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願不願意,瓶子都已經舉起來了。五個人的酒瓶子碰在一起。

“啪。”

兩個女孩子都隻喝了一小口。包兔生和肉山則各自喝了一大口。隻有烏賊。一口氣幾乎將整瓶酒都灌下肚去。喝到最後,他的臉色已經有點發紅。

這酒度數雖然不能跟國內的白酒比,但,多喝點也是很容易上頭的。

“你喝慢點!”包兔生看得心慌。

眾人以前不是沒有一起喝過酒。烏賊的酒量好不好,包兔生當然是心裏有數的。就這一瓶酒,就足夠他直接醉過去。這種猛灌法,就是包兔生自己也受不了。

“沒事。”烏賊衝他笑。

醉意已經在他臉上顯現。他把酒瓶拍在桌上,順手拿起另一瓶新的:“我,我沒事。我,你們都不用。喝!”

他竟然又把酒瓶舉起來。不過馬上被包兔生攔住:“行了!”

“你讓我喝!”烏賊一把掙開他。

他眼中也已經泛起淚光來:“媽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褚謀,褚謀個傻逼!操!我他媽,本,本來以為總算也能,也能…操!還是要被人瞧不起!還是那個隻能給人打工給人點頭哈腰的傻逼!區別不過就是我他媽中間還浪了兩年,還曾經做夢以為自己能打上職業比賽,能有人擁戴我!”

他猛灌了一口。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流出來的酒:“我,我為了來這兒打比賽,連,連他媽的…唉。不說了。談什麽感情。褚謀就是談感情……”

他不用說完,大家卻都心知肚明。

烏賊跟RF.七狐的邊路選手阿寧在那段時間,感情發展得原本很好。就是因為LW戰隊要去加國來參加比賽,烏賊為了跟著隊友們繼續比賽,忍痛跟阿寧訣別。兩人的感情還沒開始也就結束了。

對於LW戰隊,乃至於LW俱樂部的發展,他懷有的期盼總是最殷切的。

看到烏賊這樣,隊員們不禁更覺傷感。

“其實,咱們,也不是一定要散…的吧?”褚澤玉小聲問。

畢竟是褚謀的親妹妹。又向來是大家都寵著的小妹妹。褚澤玉以前說話,大家都願意聽的。可是,遇到這種,每個人未來道路的選擇上,也便沒有人再向她妥協了。烏賊先搖頭:“嗬嗬…不,不散?不散,再跟褚謀發瘋?!我,我們都打到四強,了。他他媽的,去,去搞第三者,搞女人?!操!”

肉山直皺眉:“你最好不要罵了。”

烏賊頓時怒目:“我,我憑什麽不罵?!”

他幾乎怒吼起來:“操!我憑什麽不罵!他把我們的所有努力都給毀了,我憑什麽不能罵!”

“你他媽再罵一句?!”

兩人同時站起來,胸膛頂著,四目瞪著。眼看著要打起來。

在肉山心裏,褚謀是把自己從黑暗和沉淪中拉出來,重新給自己希望的男人。他曾經把褚謀當作一個要超越的目標。但,真正熟悉了褚謀之後他才意識到。這是一位在職業態度上幾乎無懈可擊的楷模。

即便是褚謀離隊的時候,他也是唯一一個仍然沒有懷疑過褚謀的人。哪怕現在,他也一點都沒有對褚謀產生過任何抱怨的情緒。

他其實沒有多少雜念。

他隻想打好比賽。隻想得到別人的尊重。他隻想得到一個能夠舒展自己天賦和努力成果的平台。而,褚謀不隻是給了他這些機會,更是教會了他很多事情。

“嘿。你們倆都喝大了?!自家人還要打起來?丟不丟人?!”包兔生趕緊把兩人分開。

幾人說話的聲音大了點。鄰桌的一群男男女女忽然暴跳起來,衝他們嘰裏呱啦說了一堆。包兔生看時,隻看到那邊彌漫的煙霧。他揮了揮。煙霧中,兩個男人搖搖晃晃地指著他們。

褚澤玉臉色頓時變了:“他罵咱們是黃皮豬!”

本來大家心情就都不好。竟然還有人挑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烏賊直接把那個空酒瓶子拎上。肉山更狠。把自己喝到一半的酒瓶拎起來,又把旁邊褚澤玉剛剛喝過兩口的酒倒到一半,直接從沙發這邊翻了過去。

打過酒架的都知道,用酒瓶子砸人,最狠的不是用空瓶子,也不是用沒有開過的滿瓶,而是半瓶酒。半瓶酒砸人不但勁頭足,打破腦袋胳膊之後,酒液沾到傷口,辛辣的痛感更是會更進一步瓦解對方的戰鬥力。

“你他媽的再講一句?!”肉山瞪著那個高個子。

這邊,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吞雲吐霧。濃重的煙草和油臭味撲麵而來。看到肉山的架勢,所有人都踉踉蹌蹌從地上沙發上站起來,一個個也同樣抄起酒瓶。

“呦嗬。還真他媽敢跟老子叫板?!”

借著酒勁,烏賊先動了手。

他一酒瓶子衝最近的男子丟了過去。盡管人已經醉了,這瓶子卻是丟得奇準,正砸在那男子的腦門上。男子立刻一個仰麵倒下去。見烏賊這邊先動手,那些人也不願吃虧。有的往烏賊腦袋上砸,有的往他胳膊上砸。烏賊眨眼間被砸得倒了下去。

“操?!”

看到烏賊倒了,肉山哪裏還忍著。

手上的酒瓶子掄圓了,一邊一個。先把兩個男的砸倒了,然後又給兩個女的一邊來了一下——他雖然喝了酒,腦子卻是沒忘記。這裏是加國。無論男女,打急了都可能拔出槍來的。廢了所有人才是正經。

論打架,烏賊跟肉山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眨眼間便砸倒了三四個。還剩下站著的兩個,見肉山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撲上來,一個個嚇得腿也軟了,連連討饒。生怕肉山聽不懂,手舞足蹈作躲避狀。肉山這才消了火。

“問他們,帶槍了沒有。”肉山跟褚澤玉說。

褚澤玉如實翻譯。那幾個人連說沒有。肉山這才鬆了口氣,手上卻不敢放鬆:“看看。看看烏賊咋樣。”

他自己是很有分寸。

在酒吧打架打得多了。他很清楚,用多大力氣,打什麽地方,既能夠短時間解除對方戰鬥力,又能夠不鬧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