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聞言自信搖頭。
“不用，四五百萬而已，我一年也過手好多村裏賬目的。我們村發家的這兩三年，哪年沒個幾百萬的流水往來。”
“好吧。”
杜衡不再勸繼續拿起第二件古玩。
“這第二件，明嘉靖翡翠雕如意雲頭形齋戒牌，這是皇帝老兒用過的東西，估價830萬。”
“嗝！”
老村長忽然憑空打嗝，神情又是激動又是恍惚，然後他就急忙拿起救心丸藥瓶，都沒喝水就往嘴裏倒。
“杜老板，還有一件呢？你繼續說！！”
老村長此刻神情異常亢奮。
相比當年新婚花燭夜以及當上村長的亢奮，都過之而猶不及！
“第三件，北宋耀州窯貼花夔鳳紋三獸足爐，如果放在北宋當年，是一件仿商周承古啟今的物件，曆史文化附加值極高，我估價2300萬！”
老村長聽完整個人都傻了。
許久之後。
他才終於回過神。
一回神就又開始死死捂緊胸口，並大口吞藥。
吞完他就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死死抓住杜衡問：“杜老板，你說這些都是真的？真不是拿我尋開心？”
杜衡反問道：“村長，我尋你開心有何用？”
“你要是不信，我現在特別中意你最貴的這件北宋耀州窯貼花夔鳳紋三獸足爐。釉與花紋相配協調，爐體雍容華貴……北宋時期慕古之風方興，這隻香爐是那時期的上乘代表作。我的私人藏品中正好沒有，需要它填補品類空缺。”
“村長你要是願意賣，因為你這件香爐是祖傳的，是傳承有序的佳品，我願意溢價兩千五百萬收入。”
“你就算送到拍賣行去賣，也頂多這價格，還要扣除傭金。”
“當然了，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是祖傳之物，如果村長你實在不願意賣，我不會勉強。”
老村長聽杜衡說要買。
再怎麽難以置信也知道杜衡是來真的。
神情又繼續恍惚起來，繼而喃喃自語：“所以，我們村之前往市裏跑往省裏跑求著山村扶貧，求爺爺告奶奶裝孫子的，圖啥呢？”
杜衡聽了有些懵。
這話題怎麽突然就跑到扶貧裝孫子上麵去了？
“村長，咱是在說你祖傳古董，咋話題突然扯到別處了？”
老村長抬頭傻傻看向杜衡。
“杜老板，我就是感歎，如果你真沒蒙我。那之前我們村所有人都一直窮，豈不都屬於坐在老祖宗給的金山上討飯吃？”
“我們桑枝村曆史能追溯到明朝，但凡沒斷香火的姓氏都有祖傳寶貝！”
“祭祖！我現在就去祭祖！”
“祖宗啊！你們對我們這些不肖子孫真是太好了！”
杜衡感覺老村長已經激動到神經錯亂，這話題跳躍得委實過快了些。
下一秒。
老村長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不對，我得先去廣播室，讓村民們把家裏祖傳老物件都拿過來。杜老板，您能再幫他們也掌掌眼嗎？”
“當然可以。”
“你幫我加一句，就說我願意現場鑒定完出錢買，肯定有人賣的。”
桑枝村兩百多戶人家，肯定有人願意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願意把祖傳古玩賣出換錢。杜衡除了自己收藏，買下一件就有得賺一件。
他不愁銷售渠道。
曲市李家的桃李齋，唐老哥地下拍賣行，徒弟何峰何家的天合拍賣行，這次吞並霍氏集團也拆分出兩家古玩店，都能很快轉手得到利潤。
接著。
杜衡就穩坐釣魚台的等在村長家，然後聽村長聲音在大喇叭中響徹全村。
沒過多久。
就不停有村民捧著盒子或箱子裝的祖傳古玩，激動走進村長家大門。杜衡從客廳把桌椅搬出來，準備在村長家空曠前院幫眾人鑒定古玩。
陸老爺子也被他徒弟陸辰砂攙扶著。
說過來瞧熱鬧。
“小杜，小柏大喇叭裏說那些話，不是你哄他開心的吧？如今古玩都這麽值錢了？”
已經趕到的村民們也都捧著祖傳古玩全部期待看向杜衡。
杜衡正經神色道：“老爺子，這幾天相處下來，您覺得我是那種滿嘴跑火車的人嗎？”
“我是真金白銀想買，不信大家等轉賬就是了。就比如桌上這件村長桑家祖傳的香爐，他隻要鬆口肯賣，我現在立刻現場2500萬打到他卡上。”
陸老爺子被村民們恭敬請著坐在主位。
聞言又細細打量杜衡。
“你這娃娃，不像個商人。”
杜衡疑惑：“老爺子，你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啊？”
“就是直觀評價。”
“桑枝村也就這兩三年才富裕起來，一直跟外界都接觸不多。這些老物件，是我勸著說反正不差錢也賣不了幾個錢，不如留著等升值。但我實在沒想到，能升值這麽多！”
“而你作為生意人，明明可以壓低價格收購，卻報這種高價，委實不像個商人。”
杜衡笑笑道：“老爺子，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桑枝村的村民們在我看來，都是很純粹很可愛的人，他們維護你那些舉動，讓我大受觸動。我確實是個俗人，向來喜歡錢，也喜歡古玩撿漏。但此刻我想做個君子，不想從他們身上賺這筆錢。”
“而且你們覺得我給的價格高，但其實我依舊有得賺。我不是憨憨，更不是大慈善家，不可能做虧本生意的。”
等老爺子沒問題了。
村民們才將手裏一兩件祖傳古玩，都激動送到杜衡麵前，恭敬請著幫忙鑒定。
意外也不意外的。
全是真品！
在杜衡鑒定過半時，老村長才帶著他兒子捧著一摞摞泛黃的厚冊子走進門。
“村長你這是？”
“哦，杜老板，我記得你剛才說什麽傳承有序？然後就給我溢價了，是吧？”
“這件是清陳鴻壽刻青田石袁廷檮自用印，陳鴻壽作品傳世頗多，估價110萬。”杜衡一邊幫村民鑒定一邊回答，“對，從祖上一直傳下來並非墓葬出土的，這類傳承有序的古玩，市場是會溢價的。”
“如果更進一步，還有證據能證明從哪一朝代誰手中傳下，這叫曆史可考，會根據可考曆史多少與詳細程度，再進一步溢價。”
“村長你抱的這些冊子，不會就是有這些記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