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並不太擅長為女子更衣,便是那幹爽簡單的衫裙,都套了半個時辰。
錦城和逸元隻能先讓三輛馬車先到附近的茶攤下躲雨。
趙慧蘭沒事人一樣的下了馬車喝茶,卻見蘇綰綰在那馬車之上遲遲不肯下來,當即走上前來:“妾身想看看王妃的情況,還不讓開!”
逸元卻縱身落下,連連搖頭:“王爺的親信正在內為王妃療傷,趙夫人還是好好歇息,等到雨勢漸小,我們便打道回府。”
那人竟然是王爺的親信!
趙慧蘭腳下一軟,可想到有月兒來做替罪羊,勉強穩住身形,假裝無事發生得重新坐回到茶攤上。
馬車之中,蕭靖淵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眼底掠過一道冷光,蕭靖淵手中卻仍將蘇綰綰擁在懷中。
隻是不知為何,哪怕是為她蓋上絨毯,仍未見她的指尖泛暖。
“錦城。”
他低低喚了一聲,便見車簾拉開,錦城閃身入內,目不斜視地垂下頭去,僅僅能看見兩人糾纏著雙腿。
“王爺有何吩咐?”
“她,為何不想讓本王看見她的傷口?”
蕭靖淵輕咳了幾聲,才勉強問出口來。
錦城也是愣了一下,方才想起蕭靖淵並不擅長安慰哭泣的女子,禮待府中女眷亦不過是用些憐憫之心,或是從他們這些下屬口中問來。
隻怕就連蕭靖淵大婚之日後,對王妃的真情,約莫也是王爺隻想給後院公平二字,才多寵愛幾分,心中總歸是不耐。
想及此處,錦城趕緊解釋。
“女子相貌最是重要,王妃怕也是小女子心思,不想叫王爺看見她滿身是血的狼狽模樣。”
說到這裏,錦城微微一頓,複而開口,“起碼能證明,王妃心裏是有王爺的,不然又何須如此在意。”
蕭靖淵眼底劃過晦暗不明的光,對他勾了勾手:“替本王上藥。”
“王爺何時受傷!”
錦城陡然抬起頭來,等蕭靖淵好不容易將蘇綰綰安置好,方才看見他肩上落下個青紫的壓印,背上更滿是抓痕。
錦城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替王妃療傷時該留下的傷痕!
蕭靖淵的目光仍停留在蘇綰綰的身上:“怎麽不動手?”
一口氣堵在喉嚨裏,錦城猶豫了許久,還是清了清嗓子。
“恕屬下鬥膽,王妃如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不宜做……那種事情。”
此言一出,當即換來蕭靖淵冷冷的一瞥。
“你當本王是禽獸嗎?”
“那這些……”
“她可並非是在軍中長大的人,怕疼是情理中事。”
蕭靖淵這話一出,錦城麵露尷尬的簡單為蕭靖淵上了藥,逃也似的離開了馬車,直衝到雨中淋了個清醒。
“你這是又說了什麽粗鄙之言,被王爺訓斥了?”逸元冷笑了幾聲。
“別說了,是我心太髒了。”
錦城淋著雨,遠遠看著逸元眼底的笑意,“你覺得,王爺待王妃,究竟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
逸元遠遠地看了一眼那馬車,看著這雨勢漸漸地小了起來。
“如今還不知道,我隻知道,小檀姑娘的一條命是王妃救下的,單憑這一件事,足以叫我多信她幾分。”
“你還是如此隨性。”錦城卻冷笑了一聲,“我心裏也忍不住相信,可哪怕她跟塢祖堂有所牽連,我也不信……一個女子的膽子敢如此的大。”
那滿馬車的血腥味,如此重的傷,閨中女子又該如何忍下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