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問小劉：“讓你放石雕過夜的房間在哪，你知道嗎？還有讓你這麽做的人，你有沒有見過他們的真實麵目？”

雖然唐衛國覺得大概率小劉不會知道這些。

但萬一呢？

萬一對方就是做事不周呢？

而小劉果然不出所料搖搖頭：“我沒見過他們的樣子，隻第一次拿現金收買我時，戴著口罩與我見了一麵。後來每完成一次合作，對方都是從銀行匯款。”

“至於放石雕過夜的房間，每次都不同。我師父這段時間總共有三件符合對方條件的臨成品的石雕，也就總共換了三次房間。有酒店，也有小區的出租屋。”

“那如何通知你每一次的地址？”唐衛國發現似乎還能抓到對方的一點小尾巴。

“是放在上一次的房間中，比如說接下來這次就是在桂碧小區單身公寓，地址是……對方每次都留了地址卡片和鑰匙給我，我下次直接帶著臨成品的石雕過去睡一晚上就行。”

“錢六，立刻派人去查誰租的房間！秘密查，別讓人發現！”

接著唐衛國又問了小劉更多的細節。

沒能再得到更多有用信息。

“唐爺，我說了這麽多，全都是老實交代，應該不用死了吧？”小劉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唐衛國抬眼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所以你這麽配合，其實更主要是因為怕死？老實回答，就像你師父說的那樣，別自欺欺人說啥因為師父之類的話。”

小劉沉默片刻但最終老實點頭。

作為曲市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唐爺的事跡。對朋友如同春天般溫暖，對敵人如同冬天般殘忍！

更何況他師父經常把恩人唐爺掛嘴邊的，他想不知道唐爺事跡都難。

小劉曾聽聞唐爺手上是有過人命的！

少他一個不少，但多他一個也絕對不會多！

“石建明，你繼續跟你這徒弟聊聊，再問問有無遺漏信息，我要借你辦公室開個小會。”

唐衛國這是通知。

他說完壓根就沒管石建明啥意見，喊了杜衡進辦公室並把門關上。

“老弟，你覺得這是隻屬於石建明徒弟小劉的問題嗎？”

杜衡一聽就明白唐衛國還對石建明這個雕刻大師有懷疑，不能簡單說不信任，隻能說一切出於謹慎。

而對此杜衡當然更寧願謹慎。

“唐老哥，我認為隻要一天不揪出幕後黑手，一天就不能放鬆對任何人的懷疑！比如方正田，比如石建明！我提議，表麵先相信，暗中派人手盯著。一有異常，立刻拿下！”

“還有這雕刻假山所用石料的問題，咱也撇開石建明立刻派人去產地調查，謹慎為上！”

“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再繼續討論紅亂煞問題。”

唐衛國非常讚同杜衡所言。

立刻就吩咐安排了下去。

“接下來，先拋開這些懷疑，先假設目前所查都是真的，老弟你覺得這紅亂煞，還有可能會是針對我的陰謀嗎？我怎麽聽完石建明這徒弟所言後，感覺對方目標不是我，並且目標很模糊呢？他們這樣到底想幹嘛？”

“大家也都一起想想，集思廣益。”

其實大家都一直在思考這些相關問題，隻是這會唐衛國因為先考慮自身安全而劃定了思考方向，大家才專注開始思考這幕後黑手如此作為的目標。

還是最了解紅亂煞的老馮先給出了一個猜想：“有沒有可能，對方這樣做就是單純想培養出血亂煞？”

“說不定對方就是想通過水景石雕，來讓魚類沾染紅亂煞並催化出血亂煞？這血亂煞，就是他們的終極目標？但如何回收散落各地的染煞之魚，這是一個問題。還有如何在沾染紅亂煞同時，對魚施加催化手段，也是一個大問題！”

“我對這些都是限於古籍的了解，可就目前看對方隻需一個晚上便讓紅亂煞徹底浸潤石雕，這就說明對方與時俱進已經改善了散播紅亂煞手段。”

“不然按古籍記載的話，怎麽也得一個月才行！”

聽見老馮這個分析。

眾人頗感棘手。

他們這邊隻是初步了解紅亂煞，可對方卻是已經證明了是與時俱進，這不在一個量級的！

杜衡先對此提議道：“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問問人，這紅亂煞我們不了解，對方卻熟悉非常。隻依照現有知識猜測對方動機，乃至說不定會隔空鬥法，太容易吃虧了！”

“此言有理，我再聯係聯係以前認識的那些高人，至少對紅亂煞做個信息谘詢。”唐衛國神情凝重。

孫老頭和老馮也都說找找前輩以及朋友。

杜衡則是想著找一下戴家供奉的秦正平秦老還有老鶴山茅道長等人。

“這事急不來，回頭再問。現在我也有個猜想，大家也一起聽一聽看對不對？”

“我這個猜想是基於老馮猜想的衍伸。”

“如果對方確實是用魚來製取血亂煞，但你們不覺得，對方一點都不管這些染煞之魚的去處嗎？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對方就壓根沒想過回收呢？想想對方指定沾染紅亂煞的水景石雕，必須是曲市本地人定製，這裏麵絕對大有文章！”

唐衛國敲著椅子扶手沉思：“按你這麽說，這可就是大事情了！”

“如果對方本就沒想回收，就是任憑紅亂煞甚至血亂煞在曲市出現，那對方這是想圖謀整個曲市？老馮說過血亂煞能害命也能破壞風水，對方是想壞曲市整體的風水？”

“有這可能，但這是基於猜想基礎上的猜想，我是剛才突然想到的，可這會仔細推敲又太不靠譜。”杜衡拿不定主意。

“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曲市是咱大本營，本地整體風水若被破壞，咱也落不到好！”

杜衡對唐老哥這句話深以為然。

但他終究隻是猜想，萬一小題大做杞人憂天了呢？

唐衛國又繼續道：“老弟，如果真是這種最壞情況，咱就得把手下全動員起來徹查！”

“想壞曲市整體風水，被收買做事的就絕對不會僅僅隻小劉這麽一人。被用於做沾染紅亂煞載體的也不一定隻是水景石雕，還可能魚缸或者其它水景？還可能直接就對花鳥市場的寵物魚下手？還可能更多我想不到的方方麵麵！”

“唐老哥你這說得，我忽然就感覺自己被重重危險包圍了。”

唐衛國瞅了杜衡一眼：“是你先把問題擴大化到如此龐大範圍的，你要是感覺危險被嚇到，也隻能怪你自己。”

“現在我就問，咱要不要按這個你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大方向來耗時耗力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