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在麵對危險的境遇之時,隻要能夠率先的掌握住主動權,那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的勝算就已經多了一半。

雖然麵對像言老爺子這樣的老狐狸,白蘇並不覺得她這樣的小聰明,能夠起到什麽樣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大家總不能就這樣尷尬的,站在這裏麵麵相覷吧?

雖然白蘇並不覺得尷尬,反正已經習慣了。

“父親”,言晝野也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即伸手示意他父親,去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落座,隨後便扯著仿佛站在一旁,一直處於一種看戲狀態的白蘇,坐在了茶幾的旁邊,與他的父親,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大概……,就叫做不怒自威吧。

言老爺子雖然年逾古稀,但是看起來保養的非常好,雖然從他的眉眼之間,似乎好像看不出來言晝野的優美骨相,但也算的上是一個端莊儒雅的人。

隻是那臉上,似乎好像縈繞著一層黑氣,透露著一種讓人膽寒的詭異。

“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注意身體,所以才容易頭疼腦熱的,這一點你得跟清辭學一學”,言老爺子的這番話,並沒有用特別另有所指的語氣說出口,反而如果拋卻感官條件來說的話,這一番說詞,竟然讓白蘇感受到了一種家的溫暖。

但是問題,就出在言老爺子每說一個字的時候,白蘇的眼睛,都在直視著他。

甚至有那麽一刻,白蘇在懷疑,言老爺子是不是在指桑罵槐?說她和言晝野結婚三年都沒有孩子……。

怎麽回事?故事走到了這一步,這劇本怎麽有一些年代的感覺呢?

可能是看著白蘇在那裏愣神,所以言晝野便直接替她回答道:“也是因為我工作太忙,並沒有留意到她的身體狀況,不知道父親今天親自來公司是有什麽指示?之前留下來的問題,我已經開始在解決,您不用擔心”。

然而,言老爺子對待言晝野,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似乎好像根本不在乎,甚至連多看言晝野一眼都沒有,隻是繼續的將眼神落在白蘇的身上,用那樣一種不怒自威的表情,和體貼關心的語氣,繼續說著:“這也已經到夏天了,更容易得個什麽頭疼腦熱的,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就和醫生說,小野這小子,天天沉迷於公司的事情,所以無暇顧及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也要多多體諒他”。

等會兒,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白蘇似乎好像明白過來,老爺子今天此行目的意欲何為。

不是吧?她和言晝野二人之間的感情,竟然直接驚動了言家的最高層,也就是言老爺子?

從小就七竅玲瓏心的言晝野,自然也聽懂了他父親話裏有話的意思,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想來是之前自己兵行險招之時,揚言要和白蘇離婚的事情,真正的觸怒到了他的父親,而他父親今天之所以風風火火而來,也應該是為了敲打自己。

可是很多事情,在已經付出了代價,卻並沒有看到結果的時候,是不能夠輕而易舉的,就告訴別人的。

從小,言晝野接受的教育就是過程,實際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拿出了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

在這個結果沒有到來之前,言晝野隻能夠忍氣吞聲,哪怕是對於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保持這樣的隱忍。

“嗬嗬”,白蘇反應過來之後,便趕忙打了一個哈哈,尷尬的笑了兩聲,接著端出了一副賢惠媳婦的姿態說道:“父親教誨的是,隻是前兩天發生的事情,不過隻是我耍小性子鬧了一個誤會而已”。

希望這樣的解釋,能夠讓言晝野記自己一個恩情吧。

隻是言老爺子在聽完了白蘇的解釋之時,卻依然是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刹那之間,白蘇就明白了過來,想來言老爺子也在好奇,現如今的白蘇,同以往的白蘇,為什麽會這般的大相徑庭?

這個問題,到底應該怎麽解釋呢?

過程實在是太過複雜,找任何的借口理由,都有一些牽強,最終白蘇決定,言老爺子隻要不正麵問自己這個問題,那麽能含糊其次過去的東西,她肯定不會主動提起。

而就在此時此刻,言老爺子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隻是簡單地回應了兩聲之後,便在掛斷電話之時,準備起身離開。

等會?言老爺子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來膈應他們兩個的是不是?

而現在膈應完了之後,他也就應該退場了?

老天爺是在玩兒她了吧?

“這次回國,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們這邊的事情,就自己看著安排吧”,言老爺子說著說著,就儼然是一副準備打開門離開的姿態,而言晝野作為他的兒子,也是立馬上前,準備為言老爺子開門。

隻是這言老爺子,似乎好像是一個不服老的長輩,拿出了老當益壯的姿態,一把推開了門。

尷尬,白蘇看著,都覺得滿屏幕的尷尬。

冷冷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言老爺子丟下了一句:“有時間琢磨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維持婚姻關係”。

說真的,此時此刻,言晝野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無名業火,很少會頂撞父親的他,差一點點來一句:“在婚姻感情這件事情上麵,我們不遑多讓吧”。

但是求生欲的隱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目送言老爺子出門之後,言晝野也是二話不說,從新將門給反鎖,然後頂著一張仿佛被千年玄冰覆蓋了的麵容,回到了茶幾旁邊的座位之上。

言老爺子離開整個過程,白蘇也是全程目睹,整個人更是坐在一旁動都不敢動,因為她現如今還有些懷疑,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這天底下唯一一個,能夠降得住言晝野的人,剛剛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這裏?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又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怎麽了?老天爺安排這一切,終究應該是有一個道理的吧?

隻是白蘇還沒有弄懂這些道理,言晝野卻突然間揉了揉眉心,往後麵的沙發上這麽一靠,露出了一個霸總不該有的疲憊姿態。

“那個啥,你爹走了,我也可以走了吧?”,白蘇感知著言晝野身邊的低氣壓,想著繼續呆在這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終究是有些按耐不住,出言詢問了一句。

雖然她也很想什麽話都不留下,直接衝出這個辦公室,可是剛剛言晝野關門的動作,是認真的,不知道密碼的她,也是真的。

隻是言晝野,似乎好像並不打算回應白蘇。

“你爹這次來找你,又沒有對你破口大罵,你難過個什麽呢?有這一會兒難過的時間,還不如去幹點正事,你不是說公司的事情還要處理嗎?那你就應該處理給你父親看看,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坐在這裏一服懊惱的姿態”。

白蘇也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見言晝野對自己的好聲好氣不予理睬,便又開始當起了人生導師,小嘴吧嗒吧嗒了起來。

卻沒想到剛剛還一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模樣的言晝野,突然間就放下了捏著眉心的手,微微側頭,又是一副霸總的姿態,甚至還帶著危險的氣息,語氣低沉的說道:“我不需要你來教我做事”。

對嘛,這才是傳聞之中的霸主,應該有的姿態嘛。

“對?眼神再凶狠一點,脊背再直一點”,白蘇說著說著,還手舞足蹈的筆畫了一下,然後非常欣慰的說道:“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言晝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