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這麽說保護好病毒是不是特別重要?
林說當然。SARS病毒一旦被壞人掌握和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鬧家有關部!已經製定了相應措施,要求對工病毒進行嚴格的管理,而進行SARS這類的實驗必須經過國家批準。可以說SARS病毒實驗及科研活動屬於國家機密。
我給博土提出一種假設你們的3人實驗室不是一直在進行病毒實驗嗎?而且培養了許多SARS病毒液,這等於說你們這兒有個SARS核彈庫?如果有人襲忐你們並想搶走這些SARS核武器,你們有防範嗎?
林笑:當然。可以告訴你的是:一切有這樣企圖的人,都不會成功我問:為什麽?
林答:為我們足在國家嚴密的安全保密機製下進行著工作和生活的。
這個冋答令人滿意,叫人放心:五特別行動隊——在北京抗擊SARS戰役的關鍵時刻,北京市代市長王岐山有過幾次要的亮相,特別是在新聞發布會十麵對眾多中外記者的連環炮式的發問,這位抗非市總能應答如流,堅定而務實的話語句句落地荷聲,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有一個風趣的鏡頭令人難忘一一丁岐山在回答完記者們的全部發問後,臨將離開新聞發布會時,他說:我最害怕的問題今天你們沒提出來。
眾記者頓感驚愕和意外。
什麽是北京代市長心中最害怕的問題一時間成了中外媒體所關注的問題。
6月24日,世界衛生組織決定對北京雙解除。此間,王岐山代市長終於在一次會議:坦露心跡,說時他最擔心記者們發問的是怎麽切斷當時疋在北京瘋狂襲山的55傳染源。
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是他們在切斷SARS傳染病源和控製北京疫情的艱苦戰鬥中,立下不朽功績!王岐山感慨而道。
他們是誰?
他們就娃在北京保衛戰中立下奇功的流行病調查大隊。
這足一支白姓並不熟悉的特別行動大隊。如果不是SARS的襲擊,人們也許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而正是由於?85這樣具有特別傳染強度的疫魔,使得這支英雄的隊伍一直處在抗非最危險、最緊張和最激烈的戰鬥前沿。他們因此作為我異常關注的采訪對象而進人我的視野。
我把他們比作戰前的偵察氏,比作對敵人實施斬首行動的敢死隊,比作扭轉戰局的機擊手,比作發起總攻的衝鋒號。當今天抗非戰役全麵勝利之吋,他們又在承擔著後十:典戰役的排常與拯救心靈的任務。
他們的戰牛篇章讓我感到非寫不可。
戰役之初,他們像一支地下遊擊隊
北京與SARS的戰牛中,全市組成了共2500人的流行病調査隊伍。通常意義上講,這樣一支散布在一個1300多萬人口的大都市裏的隊伍,人們甚至根本不覺得他們的存在。2500人的隊伍,還是在SARS全麵襲古北京時才被應急組織起來的。他們中多數人以前沒有搞過流行病調查,一些人甚至連起碼的知識和技能都不會,然而戰爭需要一切民眾迅速武裝起來,不管你過去是否使用過槍,麵對敵人的瘋狂襲擊,戰鬥動員令就是捍衛全體市民生命和這個城市安全的全部責任。需要一提的是,北京的流調隊伍中絕大多數是些柔弱的女性,占廣全隊總人數的!
誰說戰爭讓女人走開?與SARS之戰中,女人比男人承擔的戰鬥要多得多!她們是戰神,是克敵製勝的戰神!
寧芳,1978年生,首都醫科大學2002年畢業生。這位文弱的小姑娘坐在我麵前,漂漂兗亮、文文靜靜,你怎麽也想像不出她是北京第一位接觸SARS患者的流調隊員。
你什麽時候開始接觸SARS患者的?我問。
3月11日。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出現時我就跟同事進行了對她和她一家人的流行病調査。寧芳說。
你有兄弟姐妹嗎?家人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幹這個危險性極強的工作?
我是家裏的獨生女。爸爸媽媽開始一直不知道,直到6月初才知道我在整個抗擊SARS戰鬥中所做的事。
他們聽說後對你說什麽?
他們什麽都沒說,隻是流了很長時間的淚,然後又給我做了一頓特別好吃的飯菜……
我發現自己的眼角噙著淚珠。小姑娘反倒很平靜地看著我。
還記得第一次出去搞流調時的情景?
忘不了。就是北京第一例輸入性SARS患者、山西的於某。當時她一家好幾躺倒了,後來她父母死得很慘。
你不害怕?
有點。吋我是學保的,而且當時還不知道5人到底是什麽東西,史不知道它會有那麽厲苒的傳染力。再說,我人學畢業到單位還不滿轉正期,所以領導讓幹什麽都比較積極主動。姑娘靦腆一笑。
玻璃一樣透明的心,感覺搞流調最難的是什麽?
別人不理解,像在幹地下工作。寧芳脫口而出。
從姑娘嘴裏我知道了這支英雄的隊伍,他們在抗擊SARS的生死搏鬥中,衝在最前線,幹在最危險時,卻又不被人理解和支持。百姓們對的害怕和恐懼,引伸至對流調隊員們的非難和對抗,這種情況可謂比比皆是。
戰役初期,寧芳她們的急救車常常都是在秘密情形下接送SARS患者。3月底的一日,某區報告有名疑似SARS患者正在家中發燒,需要馬上拉到醫院去確診。市流調隊緊急出動兩名隊員。那時普通市民隻是從傳聞中聽說北京有種瘟疫在流行,卻並不知SARS真情。流調隊的急救車隻能遠遠停在患者居住的那些不被人注目的地方。流調隊隊員更不能穿防護服,即便是口罩一類的東西也得藏在口袋裏,等到廣患者家門口在征得對方同意後方可戴上。
哎哎,你是幹嗎呢?我們就來了兩個人呀!流調隊員進人患者家中,即見患者家厲神秘號號地將頭探出門外,好一陣左右環顧後才迅速閉上門。
我看你們後麵有沒有人看到你們進我家門嘛!主人那時關心是否有人發現流調隊員進他們的家門遠比搶救SARS病人更重要。
如果確診非典,那這種病的傳染性是很強的,你們介意我們戴口罩嗎?流調隊員們問。
―般情況下得到的回答是不介意。但也時常有人不屑一顧地:戴啥,罩,我們不是跟病人一天到晚吃住在一起,也沒怎麽樣嘛!你們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啥事還沒幹,就講究這講究那的,這哪是在救人,是救你們自己吧?
這樣蠻不講理的不占少數。流調隊員為了完成搶救患者和完成對密切接觸者的調查,隻得冒著極大的危險與患者和密切接觸者麵對麵交流,而必須神情平靜、麵帶微笑,否則可能會遭遇不配合或者拖更民的時間。
為了把這一戶的患者送上救護車,其家屈足足跟流調隊討論了四九種方案,焦點都在有可能被外人發現。鼓後的秘密行動是這樣的:由一名流調隊員先出門,緊隨在後的是患者本人,倆人之間的跗離約20來米,即使被熟人看到也不會懷疑什麽。關鍵是患者後麵這一個流調隊員,她既不能離患者太近,太近就容易被人發現什麽,可太遠了也不行,下樓或出門時患者頂不住廣要倒下怎麽辦?那時後麵的一位流調隊員就得有足夠的時間衝過去扶住患者。
就這麽定了,相距三米左右,如果患者碰上熟人搭個話什麽的,後麵跟著的那個流調隊員就佯裝誰都不認識似的往前走,或者十脆閃51一邊低下頭假裝係個鞋帶什麽的3在後一個流調隊員之後三四十米的地方是患者家屬,他們的任務是給患者帶些住院的東西什麽的。這個距離近了也不行,太遠了則會影響救護車的開車時間。瞧這個複雜勁!
一切安排妥當後,流調隊員才把患者從家中接應到救護車上,這前後整整用了2小時零20分鍾。
事情還沒有完。第二天這位患者被正式確診為SARS患者,其家屬的隔離任務和消毐工作也是由流調隊負責。
每天的體溫我們可以在電話裏報,可消毒什麽的你們還得來,佴說好了啊,你們不能進我們住的那個院了一大門!患者家厲說。
那我們怎麽給你們消毒呀?流調隊員覺得無法完成任務。
患者家屬有招,說:你們每大把消毒的東丙放在院子門口,我們自己出來接應。時間約在上午九、十點鍾怎樣?那時大院進進出出的人多,不會被人太注意的。
不行,你們是密切接觸者,隔離期間是不能隨便走動的,尤其是不能到人群多的地方。流調隊員說。
患者家屬迅速又想出一招要不你們就帶著消毒用具進大院吧,但絕對不能穿大白褂什麽的。消毒用具也得放進一個大塑料袋內。有人問,你們就說是收破爛或者賣東西的小販什麽的,反正你們自己去編吧
可還是進不了你們的家呀?
這就好辦了;我們不是住在5樓嗎?你們可以從樓底下往上看我們的窗台。從明天起,我們就在窗台上放一盆花。如果花盆在,證明樓道裏有人,你們就不能上來。一看到窗台上的花盆沒了,你們就趕緊上來。記住:我們就用這暗號。可千萬別搞錯啊!
瞧人家的地下工作經驗多豐富。流調隊員為丫完成仟務,也盡力適應這樣的地下工作。
問題是,有時地下:作的對方並不那麽配合,這給流調隊員帶來更多艱辛和委屈。
兄紅,西城區福綏境醫院大夫,53歲。她瘦小的樣子讓人感覺比實際年齡要老些。她所經曆的一件事讓我聽後感到非常堵心。那一天她和另一位女大夫獲悉一個高幹大院內有戶人家的小保姆為給主人拿藥,在人民民院傳染上了SARS。吳大夫她們不敢耽誤一分鍾,當即趕到那個大院。嚴密把守的保安就是不讓她們進去,吳大夫她們好說歹說近一個來小時,磨破了嘴皮方才進了院子,卻又在上樓梯時被人擋仆:。
不行,你們穿著防護衣,又到處接觸非典病人,肖定身十不幹淨。知道我們這兒住的是什麽人嗎?都是大人物噢!這電梯上上下下多少人要乘坐,出了事你們負得了責任嗎?開電梯的、管電梯的和十下電梯的人一個個瞪著眼睛,恨不得將吳大夫她們吃掉,可又不敢接近。唯一的辦法是堅決不讓吳大夫她們上電梯。
十六樓啊!身著防護服又背著幾十斤重的消毒藥水等東西的吳大夫,望若緊閉的電梯和層層圍住電梯口的居民,隻好無奈地沿著樓梯一煜層地向SARS密切接觸者所住的十六層高樓攀去。
穿過防護服的抗非戰士們都知道,就是平時人高馬大的人,隻要一穿上幾層防護服,就會感到像是肩頭壓了幾百斤重的擔子。而流調隊員祚進行對密切接觸者所要做的是:除在知情後的第一時間內迅速隔離他們之外,便是盡快幫助其進行環境消毒。這是流調隊員必須完成的一項規定動作,而且這樣的規定動作隻要在密切接觸者一天不解除隔離的情況下,隊員們就得天天上門,重複進行消毒和測體溫。
那一次攀十六層樓梯,就像重新走了一回50年的路……年屆7如三的吳大大長歎一盧,說廣怎麽上去的,爪了多少時間,現在我都記不得廠反正當時我隻感覺特別特別的漫長。町沒想到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到十六層的密切接觸者家時,人家閉著鐵門,就是不開門。不開門也罷,我們在外向黽又是交待政策又是交待注意事項,哪知那位密切接觸者突然隔著大鐵嚎著嗓子嚷嚷說我們是有意在樓道裏破壞他家和他本人的名譽。那人說他是政協委員,如果我們還不趕快走的話,他就要告我們去!隨肟聽到鐵門裏麵亂響一通,像娃在操什麽家夥砸東西。我們怕出什麽事,隻得下樓。
慢著,你們已經踩者我們的樓梯了,以後讓我們樓裏的人怎麽個進進出出?你們得為走過的樓梯消毐!那密切接觸者半開著門,衝著十樓的吳大大等大盧吆喝道。
已是雙腿發抖、氣喘籲叮的吳大夫她們隻好往樓十退一步,就在踩過的地方噴一下消毒水。
上去的時候像攀喜馬拉雅山,下樓時像人海底:4我們退到一層地麵時,兩條腿實在站不住了,哐啷一下癱倒在牆根,恨不得躺過去算了。可不行啊,我們還得走。樓坐的屆民見我們倒下不起,以為我們也得了八!,那又嚷又叫、又怕又怒的嘴臉,真夠受的!當時我想寧可死在馬路上也不想多賴在那兒一分鍾……吳人夫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地對我說。
可是我們剛間醫院,脫下防護服還沒來得及洗完澡,那個樓裏的居民卻打電話來,火急火燎地讓我們趕緊過去,說他們聽說十六層有小保姆得非典了,大夥不放心,讓我們把樓二樓下還有院子都消毐一遍。太吧,人家現在又需要我們了。於是我們又重新穿好防護服,背起消毒藥水,再到那個大院,一、直又忙裏忙外幹三個來小時……
流調隊裏的黃大夫給我講的經曆史讓人又好氣又好笑。那天她和同事接到通知,說某寫字樓內有五個從防密切接觸者。黃大夫先用電話與對方聯係,那邊說你們現在不能來,要是你們來,我們就集體逃跑。這怎麽行?黃大夫苦婆心地跟對方做工作。
對方說不是我們不想配合,可你們不知道,要是你們穿著防護服的人一到寫字樓來,我們公司就要完蛋啊
黃大夫不明白,問為什麽?對方說這不明擺著,你們來,整個大樓甩的人以為我們都得了非典,他們一足會要我們走的。我們公司才幵張半年,業務剛剛苻個頭緒,你們一來,我們先前做的一切基礎,不全部泡湯了嘛!投資人不把我們這些人的飯碗砸了才怪!
黃大夫她們一想也是,因為大家對非典都不是特別了解,流調隊去一趟,人家的公司真要砸了也是個事。可留一個非典傳染源的危害更大呀,黃大夫跟對方商量,讓他們想個辦法,因為按照傳染病法規定,流調隊的工作是必須做的,比如消毒呀、對他們幾個人隔離什麽的,不管什麽情況都得做。對方說廣能不能你們不進樓,約個地方我們派車去接應你們?
黃大夫一想也成吧。於是她和另一個流調隊員帶上消毒用品等先坐上自己申位的救護車,然後在一個路門登上前去接應的密切接觸者代表開來的車。到寫字樓後,人家沒有讓她們進樓電,而是將車開到廣地十停車場。
你們先不能出來,等天黑了,樓裏沒人了你們才能進去。人家鎖上車門,對黃大夫她們說。就這樣,黃大夫她們被關在地下車庫內不得動彈。
那地十車庫是車子呆的地方,而非活人久呆的地方,更何況黃大夫她們穿的是防護服,用不廣一會兒,渾身上下跟泡在水裏似的難受。難受點也就忍了,可關在車子內總不是個事吧!黃大夫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咋還不見接應的人?黃大夫趕緊又打手機給樓裏的人3樓上的人說別總,現在寫字樓裏還有人哪,他們正在想法引開別單位的人,讓他們早點離開大樓。再堅持一兩個小時就差不多了。樓上的人說。
啊,還要一兩個小時呀?黃大夫心想:到底是我們去隔離人家,還是人家隔離我們呀?
又過丫一小時40分鍾,接應的人總算神神秘秘地將她們引上樓。黃人火她們顧不上喘門氣,就支起噴射工具,開始為密切接觸者的辦公場所消毒。就在她們向兒位密切接觸者交待完隔離事宜時,有個愛串門的外單位女人一邊咋呼一邊正往黃大夫她們噴藥消毐的那層樓道走來。
快快,你們倆快進廁所躲一躲,不叫你們就別出來。記住!如果被外人發現,我們就說你們是我們公司專請來的清潔工,正在給房間消毐呢!其他的不準多說一個字!黃大火等不由分說地被人關進了又悶又窄的廁所內。
二三十分鍾過去了,黃大夫她們不見有人來解禁,倒是外麵的域子裏又說又笑地沒個完。黃大夫她們生氣了,在裏麵一邊敲門一邊嚷宥叫人放她們出去。
那個串門的女人好奇:你們的廁所裏怎麽還關著人呀?公司的主人忙說是請來的清潔工幫著他們消毒呢!串門的女人又問:消毒就消毒吧,幹嗎還把人關在廁所裏?公司的主人忙說可能廁所門壞了,這時有人悄悄將廁所門打開了。黃大夫她們走出廁所的那一瞬,串的那個女人嚇得大叫:呀,你們這兒宥非典啊然後像見了瘟神似的轉身奔跑而逃。
不得了啦!不得丫啦!樓裏有非典啊!那落荒而逃的女人一邊奔跑,一邊嚷個不停。不出幾分鍾,整個大樓的人全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唄。黃大夫心想,這樣也好向寫字樓串的人都進行一次宣傳預防SARS知識。不行!你們小能隨便走動一步!呆在原地別動。我們會派車子將你們接出去。黃大夫她們還沒來得及挪動腳步,寫字樓的經理已經將電話打到她消毒的那個樓層,並下了一道必須執行的命令。
就這樣,黃大夫她們又被秘密接到地下車庫,在那兒又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她們被人接上一輛玻璃窗全拉著紗布的小麵包車送回單位時,黃大夫她們這一天已經整整做了近七個小時的地下工作者。
在襲擊北京的殘酷時刻,有一些家庭由於突然慘遭瘟魔的傳染而瞬間有數人或進醫院,或不幸去世,留下那狴孤獨無援的人該怎麽辦,這給流調隊的工作帶來極其繁瑣的難題。地處京城心髒的西城區,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找塊地方,將這些孤獨無助的密切接觸者集中隔離起來。有人建議。
主意倒好,可西城地處城中央,哪兒找地方呀?有人對此質疑。
於是一項秘密計劃迅速在決策者中形成
房子是有,但要讓周圍的西姓一點不知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的市民對SARS的警惕性太高廣,想在他們眼皮底下放個密接集中營,怕比登天還難:又有人質疑。
洱難也得做。不把有生活困難的密切接觸者隔離,就極有可能造成3/5傳染源的擴散傳播。工政府抗非辦成員商童就這麽定
定歸定,但執行起來又是另一回爭。隔離密切接觸者容易,可要隔離住百姓的眼睹則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西城岡的密接集中營就設在四周居民密集的小西天一帶的一棟大廈內,周圍的居民平日裏可以在自己的窗戶前看清那棟大廈內的一切活動。
於是,流調隊又接受了一項更為艱。的地下工作任務:他們要隨時隨地將全區範圍內那些需要隔離的密切接觸者在不露任何聲色的情況下將他們從四麵八方匯集到這一秘密地點,而且不得出現一絲差錯。這可怎麽做呢?
醫院副院長出身的西長安街一帶的流調隊隊長俞蓓蕾說,在擔任這一任務時,他們完完全全成廠地下作者。上級嚴格要求,凡接受這種任務時,流調隊員不能穿防護服,更不能開救護車,隻能穿著便裝,像去肴一個老朋友似的將密切接觸者從所在地方,悄悄接出來,再送到集中營。一路上,誰也看不出她們是流調隊員,正在緊張地執行著護送從奶密切接觸荇的任務,倒像尋常親朋好友一起外出活動辦事。
這樣不是很危險嘛?我問。
危險也得有人去做。俞隊長介紹說:在SARS襲擊最危急的時刻,這種將沒有生活能力或自我隔離有困難的密切接觸者集中起來管理,是萬不得已的辦法,也是政府采取的一項不得已而為之的應急措施。可又因為城區條件受限,更主要的是不能造成周圍百姓的不安,所以整個集中營隔離工作隻能秘密進行。
流調隊員們在執行這一特殊任務時,完全將自己置於SARS襲擊的危險境地,但誰也沒有退縮過。隊長俞蓓蕾以身作則,先後親自接應過十幾個這樣的密切接觸者。她在不能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將那些處在襲擊前沿的人在安全而又無心理障礙的前提下,送進集中營,一些曰子後又以笑臉將一個個解除隔離者送間他們的家。
集中營從建立到撤出,前後近兩個月,可是西城小西天一帶的居民和眾多單位,誰也不曾發現就在他們居住的附近有座大廈在抗非戰鬥中鈐先後接待過否十多名5六密切接觸者,並在這兒安全地接受隔離期的數十天留觀。
這樣的秘密使命正娃由流調隊一手完成的。
激戰之中,他們用血肉長城狙擊來犯之敵4月至5月初的40多天裏,是北京SARS戰役最為激烈的階段。能否控製戰局,關鍵在於能否切斷傳播源。
流調隊員把那些子裏的戰鬥比作與SARS激戰的上廿嶺戰役。最初600人的防病隊迅速擴建成的2500人的流調隊也在此刻。
喂喂,你們快來,這兒又發現一個SARS胳患者,是一個外地民工,現在躺在大街上,我們不知怎麽辦呀!有人打電話到120熱線。流調隊迅速趕到現場,隻阽數十名街道幹部和公安人員遠遠圍著一個直挺挺躺在街頭的民工,驚恐萬分,又不知所措。
請讓路!讓路!兩名流調隊員扛著擔架,沒有絲毫猶像地直奔患者,並迅速將其抬上擔架,送進救護車內。
喂喂,同忐,我們是在旁邊的大樓裏辦公,這兒出現了非典病人,我們大樓上會不會被傳染呀?
對呀,這個人是我們最先發現的,我們是不是就很危險了?要不要隔離啊?
沒事,大家都是在室外遠距離見到的患者,附近的大樓和屆民更不會被傳染上的。流調隊員登上救護車的那一刻,隔著兩層口罩對現場的市民說。
喲,原來她們都是女的呀幾個公安人員感到臉上紅紅的,相比之下,他們自感有些慚愧。
流調隊吧?這兒有個確診3/5是剛從另一個醫院跑出來的,現在扣在我們這兒,聽說他滿城轉悠一圈,了不得呀!你們趕快過來!某民院緊急呼救。
流調隊的吳躺小組剛剛在市郊做完一個非典患者流調,在返程半道上又接到十萬火急的新任務。
我在第一次確診的那個醫院是活不了的,他,那兒擠滿了患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我要活命呀!所以不得不跑出來想找個能夠好好收治我的醫院……吳疆走到患者病榻前,那患者哭訴著自己的經過。
打了兩次出租車,上過兩個醫院。是這樣嗎?吳疆心急如焚,一邊記錄,一邊核實。
是。我是滿街跑廣……
吳疆知道一個重症患者這樣滿街跑意味著什麽走,立即去找他的所有接觸者!
茫茫人海,何處覓?吳躺小組離開這位患者後,迅速出擊,四處追蹤,整整連續奮戰了一天一夜,最後將50多名密切接觸者全部找到,並又一一調查,逐布置隔離,其中發現一個出租車司機已被傳染並開
始發燒……
吳疆,你那邊完事了沒有?快到海澱那兒去一趟,有個老年患者真難纏,死活不配合!
又一個緊急任務。吳疆趕到患者家中,一看是個老太太。
你們來幹啥?我這把年紀了死就死吧!死也要死在家裏,你們別操那個心,我不會上匿院的。老太太果真軟硬不吃。
大娘,你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裏,可你也得為家裏其他人想一想,萬一傳染上他們不就麻煩了嗎?吳疆奸言好語。
我就一個人,家裏沒其他人。你們走吧!老太太一邊拍著發悶的胸門,一邊滿屋子找藥。
大娘您先躺著,我給你找。吳疆當起廣親生兒子。
我要打點滴。老太太又說。
我是學醫的,我給你打。吳疆又操起醫生的本行。
哎呀,我得七廁所去。老太太又有事了。
慢苕慢著,我扶您起來。吳躺這回要當閨女。
老人終於感動了,對吳疆說:看你們這麽實誠,我進醫院也就放心了。走吧,我跟你們上醫院去。
吳賴趕緊又給老太人穿衣備物。
上閔院的一路上,老太太說出實情:有兩個保姆曾照顧過她,三個子女也來看過她……吳躺小組大汗淋淋地將這位老年患者抬進醫院之後,迅速扭頭對五名密切接觸者展開調査,等落實到人頭地名時,黎明的魚白天色已經出現在他們眼前。吳疆一看表:到密切接觸者居住地的消毒時間定在早晨5點半……
這30小時裏,吳疆小組共截獲4名SARS患者,調查和隔離密切接觸者86名。這樣的戰事紀錄在激戰時的流調隊裏僅是再普通不過的戰況。
第一時間到達現場,近距離與SARS患者交流、必須準確無誤地記錄下SARS發病的時間地點所接觸的人群等等近五十多個問題,人們因此稱流調隊員們是黃繼光式的英雄,她們專堵敵人的槍眼。其危險程度不言而喻,肆虐的病毒隨時在她們麵前晃來晃去。
25日早上,西城區000:流調隊的李若嵐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打個電話給媽媽,向老人家問聲生日好。可就在她操起電話的那一刻,出怔的命令下達:某醫院剛剛收治一位SARS患者,馬上前去進行流調!
是!李若嵐迅速穿上防護服,提起流調專用箱子,一步跨上車躺在醫院非典病房內的患者是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垂危的老人處在半昏迷狀態。大爺,我是流調隊的,能告訴我你得病前後跟誰接觸過好嗎?李若嵐站在床前輕輕詢問道,沒有回答她。
大爺,你能說話嗎?李若嵐往前走近一步。
老人的眼睛微微睜開,迷茫而疑惑地看看李若嵐,顫顫巍巍地問:是不是我要死了?
不會的,隻要您配合醫生治療,會好起來的。李若嵐說。
我聽不到你的話……老人急躁起來。
李若嵐再往前移,一貞貼在老人的床頭:大爺,你不會有事的。我們想問問你得病前後跟準接觸過?
我跟……老人的嘴在張,卻沒有一絲聲音。他的手做了一個很小的動作,意思是讓李若嵐靠近他。
李若嵐隻得把頭靠過去,將耳朵盡量貼近老人的嘴邊。
老人在緩緩地講著一個個名字。李若嵐的後背、脖子和整個身子上卻像有無數隻小蟲在爬動,癢得厲害,可又不能抓撓。
老人突然中斷講述,說:我要翻一下身……他吃力地支撐了一下,卻又根本動彈不得。那雙哀求的目光轉向李若嵐。
好,大爺。來,我幫你。李若嵐俯下身子,用雙手托起患者的後背……就在這一刻,老人噢地一聲後突然大咳起來。一驚之間,李若嵐的臉正好與老人的臉麵對著麵。
這是不曾想到過的意外:李若嵐的兩眼所看得到的是自己防護鏡上厚厚一層的痰漬一那是一個5413患者口中噴出的痰潰!
會有多少個SARS病毒?百個?千個?萬個?那一刻,李若嵐隻感眼前一片漆黑,天地在旋轉……可她沒有倒,也沒有離開老人病榻半步。
好點了嗎大爺?您繼續給我講誰跟你接觸過好嗎?李若嵐定定神,聲音依然那樣和風細雨,並且微笑著給老人遞上一杯水。
此刻,老人的那雙混濁的眼裏,流出一顆淚珠好閨女……
就這一例調查,李若嵐在病房整整呆了兩個多小時,而且兒乎都是與患者麵對著麵。當她微笑著退出SARS病房,輕輕掩住那扇玻璃門時,竟然一十倒在了走廊的牆根邊,足足20分鍾沒起來……
在北京的SARS事件中,有一個患者是不能不記住的,他就是家住西城福綏境地區的孫某。孫某是北方交大的二年級學生。4月1日,孫某在軍訓時得了感動,那天冋家順便上了人民醫院看病,之後又去過幾次拿藥就診,期間他被感染。北方交大也因為他而後來演繹了一場慘劇:65名卞生發燒,之後又相繼被確診為SARS把;患者或疑似病3人,222名密切接觸者被遣至校外隔離,萬名學生遠離學校,校內的嘉園人上三座學生公寓也被迫整體隔離,裏麵的400多人因此不得出入。
孫某的病情傳到他家所在的福綏境醫院流調隊,立即使這個小小的流調隊陷人了異常緊張的戰鬥之中。從居委會獲悉的情況得知,孫某的家裏生活比較窮閑,幾個人擠在兩間七十年代蓋的舊居民樓取,樓上樓下都是密集的居民,而孫某導致北方交大集體大麵積感染就是通過電梯和宿舍等途徑。
想盡一切辦法,封鎖孫家的病源流調隊幾位女大夫接到仟務後,即奔赴孫家,嚴防死守在那個狹窄的舊樓裏……
第一天,孫某的母親發燒,被流調隊送住醫院確診為工。
第二天,孫某的奶奶發燒,又被流調隊送住醫院確診為SARS。
第三天,孫某的一個住在樓底做小:的親戚發燒被確診是SARS。
第四大,孫某的父親,一位長年癱瘓在床的老病號也在發燒。那時北京正處危急時刻,根木無法聯係上一輛救護車。流調隊麵對佶民區內如此嚴審的傳染毒源,將自己的生與死放在一邊,她們不分日夜堅守在孫家的現場。
院長,救護車總算來啦,可誰都不敢去接孫某的父親下樓呀!前方的流調隊員給正在另一個地方忙平的醫院副院長、兼任流調隊隊長的李碩打電話。
我馬上到!李碩火速趕到孫家,見救護車前後圍了不少人,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孫某父親是個癱子,200多斤重呢!從他家下樓走的那個小梯子隻能過一個人,弄不下來呀!救護的人正踩著腳、搓著手,想不出個辦法將SARS患者從屋裏接出來。這時周圍的居民們則在遠遠的地方喊著嚷荇,說什麽的都有,但意思是相同的:趕緊把病人弄走!
我去吧!李碩抬頭看了一眼通向孫家的梯子,三步並作兩步地就往上衝。
我…進孫家才知道內己真的16臨一場特殊的戰鬥:那老孫頭,躺在**就像一痤山似的,卻又連翻個身子都不成。再看看滿屋子亂七
八糟的環境,你不知道裏麵有多少5人且5病毒!我擋時顧不得那些,伸開雙臂,一步上前就把老孫頭從床十托起來,然後抱起他就往樓十走。當我把老孫頭從樓上一步步抱下時,在場的人全都驚訝不已,說李碩你個頭不大,怎麽能抱得動一個200多斤的大塊頭,而且是從好兒層的狹窄樓道上下來的呀!你抱著患者也太危險了!我幵玩笑地對同事們說:那也是慌神之十沒了理智思維,反而有了超常力氣下貝!兩個多月後,我采訪李碩時他來了回幽默。
也是李碩他們迅速有效的出擊,才使這個深埋於居民群裏的毒源並沒有波及周圍的樓宇和街道。
某中央機關的薑某實在太大意了。自己無意間傳染上了SARS卻照常上班,照常跟人同屋睡覺。發燒了,他又參加一個十幾名局長、處長都在場的會議。
領導看他提不起神,問他是不是發燒了,他說沒事,自己年輕頂得住。下班了,他先回自己的宿舍呆了一會,又上旁邊保安人員住的房間看電視。單位一位同誌提醒他,真要發燒自己上醫院瞅一瞅,別耽誤了事。
4月30日晚,薑某自己也感到氣喘籲籲,便跑到友誼醫院就診。那兒的醫生也大意,說薑某不像患了SARS。薑某聽後高興萬分地舉著一塊寫有我不是非典的牌子,回到單位宿舍。這間他沒進得了門,中位的人害怕,勸他說:你先在外麵自己隔離一下,觀察觀察再來上班
薑某無奈,隻好跑到在市郊住的同學家。同學見麵,免不了一頓狂吃狂喝。折騰一夜後,薑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又折回單位,撥通了120急救中心電話。
急救車來了,單位的人也著慌和重視了,兩名處長見薑某上了救護車,為顯示領導重視,竟然跟著一起跳進了開向醫院的急救車內。在急救車後麵,一輛緊隨其後的小車內,兩名局長氣得直罵那兩個正在急救車內的處長怎麽就這麽笨嘛!
其實在5413襲擊偷襲時,誰都不怎麽聰明。
負責西長安街一帶的流調隊員陳鐵岩大夫她們接到薑某被確診SARS並住院的疫情後,馬上來到薑某所在單位,那兒的人卻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們:薑某是單身漢,就一個人過著,沒跟誰在一起。
陳鐵岩大夫並未因此了事,她們在進人薑某的房間消毒時,發現小屋內有兩張床。忙問旁邊住著的保安人員,與薑某一起住著的是不是還有一個人。保安人員笑笑說:是還有個司機,可昨晚被單位轟出去了。陳鐵岩她們一聽立即警覺起來,隨後要來與薑某同屋的司機手機號碼。一撥通,對方可憐號號地告訴陳大夫咋晚我什麽地方都沒去,在西甲文化廣場的露天椅子上睡了一夜。陳鐵岩在同情這個司機的同時,心底也落下了一一塊石頭。
第二天,陳大夫等冉去荽某單位消毒,一個保安人員有意無意間說薑某往院前到過他們房間一起宥電視裏的球賽。
什麽?你們當時有兒個人?陳大夫的眼珠都要瞪出眶了。保安人員這才感到問題的嚴歌性,戰戰兢兢地把所知道的誰跟薑某在一起的事全倒了出來。
龍某的單位領導也感事情不妙,在陳大夫她們的一再追問下,又把薑某與他們一起開會、薑某到友誼醫院看病、薑某看病後那晚沒回單位上了同學家住的事通通說了一遍。
你們真夠大意的呀!連都不怕啊?陳鐵岩大夫想罵又不便出口,她真想把薑某中位裏的人狠狠批一頓,但她臉上最後還是露著笑容,最後,她順藤摸瓜一共找到了與薑某相關的15個密切接觸者,在薑某所在單位的配合下,迅速將這些人全部隔離了起來。
又一條危險的傳染源被切斷!SARS,在英雄的隊伍麵前再次收斂起猖獗的嘴臉。
決戰時刻,他們以赤誠拯救著靈魂的康複
一場SARS之災,像麵鏡子透露著這個世界的萬般景象。不同的靈魂表現著不同的光與色。
某女士文化水平不低,但在SARS88麵前變得過於敏感和蠻橫。流洞隊得知她患上SARS後,緊急求助120急救中心調來急護車將其送到民院。吋半夜串這位女士趁民牛不注意時溜冋了家。
流調隊李隊長接到街道的報警時,已值深夜1點半。這一天老李跑廣八戶密切接觸者,流調對象達18人,累就甭說了,光一次次衝澡他都有些受不住了流調規定每外出執行一次任務,回來必須全身清洗一次患者擅自問家,對家屬和居民威脅極大,得馬上動員其回醫院!
老李接到命令,立即奔赴到那個女患者家。
半夜裏不能狠命砸門,可聲音太小了裏麵又聽不見咋辦?老李隻好壓低嗓門一遍遍地朝患者的屋裏叫喊起來。
是周扒皮啊?半夜三更嚷嚷什麽呢?防盜門哐啷一聲打開,閃出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和一條汪汪亂叫的狼狗。
老李定神後問那男人:你愛人是不是從醫院跑回家了?
回不回家關你們什麽事?男人粗聲粗氣,一臉不高興。
她可是確診的SARS患者,如果從醫院跑冋來了,就得趕緊問去。要不抓緊治療是很危險的,對你們家屬也不好呀!老李像向己家著了火。
好不好都是我們家裏的事,你們別在這兒嚷嚷了。走吧!男人瞪圓廣雙眼,猛地掩門。
不行!老李雙手板住鐵門,嚴厲道《傳染病法》有規定,不將患者送到尻院治療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男人似乎從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君王。愣了片刻之後,一把拎住老李的衣領,連推帶搡地將個子瘦弱的老李推出幾十米外的院門外。
我看你是不是吃飽撐的啊我們得廣病沒著急,你這猴子看電視裏打架一用得著吵吵嚷嚷嗎?又猛又高的男人耍起威風來。
老李的防護衣都快被對方扯破了,可他還是有節有禮地耐心說道:你自己不著急,是因為你不太懂得SARS的傳染有多方害。可我們不行啊!我們是病源的流調隊隊員,我們知道這種病的傳染性呀!所以必須告訴患者,既然傳染上了就得趕緊上醫院治,否則會耽誤生命的。我們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要讓患者的密切接觸者注意防止感染上SARS。現在你愛人已經確診工,她很危險,你總不想看到她更危險的情形吧?
你能保證她到醫院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嗎?男人要老李保證。
老李胸脯一挺我保證。
拿什麽保證呀?
我陪她一起去醫院,如果她住不上病房,得不到良好治療,我甘願將自己鎖在SARS病房受罰……老李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讓對方相信的事了。
大大,我去。我冋醫院去……那男人正在猶豫不知如何對待老李的保證時,那個從民院跑回來的女患者一邊哭著一邊走過來對老李後麵的事順利多了。二個多小吋後,女患者終於回到醫院,也住上了較為滿怠的病房。由於她配合醫生及時治療,很快在一個多月後出院,可她同病房的另一個SARS患者就是因為跑間家不肯再上醫院而耽誤治療,最後在不到一個星期裏便離開了人間。
康複的女患者和她丈夫事後萬分感激老李的救命之恩,多次備厚禮要酬謝老李,可每次都被老李退回。他給這個SARS患者和家屬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當自己落難時,特別要看看是否對周圍和別人造成災難,這樣留下來的生命才更有價值。
那天吳大夫疋在流調隊值班。一個年輕的女子打電話,說她媽在發燒,希塑流調隊馬上過去把老太太送到民院。
我媽身邊的保姆幾次上人民醫院去拿藥,準是小保姆傳染上了非典又傳染給了我媽,你們得趕快把我媽送到醫院,如果耽誤了我可要找你們箅賬年輕女子說話衝著呢!
吳大夫一聽可能是非典,趕緊問年輕女子:快告訴你的地址,我們一會兒就到。
哎呀,我義不跟我媽住在一起,她可能傳染上了那個病,我們哪敢挨著她呀!年輕女子說。
原來如此:人家親生閨女都遠遠躲著不敢去見熏病的母親,卻要一群陌生的流調隊員去拯救她媽的生命。
疫情就逛戰鬥任務。吳大夫她們沒有想那麽多,立即跟患者本人聯係上,後又迅速操起電話,向一切可能尋求得到的指揮救援機構求助一輛救護車,那時的救護車就是患者的生命。吳大夫等在忙碌了一夜之後,終於安全順利地將老人送進定點醫院。
叮鈴鈴一一早晨,吳大夫等剛想合一會兒眼,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又是那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喂喂,是流調隊嗎?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媽怕是沒命了呀!謝謝,謝謝啊!
甭客氣,我們咋晚是為自己的媽忙乎了一夜。應該的,你甭謝。吳大夫放下電話,朝內己的同胞擠擠眼。
哈哈哈……兒位流調隊員幵懷大笑。可不,如果不是有像對待自己的媽那種感情,兄人夫她們怎麽可能做得到如此耐心、無提和體貼人微地關心一個不呰相識的工患者?
流調隊員的故事還在繼續。
你們別來管我,知道嗎?別來管我!嗚嗚……50歲的苗先生做夢都不會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全家四口人中除他之外竟然一連、:人住院而且兩人死亡!先是老嶽母死,後是愛妻死,20歲的女兒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不想活了!活了還有啥意思?啊嗚嗚嗚……男人的絕望哀號,悲慟著京城。苗先生完全失去了理智,在他作為密切接觸者的隔離曰裏,因悲切而不堪現實的他,選擇了狂躁的街奔一他一刻也不能安寧地呆在家裏,呆在家裏不如讓我去死!
苗先生的不幸和他四處亂走的街奔,讓許多人害怕和恐懼。
太危險了,一定要看護好他,不能讓他亂跑,更不能讓他再出現意外!廠橋流調隊大大李治競又一次接受這樣的艱巨任務。
大哥,您有眼淚,我也有眼淚。我們大家都為您的不幸難過。可是,大釺您想想,您還有女兒,她現在正處在生命最危險的時候,她需要力量,需要自己親人的力量支持!您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這個時候,大哥您怎麽能再甩手不管女兒的生死呢?啊,大哥您說呢?
李治競大夫麵對著苗先生,像是自己失去了親人一般悲痛欲絕地流淚。
苗先生愣了。他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如此真誠的同情而愣住了:我還有希望?真的還有希望?
怎麽沒有呢?您還有女兒,還有正掙紮在死亡線上的寶貝女兒呀!大哥,您現在的一份平靜和安慰,對您女兒來說,就是生的希望,生的力量啊!李治競用心在呼喚另一個閃過度悲哀而迷失方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