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鴛性子一向高傲,自然也不甘落後的反駁回去。

“我來幹什麽?”

她諷刺的笑著,一邊走向他,看著失魂落魄的模樣。

“我自然是來看看京城第一公子這喪假之犬的模樣啊,你說我還能來幹什麽呢?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條落水狗。”

司徒鴛和他之間沒有半分的感情,有的隻是新仇舊恨。

他不喜歡她,他還要娶她?這個貪生怕死的男人,連向皇帝拒婚的勇氣都沒有,就是一個懦夫而已。

他還敢跟她橫?要知道馬上就要回南疆了,南疆可是她的地盤,他不學習像一條狗一樣怎麽來討好她這個主人,他還敢這麽囂張?

司徒鴛真的懷疑,他是被太子革職來,腦袋刺激得壞掉來。

對。

這人就是腦子壞了。

容驚鴻沒有和司徒鴛生氣的心思,甚至也隻是淡淡的掀了眼皮。

他嘲諷,“那你嫁給了一條狗,你又有什麽好得意的呢?司徒鴛,你以為我受到如今太子的猜忌,你就會好過了麽?”

容驚鴻風輕雲淡的說出這一句話,徹底就扼製住了司徒鴛的命脈。

是的。

不管是現如今的太子和皇帝,他們已經是夫妻了,而且還是皇帝親自賜婚的。

就算容驚鴻過得不好,她也不能休棄了他。

相反,她還必須得因為這一門婚約,和這一條落水狗死死的綁在一起。

司徒鴛氣呼呼的在他麵前坐下,眸子裏帶著幾分殘忍的血腥。

“你可真夠厲害的,居然還有人罵自己是狗的。”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罵自己嫁的是狗呢。”容驚鴻不鹹不淡的回擊回去。

司徒鴛冷哼一聲,“好,我今天不和你吵架,我是來和你談一筆生意的。”

“你和我回南疆,我不會虧待你的。但是,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你又想做什麽?”他靜靜的望著她,眼底沒有一點溫度。

司徒鴛笑得很神秘,“我不想和你繼續做敵人了,不管皇上賜婚給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麽。但是我們現在都不妨放下對彼此的成見,我有一個提議。”

容驚鴻沒有說話,她就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對這門婚事也是不滿的。”

“既然現在太子監國了,他下令讓我們離開京城回南疆去。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回去,隻要你讓莫如九答應我教我蛇語,我們把莫如九帶著一起離開京城。”

“我學會了蛇語之後,我就放你們離開南疆,讓你們成雙成對的遊曆山水,給你們這對苦命鴛鴦自由。”

說完了,司徒鴛還很大度的自我誇獎,“你看我的提議怎麽樣?她教我會了蛇語,我的地位穩固了。南疆的地盤我說了算,我要放你們離開,我要成全你們在一起,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

空氣安靜。

容驚鴻聽到她這樣大膽的提議,他並不意外她已經知道了他喜歡莫如九這件事情。

不過這一次司徒鴛讓他大開眼界,她的腦子也並不是那麽愚蠢的。

她竟然知道用莫如九來和他談交易。

說真的,如果這個莫如九是真的如九,那麽他早就心動了。

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是,這個人不是如九。

容驚鴻臉色淡漠,眼底一點波動都沒有。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而且,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南疆是你一個人要回,從來就不包括我。你明白嗎?所以,你這一筆交易,我不感興趣。你留著自己玩吧。”

司徒鴛臉色猛然大變,“你為什麽不答應?你怎麽可以不答應?容驚影說你最愛的人就是莫如九,我都願意成全你們,帶著你們離開京城,讓你們雙宿雙棲,你為什麽不答應?!”

司徒鴛是抱著必勝的決心而來的,這眨眼間,她的棋盤就被容驚鴻推翻了。

容驚鴻不願意?

這樣的好事,他都不願意?而且,她是不是還聽漏了什麽?他說他不會回去南疆。

那他想要去哪裏?

“容驚影?”他唇邊揚起了冷笑,“你還真的相信他的話?”

“難道不是嗎?種種跡象表明,你真正喜歡的人就是莫如九,現在的秦王妃。”

容驚影說要揭開容驚鴻和莫如九的私情,讓他們兩個人都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司徒鴛要的並不是這個,她可以成全他們,前提是,莫如九教她蛇語。

她也不喜歡容驚鴻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給莫如九就給她了,就和丟不要的廢物一樣。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試圖窺探我的過去。”他慢慢地眯起了眼睛,氣息變得神秘不可測。

“窺探你?嗬,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已。”她攤開手。

“好,既然你不肯答應我的提議,那我隻能從另外的方麵下手了。”

“至於你不想離開京城,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可別忘記了,你是入贅到我們南疆的。”

她勾唇,“你不走,你是要拖累你們容府滿門嗎?”

“你拿容府威脅我?”容驚鴻好似聽到了笑話。

“既然容驚影告訴了你這麽多的信息,那他是否告訴你,我和這容府裏的所有人都勢同水火呢?拖累他們?我求之不得。”

“最好是呢,這容府裏的人都因為我而死。”

“那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容驚鴻依舊笑著,一笑起來,山河失色。

可如今,這漫天的柔軟明媚春光,也驅散不了他周身的戾氣。

他坐在陽光裏,渾身卻散發著修羅的氣息。

司徒鴛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無法呼吸。

“你瘋了?”

這個人這麽狠心?

“看來你知道得還太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我。”他低眸冷笑,“你和容驚影若是想對莫如九下手,我勸你們還是找個一擊必中的辦法,否則……”

“你們可以試試楚天息會不會放過你們。”

“我這個人一向心慈手軟,楚天息就和我不同了,他可是馳騁疆場的秦王,殺人就和砍白菜一樣,你們是不是要去挑戰一下呢?”

司徒鴛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心不斷的往下沉去。

她還沒有說到這裏來,容驚鴻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現在,她也不敢亂說了。

司徒鴛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不停的吞咽口水,但喉嚨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明白了麽?”

容驚鴻欣賞著她的驚恐,慢慢地起身,白衣拂過身側的花叢,嬌嫩的花骨朵掉落在地上。

他看也不看,就那麽當著司徒鴛的麵,一腳踩上去。

頓時間,粉紅色的花骨朵就被踩得稀巴爛。

花朵爛成了一團,汁水不斷的冒出來。

那人走得肆意瀟灑,沒有片刻的回頭。

不知道容驚鴻走了多遠,司徒鴛這才軟下了身體。

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

可讓她一個人離開這裏回南疆,她怎麽甘心?

容驚鴻走不走和她無關,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必須要學會蛇語,她要帶著莫如九離開這裏。

她大不了就偷偷的綁走莫如九。

突然,司徒鴛的腦子裏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可以把這一切栽贓到容驚鴻的身上。

她讓所有人以為莫如九是和容驚鴻離開了,實則,她帶著人趕往南疆。

隻要一入南疆的地界,任何人都休想找到莫如九。

見過司徒鴛之後,容驚鴻孤身去了古寺。

他需要向般若求證一件事情,上一世雲迦藍不是這麽死的,為什麽這一世就突然暴斃了?

容驚鴻去的時候,般若正在禮佛,般若讓小和尚出來回絕了他。

現在已經到了要收尾的時候,般若不會再告訴容驚鴻任何有關於命運的事。

容驚鴻不走,佇立在佛寺的門口。

“還請你回去告訴般若大師,驚鴻求見。”

“般若大師若是執意不見,那麽,驚鴻明日再來。”

容驚鴻的聲音低沉,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小和尚點頭應了一聲,又轉身進去了。

“不見。”

般若跪在佛像前,手裏的佛珠不停的撥動。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用心的在向佛祖告罪。

是,他便是在告罪。

因為雲迦藍的命運改變了,雲迦藍本不該這麽死去的。

但和上一世並沒有什麽區別,上一世雲迦藍也是自盡的。

這一世也是。

不過這一世的自盡,多少和楚天息脫離不了關係。

楚天息這一世已經沒有製造屠城這樣的殺戮,但是,他的骨子裏依舊是陰鷙血腥的。

如果不然,楚天息怎麽會去逼死雲迦藍呢?

是啊,別人不知道雲迦藍是怎麽死的,暴斃得如此突然。

但是般若知道,雲迦藍的死是由楚天息一手造成的。

而楚天息這麽做的理由很簡單。

他得知了自己的命運,不管如何反抗都會輸,都會一敗塗地。

既然抗爭不過命運,他就想要和天一起毀滅。

他的仇人是太子和宣皇帝,既然說他鬥不過太子,那他索性就用雲迦藍的死,逼南靖王進攻京城。

雲迦藍的死訊,會讓南靖王的軍隊軍心大漲。

他就算無法報仇,但是也給太子製造了一個有力的敵人。

而且,這仇,是怎麽都消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