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戚寒希望能從蕭靖淵的眼底看到些許震驚。

可蕭靖淵那深邃幽暗的瞳仁裏,像是有著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叫人看不出半分情緒。

就好像……他什麽都知道。

蘇綰綰未察覺到風戚寒眼神試探,反而是將包袱裏幾張破舊泛黃的書信拿出來看,裏麵當真記錄著先皇讓風家保存此物的書信,卻還有一封信,沒有名姓。

“這封信似乎有些不同。”

蘇綰綰將信件取出,指腹摩挲過那泛黃的紙張,蹙眉對蕭靖淵伸出手來,“王爺可有薄刃的刀,越薄越好。”

蕭靖淵回首看來,抬手覆上蘇綰綰手裏的紙張,卻隻是將蘇綰綰的古刀拿了過來,不等蘇綰綰解釋,蕭靖淵手起刀落,本該是一張的信件,卻從中剖開,一張厚紙變成了兩張薄紙。

“雙麵。”蕭靖淵將古刀交還到蘇綰綰的手裏。

“王爺當真是才貌雙全。”

蘇綰綰竟沒想到蕭靖淵竟還知道這些門道,在風戚寒疑惑的目光之中,取出一瓶藥水來,覆於其中一張紙上,便見那些墨色褪去,隻留下其中幾個字來。

“左殷同根生。”

蘇綰綰喃喃念出這句話來,難道是說,左家和殷家本是同族嗎?

蕭靖淵也是眉頭深鎖,他同殷家並不親近,叔叔尹褚也自小被殷家拋棄,左家和殷家之間的聯係,如今根本無從查證。

而且單單憑這五個字,很難讓人相信雲南左家和京城殷家本是同族。

可蘇綰綰卻如珍如寶的將此信收了起來:“到時候我親去一趟左家問問。隻是風首領突然將這些東西拿出來,究竟是想說什麽?”

風戚寒從懷中掏出另一封書信來,上麵字跡清秀,卻叫蕭靖淵周身的氣氛陡然變了。

“這是先皇後當年寫給我母親的書信。”風戚寒如此說著,又取出一隻玉鐲來,安放於蕭靖淵手邊,“等王爺看了此物之後,便知道我們都擁有同一個敵人了。”

語畢,便見蕭靖淵伸手將這封信拿了過來,蘇綰綰見他神色有異,探頭去看,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封詢問故友的書信,最後卻有一句:“身在深宮,隻怕連娘親所留的東西都留不住,望你能替我收好,來日交給淵兒。”

“淵兒……”

蘇綰綰喃喃自語,回首便見蕭靖淵的眸子裏多了許多其他的感情,竟叫蘇綰綰覺得有幾分熟悉,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落在蕭靖淵的肩頭:“與故友寫信,你娘還惦念著你呢。”

蘇綰綰的聲音輕柔如水,平複過蕭靖淵繁雜的心緒,指腹摩挲過那成色上好的玉鐲,抬眸對上風戚寒的眼:“仇敵是誰?”

“你再看看這玉鐲。”風戚寒道。

蕭靖淵低頭一看,竟發現這玉鐲裏側刻著一個虎紋,他再熟悉不過的虎紋。

與幼時他同蕭海雲同住宮中,所見的飾品紋路一樣。

風戚寒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先皇後和當今皇帝,幼時便是青梅竹馬,她便是在當今皇帝身邊當差時,才被殷家給重新認回去的……可最後卻嫁給了先皇,你難道並不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嗎?”

蕭靖淵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從未聽娘親提起過舊事。

心中五味雜陳,卻覺得肩上的手沉了又沉。

蘇綰綰半個身子都已經軟綿綿地靠了過來:“你娘這是怕仇怨擾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