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側目看向蘇綰綰,見她眉眼仍帶笑,卻生出幾分豔羨之意來。

想他父親寵妾滅妻,責打於她,就連母親薑氏、弟弟蘅舟亦躲不過他父親的毒手,拿來當做挾持她的籌碼,逼得她身處兩難境地。

蕭靖淵心頭的巨石化作齏粉,眼底恢複清明:“左裴不也什麽事情都沒告訴你。”

“所以他是我這一輩子得師父。”

蘇綰綰眼底的豔羨一掃而光,許多年來,每每想起左裴留下的最後的一個願望,她都得以安眠,隻是如今看著蕭靖淵眼底落寞,又靠著他這病弱的身子骨,反倒是生出幾分憐惜之意來。

她好歹還因禍得福出去建了塢祖堂,離了京城便是瀟灑肆意。

可蕭靖淵行遍千山萬水,亦是大慶的王爺,上有皇帝太子忌憚,下有眼線隨身,日日如履薄冰,這日子又該是過成什麽樣子?

定是沒有半分瀟灑過的。

這麽想著,蘇綰綰又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脊背,隻是未見蕭靖淵眼底的一抹異色,扭頭看向風戚寒:“你拿著這些東西過來,隻怕不僅僅是為了和談,也是為了查清當年你們風家覆滅之事吧,所以才說與王爺同一仇敵。”

“是。”

風戚寒的聲音急促而短暫,瞳仁裏倒映出眼前的一黑一紅兩道身影。

這兩人單單是互相依靠著,行徑不見得有多逾矩,卻如憑空生出一道壁壘,將他這個‘外人’隔絕在外。

蘇綰綰抿了抿嘴,看著風戚寒給出這許多東西,已然是誠意十足。

虧她之前還想用奴隸之事以做要挾……

“叛黨之事是為事實,不可磨滅。”蕭靖淵從善如流的將幾封信件收拾好,“但將功抵過卻是可以,你若是願意動用人馬起兵,以剿滅以賴全為首的叛黨為由,將賴全通敵叛國的事情一同上稟,尚有一線生機。”

風戚寒冷臉:“我要如何同賴全對抗?”

“你隨本王來。”

蕭靖淵陡然起身,蘇綰綰差點兒跌落下去,卻被蕭靖淵單手扣著手腕給拉了起來,見她眼神還茫然:“你說的破局之法,如今可用了。”

“好!”蘇綰綰眼睛一亮。

破局,便是掃清一切障礙。

如此一來,離回京的日子大概也不遠了。

風戚寒跟在兩人身後走出來,便見逸元和錦城早已備好兩匹馬,本來是給蘇綰綰準備得一匹,蘇綰綰卻擺擺手:“我可不想去那種滿是臭汗的位置,便去摩木村等你們。”

“嗯。”蕭靖淵點頭翻身上馬,剛向錦城使了眼色,衣擺就被蘇綰綰拽住,“怎麽?”

“王爺若叫人跟著我,我便將你的秘密和盤托出……”

“隨你。”

沒想到蕭靖淵這次答應得這麽快!

蘇綰綰攜人回到了摩木村,這裏的病人好得差不多,已經有人開始重建屋子,開墾農田。

忙碌之中,無人注意到蘇綰綰又從另一邊離開摩木村。

“王慶。”蘇綰綰喚道,周身柔軟的氣勢霎時變得剛硬起來,“叫人過來,混入風戚寒的隊伍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