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在湛藍的天空中展翅長鳴,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蝴蝶翩翩起舞,最終停留在草尖上休息。馬背上幾個穿著用獸皮製成的衣服的少年一手揚著馬鞭,一手拉著韁繩駕馭著馬兒在草原上肆意奔跑。
“狂瀾,這次贏的人,肯定是我!”其中一個栗色長發,頭上綁著紅色頭帶的少年對身邊的狂瀾說道,眼裏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他雙腿一夾馬肚,身下的馬兒跑的更快了,超越了狂瀾的馬兒。
狂瀾輕蔑的笑了笑,甩了一下腦後的那束長發,似是並沒有把少年放在眼裏,他壓低身子,馬鞭揮下,輕喝道:“駕!”
二人並駕齊驅,很快就把其他的夥伴拋在後麵,狂瀾笑著道:“穆薩,想要追上我,你再練十年吧,哈哈哈哈。”
隨後狂瀾輕易地超過了穆薩,穆薩不甘心地喊道:“可惡!”隻能奮力地在狂瀾身後追趕,但是始終無法超越狂瀾。
夕陽西下,河水水麵閃閃發光,猶如金子一般耀眼,兩個小小的身影牽著馬一前一後地走在河畔上。狂瀾嘴裏叼著草根,感受到身後穆薩的怨念,突然轉身跑到穆薩的麵前,扯下他的頭帶,綁在自己的頭上,穆薩以為狂瀾又在捉弄他,正想衝著狂瀾發火時,狂瀾指著頭帶說道:“從明天起我教你騎術吧,這算是報酬。”
聽到狂瀾要教自己騎術,穆薩一掃鬱悶之氣,眼光灼灼地盯著狂瀾,說道:“真的嗎?你真的要教我騎術了嗎?”
“我何時說過假話?”狂瀾揚了揚腦袋,得意的笑道。長長的發帶隨著狂瀾的動作在空中跳動,狂瀾有些不適地搖了搖腦袋,說道:“真虧你戴得住這麽久,感覺真麻煩。”
“阿爸一定要我戴的,說是可以驅散邪氣。”穆薩攤了攤手,無奈地道:“不過就算阿爸是族裏的巫醫,我也不太相信這世界上有鬼怪。”
“鬼怪嗎?”狂瀾突然笑的一臉神秘,他走到河邊,蹲下身子,左手伸進水中。
“你在做什麽?”穆薩牽著馬好奇地湊到狂瀾身邊問道。
狂瀾伸出左手,一個水球懸浮在他的掌心上,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穆薩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狂瀾手中的水球。穆薩伸出手,想要觸碰到水球,但是當他直接接觸到的時候,水球就像被融化了一樣,從狂瀾的指間漏出,重新回到河中。
“我若是鬼怪,你會害怕嗎?”狂瀾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問道。
穆薩躺在狂瀾身邊,兩手張開,一手打在狂瀾的臉上,笑著道:“狂瀾就是狂瀾,我才不會怕你呢。”穆薩的眼睛好似天山流下的雪水般清澈,沒有一絲的雜質。
狂瀾拉下穆薩的手,轉身衝穆薩做了個鬼臉,開玩笑地說道:“我若是鬼怪,第一個就吃了你。”
“那我就先拿鞭子抽死你。”
“有這麽和大哥說話的嗎!”
“別撓我啊,好癢啊哈哈哈哈……”
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狂瀾捂著臉,小聲喃喃道:“玩太晚了,要被阿媽罵死了。”狂瀾一想到自己母親生氣的場景,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隱隱作痛,他可是從小被自己母親用馬鞭抽大的。
狂瀾怏怏地走在穆薩的後麵,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停下來的穆薩,所以直接撞在了穆薩的後背上,狂瀾抱怨道:“幹嗎突然停下來啊。”
穆薩眼中倒映著遠處的火光,他指著遠處,說道:“狂瀾,我們的家……”
“阿爸,阿媽,你們在哪裏!”
當狂瀾和穆薩趕回他們的家時,所有的帳篷都被大火吞噬了,族人的屍體倒在他們的腳下,血流成河。白天還和他們一起賽馬的夥伴也沒能幸免於難,當穆薩看到他們的屍體時,已經沒有向前行走的力量。
穆薩跌倒在地上,眼淚終於決堤,他喊道:“怎麽會變成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麽!”
狂瀾心中的恐懼並不比穆薩少,但是他不敢在穆薩的麵前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不能讓穆薩知道自己也在害怕。狂瀾拉起穆薩,繼續向前跑去:“我們不能在這裏停下,我們要回家。”
“可是……”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的。”火光照亮了狂瀾堅定的眼眸,他向穆薩保證道。
天空中少見的飄起了小雨,但是這點雨量不足以撲滅大火,火勢反而越來越大。狂瀾站在自己家的帳篷前,看著自己的家在火焰的吞噬下一點一點坍塌,在他的麵前倒塌。
“狂……狂瀾,有人過來了。”穆薩聽到背後傳來的輕微的腳步,害怕地扯了扯狂瀾。
狂瀾背對著穆薩,在自己轉身的時候擦掉了臉上的眼淚,現在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裏,起碼……起碼他要讓穆薩活下去。
兩個拿著毒鏢的黑衣人漸漸逼近他們,狂瀾一手拉住穆薩,一手高高舉起,空中的雨水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停滯在空中,然後像是千萬根銀針一樣向兩個黑衣人飛去。
但是當時狂瀾還不能將天權之弦的力量全部發揮出來,所以不能帶給人太大實質性的傷害,隻能暫時抵擋一下黑衣人。狂瀾趁此拉著穆薩逃走,穆薩的嗓子已經在剛才哭得沙啞,他說道:“狂瀾,我想回家,我不想離開這裏。”
狂瀾停了下來,拳頭緊緊握著,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回去,我們要活下去,就算苟且偷生,我們也要活下去。”狂瀾幾乎是咬著牙,將這些話說出來的。
但是穆薩終究沒有狂瀾成熟,他甩開狂瀾的手,哭著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不要,我要回家,阿爸一定會沒事的。”
“穆薩!”狂瀾連忙追了過去。
“他們在那裏,快追!”
“不能留下活口!”
那兩個黑衣人很快追了上來,狂瀾揮手,用一麵水牆將他們和黑衣人隔開,暫時阻擋住了黑衣人的追趕。狂瀾從地上撿起一把彎刀,向穆薩家的方向跑去。
穆薩的家也沒能幸免,當狂瀾趕到的時候,穆薩如同失了靈魂的人偶一樣,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栗色長發的發尾被燒焦,身上的衣服被火燒的破破爛爛,露出來的肌膚也有被火舌舔舐過的痕跡,想來是跑進家中將自己父親的屍體強行拖出時傷到的。
“穆薩,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狂瀾看到這樣的穆薩,心中怒氣翻騰,他揪住穆薩的衣領,自己的額頭抵在穆薩的額頭上,眼裏蓄滿了淚水,咬著牙說道:“我們要活下去,活下去為他們報仇!”
穆薩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噩夢,他好想醒來,像往常一樣,白日裏和夥伴們一起賽馬,晚上和族人們一起圍著篝火跳舞,偶爾聽聽自己父親的嘮叨……
“狂瀾,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穆薩扯著狂瀾的衣服,埋在狂瀾的懷裏低聲哭泣。
“終於找到了!”
“他們應該是最後兩個了,快點解決他們。”
十幾個黑衣人聽見狂瀾這邊的動靜,全都趕了過來。狂瀾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帶著穆薩活下去,麵對這些殺了他們一族的凶手,他不能害怕,因為現在穆薩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所以他隻能獨自麵對這些凶手。
“動手。”
每個黑衣人的指間都夾著毒鏢,他們一揮手,毒鏢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向狂瀾和穆薩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