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四十秒,世界上都有一個人死於自殺;每四十秒,都有人被丟下,要應對失去親人的痛苦。
在我還未出生的很久以前,我的曾祖父就死於自己的槍口之下。他的長子,也就是我的祖父,才十三歲。沒有人知道那是有意為之,還是一場意外——鑒於他們居住的是一個南方的小鎮,我祖父和他媽媽以及他的姐妹從未談論過這件事。但是這個死亡事件影響了我家好幾代人。
好幾年以前,一個我認識並且深愛的男孩自殺了。我是發現他屍體的那個人。那次的經曆我到現在都不想講,即便是對我最親近的人。到了今天,我的家人和許多朋友都還對那件事所知不多。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件事太過痛苦,我連想都不敢想,更遑論提起,不過談論已經發生的事是很重要的。
在這本《所有明亮的地方》中,芬奇很擔心被人貼標簽。事實上,很不幸的是,自殺和精神疾病這件事上就被人貼了大量的標簽。當我的曾祖父去世的時候,周圍的人流言紛紛。雖然他的遺孀和三個孩子從未講起過那天發生了什麽,他們還是被人默默地下了判斷,並且在某種程度上,遭到別人的排擠。我父親因為癌症去世的前一年,我失去那個自殺的朋友。他們兩個都是在同一時間得病,彼此的去世時間隻相隔十四個月。但是世人對他們的疾病和死亡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人們很少給自殺的人帶去鮮花。
隻有在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我才認識到了自己身上的標簽——“後自殺幸存者”或是“自殺生還者”。幸運的是,有很多力量幫助我想清楚這出悲劇是怎麽發生,又是怎麽影響我的,正如這些力量幫助過其他人那樣,無論是青少年還是成人,隻要是掙紮在劇烈的情感波動中,掙紮在抑鬱、焦慮、精神不穩定或是有自殺念頭的人,他們都會幫。
通常,精神和情緒類的疾病都不會被診斷出來,因飽受這些病症折磨的人往往羞於啟齒,不願講出來,或許又因為他們身邊的親近之人沒能成功識別這些征兆,又或者是不願識別。根據《美國心理健康》的調查,約有二百五十萬的美國人是已知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的,但是實際的患病人數應該是這個數字的兩到三倍。而患有此病的患者大概有百分之八十沒有被診斷出來或是誤診。
如果你覺得自己不對勁兒,請大聲講出來。
你不是一個人。
這不是你的錯。
能幫你的人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