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某小食品鋪平時生意清淡,而22號下午至23號的一天半時間內竟然將他積壓廣一年多的所有能吃的貨物全部搶了個精光。最後三個顧客因為沒有買上東西,竟然跟他急斥白臉地幹起仗來。小老板一一橫心,將自己留著自家吃用的半袋白麵也都倒給了顧客。老婆回來做飯,找不到一點東西,趕緊上附近的商店排長隊搶回了30斤米、20袋掛麵。老板娘剛回到自家的店還沒喘過氣,轉眼一看卻不見了那買冋的米和麵。喂喂,你怎麽把我的東西拿走了呀?老板娘抬頭見店外一個老太太手裏令的正是她的米麵,連忙一邊追一邊喊道。那老太太頭也不回地說一聲:給你櫃十放了100元錢了!別找丫!老太太一溜煙拐進丫胡同。老板娘冋到店鋪,手持那張100元鈔票,哭笑不得。當她再次奔到別的店麵買貨時,許多店麵已經閉門停業,或者根本就沒有你想要的貨。
中國首都北京如果閉市,這還了得!
市商委158房間內燈火徹夜通明。李勝利在指揮部才上任不到兩天,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啞了也不行,啞了也要喊出聲!
老李啊,無論如何,明天你得從天津給我調撥30萬箱康師傅來。對,明天一早就得運到,八點店門打開時我得讓市民們能看到啊!李勝利在手機裏向天津市商委主任李泉山求救。
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好,明天6點前我們在北京市郊見
麵!
我不知道李泉山主任他們是怎麽在一天之內把30萬箱康師傅方便麵調集成功的!30萬箱哪!堆在一起真是跟山一樣高!天津同誌太廣不起了。24號清晨,李泉山主任親自押著浩浩****的幾輛卡午與我們見麵時,我看到泉山主任走路都在搖晃,我走過去抱住他時,他卻說勝利啊幾天沒見,你咋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我聽完這話,跟他抱頭痛哭起來……兩個多月後,李勝利問憶起那一幕時依然語頓氣咽。
其實當晚在天津方麵的大車隊駛向北京的同時,一趟裝載著50節車廂的超長專列,正以烺快的速度行進在京哈鐵路線上一~這是中央政府專為北束救市而動用的特快列車。50節車廂,每節裝有60噸大米。那是上好的東北好大米呀!
北京市民在24口便在市場上買到了它。
後來我知道,北京其實是有能夠吃上半年時間的儲備糧的,但它們至少得有15天的加工時間才能進到市民嘴裏。突如其來的戰爭,給以往的備戰物資管理提出了一個嚴肅的課題。
30小時?40小時?北京市民們發現,僅僅緊張了這麽一段短暫的時間,全市商場店鋪,在24日下午後便再沒有出現大的波動。各商場超市的貨架!依然琳琅滿目,諸如方麵便和油鹽米醋等食品,你要多少就供多少!
硬氣!人民政府領導下的首都北京就是硬氣!
然而從胳之戰並不因為人們不愁吃喝而停止進攻,SARS專門打擊人類的生命防線。
為什麽到處買不到體溫計?
不是讓我們預防從嗎?可上哪兒買消毒液呀?
我為了買幾個口罩,競然跑了幾十家藥店也沒買上!
市民們的驚恐和焦慮絲毫不減。
張工弓陳濟牛聯手從山東調集到130噸過氧乙酸,可那是200千克一桶的大裝置,怎麽好賣給廣大市民呀?
我們找人改裝2千克一罐的小裝桶吧!陳濟生二話沒說,把任務接過來,交給了所屬的環科化學試劑公司。
26萬桶哪!我們全部靠手工一桶一桶灌裝成的呀!那過氧乙酸坫有毒氣體,腐濁性特強,可我們誰也顧不了這些,大夥爭著搶著幹,直到把最後一桶灌裝好並送到各個銷售店……陳濟生又忍不住要哭了。她看到自己的1000多名職工一個個疲憊到了極點:有人推著裝卸的小貨車竟然睡著了,有人手腳腫得連飯碗都端不起卻還在24小時不停地抓藥灌桶,有人一天十幾次往非典醫院送防護服自己卻沒有時間考慮出人疫區的任何防護……
―天半,就一天半時間劉誌華副市長告訴陳濟生,小湯山所有的醫療設備和用品必須一天半內全部運達,沒有商量餘地。
一天半,就一天半!這冋陳濟生不哭了,她咬緊牙關,豁出命幹。
她知道這時候找誰叫屈喊冤也沒人搭理。陸副市長和張工他們為解決呼吸機,甚至連美國、德聞、澳大利亞駐半的使館都直接照會了。
她更不敢向商委李勝利他們求助。商委的158會議室此刻正經曆著一場驚心動魄的防守戰鬥一一奸幾名指揮部戰鬥人員突然高燒不止,又咳又吐,嚇得商委領導脊梁骨直冷。3人6進人指揮部,那還不全盤皆輸?
還好,是勞累所致的普通發高燒。
我不管你們想什麽招,5天之內,必須按質按量把非典特用的救護車給我送到急救中心。記仵:第一批是30輛,第二批可能加倍!張工給北汽福田公司下單的時候,是咧著嘴瞪著眼,那神態真有點像凶神惡煞。
就5天。5天內要出種全新樣式的專用救護車!開國際玩笑嘛!
戰爭從來不開玩笑。北汽福田人也真是神了,一天半內把樣車開到張丁麵前,4天半內又將30輛嶄新的救護專用車開到市急救中心。
就這麽神!戰爭狀態下,北京創造的神話有一千個、一萬個。
四女神與惡旒的較量
走進病毒實驗室、
關於SARS襲擊北京的悲劇,在一個多月的前線采訪中,我廣解得太多太多,以至常常在深夜熟睡中突然被爾夢驚醒一一
有一個小女孩,與她年僅28歲的媽媽同患SARS而一起住在郊縣某鄉鎮醫院。那天市急救中心開來兩輛救護車,小女孩臨上車時突然有某種預感似的回頭朝躺在擔架:的媽媽看一眼,隨後她們就分乘兩輛車上了路。不到半小時,年輕的媽媽就死在了半途的救護車上。小女孩從此再沒存見到自上親愛的媽媽,她自然更不知道那斷氣媽媽的屍體,在之後的整整數十小時內,被恐懼的人們推來推去,恨不得扔進繈水池甲給滅了當時連火葬場也因懼怕這樣的屍體遲遲不敢接收。
人們對SARS死亡者的恐懼和害怕是真土意義上的對瘟神的恐懼和害怕,而這樣的恐俱和害怕甚至帶著某種幻覺與想像,使人也變得沒有了人性。
一位姓譚的先生,今年51歲,在SARS襲出北京之前,可以說他擁有一般小康家庭的全部:一個愛妻,一個愛女,小家庭裝修得堂皇得體,裏麵的陳設典雅素淨。4月初,當譚先生和愛妻正忙著為女兒準備今年的高考時,孩子因學習勞累而感冒去了一趟人民醫院就診,結果傳染上了SARS。母親因為照顧女兒也不幸感染。譚先生後來自己也因為照顧妻子而成了SARS患者。18歲的花季女兒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那撕心裂肺的絕望呼喊:爸爸快救救我,吋妻子死時,譚先生自己還在昏迷之中……
北京的許多人,都是在很不經意中被傳染上了SARS,而一下被傳染,便迅速成幾何比例地傳染給周圍的密切接觸者一大多又是家庭成員或薦親朋好友,所有患者輕則舍:半條命,重則像上麵那位小女孩的媽媽一樣,死都得不到一點起碼的尊嚴。
SARS因此讓人聞之懼怕,避而遠之。
可惡!坷憎!SARS啊,你難道真的是奪命的惡魔?人類的天敵?
從我接受采訪任務的那一天起,我心中一直有個願望:以什麽辦法看看SARS到底是什麽樣?它真的就不能讓人接近?接近者皆死亡?而且死得那麽淒涼……
走進SARS病房算什麽?那裏躺著的是有血有肉的兄弟姐妹同胞呀!我想接近SARS,接近那個讓2003年的無數中國人飽受折磨的惡魔!看一看它的嘴臉,看一看它的徳性!
機會終於來了。
6月19日上午,我穿著普通的汗衫,普通的牛仔褲,沒有戴口罩,什麽預防都沒有。我要獨闖一下那個最恐怖、最神秘的地方一SARS病毐的聚集地。我來到北京疾病預防控製中心的傳染病地方病控製所。這裏集中了北京工患者身上采集到的全部病毒樣本,也就是說這黽可以稱之為是北京SARS病毒大本營
SARS魔巢!我終亍找到你廣!那一刻我興奮而又緊張。
門衛是位小靑年,非要問我找誰,我說完找誰後他又非要讓我打電話讓人出來接。去之前我隻知道人家的姓氏,而並不知其名,於是隻好對門衛非禮道不是有事我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麽?那小夥子一愣,就
沒有攔住我,於是我徑直而人一幢小樓之中。我以為裏麵一定會重兵!把守,層層關卡,其實什麽人也沒攔著我。
敵人的心髒有時總是最空虛。突襲者因此也不再拎槍戴盔什麽的,我在進行一次冒險者的行動。
我抬頭看到一塊牌子上很醒目地寫著五個人字:特殊工作區。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未經批準,請勿人內。我一樂此地此處,怕是怎麽請也不會有人願意進敢進啊!隻有我一一個想看看SARS真麵目的
傻瓜塑作家。不人虎穴,焉得虎子?
再往三樓走。右拐,向前十幾步。到廣SARS疫魔就在那個331室!
我注意一下,看到上麵有一塊很小的牌子,寫著流感病毐實驗二室八個字。
SARS,流感病毒?對也,非也。估計那是塊掛了很久的老牌子。其實也沒錯,SARS本來就是屬於流感型病毒嘛!
不許進來!當我靠近那個敞著門的331室時,突然被裏麵那個穿著防護服的大夫嚴曆替告道。
嘿嘿,再傻我也不會這麽隨便進去的嘛!大夫,請你們放心。
不過當時我真的挺興奮,因為我已經進入了與SARS惡魔最近的距離!惡魔的老巢就在眼前一一殺進去!滅它個稀巴爛!
我有決心,但依然沒有那膽子一一一大大也不會讓我馬真正的傻瓜和無謂的SARS把殉葬者
我站在門口,往裏看去,這串比我想像中的惡魔老巢要簡單得多:一個不足15平米的小房間。裏麵除了幾張桌子和幾台儀器外,還有一個大冰箱。小—過靠近門口我的視線反方句還有個能夠觀察到SARS的操作台。這是站在門外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就這麽些東西!
似誰也想像不出就在這間331室房間內,我的主人公在過去的近三個月裏SARS進行了一場場驚心動魄、驚天動地的較量啊!
更令我意外的是:參與決定這場與SARS惡魔決戰成敗的竟然是位漂亮清秀的女大夫!
真是奇跡!也真是美妙!
世七有多少天使弓魔鬼的較量以往隻能在小說和電影中看到,這回在《北京保衛戰》中我親眼目睹了真實的一幕。
我的主人公丁麗新,年紀輕輕,美麗清秀中帶著幾分纖弱。她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丈夫適位理科博士,還有一個上一年級的寶貝兒子。丁麗新是個典銦的賢妻良母。兒子長這麽大從沒有離開過她的懷抱,即使上學了,還是她天天接送,頓頓飯菜伺候。如此溫柔賢惠的女人本該在家做個全職太太,似她不是,當年她選擇的誌向是專門與可憎的病毒打交道。她從事的病毒實驗工作已經十幾年,主攻呼吸道傳染病中的流感病毒.
流感雖然普通,但它的病毐種類有幾十種幾百種,其中許多病毒比SARS還要厲害。在人類曆史上最大的一次流感在歐洲,死的人數遠遠超過二戰戰亡總人數,千萬人呢!廠麗新說。
天天跟病毒打交道就沒一點害怕?我問。
害怕這個詞早已忘卻。一則已經宥經驗知道怎麽跟病毒打交道二則現在人類巳經有了流感病毒疫苗,所以不用宵怕。
據說流感病毒中還有不少病毒人類還尚不能認識?
是的,流感病毒一宣在變異,就像我們人類自身不斷發展一樣,病毐也是在不斷優勝劣汰,留下來的和新出來的,絕對都不是些孬種,對人類具有特別的殺傷力:你與病毒惡魔戰鬥了十兒年,就沒有過被擊倒的情況?
當然有,而且幾次非常危險,差點丟了小命。前年我還有過一次險情,那次還把我身上的病毒傳染給了兒子。當時我真的很緊張,我還拿兒子的血淸做了分離,發現他傳染的正是一種我正在實驗的病毒。要不是采取措施及時和得當,那我們母子倆就危險了……女神的臉上有錢暗淡。
跟541打交道危險性不是更大嗎?我接下正題問。
是的。SARS病毒雖然也屬於呼吸道病毒,但由於人類完全不了解它,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種可以製服它的疫苗,現在所有治療SARS患者的辦法都叫支持性療法,意思是還不能有針對性地依靠藥物根治。
你是在什麽時候、什麽條件下開始接觸SARS,並與它展開廝殺搏鬥的?
跟普通百姓一樣,是在毫無心理準備和物資準備條件下接觸從病毒的。丁舳新說今年2月份聽說廣東那邊出了一種叫非典的呼吸道病,擋時我們北京市應急中心把我和細菌實驗室的幾個同誌叫去說了這事,大家討論北朵怎麽對付這種可能傳染過來的流行傳染病。當時我提出最好抓個病毒來做實驗,排除一十非典到底屬於不厲於哪種流行病毒。大夥都說有道理,因為我們是搞城市疾病:預防和控製的,從流行病和傳染病的特點講,隻有掌握與了解了到底它們都是些什麽病毒後才好預防和控製。可由於北京當時沒有SARS病例,我們隻能等待機會。2月份3月初也做過兒例疑似病人的血清分離,似都沒發現什麽新病毒。3月11日,副主任,也是我們傳染病地方病控製所所長賀雄同誌突然過來對我說:以前搞的非典都是假的,這回來真的了,你們一定要認真做啊!他的表情很嚴肅。說實話,我3時心電也有些臨戰前的緊張,但很快恢複廠。因為畢竟我以前已經做過尤數病毐實驗,心想非典再怎麽著不也是呼吸道病毒中的一種而已嘛!有句話叫無知者無艮。我當時就屬於對非典無知才很無畏的一類。女檢驗師嫣然一笑。
我記得非常清楚,那夭是3月且日晚,應急中心的沈壯主任氣喘籲籲地拿來七八個咽拭子病毒管交給我。他告訴我,這是北京發現的第一例非典病人及受其傳染的其他病人的咽拭子標本。從這一天幵始,我一直在與SARS病毒打交道。我是檢驗師,實驗室的病毒分離和,細胞培養及傳代等現場實驗都是由我來完成的。我譯有兩位同事,他們都是我的戰友和領導,一位是林長纓博士,一位是副所長劉海林先生。他們足我在與SARS病毐戰鬥的指揮官和經常一起拚殺的戰友。我們的上級單位量的領導們也給予了我精神上的全力支持,使我一個弱女子能夠麵對強大的SARS惡魔而不膽怯,並且保證按時完成:一項項實驗任務。丁麗新把年輕的林長纓博士介紹給我,其實在認識她之前,我已經先認識林長縵,隻是這位年輕博士在抗非戰鬥中承拘的工作太多,那天約定采訪他的時間裏,他一邊還在參加一個SARS科研招標會。采訪現場,,他一會兒出現,一會兒去開會,因此多數時間我是在聽女檢驗師講述,而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因為整個北京病毒實驗都是由這位女檢驗師在做的,她的美麗外表和平靜心態更使我感覺與SARS惡魔的搏殺是那樣殘酷和驚心動魄。
第一次進行SARS病毒實驗有過特殊的防護措施嗎?這是我所關心的問題。在整個SARS襲擊北京的過程中,我知道幾千名不幸的患者就是因為缺少接本的3人SARS傳染知識和防護措施,特別是大量醫務人員的倒下正是由於他們沒有足夠的防護條件。一口嗬氣,一個呼
吸,一次近距離接觸,就染上了SARS,有的甚至失去了生命。
不瞞你說,我們當時也沒什麽特別的防護措施,除了與醫院大夫穿一樣的大白褂外,就是嘴上戴一隻大門罩。現在電視裏大家都看到鹿生們穿的猴服等防護服,那時我見都沒見過。我們實驗室屬於82實驗室,像做SARS這樣傳染力特強的實驗應該崙要在條件比較好的SARS實驗室做。可突如其來的疫情使我們所有相關的疾病控製機構與研究人員都不得不倉促上陣。不過後期我們也用上了較好的防護服。但最初搞的幾十次3413病毐實驗,我們的防護條件就很皆通3有一點需要特別說明,我們這些從事病毒檢驗的人記,在具體操作上絕對講究按程序辦,即不會輕易和盲0地違反規程去做實驗,所以盡管當時我們也對SARS不了解,更不知道它的超級傳染力,但嚴格的操作規程和熟練的職業技能使我們免受了它的襲擊。丁麗新扯扯身上的大白褂,說開始搞5病毒實驗穿的就是它。
第一例病毒實驗仆麽時候出的結果?
很快。丁麗新說當時全世界都對非典到底是什麽東西不清楚,自2002年且月16日廣東發現一種原㈥不明的肺炎造成多人感染後,中國的廣東、香港和越南、加拿大、新加坡等地區和國家相繼發生了同樣病毒感染的人群或死亡者。可那時我們北京雖然聽說一些小道消息,說娃某某地方發生了一種新的傳染病,似似乎印象中離我們還非常遙遠。其實今年3月5日加拿大的第一例!SARS死亡者出現時,我們北京已經有了575患者,這就是悄悄進北京就診的山西於某一家。加拿大那個SARS胳患者死亡兩天後,北京其實也有了從奶患者的死亡。他就是於某的父親,3月7日死在302醫院,他是北京的第位SARS胳死亡者。且日晚我們就拿到於某及她親屬和朋友的8個SARS病毒標本。12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向全球發出簧告,指出非典型肺炎已在一些國家和地區莬延,非典也從此有了簡稱為SARS的學術名字。而與此同時,包括我們中國在內的全世界相關的醫學科研機構都開始進行病毒實驗工作。應該說我們北京在這方麵的工作還是走在比較前囪的,時且結果也出來的相當快。我的分離SARS病毒實驗結果大約是在3月131就出來了。這個時間與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在~個多星期後的3月18日宣布作典的源頭是副黏病毒科屬同一時間,而要比歐美國家及世界衛生組織在一個多月後的4月160正式確認SARS的病原體是冠狀病毒的一個變種結果要早些。
你們是小米加步槍在打飛機?
沒錯。對付病毒這樣的超音速敵機,別說小米加步槍是困難的事,就是高射炮也不行,必須用精確製導武器才差不多。女檢驗師說。
你的小米加步槍是怎麽把SARS病毒鎖定的?
先山兩名細菌檢驗師進行了細菌病毒排除。接著就由我進行呼吸道傳染病毒實驗,結果你說怎麽著?第一天我把於某等8個SARS患者的咽拭子接種到亊先培養好的細胞上,沒想到第二天就相繼看到這些細胞出現了病變,這一方麵說明了沈壯他們采集標本的8個患者都患上了SARS,另一方麵證實了SARS確實傳染性極強,是一種以前我們所沒有發現的呼吸道傳染病毒。這8個病毒標本的情況也有所不同,像於某母親的那份咽拭子接種到細胞上後,那病毒的變化速度之快真是讓我驚奪!後來我知道於某的母親在幾天後就被SARS奪去了生命,而其他人包括於某本人在內就都沒存死。我們控製所的同誌對第一個實驗所出現的結果簡直有些不相信。那時外麵都對非典到底是什麽東西不了解,而我們卻在很短時間內就實驗並分離出:515患者身上的病毒,這個意義不同一般,等於是我們在初期與SARS混戰之後終於看清對方的敵人原來是誰!知道了敵人是誰,看清了它的真麵目,這樣人類就有可能采取相應措施製服它。我們實驗所能達到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個。
是不是從你的細胞實驗過程中可以看到同一種病毒的烈性程度不同,它對人的也命延續長短有直接關係?
我想應該是宵接相關的。女檢驗師下訴我,兒乎那些在她實驗室裏看到的病毒變異現象特別強烈的咽拭子標本,其主人一SARS患者後來也基木且都丟了性命。這種現象非常恐怖。她說。
為仆麽?我感到好奇。
你想,我的同事從病人那兒采到咽拭子後送到這兒,我在試管裏就能眼睜睜地看到那些SARS惡魔的細胞瘋長,每一次這樣的現象出現,我就知道這意味著又一個不幸者就要很快被從奶奪去生命了……這還不殘忍?女檢驗師的眼睫毛上閃著晶瑩的光。
我們默默無言相視。
後來從東直門醫院采集來的李某的咽拭子標本,跟於某母親一樣,其病毒在細胞上的變化現象之迅速和強度,都叫人吃驚。
你說的那個李某,是不是就是後來讓東直門醫院人員倒下了一大片的毐王?
就是他。丁麗新肯定地回答道。
麵對這樣的超級病魔,你就沒有緊張和宵怕過?
怎麽嗬能不緊張不害怕呢?女檢驗師莞爾一笑:特別是後來我們都聽說廣醫院一線人員一批批地倒下,像跟於某母親和李某這樣的毒王接觸後許多人不是倒下就是死亡的消息後,你想,我在一個小小的實驗室,大人在與這些惡魔的精銳部隊進行近距離、麵對同的作戰,如果非典病房裏的醫生護士有那麽大的危險,那我的危險恐怕比她們的危險大十倍百借!我能不緊張嗎?但緊張又能怎麽樣?進行病毐實驗是我的職業和作,我不可能因為內心的恐懼的丟十實驗不管呀!再說,那時抗非一線太需要我們拿出病毒實驗結果來……
一個看七去有些弱不禁風的關晌女子競有保爾,科察金一樣的鋼鐵般意誌,而且在全世界人都恐懼的死神麵前她能微笑麵對,我能不叫她勇敢女神嗎?
接下去的嚴酷戰中更加驚天動地!
在之後的日子裏,SARS已經在北京瘋狂得手,全市所有醫院的防線兒乎無一例外地被它擊潰,十位數、百位數……那些日子裏,北京時時處於悲慘和恐怖之中。人們搞不清工藏在何處,又以什麽方,式隨時襲擊,隻覺得SARS彌漫在整個京城的空氣之中,使得所有活的人均處在極度的危急之中,沒有了可靠的生存環境和生存空間。SARS名副其實地成了在全人類麵前的一個瘋狂無度而又無形無蹤的瘟神和疫魔,隻有科學家在顯微鏡裏看得清它的麵目,而即使在微觀世界裏,SARS也惡毐地把自己打扮成自由女神一樣妖豔科學家在敁微鏡裏看到SARS病毒的形狀後,這樣描繪道:滿身長著五彩繽紛的刺角,整個形狀猶如段由女神像的頭冠。
SARS就是這樣一個十足的披著美麗外衣的魔鬼!比魔鬼還要惡毒一石倍的瘟神!
我們的勇敢女神,則以她那雙纖細柔軟的手和一雙銳利透明的眼睛,與SARS這個惡魔展開著一場場方寸之間的甶刃見血的肉搏戰!看看這裏的SARS,它那猙獰的麵容在營養豐富的細胞胚盤上得意忘形地伸著長長的紅色汚頭,拚命地吮吸著一個個生命,舔食著一管管新鮮的血液……它在畸形地成氏,又在成長中瘋狂地歡騰和嚎叫著,仿佛要把幣個人類的新鮮血液都舔吮到它那貪得無厭的肚子中。
女檢驗師的生活SARS的戰鬥而發生廣變化。
她離開了溫馨的家,告別了心愛的兒子,與丈夫通了一次如同生死訣別的電話:我可能回不來了。
哲時吧?
不,也許是永遠……
小許這樣說!
可我知道……
無論什麽時候都要記住:我和兒子都在家等著你回來啊!
她哭了,後麵的話說不上來。
這一天,她知道幾件事:東直門醫院的段力軍大夫死了,武膂醫院的李曉紅死,連第一個發現SARS的世界且牛組織專家、意大利醫生烏爾巴尼也死了,他們都是在拯救3415患者時不幸感染病毐而死的。
女檢驗師也給自己作最後的打算一一她從側麵知道此時單位領導給她和幾位做病毐實驗的研究人員悄悄買了意外傷亡人壽保險。買這樣的保險在當時是很具悲壯色彩的。那些日子裏,丁麗新奇怪地發現單位裏所有的人都對她特別的好,同事們跟她照麵時總那麽一副特別友善的微笑。雖然平時她與同事們關係相處也很和睦,可眼下大家對她的微笑串總夾雜著另一種東西:那是一種對勇敢者的敬意?還是對行將死亡者的敬畏?她說不上來,雖然間應同事們的微笑時,她表麵上非常平和,可心頭卻是苦澀和淒涼的。
然後並不押會和考慮女檢驗師的這些微妙心理,內3月中旬之後的日子裏,它的瘋狂到達了頂點,整個北京城籠罩在凝重的災難氣息中,人們連呼吸都感到極度閑難。那段日子裏,成批成批的SARS患者的咽拭子標本被送到實驗室,需要進行病源學實驗和血清分離。丁麗新常常是剛剛做完一批SARS病毒的分離和細胞接種,又一批患者的咽拭子又送到實驗台十。按照規定,從病房或者其他地方采集來的患者的咽拭子,必須在六小時之內進行實驗,否則就達不到應有的研究價值。
女檢驗師簡茛是在與5病毒賽跑。
那時一天不知要進進出出實驗室多少回,常常是這一批的病毒,剛剛接種上另一批新細胞的培養又得趕緊跟上記得最緊張的一天,我在實驗室共呆:約15個小時。那時575還屬於未知病源,全世界都恨不得趕緊將它弄清楚,因為隻有把它弄清楚了能對付它。那些子裏,我們根本沒時間考慮與SARS病毒零距離接觸危險不危險的事,而是下方百計想盡一切可能摸淸病源的真相。做病毒實驗,你又不能急,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按規程辦,動作太輕太重、太快太慢,都有町能失敗;時間也必須掌握好,太長太短了同樣會前功盡棄。所以每一次從實驗室出來,我的手指甲都被蒸得紫紫的,眼睛以下的臉部則被口單蓋得像猴屁股似的……說到這兒,我看到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婼出幾分動人的赧顏。
殘酷的戰鬥,因美麗的女人加人而多丫一居浪漫。
你們別以為跟8SARS這樣的惡魔打交道盡是悲悲切切的,其實有時我特興奮和得意。女檢驗師竟然兩眼發光地給我講述起她的精彩一仗有一次我在一例實驗時,發現SARS病毒跟一種小動物的紅細胞凝結聚集了!這個現象太重要了!因為能夠觀察到SARS病毒與另一種動物紅細胞發生作用,就能測出病毒在某種滴度條件下發生變異,而這種變化過程往往是我們征服病毒的一個突破口我能不高興嗎?
真足戰地黃花分外豔。當別人在疫魔麵前聞風喪膽時,女檢驗師竟然能英姿颯爽,馳騁疆場,叱吒風雲,指點江山。這讓我怎能不佩服?
還記得最危險的一幕嗎?
當然。我的提問使她的臉色一掃光澤。一陣沉默後,她說:那次我在做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於某的母親等人的病毒實驗時就出了個意外。上麵說過於某母親的病毐非常烈性,其本人診斷後沒幾天就死廣。外人町能不知道,我們對每一個病毒實驗不是做了一次就完事,而是要反複做兒次。所有病毒需要進行分離,分離後還要接種在培養好的細胞上,看它成長變異,而且要保證病毒能夠至少傳上三代才算一次實驗成功。那次我進實驗宰後先將於某母親等人的病毒液從冰箱內取出先進行凍融,即且病毒液從冰凍狀態轉化成能夠做實驗的適溫狀態。當時是做一批不同患者的病毒實驗,因為在實驗室時候太長廣,當時又沒有什麽防護服,綁在耳朵上的口罩帶子突然一邊鬆脫了下來,我的鼻子和嘴部有一大半暴露在外,而嫋時我的雙手正在操作,是不能隨便動的。為了不使實驗中斷,我不得不堅持下去,直到半小時後把一個階段的實驗做完後才走出實驗室,重新戴係好口罩。雖然當時我很緊張,可心裏還自己給自己安慰著,總不至於吧!哪知當我再次返回實驗室,坐定操作台時,我不由大吃一驚:於某母親的那隻病毒液管裏不知什麽時候泄漏出了一塊毒液汁!這就是說,在我剛才脫落時,我的呼吸道口一鼻子和嘴恰恰零距離地麵對著一例烈性SARS病毒液!完了完了!當時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可那會兒我已經進了實驗室,而且操作台上的一批病毒實驗也止在進行之中,必須等做完後才能出去。一個來小時後,我從實驗室出來,便手忙腳亂地趕緊消莓,然後坐在實驗室對麵的半汙染岡辦公室裏,我大喘著氣,腦子一片空白,心想這回自己是跑不了啦!因為我知道自己所接觸的可不是一般的SARS防病人,而是比普通從奶患者傳染強度高出幾倍幾十倍的病毒液!絕對的零距離一不超過半米吧!怎麽辦?怎麽辦呢?我的眼淚嘩嘩而下……
女檢驗帥滿眼噙著淚花,讓我仿佛身臨其境。
我敢向天發誓:當時我擔心的其實不是我自己的性命怎麽樣,而是為我的丈夫和孩子擔心,我怕他們因我而傳染。我愛人他是搞學問的,正是學術步步有成就時,他需要我;我最放不下心的是兒子,他才不到10歲,從小沒有離開過我,難道真的我就這樣……我不敢往下想。這時,我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我所在的單位是市―北京與SARS戰鬥的主要指揮機構之一,假如我要倒下了,要傳染給了單位的同事們,那就等於讓SARS這個惡魔跑到我們的指揮部裏來放下一顆大炸彈!這還了得呀!一想到這,我就趕緊坐起來,撥通了所長的電話。我把事情經過一說,問所長現在怎麽辦?我半天聽不到對方的盧音。我急得直跺腳問他怎麽不說話。所鬆終丁一說了:小丁你先不要為我們所甩的同忐想,至於所裏同誌的安全我們會采取措施的,現在最窀要的是你自己的安全。所氏又非常低沉地說:你先好好去洗澡,一會兒我跟沈壯過去。沈壯是應急中心主任,他在這次整個北京抗非戰鬥中一直衝鋒在最前麵。他是我們心目中的一條硬漢。我洗完澡後,所長和沈壯他們就來了。我看到他們的臉色異常陰沉,這反倒讓我感到內己沒什麽了!沈壯第一句話就帶著命令式的說:你得隔離了!我問要多長時間?他說至少兩個星期。我說跟不跟家裏人說,他們倆個大男人竟然麵麵相覷地不知如何冋答我的問題。我知道他們太為難了,因為這事要畀訴我家人吧,我丈夫和孩子聽了還不得急死?不說吧,一旦我出事,作為中一位領導,後可怎麽向我家人交待呢?我看他們為難,便說還是我自己跟家裏說吧。可真要讓我跟家人說時,我難住了……我說什麽呢?那夜,我不知多少次拿起電話又放下,後來冒著膽跟文夫說了個大概。我問他怎麽辦?他在電話那頭一直不說話,最後隻反問了我一句:孩子還小,他怎麽辦?我當時聽完這話,心都要碎了……
女檢驗師的話,使我想起了4月26日我女兒發燒38度時當時我內心曾經有過的那種無助而絕望的痛楚。
惡戰並沒有因女檢驗師的眼淚而停止,相反,此刻的北京城內SARS正猖獗!妖魔才不會管人類那般纏綿的兒女情呢!
之後我被強製隔離。丈夫天天給我打電話,每一次電話總是打得特別長,他是在監聽我咳不咳嗽。最讓我感動和難忘的是副所長劉海林和沈壯主任,他們倆天天專門過來陪我一起吃飯。要知道當時我們市控防中心上上下下都為我捏著一把汗,因為一曰我被病毐感染可能就非常危險,而且將禍及整個指揮部係統的工作人員。可劉海林和沈壯兩人偏偏要來陪著我吃飯,怎麽趕也趕不走!我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們是想用自己的行動來安慰我,關心我。可我是搞傳染病毒實驗的,我知道SARS的厲宵,尤其是我直接接觸的是巳經致命的一例SARS病毒呀!劉海林和沈壯是專家,他們其實比我更清楚這種零距離接觸的後果,每次吃飯時見他們倆,我就趕他們走,可怎麽趕也沒用。我一個弱女子能拿他們怎麽辦呢?我氣得直想罵他們,但罵也不行,因為他們有意在朝我笑。沈壯還說:麗新你放心,真要有事了,就把我的血清獻給你。我聽了沈壯的話,忍不住淚水汪汪。沈壯是我們作目的應急中心主任,從北京出現第一例5人85到5月初的兩個來月時間內,沈壯幾乎接觸了所有3六患者,而且都是第一現場。他的體內是有SARS病毒的,隻是他運氣好,自身免疫力強,所以沒有被SARS05擊倒。他用這樣的話安慰我和給我精神上的支持。他和劉海林、還有小林博士,都是真正的男子漢。特別是小林博士,我實在拿他沒有辦法,他跟我在起時根本連口罩都不戴。我說你別這樣,如果我傳染給你就犯大罪了,你林長纓是全北京市衛生係統第一位招聘的海歸高材生,我要傳染給了你還不罪加一等?你猜他怎麽說?他說:廠姐你是美麗女神,一切魔鬼見了你都會嚇跑的。丁姐假如你真有點事,那我們都會毫不留戀地跟著你走……有句話叫患難見真情,在我最困難的日子裏,領導和控製所的同事們給予了我最堅定有力的精神支持。他們的行動給了我無比力最,後來我甚至對所長這麽說,我說大家都在研究對付SARS的各種途徑,現在最缺的就是沒有病毒人體試驗。―如果我真的被病毒感染了,那正好有:一個難得的人體試驗。所長聽了跳了起來說我是不是瘋啦。我當時確實說的是真心話,可我看我們而目的賀雄副主仟雙眼淚汗汗地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那段時間抗罾非前方特別需要病例實驗,所以我的工作不能停。雖然與同事們在生―活環境問題十隔離了,但實驗室的事我該幹什麽還得幹什麽。領導們勸我停廠手中的活,好好休息,注意提高免疫力。我說反正這個樣了,閑著也是閑著。隔離七天後,我實在受不了了。那天寶貝兒子給我打電話,他不知道我被隔離,說他在外麵學畫畫,他爸爸有亊回不來,讓我去接他一下。我一想離家的子太且:,兒子就這麽個要求我該滿足他。於是我就偷偷騎上自行車溜出了單位,把兒子接回了家。一路上兒子見我總背對著他說話,覺得好奇,問我是不是生他氣了,又說我工作忙,下次他再不讓我接送了。我聽到這兒,兩眼完全模糊了,發覺不到10歲的兒子似乎一下成了小大人。回到家,在一個醒目的地方我看到一套婷芙,這是丈大特意給我買的。那是我念叨了很久一直想要的東西,可那時我連試都不能試一下,也許永遠就沒那福份穿它一次了……那天我很傷感地離開了兒子,離幵了家。但一回到單位,我根本就沒有仆麽時間想這些廣。看到大家忙得24小時連軸轉,我就又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後來你沒事?我焦急地問。
沒事。我命大,可能也是屬於欺軟怕硬的那類貨。這個時間我可能也進人了那種無私才無畏的境界了,你說足吧?女檢驗師的臉上露出燦爛一笑。
我不由長長地透了一口氣:與從且5之戰,僅為方寸之間,竟然也有你死我活的激烈拚殺!
你能給我和讀者形容一下與病毒打交道的現場情形嗎?我說。
那可真是短兵相接,刺刀見紅。女檢驗師告訴我,4月下旬,他們從應急中心主任沈壯手中拿到他特意從太原取冋的北京第一例輸人性SARS患者於某的康複血清後,如獲至寶。當時我們真的太興奮丫,因為對付SARS至今全世界還沒有找到一~種有效的治療,疫苗研
製至少也耍幾年時間,按照傳染病毒學原理,用康複者的血淸來對付同一一種的病毒應該可以視為條途徑,但這也耑要進行實驗室實驗。在與SARS,3激戰緊要關頭,特別是為了搶救倒下的醫務人員和危重患者,能夠做出血清抗擊病毒的實驗意義非同一般。當時我們真的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閃為於某足北京第例出現的SARS患者,現在又有了她的康複血清,這對當時整個抗非戰役鼓舞士氣和拯救危重患各有著特殊的作用。但這樣的試驗又相當危險,是要用於某的康複血淸,注人實驗室培養好的SARS病毐上,然後再做各種稀釋條件下的病毒變化實驗。整個程序很繁瑣,先要將血清稀釋,同時也要把接種在細胞內的SARS病毒進行稀釋,再將它們一起放在培養板上進行觀察比較。這個培養板是不能密封的,必須在半敞的狀態十進行,因為要保證病毒細胞能有足夠的二氧化碳。這樣才能看到康複血淸中的免疫細胞病毐細胞之間展開決戰的全過程,而我們做實驗的危險性相對就要大多了……
你們當時的防護是不是已經相對好些了?
對。那次小林博士弄來一套防護服給我穿上,就是防化兵穿的那種頭罩跟猴臉一樣的防護服,有根長長的呼吸管一直能伸到兒十米外的地方。我先進了實驗室,把血清和病毒液都進行了稀釋然後一一放在培養板上,眼睜睜地看著紅軍和藍軍廝殺……由於這樣的試驗要求特別高,觀察又得仔細當時天氣悶熱,實驗室又不能開空調,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感覺防護服下的全身上下已經汗水淋淋,跟泡在水裏一樣,可又不能動彈。就這麽一分鍾一分鍾地坐在操作台前。後來小林博上見我一直不出來,也實在忍不住進了實驗室。我們倆又配合著一邊觀察戰況,不時清洗培養板,再分批接種新病毒細胞。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實驗,我們終於獲得了成功:在用於某的血淸接種到一個SARS88病毒細胞上後,很快出現兩種血液細胞的凝聚現象,也就是說,八康複者的血清立即阻止和擊敗了另一個SARS病毒!
哇,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從咫之所以讓全人類恐懼,就是因為目前還沒有任何有效的疫苗或其他對付它的尹段。北京傳染病地方病控製所成功進行的血淸病毐實驗結果,為在目前的條件下救治患者提供廣一個重要途徑。74歲高齡的解放軍302醫院薑素椿教授在搶救北京第一批548八患者時不幸感染,像他這樣高齡又訝患癌症的老人,如果不足用患者的康複血清治療,要想逃脫死神幾乎是件天方夜譚的事。丁麗新告訴我,薑教授用的正是北京第一例輸人性SARS奶患者、山西於某的康複血清。當人類對付從SARS襲擊的一切手段都無法從根本上摧毀它時現在所用的治療均隻是支持性療法,廠麗新和間事們所進行的SARS病毒實驗成果因而顯得格外引人注丁麗新告訴我,從北京發現第一例輸人性SARS!患者到今,她共做了1000多例SARS血清學與病源學實驗,細胞培養數百次。
知道這些數字背後是什麽概念嗎?就是說,這位美麗俊秀的弱女子一北京女檢驗師在過去的幾個月裏,與SARS病毒先後進行了1000多次生死搏鬥!這是整個北京保衛戰中誰也不可比的偉大而壯麗的戰鬥篇章!
讓我們一起記住這個數字,一起記住丁麗新這個名字吧!
6月中旬,在北京雙解除之前,世界衛生組織專家到丁麗新所在的實驗室考察,當了解到這兒所做的SARS實驗及成果時,驚喜萬分道:太廣不起了!全世界還沒有1個機構像你們做了這麽多的SARS病毒實驗,也沒有做得這麽快,這麽有成效!
世界衛生組織官員口中的這些這麽多、這麽快、這麽有成效的評價,是對丁麗新和她同事工作的充分肯定,也是對北京抗擊5/5疫情的另一個戰場的熱情褒獎。
女檢驗師的臉上放肴光,而這種喜悅的光芒隻有經曆了劫難逢牛的人才會洋溢和綻放。
走出SARS病毒實驗室,我心中湧起一股崇敬,在將它默默地獻給眼前這位清秀俊關的女檢驗師的同時,也把它獻給她的那些勇敢、辛勞和充滿智慧的同事們。
我特別記著一個鏡頭:6月中旬的一天,已經跟病毒苦戰了三個多月從沒有一天不是深更半夜回家的林長纓博上,這一天下午六點左右準時5班回家,自行車騎到家門口前,見兒子和妻子正在打球。林博士叫了一聲兒子3小兒子轉過身,見是自己的爸爸,臉色頓時刷白,小嘴張著半天竟然說不出話。林博士再把目光轉向妻子,妻子同樣神情萬般恐懼地愣在那兒。
怎麽啦,你們倆不歡迎我冋來?林博士大聲問道。半晌,妻子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林博士笑開了:你們這是怎麽啦?我今天是準點下班回家呀!這時,兒子呻地一聲大哭,隨即撲到他的懷覽。年輕的父親抱住泣不成聲的兒子,那一瞬他明白了家人為什麽見他正常下班反會感到如此意外,原來這幾個月裏他們一直在為與SARS!病毒作戰的他擔驚受怕著……從未在SARS病毒麵前畏懼過的年輕博士,緊緊摟著妻子和兒子,忍不住熱淚盈眶。
在離開控製所的那棟不起眼的小樓時,我心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曾有人把SARS比作完美的生化武器,而SARS病莓則像裝在盼子彈上的生化核武器!假如那些心存邪念的罪惡者掌握工從奶病毒,那該多麽恐怖和危險呀?!
我趕緊找來林長纓博士,請教他在這方麵的看法。
我問:SARS對北京的襲擊方式像不像一場生化戰爭?
林說:非常像,真可以說是一場完美的生化戰。
我問:有人懷疑會不會是某某國家對我們所蓄意進行的一次生化襲擊?
林說:這種假說沒有根據,而且據我所學的知識和對病毐機理的了解,世界上目前還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發動一場像SARS病毒襲缶中國這樣完美的生化戰爭能力。
北京慘遭從胳襲擊的痛苦經曆,使我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有人利用SARS病毒,在某時某地蓄意再製造一場人為的SARS生化戰,那該怎麽辦?
林說那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