眼裏,泛起了淚光,“謝謝。”
“不用謝,隻可惜是我以後沒機會讓你感受來自叔叔的愛了。”
宋知昂遺憾的說。
宋鶴卿的心,湧上一股悲傷難過。
如果夏攬月不需要換腦,那該多好啊?
“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我今晚要好好休息,我走了。”
宋知昂站了起身,拄著拐杖對宋鶴卿說,“就住對麵,你明天早上過來叫我。”
“好,小叔晚安。”
宋鶴卿心情沉重地看著宋知昂走出去,進入對門。
過了一會兒,他給爺爺宋滿澤撥打電話,“爺爺,你對小叔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
宋滿澤淡冷的說道,“隻是讓我知道了,他竟然是宋義那家夥的親生兒子,不是我的。”
“宋管家?”
宋鶴卿震驚的問,“為什麽?”
“我真是白瞎了眼。我對宋義那麽好,從來都沒有把他當仆人看待,而他卻想著謀我家產。”
宋滿澤一臉氣憤的說,“我準備告訴知昂真相。”
“爺爺,你不必要告訴了,他已經知道了。”
宋鶴卿苦笑著說,“我剛和他一起吃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