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哥,我沒事。您查到了什麽,盡管說吧,我承受得住。”我雖然不喜歡曹權的囉唆,但是也在心裏感激他對我的善意。
曹權見我執意如此,便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你那個荷包啊,就是冬節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孝敬我的。但是,我幫你問你。這個荷包也不是他的,是他從一個小宮女的手上買來的。然後,我就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小宮女打聽了一下。”
“原來這個荷包啊,是照晴閣裏一個想找他做對食的小太監,送給她的。”
照晴閣!我捕捉到了關鍵,一把攥住了曹權的胳膊。
“那、那個小太監呢?”
曹權抽出被我抓疼的胳膊,“你別著急啊,你聽我說。這條線索到這就已經斷了。”
“斷了?為什麽?”我喃喃追問。
“因為那個小太監已經死了,然後這小宮女,就覺得這個荷包不吉利,所以就把它給賣了。”
“死了……”我低聲重複著。
怎麽會就死了呢?怎麽這麽巧,就死了呢?
曹權咂摸出了這其中的危險,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什麽關鍵。握著我的手腕,嚴肅地提醒我:“你聽我說啊,妹子。這事兒,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你啊,不要再查了。咱們這些在宮裏當差的,能活多久,那都得看命!你可不能為了這事,把自己搭進去啊!”
“看命嗎……”我喃喃自語。
曹權聽清了我的呢喃,點著頭堅定地重複道:“對,看命。”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了肉裏,從掌心傳來了刺痛。
可我!偏不信命!
告別了曹權,我回到了晾書局。
荷包的線索就這麽斷了,現在唯一的線索也沒有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從劉諱身上入手了。
我拿出趙伶的荷包,看了一眼。趙憐,若是泉下有知,就請給我一點提示吧。我剛在心裏輕歎完,就發現在荷包的角落繡著一行小字。
“東池宴,初相見。”我喃喃重複著這行小字。
東池宴,初相見。這是張先的一首,描寫與美人初見時的場景的詩。可是卻在繡在這裏,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劉諱與趙憐的初見,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到晾書閣想了一夜都沒有想明白。
第二日,粉黛與青鸞打打鬧鬧地進了我的房間。
粉荷手裏高舉一張信箋,笑嘻嘻地說:“快來看!快來看!有人要約青鸞在禦花園見麵!”
青鸞還在纏著粉荷將信箋還給她,而我卻好像隱約抓住了粉荷話裏的重點。
我激動地抓住粉荷的胳膊,“你說什麽?”
粉荷被我的嚴肅搞得一愣,默默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有人要約她……在禦花園裏見麵。”
青鸞趁著這個時間,從粉荷手裏拿回了屬於自己的信箋。沒有理會我與粉荷的糾纏,甜蜜蜜地走出去了。
有人約她見麵!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趙憐會突然想要逃宮。我甚至在想,事情會不會真像景縉說的那樣,是因為趙憐殺了公主,所以才不得不要逃出皇宮。
可是如今看來,根本就是另有隱情!
東池宴,初相見!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你怎麽了?”粉荷看到我的神情不太對,於是關心地詢問。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有點要發燒。”
粉荷聞言伸手就去摸我的額頭,有些奇怪地喃喃道:“也不燒呀。”
我沒來得及躲閃,隻好訕訕笑了一聲,假意咳嗽了兩聲:“咳咳,可能還沒燒起來吧。”
粉荷沒有多想地點了點頭,關心道:“我那裏有藥,待會給你煎一副,你吃了藥好好休息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我藏起眼睛裏的算計,乖巧地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粉荷姐姐了。”
於是今天一整天我躺在**,連飯都沒有起來吃。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粉荷來給我送藥。
我看著外麵的天色就要暗下來了,宮門再過一會兒就要下鑰了。於是假意詢問:“天快黑了,咱們藏書閣外麵的門,鎖了嗎?”
今日本該是我當值鎖門,我會突然問這個也並不奇怪。
粉荷一邊給我喂藥,一邊回答:“你放心吧,已經鎖好了。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我輕輕勾起了嘴角:“是嗎?那可太好了。”冰冷的語氣中,有著藏不住的殺意。
粉荷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給我喂完了藥接著叮囑我:“這藥有安神的作用,你喝了藥後會很困,今日就別看書了,早點睡吧。”
我點了點頭:“好、那就多謝粉荷姐姐了。”
看著粉荷端了藥關門出去,我便立刻下了床,從窗子翻了出去。
在隨便一處草叢裏,摳著喉嚨把藥吐了出來。
我今日還有要事要做,可不能就這麽睡過去。
一路上,我避開所有人,又一次地悄悄將劉諱堵在了,禦花園的假山石林裏。
劉諱見到我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有些驚慌道:“怎……怎麽是你?”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驚慌失措時的眼神,像是在欣賞獵物死前最後的掙紮。
“劉編修看到我,很驚訝啊?”我一邊摩挲著頭上那支,差點將趙憐嚇死的簪子。
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貓抓老鼠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劉諱連忙換上了滿麵笑意:“沒有沒有,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如果有在下能夠幫忙的地方,盡快開口。隻要是劉某能夠做到的,劉某一定,盡力而為!”劉諱在猜測,我此次前來找他的含義。
我輕聲一笑:“劉編修此話當真?”
見我真的有求於他,劉諱此刻頓時有了底氣。
昂首挺胸信誓旦旦地保證:“君子一言!”
我笑得更燦爛了:“倒是真的有件事,要麻煩劉編修。而且這件事,非你不可,並且……”我刻意停頓了一下。
劉諱急著在宮門下鑰前出宮,急切地詢問道:“並且如何?姑娘不妨直說。”
我歪著頭強忍著心裏翻騰著的殺意,然後繼續說:“並且剛好是劉編修,能夠做得到事。”
劉諱聞言瞬間放鬆下來,微微一笑。理所當然地以為既然我這麽說,想必不會是什麽特別為難的事。
他右手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請說。”
“不過是……要送你、去死!”
說著我迅速拔下了簪子,向劉諱的脖頸刺去,劉諱還來不及驚呼,鮮血就瞬間糊了我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