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楊真睜眼冷笑道:“我人族認為,隻有野蠻醜陋的種族,才會吃自己的同類。”

咕嚕一聲,正在一聲不吭飽食的玄武波若聽到楊真的話,打了個飽嗝,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海格大笑道:“對我水族、對我九部眾來說,沒有不可以吃的東西,你們人族總是那麽虛偽,那種縛手縛腳的生活,怎比得上我妖族強者為尊的世界?”

這時,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不斷有沙礫和石塊從府邸上方窟頂灑落,法陣生成的光亮忽明忽暗。

“不好了,不好了。”不消片刻,一個龜人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海格大人,地、地火又來了。”

“知道了。”海格一揮手,龜人如逢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陣,震動才平靜下來,海格神色不定的坐在那裏,不時把閃爍的目光挪到穩坐的波若那裏。

“地火?”楊真笑了一下,他早前大約探察了一下這座海底洞府的情況,陣法相當粗糙,與人族修真界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海格族長,依我看,你這座洞府法陣恐怕有些問題。”

“法陣有問題?”海格的雄軀猛地矗立起來,“那是本族長親自請狐族長老布置的辟水法陣,怎麽會有問題?”

楊真洋洋灑灑道:“我中土道門陣法之術,講究順勢而為,先天五行之術為本,九宮八卦變化為綱,奪天地造化,地火為禍、為善,隻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盡管他在陣法造詣上隻能說非常一般,但在水族人原始的陣法麵前,他完全有吹噓的資格。

海格激動地衝上來,一把就要抱住楊真,卻給楊真不著痕跡地避了開去,海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老實的退了回去,磕磕巴巴道:“楊大人,不知道能否助我海格一臂之力,用你人族的話來說,我海格定當效犬馬之勞。”

“在這深海布置法陣神通,絕非易事。”楊真故作起了矜持。

“楊大人,你需要什麽,盡管吩咐,我海格別的沒有,就是兵馬多。”海格鐵拳將胸膛捶得砰砰作響。

“莫急,莫急。”楊真擺擺手,湊近海格意味深長道:“楊某雖不欲與妖族為敵,但資敵的蠢事也不打算做,海格族長兵強馬壯,還要招攬波若這樣的強大神獸,究竟是為對付什麽對手呢?”

算上封印的時光,海格活了好幾千年,就算是頑石也早該給點化了,何況他本身並不笨,楊真話中真意,他自然了然於心。

“楊大人,龍胤勢大,欺我九部眾修為大降,強命我等臣服效命於他,我等兄弟沒有妖皇大人的消息,要麽遠走避開風頭,要麽俯首稱臣。

“想我海格何等人物,怎會屈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這個部族就我海格親自招攬起來的隊伍,等妖皇大人重新現世,我九部眾一定能再現當年輝煌……”

見海格越說越振奮,楊真冷冷地打斷道:“然後,你九部眾在妖皇的率領下反攻九州島?”

海格打了個哈哈笑道:“這歸墟我九部眾是首次見識,這塊地盤不比那九州島差多少,說實在我等心中雖有仇恨,但如今說要反攻九州島倒是有心無力,海格不敢保證其它,但海格可以保證永不與楊大人為敵。”

楊真知道逼這水族立下誓言也無用,與其強迫,不如拉攏分化之,在他的行程中未必不能發揮作用。

他有預感,狐族部落之行不會那般順利,尋找練無邪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對付龍胤更是毫無頭緒,就算以蕭雲忘之強,恐怕也難以對付這個有著龍族血脈的妖人。

也許隻有那個遠古妖族王者可以克製龍胤?

“不久前,在幽都山,妖皇已經重新取得肉身,眼下他應該在覓地恢複修為,相信不久你們就可以見到他。”

“楊大人,你說的是真的?”海格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對妖皇的敬仰和追隨之心,已經在幾千年的征戰中融入了血脈,若說還有誰能讓他們這些從封印脫困的九部眾臣服,就隻有妖族真正的蓋代霸主——妖皇。

“絕無虛言。”楊真坦然笑笑,“妖皇當初被龍胤設陷被迫逃亡,還是依靠楊某人才得以脫困,說起來本人對妖皇還有救命之恩。”

他見海格一臉不可置信,便道:“今日楊某擊敗你的兵器叫天魄神兵,就是妖皇親自采百妖精魄,用女媧族秘法煉製轉贈與我,日後你與妖皇見麵一問便知。”

海格幾乎陷入石化之中,妖皇在他心目中何等蓋世英雄,怎會需要旁人救命,何況是個人族,但他內心卻不得不隱隱承認那個可能性。

“好了,波若,你隨我去探探這海底的地火龍脈之象。”楊真大叫了一聲,驚醒了開始打盹的玄武獸,他又對懵懵懂懂的海格道:“你去準備最好的極品玉石精金,你這海底洞府就交給我楊某人了。”

憑著玄武登峰造極的土遁術和水遁術,楊真僅僅用了半日,就將海格洞府方圓十裏的地火脈摸了個十之八九。

憑借水族堪稱奢侈的海底金精和玉床,采用天巫術中記載的玄陰離火陣,結合昆侖玄真上清陣,最後特意舍棄中土洞府必不可少的聚靈陣,開始重建洞府。

開辟一個洞府,對修真界來說,非得返虛境修為才有可能,就算讓昆侖不久前飛升的掌門真人知道了,也會對楊真所為大為驚歎。

畢竟獨立開辟洞府無不是一代宗師的象征。

在海格的全力支持和曲意奉承,以及玄武波若的大力支持下,楊真避開法力不足,憑借他滿肚子五花八門的法術,解決了一個個難題,用了半月工夫,堪堪讓海格的洞府提升了兩個層次。

雖然遠不能與中土仙府相比,但至少不會再受地火暴動的困擾。

在其間,他不無好笑地了解到,海格打算收服最近活動在他部族附近海域的玄武,原來竟是害怕洞府突然崩潰來不及逃亡,有了玄武存在,憑借其天生種族神能,挪移能力和遁術,可以解救族人順利脫困。

這樣一個事實,讓楊真初步了解到,妖族的生存環境,確實要比中土殘酷許多,部族間不斷的征戰,暴虐的本性,讓妖族根本無法像人類那樣安定的生活。

起初還有些水族對一個人族的出現抱有相當敵意,但在新洞府完成後,所有水族再看楊真的目光都變了。

事實上,年輕的水族對人族並沒有多大仇恨,隻有個別活了悠久歲月的老妖,對人類有著刻骨仇恨,不管怎麽說,海格部族上自人魚族統治階層,下到仆從、奴族都對楊真充滿了敬意。

甚至連海格都私下對楊真表示嫉妒,他從沒有得到過麾下這樣的崇慕。

在海格盛情挽留下,楊真也為了與這九部眾老將打好關係,多盤桓了一陣,自然他也沒有閑著,加快熟悉妖族各部的語言,以及歸墟大陸的狀況。

在閑餘時候,還替海格用海底金精煉製了一批魚叉和戰戟,連高傲的人魚族都產生了留下這個人族的願望。

被強迫接受了大批海底奇珍後,楊真在離開中土後,再次在玄武的追隨願望下,踏上前往妖族大本營的征途。

在離開前,他與海格承下了種種約定,總之一句話,與龍胤相關的,他們就是合作夥伴。

針對歸墟當前形勢,楊真擬定了種種計劃,卻也不知道能否用得上。

他想去狐族見白纖情,卻又害怕見到另一個人,一個上世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人。

盤坐在山丘一般的玄武背上,卷著白色雲氣,如履平地般地高速掠行在海麵上,遠方漫長的海岸線已經近在眼前,一個港口城市隱約出現在視野中。

他的打算是用妖皇的旗號,獲得妖界的注意,引來龍胤方麵的勢力,再謀求周旋,畢竟現在的他就算打不過龍胤,也能逃走。

“波若,既然是港口,怎麽看不到船?”楊真神念向默默馳騁的玄武獸表示了疑問。

“船,阿姆的記憶裏見到過,在妖族可沒有這樣的東西,水族不需要那樣的東西。”波若老老實實地回答。

“阿姆的記憶?”楊真失聲道,在他想來,波若至少該有上千年的生命,哪裏還有什麽親戚。

彷佛曉得楊真的疑惑,波若自顧說著:“阿姆就是你們人族稱呼中的娘親……阿姆她跟一個很厲害的妖族打了一架,受傷很重,把內丹交給波若就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通靈術讓楊真深切感受到波若對母親的眷戀。

“阿姆說過,死亡不是結束,她會跟波若一直在一起,阿姆的內丹讓波若長大了,讓波若有力量保護自己。”

楊真還想問些什麽,波若戒意十足道:“白石城到了,這裏最近換了個新領主,是個很可惡的家夥,硬把這裏改叫火焰城,你要當心。”

這是一座火山腳下海灣的水上城市,與其說是城市,不如說是巨大的集市。

在蛛網一般密集的水道上,多以粗糙灰白巨石堆砌而成的房屋和橋梁為骨幹,還有更多的邊緣木屋,看上去,很讓人擔心能否抵抗來自大洋的可怕颶風。

密集的水道貫穿整個城市,蝦族和蟹族頻繁的從水道中托著巨蚌包裝的貨物浮出水麵,與岸上扛著皮囊、推著車鬥的狼族、虎族、豹族,甚至還有少見的羽族鳥人進行交易,換取各自部族領地需要的貨物。

在一些規模較大、貨物繁多的石砌門麵中,往往坐鎮著狐族或蛇人和一群仆從貓族,還有威武雄壯的豹人護衛維持秩序。

楊真和波若的到來,除了初始驚人的海上登場引起一場短暫**後,又風平浪靜。

楊真沒有聽從海格的建議,特意以人族身分出現在城中,盡管有化身形態的波若跟隨,一路仍舊掀起不少風浪。

接連擺脫一個虎頭人和幾個狼人的挑釁後,楊真奇怪地對波若問道:“這城中,還有不少妖族與人族看上去分別不大,他們怎麽偏偏對我敵意那麽大?”

波若瞅著楊真瞧了好半天,才給了楊真一個令他極其憋悶的答案。

原因很簡單,楊真擁有與妖族截然不同的氣息,在這裏跟太陽一樣耀眼,最主要的是他看上去軟弱可欺,妖族人都喜歡挑戰強者,但更喜歡欺淩弱者。

火焰城到處都飄揚著黑底火蛇的旗幟,彰顯著火焰城的象征。

城中到處都彌漫著來自海洋的腥臭,陸上妖族各種各樣濃烈的體味,垃圾和糞便到處都是,幾乎所有妖族都是半**狀態。

對他們來說厚實的皮毛就是衣服,隻有少數化形比較成功的妖族有粗陋的打扮,隻是跟中土完全沒辦法相比。

楊真忍受不住,隻能以內呼吸代替,以他如今的修為,憋上多久都沒有問題,波若異常老實地跟在他後麵,對四周並不陌生的一切都流露著若有若無的興致。

“這種灰土也能交換?”

楊真指著街角一堆木桶盛裝的火山灰,地攤老板是個幹瘦的蛇人,正翻卷著長舌,跟來往的妖族推銷生意。

“阿姆的記憶告訴我,這個東西叫火泥,能造石頭房子。”波若摸了摸自己敦實凶悍的腦袋,那對金色的龍眼卻閃爍著深幽的智慧光芒。

蛇人看到有客駐足,一口帶著腐臭味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了波若和楊真臉上,他似乎絲毫不介意楊真存在,隻對波若一個勁兒尖著嗓子吹噓。

“走,那邊更熱鬧,我們去看看。”楊真看到了遠處城市中心廣場上滿是囚籠,叫賣的聲浪極是高昂,不時有妖族打鬥生事。

蛇人生意吹了,惡毒地盯著領路離去的楊真背影,待到兩人快消失時候,才尖著嗓子高聲咒罵起來,讓他撐起來粗糙的蛇軀更顯猥瑣卑微。

一隊威武雄壯、手提狼牙棒的狼兵,稀稀拉拉地停留在蛇人貨攤前,其中一個首領伸出了毛茸茸的手爪,其貪婪的狼眼讓蛇人渾身發顫,險些一屁股坐下去。

“大人,小的要稟告一個讓大人建功的消息。”蛇人肉痛無比地摸索著身上的蛇皮袋,忽然他三角眼一轉,滑動蛇尾靠近高大的狼兵頭領。

砰!粗大的狼牙棒砸出一地碎石,看到狼兵頭領不耐煩的神情,蛇人屁滾尿流地指著楊真方才去的方向,又急又快地交代了一切。

說罷,狼兵頭領腳步並沒有動,蛇人哭喪著醜臉,摸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粉色珍珠,恭恭敬敬地交到狼兵頭領手中,如願以償的狼兵在首領的帶領下,掉頭快步在擁擠的街道開出一條大道,方向正是楊真和波若所去的廣場。

這時,兩隻貓人輕手輕腳走到魂不守舍、猶自悔恨的蛇人兩側,感知敏感的蛇人扭動蛇頭,瞧見是兩個貓人,厲聲喝罵中,腰上的鞭子狠狠抽向貓人。兩個貓人靈巧地躲過鞭子,與蛇人擦身而過。

過了不久,街巷角落傳來蛇人連綿不絕的惡毒詛咒。

囚籠裏關押著的,大多是看上去跟牛和豬有些相像的妖族,波若告訴楊真,那是妖族中最下賤的肉族、牛族和豬族。

因為兩個族天賦極低,很少有成為強者的妖族存在,不過他們也有生存之道,就是組成大部落,憑借數量優勢抗衡其它部族。

更多的小部落隻能依附其它種族,定期交足肉妖,提供勞力和糧食,才能生存下去。

牛族和豬族故此被大多妖族當作勞力和食物,是集市上最受歡迎的貨物,很多時候,隻能用金銀和海底珍寶,才能跟那些狡詐的奴族販子交易。

牛族和豬族的肉族市場僅僅是點綴,最受關注的還是女奴市場。

大部分都是嬌小可愛的貓女,還有一些豹女和蛇女,甚至還有一個身段驚心動魄、美豔絕倫的狐女,被罩在一個黑幕內,楊真還是通過神念才看透了內裏的秘密。

通過這些判斷,他大約體會到,妖族九部勢力變化如今與以往大不相同了,人魚族中的女子通常都很美麗,但女奴市場卻看不見;另外狐女盡管有,卻是偷偷摸摸才敢買賣。

最讓他失望的是女媧族,他自然知道普通蛇人和女媧族有著本質區別,至少傳說女媧族男的英偉、女的美貌,蛇人相比要猥瑣醜陋得多,而且天生具備種族能力才是女媧族的標誌。

傳說中蛇人因為與女媧族有血親關係,而在當初作為皇族的第一奴族,其時地位比人魚族這樣的水中王族還要高上不少,但如今已經淪落到人人可欺的狀況。女媧族自古以來雖是妖族中的皇族,但如今境遇恐怕並不是很妙。

一路走來楊真大開眼界的同時,心中對妖族劣根性也極為不齒,對這個熱鬧的所在興趣杳然,他正要尋思做點什麽,好引出這個火焰城的領主。

就在這時,廣場一陣雞飛狗跳,七八名凶悍強壯的狼人,將甚為醒目的楊真和玄武圍了起來,不停地叫罵,極是不善。

狼兵頭領紅瞳凶芒閃爍,獠牙微露,伸爪就要搭上楊真脖子。

四周遠遠看熱鬧的妖族群,本以為這個人族會大吃苦頭,孰料,所有妖族眼中一花,本該被抓小雞一般擰起的楊真,安然無恙,反倒是狼兵頭領騰地倒飛了出去,撞倒兩名同伴不夠,還掛翻了兩個貨攤。

“該死的,我的青花瓶。”地攤上水族龜人痛苦地抓著一地碎片,他還要繼續咒罵,忽然視野一陣天旋地轉,最後陷入了黑暗。

起身的狼人哪裏聽得一個下等水族聒噪,一爪就讓龜人的龜殼和腦袋分了家,陶瓷碎片被紅白之物染得別樣妖豔。

“快抓住他,混帳!”狼兵首領一聲令下,眾多狼兵醒過神來,個個凶焰畢露,嘶嘯一聲,揮舞著狼牙棒撲了上去。

這群狼兵比楊真高上整整一顆頭的體型,讓他跟小孩一般。當然狼族體格在妖族中很尋常,虎族和獅族都要比狼族強壯得多,但妖力到了一定程度,體格根本就不重要。

這群狼兵身上不弱的妖氣,讓楊真判斷,大約在修真界奠基入門階段,為首的狼兵足有相當辟穀期的道行。

在這火焰城,楊真已經探察到,約莫有將近千個擁有一定妖力的妖族,從海格口中也知道了,像火焰城這樣的妖族城市,大約有數十個,妖族整體擁有的實力可想而知。

實力的巨大差距讓楊真有閑暇胡思亂想,轉念揮手之間,不知死活的狼兵已經東一個、西一個摔成了一團,狼牙棒匡啷散落一地。

頓時整個廣場沸騰了,他們很少見到,有妖族敢在一個大族的領地挑釁領主的爪牙,何況是一個人族。

所有妖族都認定這個人族將會死得無比淒慘,因為殘忍無比的火焰城新領主,絕不會放過冒犯他領地的任何存在。

“波若,告訴那狼兵頭領,我要見他們的領主大人。”楊真一來不想聞狼人的口臭,二來難以聽懂狼人沙啞的聲音。

波若點點頭,站了過來,粗大厚實的手掌隨意撥了一撥,地麵一陣土浪翻滾,剛站穩的狼兵頭領再次滾倒,骨碌碌地在起伏的土浪上翻滾到它腳下。

這小地方消息傳得很快,方才玄武入城的威勢,頓時讓在場無數妖族開始揣測,會不會是有妖族強者要挑戰火焰城領主,更甚者已經想到人類要打來了。

很快一些別懷心思的強悍妖族,已經把注意打到了這兩個外來者身上。

畢竟玄武天生氣息內斂,而楊真巫力晦澀隱密,尋常修為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真實實力,前來挑戰,若戰而勝之,一戰成名,人族奸細的人頭大可以成為投效火焰城領主大人的投名狀。

兩名雄壯的虎族人和一群狼族,試探著圍了上來。

“波若,那家夥說什麽?”楊真詫異地看著那狼兵頭領被封成一個石甲人,隻露出口鼻和雙眼,他對周圍不懷好意的妖族渾不著意。

“狼人說、說火焰城領主不在城裏。”波若翁聲回答,開口說話的它,依舊不甚利索,但要比初與楊真見麵時候發音要正了許多。

“看來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我們走。”

廣場上平地刮起一陣龍卷風,塵土被卷上了天,在一片叫罵聲中,待一切平靜下來,廣場上除了一群暴跳如雷的狼兵,還有幾個自命高手的妖族對天叫罵不休。

第七章 解救

不甘心白走一趟的楊真夥同波若潛入了火焰城堡,除了發現不少各族女妖外,堡內還有一批擁有火性妖氣的蛇族和狼族。

其中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有著相當於中土金丹期道行的狼族高手,但並沒有找到符合火焰領主特征的妖族存在。

從聚集了火性妖怪這一點來判斷,海格所言不假,火焰領主在實力強勁的火族當中也是重要人物。如若他真是陽岐山脫困那個火族首領梵天,按楊真的記憶,那麽定是個相當可怕的家夥。

按海格的說法,梵天那個家夥是女媧族和火族的雜種,脾氣相當古怪,動輒殺人,甚至連海格本人都不敢到這個家夥的地盤來鬧事。

正要離去前,對土木機關陣法氣息相當敏銳的波若卻有了發現,在城堡地下有一座巨大的密室,盡管有著堪稱強大的禁製,但依舊擋不住擁有乾坤印的楊真,以及波若這個土遁術的祖宗。

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地牢,楊真見到了若幹個獨立牢房,關押了有十多名不同族類的妖族。

走在昏暗的過道上,刺鼻的腥臭和腐敗的氣息彌漫著整個地牢,看到有人進來,有的妖族有氣無力的叫罵,有的則哀求不息。

楊真目光停留在一個關押牛族人的囚室內,通過法術禁製的柵門,他看到裏麵一個渾身被鑽心釘固定了四肢、吊在牆壁上的高大牛頭人。

那牛頭人有氣無力地睜開大眼,他通紅的牛眼充滿著幾乎要燃燒的仇恨和憤怒,讓楊真一陣發寒。

“牛族不是肉族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楊真收回目光對波若問道。

然而他無法理解,波若自然更無法理解,所以沒有答案。

在最後一間囚室內,楊真終於見到了妖族中的皇族,這是一個高顴、方下巴、虎鼻的漢子,渾身滿是傷痕和血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見到楊真兩個,他高高的昂起了頭,瞧著他們的眼神充滿蔑視和不屑。

楊真卻滿意地笑了,既然正主不在,跟他搗亂搗亂也好,反正這個家夥已經投效龍胤,他此行就是為得罪他來的。

他回頭對波若道:“波若,我要你把他們都放了,送到火焰城外的森林裏,以後是死是活就不幹我們的事了,你能辦到麽?”

一直對楊真充滿善意和順從的波若,這次卻發問了,“火焰領主梵天與當今妖族中勢力可位居三強的狼族人關係密切。若是得罪了有仇必報,而且族群分布最廣的狼族人,尤其現在修為極其可怕的金狼族大族長沃夫,恐怕在歸墟會寸步難行。”

“狼族,看來妖族九部眾已經是一個遙遠的存在了,五部已然不分。”楊真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麽情緒。

波若露出了純真的笑容,“九部那是在妖族最偉大的霸主妖皇統領時代,按妖力劃分的戰力部族,其實到現在,那五部已經成為象征了,海格其實並沒有信任你,有些東西你要親眼看了才會明白。”

楊真點頭道:“狼族勢力最廣,虎族、獅族個體戰力最強,人魚族統治的水族勢力最強。”說到這裏,他望向那個似乎在傾聽的女媧族族人身上,“女媧族呢,似乎隻是各族抬起來的一個架子啊。”

“你胡說,我女媧族是妖族中至高無上的皇族,論法力也是我女媧族最強,你區區人族懂什麽。”

“你叫什麽?”楊真好奇地問道,“告訴我,我可以救你出去。”

“你們人族會安什麽好心?”那人仍舊一臉蔑視和不屑,但口氣已經有了連他自己也許都察覺不到的鬆動,畢竟誰人不願求生。

楊真懶得再跟這個倔強的女媧族男子廢話,一掌拍碎了牢門,踏步走了進去。

在火焰城北郊密林外地麵黃光一閃,一座小山丘冒了出來,那山丘竟張了張口,噴出一團雲氣,隨著雲氣消散,十多名妖族滾了滿地。

“波若就送你們到這裏了,生死各安天命。”山丘抖了抖身子,對它來說,還原本體就是要舒服許多。

一名虎族人虛弱地站起來抱拳道:“原來尊駕竟是上古玄武一脈,失敬,不知尊駕怎麽稱呼,我玄虎日後定當厚報。”

“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們隻要知道妖皇使者救了你們就行。”波若翻了翻眼皮,按楊真的吩咐將神念傳給了一幹獲救者。

十餘名妖族轉瞬就鑽入密林,走了大半,隻剩下一個牛頭人和女媧族男子。

“你們怎麽不走?”楊真從空氣中憑空出現。

“俺不知俺部落朝哪個方向走。”憨厚的牛頭人,對誤解楊真大為不好意思,他摸著頭上一隻剩下半截的金牛角。

楊真摸了摸鼻子,隨意朝林中指了個方向,牛頭人眨巴了一下牛眼,也不道謝轉身就跑,一頭栽入密林中。

忽然砰一聲巨響從林中傳來,跟著傳來牛頭人的痛哼,那牛頭人罵罵咧咧地跑遠去了,漸無聲息。

由不得楊真感歎這牛頭人生命力真是頑強,拔出鑽心釘後,他僅僅是隨手施了個甘霖咒,這牛頭人就恢複了七分元氣。

而一旁看在眼裏的波若轉動著腦袋,似乎在對楊真方才的指路方向表示懷疑。

“兩位真是妖皇大人的使者?”待牛頭人走遠,女媧族男子戒備之餘,激動之色難掩。

楊真沒有多話,一頭白虎威風凜凜地從他手臂躍了出來,落地後對女媧族男子大聲吼了幾聲。

女媧族男子露出疑惑之色,隨即他看到白虎竟變成了一柄半透明、閃爍著黑色霹靂的半月彎刀,旋轉著插入大地,跟著又在他側麵鑽了出來,靈動無比地繞他旋了幾周後,重新鑽回了楊真的囟門。

“這是天魄神兵,失傳的天魄神兵……”女媧族男子一臉難以置信。

“你走吧,梵天若發現你們逃跑,沒準你就走不了。”楊真終於明白妖皇在女媧族中還是有著絕對權威,他心中那份計劃又多了幾分信心。

“妖皇大人在哪裏,我、我……”女媧族男子說不出個所以然,顯然對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有些沒法接受。

楊真隻好把對海格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女媧族男子最後報了自己的大名,修,一個字,然後他就朝林邊荒道掠了一段,然後在楊真兩人視野外,再折入了林中。

“今日我們似乎救了幾個妖族的重要人物?”楊真摸著下巴自嘲道。

這時天際烏雲滾滾而來,狂風肆虐,轉眼晴朗的天色變得灰暗一片。

楊真神色卻凝重起來,他察覺到在南邊極遙遠的地方,一個可怕的高手以他也無法匹及的速度正飛馳而來,頃刻即至火焰城上空。

難道是那梵天對他破壞禁製有所察覺,從別處趕回來?

不過,他對自己天巫術的運用充滿信心,並不認為那妖孽的粗劣禁製能給他什麽意外驚喜。

但觀其威勢,怕已經達到返虛境界,也就是妖族的妖王境界。

如此人物,在妖族絕非常見。

就在楊真猶豫著是否要躲避一下,卻見西麵那座火山一道赤焰衝天而起,充斥暴虐和凶厲的戾氣。

楊真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那梵天竟跑到火山堆裏去練功了。

漆黑的天空一道金色閃電劃過,與火山上那道衝天赤焰一觸即分,天空一陣狂暴的罡風卷**後,旋即一隻巨大的金翅大鵬鳥露出了真身。

“是羽族的頭領,金翅大鵬鳥。”這次不等楊真說出自己的推斷,波若就搶先說了出來。

這時,一聲高昂至極的清嘯貫拔長空,直入雲霄,那金翅鳥兩隻垂天之翼扇動,成千上萬的金色箭雨俯空射向了梵天。

那團赤色火焰彷佛引燃的柴火,陡然膨大了數十倍,染紅半個天空,將所有箭雨化作金湯,紛散空中。

金翅大鵬鳥怎會放棄自己的速度優勢,轉瞬化作狂風疾雨,金光閃電,繞著梵天的火焰身不斷伺機撲襲,火山上空電閃雷鳴不斷,威勢煞為驚人。

火焰城內,無數妖族都收攤縮回了老巢,隻有少數大膽的妖族敢在外,甚至飛上天空觀戰。

陸陸續續打了有半個時辰,又一聲清亮的長鳴後,金翅大鵬鳥似乎占據了小小上風,陡然急轉,朝火焰城俯衝下來,一陣風暴頓時襲擊了整座城池。

彷佛颶風過境,整個火焰城的屋棚毀滅無數,到處都是鬼哭狼嚎。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場戰鬥結束的時候,又一波颶風刮向了海岸,更可怕的是數丈高的巨浪滾滾撲來,那金翅大鵬鳥竟引動了海嘯,轉瞬就淹沒了大半個火焰城,這一來陸上生存的普通妖族死傷無數。

遙遠的長空傳來金翅大鵬鳥的得意長鳴,與火焰城上方暴跳如雷的梵天形成鮮明對比。

幸好楊真所在的城北郊外是高地,海嘯剛衝擊到附近就失去了威力,緩緩縮回了大海。

楊真再次見識到了上古妖族的可怕實力,那種天生秉賦,與人族修士苦修得來的法術能力截然不同,運用起來威力極端犀利,更可怕、更突然。

金翅大鵬鳥這等肆無忌憚、對普通生靈毫無顧忌的邪惡作為,落在楊真眼裏,又生出了無數想法。

原本暴虐陰險的梵天,在這羽族頭領麵前竟變成了弱者,看來妖族強者中恐怕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妖族畢竟是妖族,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頹喪。

楊真看到玄武獸閃爍著羨慕光芒的眼睛,不由問道:“波若,你也想象那大鵬鳥一般縱橫天下,肆意妄為?”

波若明淨的眼珠轉了一轉,甩動了一下蛇尾巴,沒有回答楊真的問題。

“那火焰領主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留下的標記,妖皇使者,這個名頭對那個無法無天的家夥恐怕還是有點效用的。”楊真飛身落到玄武背上,居高臨下眺望慘不堪言的火焰城,一拍玄武厚重的龜甲,說罷沉喝道:“走,我們去狐族部落。”

玄武已經縮小了一半,仍舊顯得龐大的軀體迅速貼著地麵,朝起伏的山嶺中掠去。

“波若,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嗎?”一路再新鮮的景色,看多了也會疲倦,楊真忽然意動,對玄武獸提出了心存已久的疑問。

“為了阿姆。”等了好久,就在楊真以為玄武獸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等來了意外的答案。

楊真沒有再追問下去,他知道波若是個大智若愚的神獸,他選擇跟隨自己,一定有它的理由。對於這麽一個強有力的同伴,沒有誰會舍棄。

歸墟北陸的樹木非常高大,高聳數十丈的參天巨樹並不少見,在離開火焰城穿越了幾座山脈後,進入一個廣袤的森林地帶,玄武獸龐大的軀體隻能憑借法力飛掠在樹梢,或者在土中穿行。

楊真選擇了森林中的一條河流,沿河逆流而上,這片森林叫虎嘯林,若海格給他的地圖分布沒有錯誤的話。

看膩了沿岸的景色和飛禽走獸後,楊真閉目開始打坐,對修行者來說,一日不可懈怠,尤其剛見到兩個妖族妖王級別的強者交戰,產生了很多啟迪和靈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他漸漸喜歡上了波若這麽一個似乎永遠不知疲憊、任勞任怨的車夫。

在深層次的冥思中,在預言術試探性修煉中,他腦海中忽然模糊閃掠過一個牛頭人和虎人在林中的畫麵,隱約有些熟悉,就在要追索的時候,他脫離了心境,所有意念支離破碎,一陣頭痛襲來,他不敢再強行修煉下去。

抬頭眺望附近地貌,發現已經深入群山之中,一處入雲的雄壯山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裏似乎在他預言術修煉中隱約出現過。

心中一動,他令玄武獸偏離河流,朝那座山峰方向飛去。

日落的霞光給虎嘯林染上一層壯麗的光輝,一群虎族人結束了狩獵,扛著獵物,高興的飛奔向猛虎崗洞穴群而去。

急著趕回部落的年輕虎族人三三兩兩打鬧著,忽然一虎人指著前方樹叢:“那裏好像有東西?”

所有虎族人紛紛丟下獵物,手爪橫臂伸出,露出了虎族人天生最鋒利的武器,圍了上去,半晌,先前那虎人驚叫道:“是玄虎大哥,他受傷了……這裏還有個牛頭人。”

半個時辰後,在玄虎崗廣場上,一個牛頭人被綁縛在木樁上,下麵一堆幹柴,兩個強壯的虎人站在左右高舉火把,一群老老少少的虎人在廣場上看著熱鬧。

就在族長命令將火把投下,燒死這個給少族長帶來厄運、最下賤的肉族牛頭人的時候,兩聲叫喊阻止了牛頭人前入狼窟、後入虎穴的悲慘命運。

幾乎所有的虎族目光都望向山崗下方,那座山丘一般的怪物,至於附近洞穴內,那一聲有些虛弱的叫喊卻沒有人注意到。

龐大的威壓讓驕傲的虎族人緊咬牙關,不肯低頭。

年老的虎族族長排眾而出,來到山崗前,仰望那頭怪物,行了迎客大禮後小心道:“尊敬的遠方客人,您來我猛虎部落不知道有何貴幹?”

波若扭動了一下大頭,落實在山坡上,顯示它沒有敵意,跟著一個人族降落到了所有虎族人眼前。

“我等乃妖皇大人特派使者,來貴部落,一來是看望玄虎,另外……”楊真頓了一頓,指著仍舊被捆綁在木樁上的牛頭人,“順便帶走這個不幸的牛頭人。”

“妖皇大人的使者?”虎族族長昏花的耳朵裏除了這句話在轟鳴,再也聽不見其它。

“是的,如果族長您不介意,請把牛頭人交給我。”楊真也學著剛才虎人的行禮方式,回敬給了虎人。

“可您是人族,為什麽妖皇大人的使者是人族?”虎族人仍舊在發呆。

“女媧大神曾言,眾生平等,族長認為呢?”楊真侃侃而談,“妖皇大人重新君臨妖族之期不遠,爾等虎族部落當做好準備才是。”

看虎族人猶猶豫豫,腦袋並不是很聰明的虎族人,一時仍無法接受一個人族使者的身分。

這時候,波若加大了威壓,向整個猛虎部落的虎人施加壓力。

這個部落上百個虎人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內丹小成的修為,也就是剛剛獲救、逃亡成功的玄虎修為高上一些,麵對玄武獸內丹大成、接近妖王境界的修為,如何抵擋得住。

有了神獸作保,虎族人不信也不行,何況虎族並非頑固不化的種族,虎族族長很識相的放了奄奄一息的牛頭人。

這時候正在養傷的玄虎出來與楊真相見,這下得知真相的其它虎族人,當即將楊真當作了虎族上賓,熱情的挽留一人一獸作客猛虎部落。

天色漸晚,楊真也沒有拒絕,索性跟波若留了下來。

對於深居山林、少有客人的虎族人來說,把這次宴客的篝火晚會當作了一次部落節日盛會,神秘的妖皇使者、強大的玄武神獸,不能不讓一直企盼壯大機會的虎族族長和玄虎產生美好的幻想。

更何況,他們早就對屬於火焰城領地的虎嘯林處境極是不滿,正因為他們拒絕交出梵天要求的歲供,火焰城才抓走了他們的少族長玄虎。

楊真抵擋不住虎人的熱情,品嚐了一些虎族菜肴,原本不抱期望的他,驚奇的發現虎人烤肉竟有幾分功夫,至於被虎族族長當作珍寶的土酒,一入口,楊真就噴了出來,味道之差,難以想象,又騷又酸。

本來有些怒意的虎族族長,在楊真掏出幾罐中土帶來的美酒後,就徹底忘記了所有不快,醉意下甚至要跟楊真稱兄道弟。

被族長忍痛分發給族人的一罐美酒,隨著夜風飄香,讓一群虎族漢子爭相搶奪,甚至險些為此打了起來。

言笑中,楊真追問牛頭人和玄虎,這才明白,玄虎逃亡途中碰到了迷路的牛頭人,這次被捉大丟麵子,玄虎知道牛頭人本是一個大牛族部落的重要人物,於是想抓這牛頭人回去,逼牛族部落向猛虎部落進貢。

隻是沒想到元氣大傷的玄虎為了加速逃亡,透支了所餘不多的虎妖氣,才昏倒在了猛虎部落高崗下。

如今楊真一攪和,牛頭人雖然算不上貴賓,也不再是奴隸,虎族人對他不算熱情,但也沒有為難他,隻不過單純的牛頭人被一群虎族人包圍,竟認為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在楊真拿出更多的美酒後,熱烈地跟玄虎拚起了酒。

看在美酒的分上,虎族人暫且忘記了牛族人的卑賤,隻有妖族漢子的豪情。

喝到激動時刻,牛頭人竟然提出要跟玄虎比試一番,所有虎族人都驚呆了。

出乎意料,玄虎答應了下來,在所有虎族人準備看笑話的時候,牛頭人給了他們大大的震驚。

比玄虎還要壯上許多的牛頭人,竟擁有他族人身上幾乎沒有見過的強大妖力,渾厚精純的妖力在與玄虎的搏鬥中,雖然看似技巧不如玄虎,但卻把一向以力量為豪的虎族壓倒了。

摔打了幾十個回合,最後虎族少族長紅著臉退出比鬥,叫嚷著不打了,牛頭人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妖力深厚,玄虎一向引以為榮的力量占不了上風,其它手段根本就奈何不了牛頭人。

本算是取勝的牛頭人,卻稱打了個平手,玄虎還在擔心在族人麵前丟了臉,聽到牛頭人的話感動得不得了,頓時把牛頭人當作兄弟,兩人這次擁在一起,又坐下來一起喝酒吃肉。

“俺叫金,俺爹讓俺要像牛族人最偉大的勇士金牛一樣,成為妖中之王。”

“玄虎,擁有白虎神獸那樣的力量是我的目標,和你一樣,我也要成為妖王。”

喝到麻木的玄虎,竟然做出讓他族長父親惱怒萬分的決定:免去牛頭人金牛部落一年的歲貢。

於是曾經的對頭玄虎,在牛頭人眼中別提變得有多可愛了。

在牛頭人金的刻意討好下,玄虎幾乎要決定跟牛頭人部落永遠交好,幸好他的族長父親及時警惕,阻止了玄虎的衝動,妖族最重承諾,這是他們與人族最大的不同之一,一旦許下諾言,若不遵從會被各族共棄。

隻有楊真才明白,看似單純的牛頭人能擁有這樣的力量,絕非無智的妖族,恐怕是牛頭人中佼佼者。

勇猛無畏的虎族人,一夜之間也許就能成為你的朋友,也或許一生也無法得到他們的認可。但楊真僅僅用幾罐中土帶來的普通水酒,就讓虎族人忘記了種族隔閡。

獲得認可的牛頭人,一心想壯大部落的族長父子,還有很多作著未來美夢的虎人都醉了。

“族長大人,若是梵天再派人前來收取歲供,你怎麽辦?”楊真等到了成熟的時機。

“打,他們敢再來,就把他們打回去,虎嘯林還有三個虎族部落,我們絕不讓他們得逞。”虎族少族長醉醺醺的捏著拳頭,信誓旦旦地呼喝。

“胡說,你這小崽子這次逃過一劫,下一次隻怕沒這麽容易了。”虎族族長經曆歲月洗禮,看得自然比年輕的虎人深遠得多。

第八章 抗鼎訣

楊真試探著問:“我觀貴部落擁有妖氣的虎人不少,但似乎缺少高手。”

“聰明的人族,喔,不,是聰明的妖皇使者,我虎族最好的修煉法訣是《白虎抗鼎訣》,可惜早失傳了,白虎神獸也許已經拋棄我們虎人了。”

虎族族長聲音沉痛,意誌消沉,說到這裏他強自振作道:“不過就算這樣,別的部落也比不上我們,我虎族武力除了沒落的女媧族,所向無敵。”

“白虎?”楊真笑了,他拍了拍手臂,一頭渾身黑白條紋、額有金王的虎王躍了出來,高傲的虎王在所有虎族人作夢一樣的目光中,緩緩走到廣場邊緣的高崗上,俯瞰虎嘯森林,在月光下,對空咆哮,高亢狂猛的吼叫彷佛要將幾千年的怒火發泄出來。

這一吼當即將所有虎族人驚醒了,個個虔誠無比地追隨著白虎來到高崖上,對空齊吼,巨大的虎吼聲轟傳千裏,讓整個森林的飛禽走獸驚恐不已。

跟著所有虎族人匍匐在白虎腳下,表示臣服。

仍舊在篝火旁的楊真,也沒有意料到有這樣的效果,白虎是天魄神兵內吞噬其它神魄,活到最後的兩頭強大神魄之一,仍舊保有著生前的智能和記憶。

楊真知道,它的到來,將會確確實實改變猛虎部落的命運。

“虎族人,我以妖皇使者的名義,要求你們保證,將白虎傳授你們的至高法訣,傳播給整個虎族部落,讓強大的虎族不再受任何妖族部族欺辱。”鬼使神差下,讓楊真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虎族族長激動得老淚縱橫,拉著狂喜不知所措的玄虎,再次拜倒一人一虎前。

巨大的白虎臥在高崗上,任由楊真撫摸它的大腦袋,彷佛大貓一般,所有虎族都相信了楊真的妖皇使者身分。

篝火旁此刻沒有被在意的牛頭人瞪著大眼,看似純正的大眼,泛動著皎潔的輝光,似乎在流露著羨慕,也許還有幾分不屈的自卑。

“玄虎,你過來。”楊真對著拜倒在父親後麵的玄虎招了招手。

在所有虎人羨慕的目光中,玄虎來到楊真腳下,虎頭老實地放在楊真膝蓋以下,楊真摸了玄虎的大頭,看了他額頭那個白色的王字,一揮手,臥坐不動的白虎化作青煙,一溜煙鑽進了玄虎腦門。

在玄虎狂呼亂叫地提足蹦跳中,渾身白色光華四射,跟天空皎潔的月光相映成輝,不多時,白虎重新從玄虎體內衝了出來,重新蹲伏在楊真身旁。

“記住你體內的妖氣行功路線,傳授給你的族人和所有的虎族部落,隻有所有虎族人都強大了,你們才有可能跟狼人爭奪更廣闊的天地。”

玄虎重重地跪倒在楊真腳下,更多的虎人再次跟著拜下。

天剛亮,沒等虎族人從睡夢中醒來,楊真提走了睡得正香甜的單純牛頭人,騎上玄武獸,轉向虎嘯林西北方向。

嗅著森林中清新的空氣,他心中還殘留著昨晚當神棍的一絲愧疚,為了讓虎族人擔當反抗龍胤的主力軍,他不得不做出了資助敵人,也許將來某一天會後悔的決定。

管他呢,不管這天地怎麽變,他隻要保護好該保護的人就足夠了。

玄武獸無比平穩的奔行,讓牛頭人睡得異常舒坦,太陽溫暖的光輝灑在他包裹屁股的皮革上,產生了一絲搔癢,不自覺翻了個身,繼續打著悶雷一般的呼嚕。

“金,你的部落應該不遠了。”楊真一腳踹醒了迷迷糊糊的牛頭人。

“俺還困,讓俺再睡會兒,在部落,太陽不曬到頭頂,俺不會醒呢。”牛頭人翻了個身還要繼續迷糊。

“難怪牛族被當作肉族,懶惰會讓你的部落永遠看不到希望,永遠是狼族、虎族欺淩的對象。”

“誰說的,誰說的……”牛頭人彷佛被點燃了牛尾巴,跳著腳爬了起來,牛眼一轉,目光卻呆滯起來。

行程百裏後,玄武獸已經奔馳出了密林地帶,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丘陵開始出現在眼前,淡淡的霧靄籠罩著大地,蜿蜒的河流已經拋在了樹林深處,清晨光輝染出一條燦爛的錦帶。

站在玄武丘上的金,迷醉地望著草長鷹飛的蒼茫部落大地,一雙澄澈的牛眼淚花閃爍,猛地雙角俯低,匍匐在龜甲上,口中念念有詞。

楊真默默地看著一切,肮髒粗魯的牛頭人並非一無是處,為什麽牛族會淪落到肉族的地步?

懷著疑問,他把目光望向草原深處。

“師父。”牛頭人忽然跪倒在楊真跟前,連同那隻殘缺的金牛角都抵在楊真盤坐的膝蓋上。

“你叫我什麽?”楊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使者大人,俺知道您很有本事,連玄武那麽強大的神獸都是您的坐騎,您肯定強大無比,甚至比妖王還厲害,您一定要教俺本事,聽說你們人族傳授本領的人都叫師父,俺就叫你師父。”牛頭人渾身發顫,異常緊張,似乎害怕楊真拒絕。

楊真一本正經地反問:“我為什麽要教你本事?你不過是妖族中的肉族,我就算要收弟子,也會收擁有智慧的種族,而不是你這樣的野蠻家夥。”

牛頭人喘著粗氣,不知是受了侮辱在憤怒,還是絕望。

就在楊真以為牛頭人要放棄的時候,牛頭人艱難地抬起牛頭,鼓著一雙天生紅睛:“俺記得您說過眾生平等,俺是牛頭人,但俺不要作肉族,俺要打跑所有欺負俺們族人的狼人、虎人……

“俺要保護弟弟妹妹不被吃掉,保護所有部落族人……”說到後來,竟有些奮發激昂,聲音中再沒有恐懼,隻有無畏。

“好了,好了。”楊真心中震動,不再猶疑,揮手憑空將激動的牛頭人托了起來,既然在虎族做了一次,為什麽不能試著改變牛族人的命運,當妖族種族勢力再次調整,令他們陷入內亂,也許對中土來說未嚐不是好事。

“師父,您決定收下俺了?”牛頭人激動的張揚著雙臂,幾乎想要抱住楊真。

楊真懷著一絲罪惡感,揮手推開了牛頭人,他實在怕了牛頭人跟其它妖族一般無異的口臭,“教你本事可以,收你當徒弟還要看你的表現,我的第一個弟子,不能是個不知努力的笨蛋懶漢,你必須做出讓我認可的成就,再將你列入門牆。”

有些懵懂的牛頭人,豆子大的滾珠從血紅的牛眼中一顆顆落下,在龜甲上打得啪啪作響。

楊真想不到牛頭人感情如此豐富,一哭就跟大河一般止不住,好說歹說,牛頭人都止不住淚。

“金,你看看,那裏是不是你的部落?”楊真遠遠望見了一座山坡下,糙石堆砌的石頭房子和圍欄屋棚,隱隱有燃燒未盡的火光飄逝在天際。

牛頭人凝望片刻,陡然對天慘烈的吼叫一聲,捧頭跪坐在地。

“怎麽了,金?”楊真隱隱察覺到那煙火有些不正常,但不熟悉草原部落生活的他,並不了解那意味著什麽。

“那是跟其它部落求救的烽火。”牛頭人回答的有氣無力,“該死的狼崽子,他們又來打劫。”

“狼崽子?”楊真神念探出,霎時洞悉了所有狀況,他拍了拍身下的玄武獸,拉著牛頭人站了起來,“也許還來得及,波若,去那個部落,快!”

牛頭人如搗蒜一般再次拜倒在楊真腳下,不斷呼喚使者大人、師父,激動得不知所言。

楊真望著越來越接近的牛族部落,一幕幕已經映入視野,狼族人窮凶極惡的肆虐掃**,成堆驚恐抱頭哀求的牛頭人,哭喊不止的牛頭人小孩,被四處驅趕的牛羊畜牲……

他搖頭歎息:“牛頭人的性子……真是一個與他們體格不相符的種族啊。”

玄武獸一改行雲流水,四足轟然落地,大步踏著草原大地,衝向了金牛部落營寨。

地震來了?牛族人慌亂,狼人紛紛停下手裏的搶掠行動,很快他們發現了來自虎嘯林方向,有一座移動山丘正轟隆隆地開赴過來。

直到一聲巨震,玄武獸四足趴地,整個營寨內外都死一般靜寂下來。

狼人、牛頭人,老的少的,都目瞪口呆地仰望那會移動的巨物,這樣巨大的妖怪是他們畢生僅見。

在營寨門口,一長串多達數十頭的丈高巨牛背上,都綁縛了一個壯年牛頭人,大部分狼人已經策著巨狼在羈押隊伍中,看樣子正準備滿載而歸。

“牧,牧……”玄武獸上一個小黑點從高處蹦了下來,咚一聲,落在牛群外,衝向了其中一頭巨牛,牛背上也有一頭稍顯嬌小的牛頭人,大聲對那牛頭人嘶喊。

兩名狼人見有牛頭人膽敢衝上來,搶他們的戰利品,手上本能冒出尺長烏黑利爪,閃電撕向有些跌跌撞撞的牛頭人金。

“快放了牧……金要殺了你們。”語無倫次的牛頭人,在接近兩個狼人的時候,蹬足低頭猛衝,兩個反應不及的狼人就這樣給撞飛了出去,他這樣的本能技巧在楊真看來不值一哂,但在牛族人看來卻是厲害無比。

就在金和牧接近的刹那,一個銀毛狼人銀爪一揮,一道青色風刀掠過金的頭頂,將背負著牧的巨青牛斬成了兩半,血肉內髒灑落一地,冒著騰騰熱氣。

那個牛頭女牧是斜著脖子給斬殺的,滾落在地後,保存完好的麵部還殘留著驚喜。

一聲泣血哀嚎震天響起,金瘋魔一般,用他巨大的拳頭猛烈在地麵捶打,一個大坑被他天賦神力轟擊得越來越深,最(更新最快)後他捧著女牛頭人的頭顱,將自己埋在大坑中,死死不肯起來。

營寨門口,一個抱著小牛頭人的老牛頭族婦女看到這一幕,趕緊用毛躁的大手將小牛頭人眼睛捂住,不過卻晚了,小牛頭人響亮的哭聲已經爆發出來。

“尊貴的玄武大人,在下是銀狼族人,這裏跟尊駕無關。”剛才擊殺牛頭女的銀狼人,正是這群狼人的首領,此時他嘴角正掛著殘忍冷邪的笑意。

是的,他就是故意在金麵前殺掉那個牛頭女,銀狼族不可冒犯,這是大草原上的規矩,是強大的銀狼族定下的規矩。

“丟下所有武器,以及金牛部落的牛和牛族立即離開,饒你們不死。”原本以為會見到玄武掉頭的銀狼首領,卻聽到這樣一句淡漠而且不容違抗的驅逐命令。

“大膽,你可知道我是誰?”銀狼首領尊嚴受辱,大怒。

幾乎同時,所有狼人都對那頭玄武噴出受辱的怒火。

一道銀亮光芒從玄武背上掠了下來,銀狼首領剛察覺,那道銀芒已經掠過了他的頭皮,削掉了大片狼人最引以為豪的銀毛,那是銀狼族上位者的象征。

一聲慘叫同樣發生在狼人隊伍,死亡的模樣跟剛才牛頭女一模一樣,那狼頭同樣滾落在銀狼首領腳下,隻是那頭顱麵上掛的是憤怒。

“回去告訴你們族長,這支牛頭部落有妖皇使者護佑,不得侵犯。”楊真又丟下一個殺手鐧,配合他的表演,玄武獸山嶽壓頂一般又重重砸了一下大地,頓時所有眼睛充血的狼人都清醒了過來。

被震得頭暈目眩的狼人並不傻,隊伍中,一名看上去頗有威望的老狼人,抓住了猶自不甘的銀狼首領,丟下戰利品,灰溜溜的原路逃走。

臨走前,有幾個狼人手中兵器還在,給楊真喝叫了一聲,那幾個狼人嚇得連滾帶爬丟掉兵器,爬上巨狼追上隊伍。

一名老牛頭人率領幾名強壯的牛頭人,從營寨不知哪裏鑽了出來,以牛頭族最謙卑的禮節迎接從天而降的救星。

而牛頭人金,還在那個自砸的大坑中,抱著牛頭女的頭顱號哭。

整個部落並沒有因為獲救而歡呼,反而個個神情麻木,有條不紊地牽回蓄養的巨牛,揭開繩索放下族人,收拾被狼人砸壞的柵欄帳篷,還有一些屍體。

楊真一直在波若背上,沒有現身,他不想去跟懦弱的牛頭部落首領解釋,一個人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早前他神念清晰的把握到,在狼人劫掠的時候,那金牛部落族長並沒有做任何反抗,盡管金牛部落作為一個大部落,有著數百個具備戰力的壯年牛頭人。

也許這在被欺壓慣了的牛頭人看來,是理所當然,但楊真看來卻是不可救藥,說實話,他開始有點後悔搭上牛頭人金這個麻煩。

望著金牛部落中心祭壇上,那根高高矗立、布滿洪荒圖騰的漆黑鐵柱,還有祭壇上那堆祭獻的牛頭白骨,他忽然覺得:牛頭人也許真的沒救了。

事實上,之前那個銀狼人發動襲擊前,他完全有把握救下那個牛頭女,但他就是沒救,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為什麽。

也許,他還是想看看金這個比較特別一點的牛頭人,有什麽不同?

一連七日,玄武獸彷佛紮了根一般,就那麽盤踞在牛頭人營寨外麵。

起初金牛部落的牛頭人還很害怕不敢接近,連小牛頭人也被禁止出寨,但後來偶然發現,部族放養的牛群,竟然對玄武並無畏懼,反大膽地跑到玄武獸身體下麵吃草,這才有牛頭人敢於接近。

漸漸所有牛頭人習慣了這座大山般的活物存在。而銀狼族也一直沒有派隊伍前來報仇,如此幾日下來,習慣苟且偷生的牛頭人臉麵上多少有了笑容。

他們甚至希望那座活的大山永遠不要離去,那樣就永遠不會有狼族人再來欺負他們,搶奪他們的族人和巨牛。

而金牛族的族長也不是笨蛋,每日早早的都將新鮮宰殺的供奉,小心翼翼送到玄武龍頭附近。盡管每次送去新鮮供奉的時候,昨日的肉仍舊原封不動,已經開始發臭。

這七天,楊真一刻也沒有下過玄武獸背上,每日日出之時,他就將牛頭人金召喚上來,為他洗伐筋骨,替他打造合適的心法。

盡管楊真並不懂得妖族的修煉心法,但有了白虎提供的參照,以及廣修昆侖和巫門術法來的經驗,終是成功給牛頭人找到一條適合的修煉法門。

在粗糙的妖族修煉法訣裏,楊真開創的這門被他命名為《莽牛狂戰訣》心法,足以勝過絕大多數妖族心法。

事實上,大多妖族都是憑借天生秉賦和本能,再錘煉壯大自己的妖氣,很多妖族認為隻有不斷的跟強者交手,不斷發動戰爭,才能提升自己的修為,正因為如此,妖族的殺伐之氣才遠遠勝過人族。

也許是上天垂青,這種無為而為的修煉方法,讓妖族很少有走火入魔的機會。而且雖然心法粗糙,但妖族可怕的天賦足以彌補一切。正因為如此,妖族才有對抗甚至威脅人族的實力。

楊真雖然看不起妖族吃天賦老本的修煉之法,但也隻能說,上天給了妖族一樣東西,同時奪去了他們另一樣東西。人族的智慧,是大多數妖族根本無法比擬的,這一點,從大多妖族的生存環境,就可以看出巨大的差距。

楊真看著金頭上那個開始一點一點新生的牛角,伸了個懶腰,起身道:“金,你的《莽牛狂戰訣》已經入門了,隻要日後勤加修煉,內丹定能大成。不敢說能追上你們祖上那金牛妖王的境界,但上次那銀狼來十個,也不是你的對手。”

本高昂著頭的金,聽到銀狼後,雙目又陷入仇恨之中,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銀狼部落,把那個狼人揪出來殺掉。

“金,其實以你現在的修為,足以與那頭銀狼對抗,那日你並沒有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和害怕,所以才無法阻擋銀狼那一擊。”

金牛脖上指頭粗細的青筋條條**,對楊真低吼道:“不,俺是笨,但俺沒有害怕,俺沒有害怕!”

楊真看著金跟以往一樣,因為憤怒就會轉變成深紅的牛眼。他對牛族人的固執脾氣早有所領教,當他把心法命名告訴興高采烈的金的時候,出乎他意料的,牛頭人強硬的要求將莽牛改成金牛,否則他就拒絕繼續修煉。

隻因為多年前他在擊敗一個偷襲營寨的狼人時,那狼人離去前嘲笑他是莽牛一頭。

至於金討厭別人說他膽小,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也許沒有害怕,但你的族人害怕,所有的牛族部落都害怕,光你一個牛族不害怕沒有用,要所有牛族都不再害怕才成。”說到這裏楊真問道:“金,你認為怎樣才能讓你的族人,在麵對其它妖族時不再害怕?”

金不假思索地大聲回答:“俺們牛族人都強大起來,俺們就不會再害怕。”

“那怎麽讓所有的牛族人強大起來?”

看著金撓頭搔耳,楊真笑著點破,“我容許你將我傳你的修煉功法傳授給你的族人,隻不過我觀察過,金牛部落並不是誰都適合修煉妖力,你的天賦即使在狼族和虎族恐怕也是罕見的,所以你不要對你的族人修煉抱有多大期待。”

“可俺明明覺得這幾日力氣大多了,跑得更快了,現在部落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俺。”金有些茫然。

楊真知道金是牛族中罕有的聰明家夥,但有些東西不是聰明就能明白,他隻好道:“我們還是接著說那個銀狼人,金,我要告訴你,那日我能阻止銀狼人殺死你的相好牧,但我沒有這樣做,你明白為什麽嗎?”

金怔怔瞪著楊真,久久說不出話來,隻是牛鼻中呼出的氣息急促了許多。

“你若是有真正明白的一天,你就會知道,怎樣讓族人不再害怕其它妖族部落。”楊真站起了身,收拾心情,準備繼續朝目標進發,“好吧,好吧,你學得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金呆呆地望著那座山丘越來越小,卷起的煙塵開始回落,金忽然大吼一聲,撒腿就跑,狂風一般朝那個山丘追去,隻是兩者的距離非但沒有縮小,反而在拉大。

追了不知道有多遠,最後金無奈的累倒在草原上,被半人高的稗草埋沒,他仰望著藍天,腦海一直反複翻滾著師父,或者叫楊,又或者妖皇使者的話。

牧的死亡,在他心中已經淡了很多,也許是牛族人宿命的悲哀,也許是眼前有更值得他追求的廣闊天地。

金一直覺得他跟自己的族人不一樣,他從很小就向往外麵的世界,但父輩總是警告他,外麵的世界很危險,經曆多了部落的慘劇,他更想獲得強大的力量。

然而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卻從眼前消失了。

但這些都不值得懊惱,他真正懊惱的是沒有理解師父那句話。

到底要怎麽才能讓族人強大,讓族人不再害怕草原上來去如風、擁有可怕法術的狼人,還有時常欺壓他們的虎人,甚至豹人。

想著,想著,金睡著了,他夢到了自己變成一個很強大的牛頭人,帶領族人建立一個強大的部落,將狼人、虎人、所有妖族都打得落花流水……

眼前這個修長的銀狼人,跟楊真見過的狼族人都不一樣。他穿了一件皮甲,外表顯得很幹淨,很清爽,沒有一絲血腥氣息,細長的狼眼平靜無波,但異常專注。

這是個高手,楊真下了定論。

敢於攔截在擁有成年力量的玄武獸麵前,若非愚蠢,就是擁有強大的自信。

“尊駕從金牛部落出來後,一直在跟蹤本使,不知有何見教?”妖皇使者這四個字最近說多了,楊真如今幾乎已經毫無心理障礙,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讓人懷疑。

“銀狼族殘刀,送閣下去地府報到。”銀狼人回答的簡潔明快,吐字清晰,絕不會讓人聽錯。

第九章雪狼城

楊真依舊高踞玄武背甲上,笑著道:“我以為尊駕是為某個銀狼族人複仇而來

“那些不成器的小輩試煉失敗,錯不在他們,但銀狼不會縱容任何種族踐踏吾族尊嚴,所以殘刀來了”殘刀說話間,手上已經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為什麽不是人族奸細,或者是冒充的妖皇使者,又或是別的理由?”楊真好奇道

“你就是在火焰城劫了梵天大人地牢的那個什麽使者?”殘刀露出一絲殘酷笑容,雖是笑容,卻讓人感到冰寒異常

“看來妖族消息傳遞的不慢”楊真點點頭,又道:“在你殺我前,我有個問題,你或者你所在的部族,在龍胤和妖皇二者之間選擇一個投靠,你會選擇哪一個?

“龍胤”殘刀眼中凶芒一閃,緩緩道:“若是我選擇,我隻效忠我自己、我的部族,不會投靠任何人“我明白了”楊真這次是真的明白了,起初他還以為火焰城領主梵天投靠龍胤,憑他與金狼族的關係,整個狼族恐怕都是倒向龍胤這個妖族新一代霸主,現在看來,情勢遠比預期的要複雜

“若我勝了,這頭玄武神獸歸我”殘刀忽然眼神有了變化,整個軀體以腳跟為軸,似動非動的弓著,仿佛隨時會隨風而起

“若我勝了又如何?”楊真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這個狼人為何突然改變說詞方才他刻意釋放出本身的法力氣息,六識敏感的狼人自然即刻能察覺到

狼人在妖族一向以狡詐多變、凶狼團結著稱,這一點在殘刀身上也不會例外

“銀狼族放過金午部落”殘刀長舌舔了舔雪白的撩牙

“雖然這個賭約不太讓人提得起精神,不過楊某還是接了”楊真站了起來,對腳下的玄武獸道:“波若,這個狼人你有幾成把握擊敗他?

玄武獸高傲的打了個響鼻,不屑回答楊真的話

楊真笑著飄身降下,他來到歸墟後,到目前為止,隻有兩個九部眾強者沒有把握對付,餘者尚來有入眼的存在,眼前這個狼人倒有點意思

察覺到被人輕視,殘刀神情更冷酷了,隻見他托刀一個旋身,一片燦銀色的刀光斬開慮空,瞬間劈到了楊真頭頂,強猛的是風將他衣衫吹動得狂拂亂舞

楊真嘴角抹過一絲譏誚,閃身出現在狼人身後,一隻巨靈手掌當空拍了下來

殘刀回刀連斬,將法力凝聚的法掌擊碎,隨即一聲狼嘯,輕煙一般的身形拖出無數殘影,轉瞬化作席卷方圓半裏的青色風暴,閃亮的刀光如同霹靂在風暴中閃現,出現在楊真四麵八方,攻擊無所不至拚身法速度?楊真早猜到銀狼人的種族能力,壓箱底的化巫身法展開,身體柔韌無比,楊真整個人仿佛融入了空氣之中,隨時可以出現在任一個角落,比之狼人的疾風暴影要高上不隻一籌

一陣清脆的兵刃交擊聲頻頻爆出後,殘刀的風暴煙消雲散,他手中的刀也化作漫天碎片散落一地兩人重新出現,楊真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而殘刀毛茸茸的胸襟和手臂上卻鮮血淋漓,手爪仍舊握著一把刀柄殘刃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另外我不得不說,你那把刀真的太差了”楊真難得詼諧了一把,他並不想在陌生的地方得罪一個強大勢力說罷,他就重新躍回了玄武身上,驅趕著大家夥準備繼續進發“尊貴的妖皇使者,路過莽荒大草原怎能錯過好客的銀狼族部落,在那裏我們有高山猴族釀製的美酒,並不比你中土人族的差

殘刀意外的邀請,讓楊真立即掉頭,改向東北方向,沃瑪雪山山腳下的銀狼族大本營雪狼城進發,而殘刀自然成了玄武背上楊真意外的第二個客人

在通往雪狼城的途中,楊真一路上看到無數小型妖族部落,多以狼族和午族部落居多在不斷與殘刀溝通之中,楊真改變了直達雪狼城的打算,命玄武獸遷回在大草原上穿梭,盡可能的見識不同的妖族部落

因此,楊真在大草原邊緣的森林,見到了不少半仆半奴的貓族和鹿族部落,甚至偶爾還會碰見實力強大的獅族部落和豹族部落

大草原上每個大小部落都有劃分的水草放牧地界,故而在草原上,時不時會碰到騎著巨狼的狼族騎兵,巡守草場領地

那些騎兵在遇到玄武獸這個快速移動的山丘時,根本不敢接近,就算想接近,速度也差之太遠,隻能遠遠的呆望著,後來不知殘刀做了什麽指示,所有追蹤的狼兵都散去了

說來也奇怪,殘刀並未對楊真的自作主張有什麽不滿,反而一路興致勃勃地對楊真介紹這個大草原,還有草原附近的森林部落,甚至講述一些深山和沼澤地生存的罕見妖族部落,以及他們的生存方式妖族部落之間的生存方式極其複雜,狼族作為草原的王者,和最大族群勢力的擁有者,有著無數附庸和仆從種族部落

在水草豐盛、食物充足的時候,附庸種族和仆從族隻需要提供一些必須的交換,就可以獲得武力保護以及一些稀缺資源,如鹽和兵器

貓族擅長情報打探,羽族擅長情報傳遞,鹿族和羊族能提供精巧的編織品,午族可以提供貨運交易的運輸商隊

諸多種族雙方,都可以在交換中獲得彼此需要的利益,當然實力的不對等,也會導致交換無法公平,但這就是草原乃至妖族的法則

若在寒冬季節,食物稀缺的時候,各部族的衝突更是明顯加劇為了搶奪食物而開戰,跟家常便飯一般作為附庸和仆從的部族,更是要付出相當高的代價,比如午族若無法交出足夠數量的巨午,就要交出牛族人口,這時就體現了肉族的價值所在

剩下的就是中間種族,比如獅族和豹族

獅族一向深居草原邊際,不深入狼族聚集地,也不深入森林中虎族統治地界,是個相當高傲的種族狼族與他們交際也非常小心,不敢惹怒了這些看似溫順,實則暴躁的家夥

而擁有山野中最快腳程的豹族,同時兼顧強大的武力,他們是最受歡迎的商團雇用種族;喜歡在陰濕地方生活的蛇人,還有遍布歸墟的狐族商人,都喜歡雇用他們作護衛兵團

在莽荒大草原遷回了兩三日,楊真在一次與獅族部落溝通失敗後,就失去了繼續遊覽的興致,在殘刀指引下,直趨大草原最大的聚居地雪狼城

隨著沃瑪大雪山越來越清晰,狼族部落越來越密集的出現,楊真知道,代表著妖族最強大群體實力的部族大本營快到了

一個依著森林的巨大湖泊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雪狼城就座落在森林與湖泊之間

“不知道使者可知道狼神的傳說?”殘刀忽然對楊真間道

“願聞其詳”楊真一聽到這種神秘人物,頓知必是狼族不世出的高手,至少已經踏入妖王境界,故成此狼神之說

殘刀一片崇慕的目光指著直插天際的沃瑪大雪山,“狼神大人活了將近三幹年歲月,妖族除了從中土歸來的九部眾,就屬他老人家活得最久,沃瑪大雪山就是以他老人家的名字命名的

“他是我狼族有史以來法力最為高強的狼人,如今妖族很少有能與他老人家比肩的高手當年在下年輕的時候,曾在雪山上偶遇他

老人家,承蒙指點,才有今天的成就”說到這裏,殘刀顯然是想到不久前才敗在楊真手下,多少有些耿耿於懷

“我曾聽說金狼族的沃夫非常厲害,比起狼神如何?”楊真不經意間道

“沃夫雖然厲害,但他不過活了幾百年,比起狼神是遠遠不及的”殘刀不屑之意溢於言表“那麽龍胤呢?”楊真再次追問

這次殘刀卻沉默下來,好半晌才道:“龍胤不過是個龍族跟水族的雜種,若非跟龍族有點關係,怎麽可能幾百年就修煉到那種程度,不過他跟狼神沒交過手,誰也不知道究竟誰更厲害

這改輪到楊真沉默下來,他發現自己有些高估龍胤的影響力,妖族繁衍至今,已經有了明顯的分化,不同種族有著自己的獨立勢力,妖皇時代的九部之眾,隻是一個過去輝煌的象征

“那個家夥野心很大,妖族很多部落已經投靠了他,金狼族的沃夫為了遊說我銀狼族投靠龍胤,甚至鼓動狼神去挑戰龍胤沃夫那家夥陰險無比,不管他們誰勝誰負,受益最大的,都是金狼族”一打開話匣子,殘刀這個看上去冷酷無比的狼人,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多話

“那麽銀狼族怎麽會邀請一個聲稱妖皇使者的人族?”楊真漸漸察覺到,自己自從宣布為妖皇使者,並深入歸墟後,已經陷入了妖族各部的鬥爭之中

“半個月前,銀狼族長已經收到來自水族海格大人的消息,你的到來早不是秘密”殘刀有些得意地衝楊真眨了眨眼,他神色又奇異道,“雖然有九部眾前輩作證,但我大族長還是有些懷疑,前幾日火焰城領主梵天通過羽族,警告了我莽原的幾個部族,要求一旦有你的消息,就必須給他截住

“火焰城跟雪狼城是盟友?”楊真心中微驚,心知自己必然落入妖族各大部落視線之中,尤其火焰城領主絕不會放過他

“使者怕前方是陷阱?”殘刀露出了似若嘲諷的笑意

“銀狼族與狐族關係如何?”楊真神色不變,反問

殘刀有些詫異地間:“狐族跟我狼族一樣,有兩大部族,你說的是白狐族,還是火狐族?

楊真暗自皺眉,狐族分兩大族類他是知道的,但白纖情過往並來告訴他族中已經分裂成兩大勢力,為了不暴露他的動向,也不曾跟海格提起關於狐族的事,他再次反問:“白狐族如何,火狐族又如何?

殘刀目光望向更遙遠的北方,“自從狐族九部眾那人回來後,就分裂成了兩部,火族大本營已經遷徙到南陸,白狐族仍舊在聖原穀,所有妖族與狐族都不是敵人,沒有人願意與他們為敵,不過野心勃勃的火狐族女人,似乎更討銀狼大族長的喜歡

楊真心頭再度一涼,他知道這一去雪狼城恐怕極具危險,不過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一無所俱,唯一可慮者,是如何引起龍胤注意的同時,不讓白狐族陷入危機

似乎感受到楊真的矛盾,波若大大降低了奔行速度,水天一色的雪狼湖已經近在咫尺,已經有許多狼人和巨狼在活動,還有不少牛族和豹人運輸隊伍,一致的,他們麵對巨大的玄武獸都選擇遠遠繞開“那些狼人在做什麽?”楊真看到一群年紀幼小的狼人,正在年老的狼人主持下,與巨狼舉行什麽儀式“那些是銀狼族的未來,每一個銀狼男子在成年前,都必須跟一頭巨狼幼獸結成血契”殘刀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仿佛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楊真知道這是銀狼族的秘密,也不再追間,殘刀卻自顧說下去,“沒有達成血契的狼人,會被趕出部落獨自生存,而得到巨狼認可的狼族人,會成為族中偉大的狼人戰士,從此擁有食物分配權和狼女分配權”說著他聲音低沉了下去,“我,殘刀當年就被趕出了部落

“什麽?”楊真大驚

“殘刀,是殘刀”不遠的年輕狼族人中掀起了一陣歡呼,他們看到了那龐然大物上的狼人,見多識廣的狼族人少許恐懼不翼而飛,紛紛奔擁了上來,年老的狼族拄著法杖,在後麵慈愛的望著一切殘刀站了起來,高高站立在玄武身上,他沒有與下方的年輕族人打招呼,隻是目光找到了老狼族人,冰冷的目光有了一絲暖色

“狼神在上,我族最關勇的戰士殘刀,不敢相信,你竟然捕獲了玄武這樣的強大獵物

老狼人高舉法杖表示敬意,老狼人的話,頓時引來一片年輕狼族人的歡呼,很快歡呼聲變成狼族引以為傲的震天狼嚎聲,附近散布的巨狼群,也跟著遠近呼應,狼嚎聲響成一片,讓遠近的商隊都吃驚地望著這個方向“契巴爺爺,你才是最關勇的狼族戰士”殘刀見

楊真不動聲色,稍微放下了心,他揮手壓下了他的年輕崇拜者的祝賀

他沙啞冰清的聲音,讓所有狼人安靜下來,“這是妖皇派來的使者和他的神獸坐騎,他們是銀狼族的貴客楊真隨之站起,接受年輕狼族人的注目禮,他微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那些年輕狼族卻茫然了,不知道為何出現一個陌生的妖族,隻有後麵的老狼人才認出了,那是這片歸墟大陸極少出現的人族

“小怠子們,都回來,繼續完成你們的成年禮”老狼人揮舞著法杖,試圖召回年輕狼人,然而所有狼人的腳仿佛紮了根一般,哪裏挪得開去

楊真雖然聽到殘刀承認他的身分,但並不敢掉以輕心,命波若掉轉方向,朝不遠的雪狼城大道趕去“妖皇使者”老狼人放下法杖,灰白的眼睛充滿深重的憂慮,目光重新回到年輕狼人身上,“孩子們還沒有長成,大草原的風暴卻來了

“狼神的孩兒們,快找到屬於你們的巨狼,懶隋和鬆懈會讓你們在戰場上喪失性命,快,快!”老狼人連連大喊,他終於將年輕狼人依依不舍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見到巨大的玄武,沿路商隊紛紛走避大道之外,在高大的玄武背上,整個雪狼城已經一覽無遺雪狼城有著火焰城所沒有的城牆、高聳的塔,以及從雪狼湖引入的護城河水,盡管在楊真看來,與中土城鎮的繁華無法相提並論,但雪狼城內錯落有致的石堡城寨,比比

皆是的帳篷連營,在這蠻荒的世界,也讓人耳目一新

一隊數十騎巨狼騎兵從城門疾風般衝了出來,卷起一路風塵,將玄武獸團團圍住,為首的狼兵不住叫喊著什麽

一直老老實實的玄武忽然怒眼一瞪,數十頭挺立傲然的巨狼粹然萎頓了一地,狼群瑟瑟趴在地上,被摔得狼狽不堪的狼人怒氣衝衝爬起來,卻不論怎麽使喚,往日乖順的巨狼都不肯聽從驅策

殘刀想不到楊真忽然玩了這一手,雪狼城的下馬威沒成,反倒給將了一軍,他哭笑不得地跟楊真商量道:“使者大人,您看這玄武個頭太大,這樣入城恐怕有所不便

“波若,別嚇到了那些小不點”楊真說罷,玄武抖身一震,大地猛顫,所有狼兵都被淹沒在沙塵風暴中漫天沙塵落下,驕傲的狼騎們發現那座肉丘已經不見了

“大人”為首的狼騎駕著巨狼,怒氣衝衝地殺向了場中三人,卻驚愕的發現當中一個麵色含怒的熟悉身影

“一群廢物,銀狼族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殘刀冷冷地掃視著重振旗鼓的狼騎,楊真並沒有注意到,他給為首的狼兵打了個隱密的眼色

一肚子委屈的狼騎們灰溜溜策騎,跟在楊真三人左右後方拱衛,早不複之前趾高氣昂的光景,在雪狼城進出的各族,也紛紛好奇地打探究竟來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入城後,在楊真的要求下,殘刀不得不下令狼騎散去,於是堂堂銀狼族本帳第一高手,隻得召喚上一名本部狼兵,一起做了個向導

楊真不禁把這裏與火焰城做了做比較,肉類、皮毛、鹽、柴火、粗陶仍舊是交易的主要內容,青銅鐵器和粗布麻衣這類中土常見的交易物,在這裏竟是有價無市

反倒是中土價值萬金,甚至一些修真界稀罕的天材地寶,在這裏卻跟地攤貨一般,除了少數識貨的狐族人有收購外,在午族這類妖族眼中,一株萬年紫參甚至不如一塊烤羊腿

看到這樣的境況,楊真不禁想到,若是他非是修真界中人,來歸墟隨便販賣點東西,也許會賺個滿盆滿缽他卻不想想,若非他這等身手,如何安然在歸墟生存?

“水族的夜明珠,帕拉高原石巨人的精石,狐族的極品靈丹,北大陸所有種族的女奴,在這裏都能找到,雪狼城是北大陸和狼族的驕傲

直到狼族大本營狼堡,被殘刀召來擔任導遊、興奮未退的狼兵,仍舊在口若懸河地吹噓,“這位大人遠自中土而來,那些東西雖然無用,但看在殘刀大人的麵上,說不定能換來一個極品火狐女”敏感的狼人忽然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住了口

大隊銀狼刀斧兵從狼堡大營衝了出來,團團將楊真等包圍了起來

“哪裏來的人族,膽敢冒充妖皇使者?”一名聲若打雷的狼人,聲音傳遍方圓半裏,整個狼堡一陣炸響轟嗚“給我拿下

早有所知情的楊真,在殘刀的目光示意下,背手任兩名凶惡的狼兵將他綁縛了起來,粗大的蛟繩在他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在眾多狼兵的簇擁下,給抬入了狼堡

殘刀站在堡外,環顧了一下四方,這才跟了進去

在狼堡附近,幾隻黑貓潛伏在牆角和帳篷暗處,身上一片薄霧,與周圍環境渾若一體,矯捷嬌小的身軀若隱若現,不時換個方位,但始終盯著狼堡方向

“使者大人,吾族失禮了,按人族的規矩,本族長自罰一杯”在一間巨大的封閉黑帳內,主位上是一名充滿智慧的老狼人,除了幾名作陪的狼族長老,就剩下楊真與玄武波若兩個客人,此時綁縛楊真的蛟索早已不再加身

“是本使冒失才對”楊真舉了舉杯,一飲而盡,他沒想到妖族也能釀出口有餘香、靈氣四溢的仙釀“這是本族用了上百石海鹽跟木族那些吝音兔換的,木族青酒采百果精華所釀,比起中土五穀所釀,恐怕要勝上不少”銀狼族大族長撫摸著手上刻滿精美花紋的銀器,口匝吧了一下嘴皮子,意猶來盡“木族部落,本使抵達歸墟以來,還不曾見過,有機會倒要拜訪拜訪”楊真半真半假道,這頭老狼跟他繞圈子,他也不著急

“沒有我狼族向導,使者恐怕很難如願以償,歸墟與中土是兩個天地”老族長意昧深長一老一少穩坐如山,旁的一個狼族長老可就沒這麽好耐性了,他火急道:“使者,本族昨日得自羽族的消息,妖皇大人在南大陸跟龍胤大戰一場一日一夜,未分勝負,當時在場的還有金翅大鵬王,所以這消息應該不假隻是,我等不知妖皇大人此番回歸有何大計?

盡管早有所備,楊真仍舊為這個消息震驚了,他心念電轉後,道:“妖皇大人重得肉身不久,修為尚未全功,想來此番一戰是為試探,等他老人家法力恢複後,區區龍胤當不在話下

在場諸多狼族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卻有憂有慮

銀狼大族長扼腕道:“妖皇大人為我妖族創下無邊偉業,九部眾的光輝至今為我妖族讚頌,無數妖族無比期望有重振妖族輝煌的那一天

“隻是如今妖族百家,九部難聚,各族各自為政,隻怕一個不好,那野心勃勃的龍胤,會給我妖族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還請使者傳達給妖皇大人,我狼人雖多,法力堪比九部眾強者的卻甚少,恐無力追隨他老人家南征北戰

楊真暗自冷笑,狼族果然是僅次於狐族的狡詐種族,銀狼大族長這就是在討好處了,看情形狼族是作定了牆頭草

第十章結盟

“族長大人哪裏話,銀狼族有狼神在,怎能說強者甚少,就算殘刀兄弟的道行放到中土去,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聽到楊真的話,在場眾狼人無不顯露出驕傲之色,對於狼神,他們有著無限崇高的敬意,正是狼神的強大存在,才讓狼族在歸墟日漸壯大,位居妖族強族之林

銀狼大族長卻擺擺手道:“我等還有一個不解之惑,還請使者解釋一二

“請講”楊真大約已經猜測到對方想間什麽

“使者當是中土煉氣士,如何會成為妖皇大人的使者,說句使者不愛聽的話,妖皇大人對人族應是仇深儀海,怎會”

楊真哈哈大笑道:“看來海格族長的作證,並不能取信銀狼族事到如今,我就明說了,我有一個狐族妻子,也是在下前來歸墟的本來目的,妖皇使者身分,隻是妖皇與我本人在中土達成的一個交易

看到眾狼人狐疑的目光,楊真微笑續道:“也許我的修為不算什麽,但我手裏有一支在中土也算得上強大的勢力,若有必要,某些時候,也能有所價值

“當然此行來講,我並不代表中土,同樣也不代表妖皇的意誌,本人一路走來,隻是隨心所欲行事,川負便替妖皇大人做些事,完成約定,僅此而已

見到狼人差不多已經釋疑,他靈機一動,想到了彌補這個謊言的辦法,“當然,也許有一天妖皇並不會承認我這個使者身分,畢竟我是一個人族

“那麽閣下究竟能給銀狼族帶來什麽?”銀狼大族長伺樓的身軀直了直,眯著老眼死盯楊真“隻要銀狼族提供歸墟的天材地寶,本人就可以為你們提供能大幅度提升修為的靈丹妙藥,或許你們還有不錯的煉器材料,本人一路走來,所見所得,隻能說銀狼部落還是相當落後的,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還有很多 說到後麵,楊真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我個人與貴族的合作

大帳內的狼人集體躁動,相互交頭接耳,個個麵有喜色

一直以來,狐族控製了妖族本來就很少的丹藥,如今狼族另有管道獲得人族的丹藥,那完全是天大之喜,狼族也許會因此帶來新的強大契機比起妖皇和龍胤,也許這個年輕人族才是更好的選擇

當然機會和風險是並存的,這個人族終究是異族,究竟是否對狼族有所圖謀,這也是他們難以決斷的原因銀狼大族長起身來回走動,忽然道:“使者大人給我銀狼族這許多天大好處,恐怕另有所圖才對

楊真點頭道:“本人有長居歸墟的打算,自然需要更多的妖族朋友,人族和妖族之爭與在下無幹

眾狼人嘩然,多數狼人都是呈狐疑之色,但楊真拋出的誘餌太大,他們根本難以拒絕楊真看著眾狼人委訣難下,又拋出了一個誘餌,“在下適才在狼堡附近,用天聽之術發現了一些貓族探子潛伏在周圍,甚至還有一頭妖族潛伏在狼堡地下一處,若是敵方探子,恐怕貴族有泄密之虞

大帳內再改一片嘩然,甚至有長老迫不及待地想出帳,挖掘地下的奸細,楊真卻阻止道:“長老莫要擔心,這座大帳內不會有任何消息泄漏出去更何況,火焰城領主此刻恐怕在為妖皇大人的出現頭痛,哪裏顧得了本人?”

銀狼大族長若有所悟道:“看來使者別有中土陣法神通,我狼族多番向狐族要求交換陣法之秘,卻總不得要領

“本人可以為貴部落作一些小小布置,至少普通妖族沒有辦法在狼堡內偷雞摸狗

“另外我發現這個湖泊是個地脈靈眼所在,可惜沒有陣法引導,大部分靈氣都散失掉了,甚為可惜,本人可以無償替貴族布下一座聚靈陣,銀狼族也許會因此多出無數高手,在座諸位長老也有機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配合靈丹,回複壯年之體也來然不可

這下帳內所有狼人都驚得站了起來,這些狼人都有著相若中土玄門金丹期上下的道行,隻是法門粗陋,修煉不得法,才難以更進一步

歲月催人老,這些狼人在活了幾百年後,身體已經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襲,這是他們最大的心病,若能進一步突破,達到內丹化形修為,自然可永保肉體的年輕,這對所有種族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銀狼大族長見諸多長老都一致看著他,心底已經明白,沒有其它選擇,但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與人族合作那是破天荒以來頭一遭,他心思一轉,道:“合作一事事關重大,不若使者在雪狼城待上一兩日,銀狼族也許會給閣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諸多長老有些反應慢的,不斷給銀狼大族長使眼色,但有些長老卻已經反應過來

楊真見狀索性道:“趁有幾日閑暇,本人就替銀狼族布置一些陣法機關,作為族長厚待的報答

銀狼大族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使者大人有心了,隻要我銀狼族所有之物,都可以無償供使者大人使用,大人隻須使喚殘刀這小子就行

“波若,我們出去透透氣,順便抓幾個小賊”楊真出帳刹那,回頭對目送他的大族長道:“大族長應該不會介意,火焰城一些無關緊要的存在消失吧

銀狼大族長神色掙紮一陣,最終緩緩點頭道:“但憑使者訣定,梵天雖然厲害,但我狼族還有狼神

楊真滿意地點頭出去了,接下來他將會有很多事要做

妖皇既已出現,知道他的存在是早晚的事,若是跟銀狼族達成合作,使者存在與否、真假與否都不再重要,最要緊的是,他並不認為妖皇會找他麻煩,說到底他也是妖皇的救命恩人

至於他來歸墟的目標,他早就想明白了

單打獨鬥,再修煉個一百年,他也來必是龍胤的對手

無論是想尋到練無邪的下落,還是想與白纖情在一起,都將麵臨很多阻力,光憑他一人是無法辦到的,在這裏沒有巫門,也沒有昆侖派可以支持他,隻能靠自己

在他想來,隻要他能憑借自身的優勢,與狐族、銀狼族,甚至更多的強大妖族勢力,達成牢固的合作關係,那麽生存在妖皇與龍胤的夾縫之中,並非不可能

陣法、煉丹、煉器,三者隨便拿出修真界一點皮毛,在這裏都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對此他充滿信心,唯一可慮的是,他對龍胤了解太少,他所追求的目標和動力究竟是什麽

如果一日不弄清這些,就很難與他周旋到最後

至於妖族對中土的陰謀,他倒不是很擔心,妖皇和龍胤兩個強者沒有訣出勝負以前,他們無心也無暇有其它想法

憑借雪狼城庫存的精石材料,楊真用了三日工夫,在雪狼湖底下,打下精銅煉製的遁龍樁做眼,以精石為陣脈,根據狼族內丹修煉特點,布下了一個玄陰聚靈陣,聚集大地地氣和月光陰力,受益範圍剛好是整個雪狼城法陣剛布成,運轉了一個夜晚後,整個雪狼城方圓數裏,靈氣就濃鬱了許多,幾乎所有狼族人都有所察覺,對於修成內丹的狼族人來說,如今靈氣足以讓他們修行加快數倍不止

根據楊真與銀狼族的協議,很快暗地裏,一個憑空捏造的玄武使者消息就傳了出來,傳說,玄武使者給狼族帶來了中土人族的強大法陣,雪狼城所有族人都將為此受益

如此一來,楊真可以不用擔受妖皇使者被揭破後的危險,另一方麵用新身分更有利他的全新計劃,至少不用每次都對人解釋他跟妖皇的關係

做著兩手準備的楊真,一方麵通過銀狼族的勢力,繼續打探妖族各方動向,一方繼續對銀狼族許下無數前景好處,加深合作基礎

這期間,他曾抽空到千裏之外的金午部落,探望那個還沒有名分的弟子

讓他奇怪的是午頭人金竟不在部落,楊真隻好無奈而歸

在抵達雪狼城第五日後,他琢磨著該動身前往已經確定方位的狐族部落

若是按當初白纖情告訴他的,五百年前那個位置,恐怕什麽都找不到,狐族從來不是定居者,尤其狐族分家後,狐族勢力更趨分散,想找到白纖情並不容易

走在雪狼湖畔,遠近雖有狼人出沒,卻無人前來打擾他,一旦靜下來,心中那份掛念便無法遏製地冒了出來他印象中,上一世曾在歸墟待過不少時日,但莫天歌卻沒有給他留下那時的記之,此番一切都是從頭再來

妖族給他的印象,也與原來大有不同,妖族很多方麵與人族無異,而且對於年輕的妖族人來說對人族幾乎沒有什麽概念,故此談不上仇恨,也談不上友善

但在雪狼城,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狼人起初對他這個玄武使者的本能敵意已經淡了許多,熟知內情的狼人對他更是感激萬分,恨不得將他留在部族

相比多疑的銀狼大族長,他的長子殘刀對楊真無疑有了足夠的信任,所以這些日子以來,盡管殘刀一直陪著楊真行動,有著監視之嫌,但楊真仍舊在不傷狼人自尊的前提下,暗加提點,給狼人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楊真有理由相信,就像殘刀一樣,他有能力讓更多的妖族人信任他

回想他抵達歸墟後結識的妖族,印象深刻的,如彪悍理智的海格、可愛固執的午頭人金、熱情直爽的玄虎、傲氣的女竭族人修、冷酷專製的銀狼人殘刀

當然還有一直陪伴他的玄武獸波若,這頭大智若愚的神獸,此刻就潛在雪狼湖中,替楊真梳理聚靈陣,任勞任怨

他仍舊沒有想明白,波若為何要一直跟著他,也許是時候跟這個大家夥坦白了

波若是他真正想要的夥伴和朋友,他覺得不應該對彼此有著猜疑

“大哥,那個人族在那兒”一陣疾風般的狼騎蹄聲後,一群狼兵在兩名狼人率領下,將湖邊巍然不動的楊真呈半弧狀包圍起來

楊真不用回頭,神念已經探清楚,正是上次率領狼兵襲擊金午部落的年輕狼人,不用說,此次也是帶人前來複仇

“在下銀狼族少族長沙飛,巴裏的二哥,聽說你打敗了殘刀,所以我要挑戰你”為首的銀狼青年手裏提了一把漆黑的長刀,直指仍舊安坐在地的楊真

“那你打得過殘刀?”楊真頭也不回地間

沙飛手裏長刀連連揮舞兩下,怒道:“族中長老都認定我沙飛是銀狼族天賦最出眾的狼人,我沙飛出生不久,就能得到巨狼的認可,這是族裏從來沒有過的事,殘刀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巨狼肯認他,他哪裏比得上我

“二哥,我是讓你報仇的,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帶路來的年輕狼人巴裏目光閃爍,站在沙飛後麵,不肯出頭

上次襲擊金牛部落失敗的狼人正是巴裏,也是殘刀的三弟殘刀有兩個弟弟,其中一個還是少族長,楊真忽然覺得有些意思,於是他轉身站了起來

深知楊真厲害的巴裏見狀,悄悄策騎後退了許多,躲在巨狼後麵,陰沉地盯著他,而沙飛卻提著長刀兀自不覺

“我站在這裏不動,接你一刀,若你劈到我就算你贏,如何?”楊真微笑道

沙飛對天一聲狼嘯,猛地彈空而起,一道驚天黑色刀芒劈了下來,直落楊真頂門

在刀鋒接近楊真頭皮一寸的時候,他才施施然向上遞出一根手指

鏘一聲脆響,沙飛連人帶刀倒飛回去,將他的坐騎撞翻了出去

“不許動,你動我就殺了牛頭人!”巴裏策騎遠遠的叫道

“牛頭人?”楊真心中一跳,他軒眉一揚,“小狼人,交出午頭人,我就放過你哥哥”說著他屈指連揮,一群狼騎紛紛不受控製的四竄逃亡,場中隻剩下地上喘著粗氣的沙飛

“我敗了”沙飛垂頭喪氣地爬了起來

“二哥——”遠處的巴裏大叫

沙飛頭也不回地喝道:“回去放了那個牛頭人,這是命令

巴裏策騎原地轉了兩圈,終是不敵沙飛的目光,掉頭朝雪狼城馳去

楊真當即對這個狼人大有改觀,看起來,比那個奸猾的巴裏要強多了

“你真的是玄武使者?”沙飛見楊真並無敵意,膽子大了許多

“玄武是我的朋友,所以叫我玄武使者並沒有錯”楊真抱臂對遠處草叢喝了一聲,“出來吧,躲那裏做什麽?

“殘刀”沙飛扭頭大驚

“三弟”殘刀緩步走了出來,對沙飛揮了下手,“你挑錯了對手,若有一天你擊敗我,再找玄武使者決鬥不遲

“不用你操心”原本神情複雜的沙飛飛身躍上巨狼,掉頭就走,半道上又回頭大喊,“殘刀,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擊敗你!

“你跟你兩個弟弟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好”湖邊玄武浮起了偌大一塊龜殼,楊真目光正好迎上那雙明亮龍眼“這是我的家事”殘刀抱臂冷酷道

“連少族長都輪不到你這個老大,真是可惜”楊真故作歎息道

“不要挑撥我家族的關係”殘刀冷冷盯了楊真一眼

“當年你被驅出狼族,為什麽又回來了?”楊真不甘心地問

殘刀這飲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因為我用實力告訴父親,沒有巨狼認可,我也能擊敗任何人

沒過多久,一頭巨狼駝著一個被捆綁的牛頭人跑了過來,殘刀揮刀將牛頭人解了下來,巨狼理也不理殘刀掉頭就走

“師父,金終於找到你了”牛頭人跑到楊真跟前,撲倒在地,大豆一般的眼淚從牛眼中顆顆灑落,仿佛受盡了委屈

楊真不得不驚歎他與牛頭人的緣分,他揮手拍了拍金的大頭,看樣子午頭人雖然飽受折磨,但精神似乎不錯,這些日子修煉應該並沒有懈怠

“金,你怎麽落到那群狼人手裏的?

“俺以為師父不要俺了,俺一直追,可是追到後來跟丟了,半路上俺碰到一個貓人,俺問他有沒有見到過師父,那個貓人騙俺說見過師父,貓人把俺帶到他們部落,然後趁俺不留神弄暈了俺

“然後俺再醒來,就在一個牢房裏了,不久俺就見到了那個襲擊俺們部落的狼人首領,那個殺死牧的狼人”憨厚的午頭人說到這裏,通紅牛眼中閃過刻骨的仇恨

楊真默然點頭,轉身就朝湖泊方向走,牛頭人坐在地上大傻,半晌連滾帶爬的哭喊道:“師父,帶上俺,不要丟下俺”

“喊什麽喊”楊真停下腳步,大步趕上來的牛頭人卻沒料到屁股生生挨了一腳,砰一聲落入湖泊中“師父,俺不會遊水,救命,救命哇”

“笨蛋,不給我洗幹淨,不許上岸

在岸上的殘刀見到這一幕,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不知道他又想到什麽,神色又是一黯“殘刀,接住”失神之間,一把淡金的樸實彎刀,旋轉著插入殘刀腳下

殘刀手爪一攝,彎刀柄落入手心,他望著楊真揮手的背影,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清晰起來,他轉身堅定地朝雪狼城方向走去,身後隻殘留下牛頭人的兔哭狼嚎

“師父,波若要背俺們去哪兒?”在巨大的肉丘上,楊真和牛頭人金眺望著落日餘暉下的美麗湖泊”師父要教你真正的本事,你能學多少,全看你自己

“師父,你真的不會丟下金了?

“笨蛋,我還要講多少次,真不知道你是最笨的牛頭人,還是最聰明的牛頭人

“俺爹說,金牛部落最聰明的就是俺,最笨的也是俺

“。。。。。。”

“師父你在看啥?

楊真此時目光直直望去湖泊遠方,再也無法挪開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