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母後以死謝罪,再寫一封罪己書,說不定神明就會息怒了呢?”
左右現在什麽都查不出來,若真要查那宮殿是怎麽塌的,不僅要耗費大量的錢財,還要勞心費神,說不定最後還是查不出什麽結果來。
景文帝本就迷信,若是歸咎於怪力亂神之說,他也未嚐不會相信。
再加上現在京城各地都傳得沸沸揚揚,說洪明殿一事和皇後脫不了幹係,這麽一看,雲姝所說的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法子。
隻是,皇後便不能留了。
“是你做的?你想算計我妹妹?”陳清臉色一變,眼神也鋒利了起來。
雲姝捂著嘴笑了兩聲,笑聲如同鬼魅一般:“太傅說笑了,姝兒哪裏有這種本事呢?”
“好啊,雲姝,你一步一步真是算計得妙啊!”
聽到這裏,太傅也算是明白了。
隻怕是京城裏那些謠言都是雲姝傳出去的!
陳清猜得不錯,雲姝正是讓蕭府那幾個常跟蕭少欽去酒樓賭坊的小廝提前在京城中散播了消息,這京城之中傳消息最快的地方,莫過於這些人員密集的場所,所以皇後失德的謠言很快就傳出去了。
再加上之前霓裳宮塌了,雲婉就出事了。
有了這樣的先例,百姓們不想相信都難。
“不及太傅。”雲姝笑了笑,“太傅不妨斟酌一番,要權力還是要妹妹,隻能二選一呢。”
陳清惱羞成怒,幹脆也就撕破了臉皮,甩掉平日裏那副讀書人的模樣,咒罵道:“我是不會害我妹妹的,雲姝,你別想挑撥我們兄妹倆!”
說罷,他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雲姝望著陳清的背影,留下了一句:“太傅,你最好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青黛在一旁問道:“公主殿下,太傅他真的會對皇後娘娘下手嗎?”
“自然。”雲姝十分肯定道。
就算是現在不會,可隻要景文帝那邊施壓,他這等不擇手段之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所以從購買木材,修築宮殿開始,這個局,就是為皇後設下的。
“好了,我們也回府吧。”雲姝如此吩咐著。
……
夜已深,雲姝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正準備起身看會書,這時聽到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傳來。
她小心翼翼披好衣裳,走到門前推開了門。
借著月色,她瞧見門前有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她頓時被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張望了一番四周,卻沒發現有人。
突然一陣寒意從她的腳踝處傳來,她順著往下一望,隻見一位披頭散發的女子伸手抓住了她的腳。
那女子穿著一身白衫,披頭散發的,瞧著十分虛弱。
雲姝努力平複了一番心情,告訴自己世上沒有什麽鬼神,然後才悄聲問道:“你是誰?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女子慢悠悠抬起頭,隻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出現在了雲姝麵前。
雲姝大為吃驚,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說熟悉,因為這張臉,分明就是雲婉的臉。
可說不熟悉,是因為這張臉看起來比雲婉老了十歲。
一道粗鄙醜陋的疤痕從這張臉的眼角處一直貫穿到了嘴角,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孔上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灰青之色,神情萎靡得就像是一個死人一般。
還有那雙眼睛,空洞無神,顯得整個人神思恍惚,沒有一點生氣。
“雲……雲婉?”雲姝的情緒頓時複雜了起來。
雲婉聽到自己的名字,身體不由自主抽搐了起來,四肢**著,嘴裏還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雲姝這才發現,她的舌頭被割掉了。
是許開霽嗎?
“你來找我做什麽?”雲姝問出這番話時,語氣平靜得沒有任何語氣。
見她這般模樣,也算是遭了報應了,可她畢竟是她的仇人,雲姝對她也同情不起來。
雲婉十分勉強地伸出手,在地上用血寫了四個字:求你救我。
雲姝看著雲婉的手上全是淤青和紅腫,想來她之前確實受過不少苦。
“我為何要救你?”
雲姝反問了一句。
她又不是佛祖,沒那麽有善心。
救了她,隻怕還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雲婉又呻吟了一番,似乎是想努力說話,可最終那些話語還是變成了一片嗚咽,雲姝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最後雲婉隻能又在地上寫了四個字:許開霽,秘密。
雲姝皺了皺眉頭,許開霽能有什麽秘密?
前世她與許開霽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可以說她甚至比許開霽本人都還要了解許開霽。
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雲婉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這時,蕭府外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全城戒嚴!搜刺客!”
緊跟著青黛便衝進了雲姝的院子,道:“殿下,出事了,現在禁軍的人正全程搜捕刺客!”
然後她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人,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道:“殿下,這什麽東西?”
雲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吩咐青黛道:“青黛,你趕緊搭把手,將人抬到櫃子裏邊去。”
青黛愣愣點頭,強忍著害怕的情緒,跟雲姝一起將人抬進了衣櫃。
緊跟著前院就傳來了蕭瀚升的咒罵聲:“真是笑話,我替皇上征戰沙場這麽多年,要想謀反早就謀了,如今查個刺客,竟然還要查到蕭府來!”
“蕭將軍……這也是奉旨搜查,您就不要為難末將了。”
“哼。”
不一會兒,搜查的禁衛就來到了雲姝的別院。
“見過公主殿下。”
為首的侍衛行了個禮,隨後一揮手,跟著身後的侍衛便齊刷刷衝進了雲姝的房內。
“侍衛大哥,今日宮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別提了,宮裏鬧了刺客,有人要刺殺皇帝,若非是許大人替皇帝擋了一刀,隻怕是皇帝已經遇刺了。”那侍衛歎了口氣,似乎大晚上出來搜刺客,也覺得有些心煩。
“許大人?哪位許大人?可是叫許開霽?”
“是叫這個名吧。”
雲姝心中了然,看來這位刺客其實並非是衝著景文帝去的,而是許開霽。
隻不過許開霽正好借著雲婉刺殺自己演了一出戲,在景文帝麵前表現了一番自己的衷心,順便給雲婉扣上一個行刺皇帝的罪名。
所以雲婉肯定是知道了什麽。
“大人,這裏邊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