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拾起瓷瓶仔細端詳,瓶身刻有精美圖文,瓶口隱有加固法紋,甚是不凡。

擰開瓶塞,陣陣藥香撲鼻而來。深吸一口滿腹藥香,全身毛孔舒服的幾欲呻吟。

見此情景,慧戒的表情瞬間慘綠,雙目幾欲噴火,此乃慧剛大師兄托他購買的培元丹,價值不菲,是他閉關之物。

若此物有失,難以想象慧剛盛怒之下,會發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慧戒勉力撐起半個身子,望著陰長生聲嘶力竭的吼道:“法海,速速將丹藥放下。”

“哦,原來是丹藥呀,難怪藥香襲人!”陰長生慢條斯理的倒出一粒,濃鬱藥香沁人心脾,周身血液竟不受控製的沸騰。

當著慧戒的麵,陰長生直接吞了下去。

頓時眯起了眼,翹起一根大拇指,讚歎道:“恩,味道不錯。師叔笑納了!”

慧戒麵如死灰,腦海一片空白,仿佛天塌地陷。

臨行前,慧剛千叮嚀萬囑咐,務必小心謹慎,確保丹藥安全。

可是他為了尋陰長生晦氣,將慧剛的叮囑拋諸腦後。

二人敗在雜役之手在前,弄丟慧剛丹藥在後,想到慧剛那冷峻的麵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雖然,慧剛師兄平日裏無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麵帶笑容,言語得體,可隻有他們二人才知道,慧剛的發怒有多恐怖。

想到回去之後遭受的懲罰,慧癡仿佛忘記了痛苦,麵色猙獰的看著陰長生,咬牙切齒的道:“你……你死定了。知不知道剛剛服用的培元丹乃慧剛師兄精心準備的閉關之物。每一粒價值三千下品靈石,你竟敢……

“哦,是嗎?如此珍貴,那我更要多吃幾粒了。”陰長生的表情雲淡風輕,又倒出一粒放進嘴裏,表情回味無窮。

這些從外門弟子身上壓榨的血汗,陰某人受之無愧。

丹瓶中,共計十粒翠色藥丸,總價三萬下品靈石。

這筆巨資,別說內院首席,即便親傳弟子坐擁產業,也不可能一次購買一瓶。

一將功成萬骨枯,慧剛的實力毋庸置疑,堪稱竹隱寺年輕輩第一人,修行所需資材簡直駭人聽聞。

既然矛盾已不可化解,那就讓仇恨來的更猛烈些吧!

陰長生拍了拍慧戒的臉,笑道:“替貧僧謝謝慧剛師侄,順便轉告他一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老子總有一天,要將他打的屎尿齊出。”

一語道罷,把一瓶培元丹全部吞入腹中。

臨走前,還順便將二人身上的靈石搜刮一空。

慧戒閉著眼,仰躺在路麵上,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陰長生臨行前說的那句話,感覺竹隱寺要變天了。

“挑戰慧剛大師兄的權威?我且看你威風幾時?”慧戒的目光充滿怨毒,今日之仇,來日必將加倍討回。

陰長生瀟灑的向後山走去,這培元丹不愧價值三千塊下品靈石的上等丹藥,入口即化,小腹位置已經開始有陣陣天地靈氣散開。

未等片刻,陰長生感覺周身法脈竟然有隱隱的脹痛之感,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隻怕用丹過多,過猶不及。

要知道他的脈門數量堪比凝海境巔峰,堅韌程度遠在一般凝海修士之上,此刻卻被這股磅礴的靈氣,撐的痛苦難當,必須盡快找個清幽之地煉化吸收。

後山之巔,青鬆之下。

陰長生盤膝而坐,四周雲海翻騰,清風拂麵。

陰長生此時雙目緊閉,額頭浸滿汗珠,玄功急轉腹中靈氣漸漸化作真氣,遊七筋,走八脈,運周天,入紫府。

原本這是最正常不過的行功運氣之法,可如今卻讓他如臨大敵。

原來轉化的真氣,散便周身經脈已然飽和,麵對源源不絕的靈氣,周身法脈不堪重負,隱有破裂之險。

陰長生暗道不妙,一般人服用一顆培元丹,都要經過月餘光景,才能緩緩煉化吸收。

而他倒好,一次性服用十枚,丹田中的氣旋極盡恐怖,若非他法脈強大,早已經脈盡斷。

陰大特工自然知曉此間關節,後悔已晚,隻能竭力維持,氣旋不散,保持靈台清明。腦海浮現造化訣,功運法行,真氣一壓再壓,以氣凝液,以減筋脈之負。

這是一步險棋,如若失敗,丹毀人亡,後果不堪設想。

陰長生不敢大意,造化訣全力運行,此功法素有淨化真氣之效,每運行一次真氣便純淨一分,氣旋相對縮小一分,丹田的壓力就能得到減緩。

想法是好的,然而,造化訣一經運轉,腹部的培元丹轉化成真氣的速度也節節攀升,諸天靈氣飛速凝聚,海納百川侵入竅穴,此消彼長,非但無法減輕身體的負擔,反而加劇了。

麻煩的是,陰長生竟然無法控製法決,玄功急轉,銅皮鐵骨隱現裂紋,隨時有爆炸之危。

千鈞一發之際,舍利子終於發出金光,絲絲金色元力,從舍利中慷慨的溢出,不斷的向真氣旋之中湧入。

若在平時,陰長生自然求之不得,欣喜若狂,可是此時隻能叫苦不迭,佛之元力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負的丹田,焉有空間容納多餘的能量。

陰長生大驚失色,此時此刻,他的身體裏充斥著多股能量,靈氣、真氣、舍利元力,三方在丹田中狹路相逢,引發能量狂潮,已呈失控之態,難道剛剛看到一點希望,就要隕落在此嗎?

老子隻怕要成為青州曆史上,唯一一個嗑藥,嗑死的禪修了?

若是那樣,倒不如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算了,太丟人了。

真氣壓縮到極致,周身脈門此起彼伏傳出陣陣波紋,脈門中有絲絲血跡滲出,那是筋脈破裂的征兆。

陰長生咬牙堅持著,努力維持靈台清明。

他還是思慮不周,畢竟提純真氣的過程本質上就是壓縮與過濾。全身的真氣凝聚在黃豆般大小的丹田之內,本是一件格外危險的事情,不等氣旋失控,光法脈中的壓力,足以撕裂氈皮。

危機關頭,陰長生猛然想起一本古籍中記載的法門,以丹田為爐法脈為鼎,將至純的真氣燃燒,去粗取精進一步純化。

這麽做有何後果,已經不是他所能考慮的,如果任由真氣源源不斷的注入丹田,不消須臾就得丹毀人亡。

正所謂病急亂投醫,隻要能緩解痛苦,萬法皆可一試,此時也顧不上別的,口中默誦禪言,在功法的催動下,丹田中出現一縷火苗宛如星星之火,頃刻燎原。

整個丹田,瞬間化作一片火海,這股火焰燒遍奇經八脈,堅韌如他,也忍不住痛苦悲嘶,狀若瘋狂。

時間匆匆而逝,也虧得他心性堅韌,前世軍旅生,造就了他如今的心性,使得始終維持靈台一點清明,推送著舍利元力,走關元,行百會,踏人中,至丹田。將周身經脈鍛造的無比堅韌。

陰長生感覺全身充滿力量,縱然再多十倍天地靈氣也能,全盤吸收。

此時,陰長生一心三用,一方麵努力的將藥力轉化為真氣,另一方麵將真氣燃燒提純,最後還的將天地靈氣盡數轉化為真氣。

三股能量在丹田肆虐,隱有風雷之聲,而舍利則像個無微不至的老者,全力的維持丹田,不受傷害。

突然,丹田中傳來一聲轟鳴,伴隨著雷霆一縷金色閃電在氣旋中綻放而出。

這一縷金茫,一出現便如同饑腸轆轆的餓狼,立刻撲向周圍的真氣,微弱的藥力率先陣亡。

造化訣運轉到極致,四百多個脈門同時**漾起一層微不可察的漣漪,丹田中的兩股力量才在舍利的牽引下,保持微妙的平衡。

那一縷金茫則霸道的占據了三分之二空間,真氣龜縮在角落,一旦越界便會被吞噬的一幹二淨。

這種情況,詭異無比,好在此劫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陰長生長出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一身僧袍早已化作焦炭,可是體內蘊含的力量似乎更勝從前了。

心念一動,周身脈門不在是一片散沙,仿佛有了主心骨,齊齊發出暢快的共鳴。

周身金茫大盛,一口古樸的金鍾透體而出,那是他一直追尋,卻不可得的氣感,此時才真切的感受到,此番因禍得福,造化訣終於踏入入門境。

造化之氣的凝聚,喜憂參半,喜的是他終於了安身立命的本錢,憂的則是,意味著通過挨打鍛體的方式,將成為曆史。

意念一動,體內造化之氣似有所感,翻手一掌揮出,氣勁連綿不絕,金色掌影翻飛,足下巨石瞬間四分五裂,化為齏粉,體內隱有龍吟象昂之聲回**。

前世的陰長生本就是武學上的天才,曾師從少林寺,煉就了大力金剛與疾風步。

如今利用造化之氣代替真氣施展,竟然毫無違和之感,甚至威力遠超從前,對此陰長生相當的滿意。

至此兩世武學徹底融會貫通,不分彼此。

興奮的陰長生施展前世武學疾風步,在山澗瀑布馳騁縱躍,竟無一滴水珠浸僧袍。

“這造化之氣果然玄妙,原本隻有通脈四重天才能真氣外放,利用造化之氣施展輕功與武學竟然絲毫不遜色法術。”

陰長生連連稱讚,此時的身法,速度與力量再次升華蛻變,令他相當滿意。

陰長生站在峰頂的青鬆之上,負手而立,整個青洲盡在眼底。

閉上雙眸,細細感受丹田中的那縷金茫,神妙非凡,僅僅一縷整個造化訣就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可是這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僅僅隻是入門境。

此時此刻,陰長生浮想聯翩,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想起《禪天造化訣》的開篇之言。

終有一日,老子遇上神龍也可以豪氣幹雲的大吼一聲:“老泥鰍,此路是我開,此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