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陰長生眼中輕蔑之色,心高氣傲的少年人豈會罷休,嗤嗤一笑,道:“對付你這種下三濫的角色,何須動用法器。”
“不是老子看不起你,煉器宗的弟子一旦脫離了法器就是廢物。”
陰長生深知這個年紀的紈絝心裏,無論什麽人遇到煉器宗弟子無不畢恭畢敬,加之煉器宗向來以仙門上宗自詡,讓門下弟子養成了目空一切的秉性。
“今天就讓你知道觸怒六重天的後果!”白霆意說著將法袍除去,扔到一邊,幾件法器亦一一摘掉,收入儲物袋。
“少年就是少年,幾句話就上鉤了!”陰長生心中暗暗好笑,這種人一旦失去了宗門的庇護根本就毫無生存之力。
“開始吧!”腳在地上一蹬,土石開裂,整個人如出堂的炮彈躥了上來,抬手朝陰長生脖頸橫劈,他要用對方的鮮血告訴他侮辱一個高階修士是多麽愚蠢的事情。
陰長生早有準備,腳踏疾風步,身如狡兔,抽出匕首迎向白霆意的手掌,不料對方隻是冷哼一聲並未作出任何閃躲,豎掌成刀,掌刃交鋒,竟然發出金屬交鳴之聲。
僅僅一個照麵,匕首便被肉掌震開,雄渾的力道透過匕首傳到了手臂之上,陰長生的臉色頓時巨變,身體被彈飛出去,撞在山壁之上,土石簌簌滾落!
“白師弟,你沒事吧!”門外聽聞動靜,又不敢打攪白霆意,故而開口問道。
“不過踩死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罷了,休得大驚小怪。”白霆意嘴角帶著獰笑,沉聲道:“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打擾本公子,否者嚴懲不貸。”
“是是是!”洞外守衛,識趣的把頭扭向一邊,開始把自己當成一個聾子。
陰長生又衝上前,以命相搏,匕首靈動,早早奪命,白霆意遊刃有餘,幾個回合下來,白霆意的肉掌絲毫未損,陰長生那柄匕首已經出現裂口。
“為什麽,明明隻差兩重天,以我武者之軀,竟無法傷你分毫。”陰長生目眥欲裂,口中咳出血跡,目中露出驚駭。
白霆意聽說對方竟是武者,不由得更加得意,武者有同階為王的稱號,越級挑戰並不出奇。
對手手法靈動,力量確實比普通通脈四重天高出不止一星半點,顯然此前也曾越級挑戰殺過不少人,這就是對方來刺殺自己的信心嗎?真是不知所謂。
別說自己境界遠在對方之上,就憑借腰間的玄玉,自己隨便一擊,力量至少比平時增幅三成,螢火之光焉敢與皓月爭輝,真當自己是黃口小兒,好騙不曾?
“想不到通脈六重竟然如此可怕,大意了!”陰長生咬咬牙,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一手捂住胸口,劇烈的喘氣,仿佛體力過度透支的樣子。
“哼,四重天的修為能與公子大戰三十回而不倒,已算難能可貴。隻可惜你遇上的是本公子。”
白霆意眯著雙目,背負雙手,擺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用居高臨下的口吻道:“究竟是何人派你來行刺本公子?速速道來,本公子做主饒你一命。”
“都說白霆意天縱之才,心思機敏,難道就不知道誰不願意看到你得勢嗎?言盡於此!”陰長生幾乎信口拈來,如果他願意可以有二十種腹稿應對這種問答。
白霆意略微皺眉,隨即心中想到六神宗的那位,此人修的絕妙奧義,與自己並稱青洲雙傑的莫鬆鶴。
多年來,兩人為青洲年輕輩第一人的頭銜,爭鬥不休,二人修為旗鼓相當,他的天羅秘法威能絕倫,自己所持法器亦是不遑多讓。
一直以來二人難分高下,此番若自己得到萬年靈乳相助,修為必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青洲年輕輩第一人的頭銜必然落入自己手中,那人定是害怕自己超過他,故而派人行刺。
隻是一瞬間,白霆意自己腦補了對手在背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種種陰謀詭計,臉色越來越難看,恨不得立刻服用萬年靈乳,增進修為,將莫鬆鶴除之而後快。
“莫鬆鶴就像一隻躲在黑暗中的老鼠,隻會玩陰的。”白霆意冷哼一聲,雙手握的骨骼咯咯作響。
陰長生麵上卻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很快就歸於平靜。白霆意看見陰長生這般竭力掩飾,更加確定心中所思。
“完不成任務,反正回去也是死。”陰長生低吼一聲,全身真氣沸騰,根根青筋冒起,喝道:“閑話休提,吃我最強一掌!”
陰長生視死如歸般朝白霆意徑直衝了過去。
“不自量力!”
白霆意聽到對方說出最強一掌時,嘴角的不屑更深了,他就要讓對手看看雙方的巨大差距,站在原地沒有動,運起真訣,抬手迎向陰長生,這一掌蘊含著極大威能,在玄玉的加持下同階武者亦不敢直麵其峰,遊戲時間到此為止。
“哢擦!”雙掌對上的瞬間,一股雄渾巨力傳來,白霆意臉色立時一變,骨骼粉碎,手臂竟然廢了。
沒等他發出慘嚎,陰長生反手扣緊他的手腕往後一拉,身子一個釀蹌被他帶著往前跨出一步,身體呈弓步型,白霆意隻覺得周身力量在此刻被消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陰長生一個膝撞重重的撞在他的下巴上,直接將他臨空擊翻,天旋地轉間又一記重拳又落在白霆意的脊梁骨上,將他轟在了石壁之上,三萬斤的力量足以將一件法器震碎,更別提一具肉身了。
從石壁上滑下來的白霆意已經口吐鮮血,肝膽皆碎,不知道身上有何異寶竟然吊著他最後一口氣,沒有第一時間死去。
白霆意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正蹲在麵前俯視著自己的少年,難以置信的說道:“秘法,一定是六神宗的秘法,否者你區區四重天怎麽可能傷的了我?”
“算你有點見識,不過知道的太多,往往活不長久!”陰長生蹲在白霆意麵前,冷笑道:“從今往後,青洲年輕輩第一人該易主了,哈哈哈!”
剛剛那一掌看似樸實無華,實際上動用了造化之氣,從白霆意隻手迎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
“咳咳!”
白霆意咳了幾聲,嘴巴中全是鮮血噴湧而出,脊椎骨斷裂,手臂粉碎性骨折,多處受傷。
這個世界的靈丹妙藥不知能否將他醫好,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然是個半身不遂的廢人。
陰長生取出那柄匕首對準白霆意的心髒:“有什麽要傳達的嗎?本殺神,不收錢。”
白霆意沒有掙紮,充血的眼睛顯得十分平靜,他冷冷的盯著陰長生:“如果一開始我就動用法器,你絕無勝算可言。”
陰長生淡淡的說道:“隻可惜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結果是你要死了我卻活著。”
白霆意朝陰長生吐出一口鮮血,叫道:“我爹馬上就要來了,他會將你挫骨揚灰,抽筋扒皮。”
陰長生神色頓時慌張起來,揮刀落下,鮮血飛濺。
這一劍並沒有傷其要害,他最初的確抱著不留活口的打算,隻是白霆意竟莫名的把幕後黑手認準了六神宗的莫鬆鶴,陰長生也樂得順水推舟,把矛頭引到六神宗身上。
要想戲做的逼真,白霆意必須死,又不能真的死在自己手中,因此這一劍要拿捏的分毫不差。
正常人受此重創,必死無疑,可是白霆意竟然奇跡生還,想來必有秘法保命,因此陰長生決定賭上最後一劍,否者作假的嫌疑太明顯了,而這步預留的棋能否起作用就要看他能挺多久了。
就在此時陰長生眼前一黑,轉瞬間又恢複了光明。
“該死!”
這種無故致盲的情況發生了數次,無規律可循,眼下他沒有時間探查問題,收刮走白霆意的儲物袋和法器,就連人家的衣服也不落下,迅速的向出口飛奔掠去。
從之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以山洞為中心方圓五百米皆被清成空地,圍繞著洞穴至少駐紮了上百人,如果貿然闖出去,這短短的五百米將會成為他最難逾越的生死線。
而且,叢林裏亦不知道布置了多少暗哨。
加上之前放出黑袍人的線索,斷魂山方向目前必然成為重點排查的區域,那麽隻能反其道而行。
陰長生冷靜的推演著,從這裏離開後遇到的每一種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霆意臨死前的那句話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回**,令他心亂如麻。
如果真有什麽大人物要來,無疑為這生死逃亡增加了諸多變數,必須得盡快行動。
葛聶匆匆領著人追出數裏地,突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煞白。
“長老,你沒事吧!”一名弟子關切的詢問。
“你們見過光著腦袋的外門弟子嗎?”葛聶的目光變得幽深,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不好,速回!”
出動的數十名修士,紛紛調轉方向。
而此時,一艘大型穿雲艦出現在天邊,正破雲逐月而來。
“什麽?沒看清楚,你再消遣本公子嗎?”
山洞內傳來一聲厲喝,洞口負責守衛的兩名昏弟子頓時打了個激靈,白大少又在發脾氣了,心裏紛紛為那名可憐的外門師弟默哀。
“白師兄,你聽我解釋,當時天實在太黑了,當時……
少年的驚恐的聲音傳來,他試圖做著解釋,可是白霆意似乎沒有耐心聽下去,怒吼一聲:“滾!”
“哎喲!”一個人影倒飛了出來,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