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讓我,有了想要再試一次的念頭——”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卷走,瞬間落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對不起...不,謝謝...”
宋墨翰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神經高度緊繃,手臂還在發抖,一邊卻還要不斷收緊牢牢抱住岑洛,像要把人徹底融進血肉裏,眼眶又脹又酸幾乎要滾下熱淚。
他不敢擅自做更越界的動作,可是澎湃的感情在心口沒辦法抒發,於是呼吸愈發急促,滾燙的氣息不管不顧地噴灑在對方頸側,激起一陣戰栗。
砰砰砰——
兩人雜亂無章的心跳聲此起彼伏,接著又交織在一起,到最後,再也分辨不出是誰發出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宋墨翰冷不丁忽然發問:“那你現在,算是有點喜歡上我了嗎?”
這個一直以來的天之驕子,這會兒卻對自己沒有一丁點自信。
哪怕現在自己的追求看上去已經被接受了,卻依舊不敢奢望能夠真正重新被愛。
其實不是不心軟的,但岑洛遲疑了片刻,還是小聲地否認了。
“並沒有。”
作精又開始了。
算上重生,他和宋墨翰在一起4年半,隻聽到過一次喜歡,一直等到已經放棄這段感情的時候,才從宋大總裁口中,聽到了一句愛。而那個喜歡和那個愛,岑洛並不覺得是真心實意的。
當然,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所以他並不是要翻舊賬,但內心深處,還是想小小地報複一下下。
至少,稍微讓他多緊張一陣吧?
岑洛眨眨眼睛,頭一偏,把整張臉埋進對方的頸窩,輕輕地說道:“你要再努把力喲。”
“好。”宋墨翰已經是滿心歡喜,立刻信誓旦旦地啞聲保證,“我會的,一定會的。”
岑洛移動一下腦袋,嘴唇快貼上他的側頸,正偷偷地翹著唇角。
怎麽可以這麽傻。
等把沿途的海景都欣賞完,時間已經不早了。
進了島上最豪華的一棟別墅,配套設施包括室內遊泳池、溫泉,以及各類電子科技裝備一應俱全,從二樓露台往外眺望,正好能將最美的風光盡收眼底。
“很晚了,洗漱完早點休息吧。”宋墨翰帶著岑洛四處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三樓的拐角處,“想住哪間?”
“那間。”岑洛手指點點,然後大步走了過去,打開門。
“好,那我選你隔壁的,門不鎖,你有事直接進。”
他溫和地叮囑完,轉身開啟自己的房門,下一刻,岑洛探出腦袋,慢悠悠的一句話叫住。
“我們不住一起嗎?”
宋墨翰登時就僵住了,而後,忍不住深呼吸兩下。
禁欲半年多,他現在火氣旺到爆炸,要是身邊再睡著一個渴望已久的人,理智和道德感定會全麵崩塌,到時候別說衝涼水澡和夜跑,一群神仙一同施法恐怕都無濟於事。
“你確定?”他回過頭,語氣平靜卻略帶警告。
岑洛絲毫不怕,繼續刺激:“不行嗎?”
不行嗎?
不行...嗎?
於是宋墨翰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沉著嗓子道:“你對我的自製力,是不是過度自信了?”
“哦?所以分房睡,我就安全了嗎?”岑洛背靠著牆壁,眨眼的瞬間眸底滿是狡黠,簡直把有恃無恐貫徹到了極點。
就是作!
而宋墨翰卻完全拿他沒轍,心髒原本規律的跳動被勾得忽快忽慢,幹脆破罐破摔,往前一步逼近,啞聲道:“對,所以你記得反鎖好門,我半夜說不定還會夢遊。”
克製守禮的紳士在說話間變了臉,溫熱的吐息在岑洛敏感的耳廓盤旋,嘴唇似有若無靠近,最後纏綿悱惻地落下一個吻。
而後,他退開半步,深沉又滾燙的目光自上而下,帶著不加任何掩飾的欲.色,像是用眼神把人從裏到外侵占了一遍。
砰——
房門惱怒地關上,宋墨翰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
他看著緊閉的大門,腦中想到的卻是方才岑洛眼瞳晶亮的鮮活模樣,忍不住垂下頭,愉悅地笑了起來。
“晚安,岑洛。”他無聲地說。
或許今晚,有些人終於不會再失眠,而有些人終於不會再噩夢了。
-
岑洛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一看手機,居然快十二點了。
匆匆洗漱完之後,他走出房間,發現隔壁的臥室大門敞開,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裏麵空****的沒有人影。
等下了樓,一抬眼就看見俊美挺拔的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邊站著趙秘書。
“老板娘,早上好。”趙秘書張嘴就來。
宋墨翰:“......”
岑洛:“......”
趙秘書:“......”內心唱起了涼涼,離流放非洲又近了一步...
宋墨翰想試圖化解尷尬,起身迎上前:“睡這麽久,現在一定很餓吧。”
趙秘書覺得老板還不如自己,這時候竟敢內涵老板娘——又懶又會吃!
老板娘必然現場作死老板!
“中午好,趙秘書。”岑洛禮貌地笑著,然後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靠近宋墨翰,“那你怎麽沒叫我?”
趙秘書:來了來了,大型作場要開始了。
他內心是歡喜的,但凡老板娘作,那就證明老板離勝利不遠了。
“昨晚睡得晚,想讓你多睡會兒。”宋墨翰的臉上勾著笑意,“很餓吧?”重複上一個話題。
“嗯。”岑洛點點頭,摸了摸下癟得快吸進去的肚子,饑餓感異常明顯。
趙秘書:......???從頭到尾跳梁小醜就他一個?
他感覺自己要淚牛滿麵了,不因為自己醜,而是時隔這麽久,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吃到了狗糧。
真香。
“都中午了,等下直接吃午飯吧。”岑洛道。
“餓了就吃,這樣比較健康。”宋墨翰難得拒絕他,眼底隱隱透露出一絲不讚同,“廚房裏給你溫著粥,先喝一小碗點點肚子,再吃午餐,可以嗎?”
什麽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哪還有不可以的道理?
岑洛捧著熱乎乎的五穀雜糧粥,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喝著。
趙秘書忍不住露出姨母笑,頭頂卻傳來男人淡淡地一句:“你還不去處理剛剛的文件?”
“好的,老板,我這就走。”趙秘書沒看夠,內心有些小失落。
另外對於非洲一事,他破罐子破摔了,在劫難逃的他此時此刻隻想助攻一把,“老板,您大清早就開始燉的養生湯,別忘記喝。”
趙秘書走後,岑洛皺著鼻子在空氣裏嗅了嗅,順著味道一路從餐廳走到廚房,“菌菇雞湯嗎?”
“這都被你聞出來了。”宋墨翰失笑,“還沒有調味道,你稍等我一下。”
宋墨翰不緊不慢,襯衣袖口很講究地卷到肘部,拿起一根蔥遊刃有餘地切了起來,然後連同一小撮鹽一起撒進湯裏,頓時香氣肆意。
手藝暫且不論,男人拿蔥、切蔥、撒蔥都是如此優雅,看著令人心動。
宋墨翰盛了一碗:“嚐嚐。”
翠綠的蔥花浮在香滑的濃湯上,看起來挺可口。
“味道怎麽樣?”
岑洛嘴在喝湯沒空回複,隻是左手比了個大拇指。
宋墨翰自己也嚐了一口,卻不是太滿意:“好像口感有些淡,應該再加幾個紅棗進來提味的。”
“我覺得挺鮮的,比我做的好。”
隨口一句話,卻讓宋墨翰麵色微變,手裏的湯匙一下子落到鑲邊的白瓷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岑洛,你以前給我做的飯,我沒有吃。”
他喉結微動,連帶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澀然:“還讓你從書房出去,不要打擾我。”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岑洛有些意外,這件事情過去很久很久了,宋墨翰竟然記得,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都過去了。”
其實他心裏有點鬱悶,剛才氣氛明明挺好的,莫名其妙說什麽以前呢?
而且也真的奇怪,按道理說對於曾經犯下的錯事,一般人就算已經悔改,也會想盡辦法避開,可宋墨翰倒好,偏偏總是煞風景地主動提及。
“因為我想道歉。”
宋墨翰關了火,在逐漸變僵硬的氛圍裏,硬生生擠出一個艱澀的笑容。
“你的記性很好,我們一起的日子裏發生的事情,我想你都是記得的。所以我不對的地方或者你可能介意的地方,我都想好好解釋和道歉,盡全力去彌補。”
是這樣的嗎?
岑洛怔怔地看著他。
他想,他的記性也許一點都不好,否則,怎麽會連曾經說過的話都不是很記得了。
可是,宋墨翰記得。
他是真的把自己的每一句話,甚至到每個表情都放在了心上。
難言的滋味瞬間湧上,岑洛目光微動,忽然認真地說道:“宋墨翰,不管怎樣,過去就過去了,就不用再追究,重要的是以後。”
上輩子三年,這輩子一年半,分開又半年。
對於岑洛而言,漫長的歲月裏,宋墨翰固然傷害過他,但他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問題的。現在既然打算重新接受這個人,那麽就沒有必要對過去那些改變不了的事情耿耿於懷。
不料,宋墨翰卻堅定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