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囈，掀起台海惡浪（4）

三處梁友處長手下的上尉所報告的情況分毫不差，在台灣高雄西北部地區沿海沿線大約六公裏的海麵上，的確集結了二艘運輸艦船，三艘登陸艇，另外還有兩艘獵潛艇、三艘護衛艦，此時已經完成集結，準備開始演習。因為相互間不熟悉，電台的聯絡也十分頻繁，而且啟用了報話通訊——直接喊話，就像老百姓平時打電話一樣直接對話。但多數時候會用暗語或者用報話發送密語、密碼。這樣做的原因是速度快，不易出誤會，尤其是在戰時，在比較低層的部隊，或者在緊急的情況下，蔣軍會不計後果地啟用話報甚至是明話通訊。所以，我情報局的偵聽員往往能很輕鬆地偵獲他們的情報。但是，這些通訊通話，不是不論條件都能偵獲的。因為，蔣軍的低層部隊啟用的報話電台，通常功率小，發射距離近，如果遇上幹擾，遠在內地的我情報局監聽站未必就能偵聽到。這正是蔣軍判斷失誤之處。今天的這次演習，三處的偵聽員早在幾天前就盯上了，當然不是前麵所說的通過蔣軍的報話通訊偵獲的，是陸軍與海軍、以及他們與下層部隊相互間的電報往來中破獲的。你看，掌握得準確不準確？梁友在匯報中說三處在截獲的一份電報中提到“國光作業室”，就是這個原因。

“國光作業室”主任朱元琮中將之所以把檢驗“國光計劃”的首次半實兵登陸演習放在遠離台北的高雄，是經過一番考量的。十幾年前，蔣介石從大陸逃往台灣，並沒有直接去陳誠在台北已經為他準備好的“總統府”，從台灣北部的基隆上岸，而是舍近求遠，從台灣南端的高雄上岸。朱元琮不知道蔣介石當時心裏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這麽做。但為了表達“在哪裏敗就從哪裏反”的寓意，他堅定地選定在高雄地區實施首次登陸兵棋推演，而且準備建議反攻大陸的第一支部隊也要從高雄出發，是想迎合蔣介石。他對他們的“統帥”太了解了。今天，蔣介石聽說按照“國光計劃”進行的首次兵棋推演放在高雄舉行，心裏十分滿意，二話不說就趕往將近三百公裏之外的高雄親臨演習地觀察，足以說明他的選擇迎合了蔣介石的願望。他的選擇沒有錯。他為他的選擇暗暗高興。

在高雄地區的演習現場，也許由於動作遲緩，也許是對潮汐估計不足，此時海潮已經減退，留下大約二千米進深的海灘。這是登陸的大忌啊。

盡管在退潮，但是，海浪仍然奔湧，海麵上的艦船在海浪的衝擊下，搖搖擺擺，上下顛簸。蹲伏在運輸船船艙裏的士兵因為暈船，雙手抱胸，不敢動彈。不少人嘔吐起來。

距離運輸船不遠處海麵上的登陸艦指揮艙裏，一位海軍少校手持話筒大聲喊：“運輸船立即靠攏，準備換乘登陸艦！”

運輸船裏的陸軍少校一手捂著嘴，一手撐著腰，艱難地搖搖擺擺地想站起來，可是一晃又跌倒了，倒在旁邊士兵的身上。士兵大聲地尖叫起來，“啊呀！營長，你把小人的腿壓斷啦！”少校營長顧不了許多，用手撐在這位士兵的肩上，想再次站起來，但試了幾次都站不穩，隻得扶住士兵，彎著腰，朝船艙裏喊：“兄弟們，都站起來，換乘了，準備登陸！”

這時，登陸艦上的海軍少校又喊話了：“為什麽還不行動！像你們這個樣子還能登陸上岸嗎？還能打仗？廢物！”

運輸船裏有不暈船的，多數站在原地不動，隻有幾個人爬上甲板。陸軍營長扶住一個個士兵的肩頭，艱難地爬上甲板，從腰裏拔出手槍，朝船艙裏喊：“弟兄們，動作快一點！否則老子就不客氣了！”船艙裏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陸續爬上甲板。運輸船靠攏登陸艦，但運輸船的甲板明顯地高出登陸艦甲板好幾米，水手在船舷放下軟梯，換乘的陸軍士兵要從軟梯上下到登陸艦上。有的士兵本來就因暈船渾身乏力，一踩上軟梯，手腳發抖，軟梯劇烈地晃動起來。一個海浪撲來，兩艦碰撞，一名士兵掉到了海裏。站在運輸船甲板上的陸軍士兵麵麵相覷，大聲驚叫起來。登陸艦趕忙放下救生艇打撈落海士兵，忙做一團。登陸艦上的海軍士兵中有人喊“小心！”，也有罵“蠢豬！”。海軍少校在指揮艙裏罵開了：“一群廢物！如此戰力，即使上了岸，共軍無須一槍一炮，不被活捉那才叫奇怪！”

陸軍士兵好不容易下到了登陸艦。登陸艦向海灘駛去。登陸艦上的海軍少校下令：“開始登陸！”陸軍士兵像被趕的鴨子，紛紛從舷梯下到海灘，有的猶豫不決，往後退縮，陸軍少校營長用手槍指點：“快下，不下斃了你！”海水漫過登陸士兵的膝蓋，士兵艱難地向灘頭岸邊挪步。又一陣海浪撲來，海水沒到腰部，幾個士兵被海水衝倒後推向海岸。但是海浪立即退走，士兵卻俯伏在海灘上。

陸軍營長大叫：“爬起來，給我衝！”

士兵們艱難地爬起來，渾身滴水。雖然台灣南部的氣溫沒有我國華北地區那樣寒冷，那樣寒風刺骨，但是，畢竟是嚴寒季節，海風吹來，凍得士兵瑟瑟發抖。

岸上，模擬未來登陸區的各種“障礙”一應俱全，有機槍、海岸炮，甚至還有“碉堡”。在高高的鐵塔上麵架著攝影機。扮演“假想敵”的士兵身穿大陸解放軍的軍裝，居高臨下。扮演“假想敵”部隊的“解放軍大校”指揮官用望遠鏡注視著海灘，看到像蝸牛一樣爬的士兵，不禁連連搖頭。但是，他仍然按照演習計劃要求，向他的士兵發出了命令：“準備，打！”岸上的士兵一齊開起槍，“噠噠噠”，槍聲大作。岸炮也“咚咚咚”地打響。遠離軍艦集結區的海麵上，頓時衝天掀起十幾米高的水柱。

海灘上登陸的士兵一聽到槍炮聲，分不清哪是真槍哪是假炮，立即亂作一團。不少人立即俯伏海灘，渾身顫抖。陸軍營長舉起手槍朝天空開了二槍：“怕什麽怕？這是推演，不是真打！都是空炮彈！兄弟們，給我衝！衝啊！”

恰在此時，蔣介石一行的車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