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山從警察局裏出來的時候，天上正出著太陽。

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因為打架被關進警局了。但，同樣，這也已經是第二次，自己被褚謀救出來了。雖然他不懂法律，但，從警局出來時，看到褚謀身邊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就大約也猜得出幾分。

他忽然有點後悔。

褚謀上一次把自己拉出來之後，就不止一次跟自己講過，讓自己學會控製收斂著脾氣。尤其是不要衝動，不要輕易跟人鬥氣。他起初沒當回事。但，發現褚謀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他也開始越來越重視起來。

不知道為了把自己撈出來，褚謀又花了多少錢。

烏賊和他同時從警察局裏出來。

烏賊雖然被人用酒瓶子開了瓢，但就醫之後也還是送到警察局來。傷員。倒是給了個獨立的號子蹲著。算是照顧一下。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可一點都好不起來。

“都是托他的福……”烏賊恨恨地說道。

肉山知道他說的是褚謀。

已經因為衝動吃過虧，烏賊又是自己人，肉山當然不至於跟烏賊動起手來。隻是，他心裏卻冒出一股警兆來。

烏賊對褚謀的怨氣太重了。

回到隊裏，他很有可能要再次放棄跟著LW戰隊打比賽。就跟他喝醉時候說的一樣，要麽放棄自己的隊員身份，轉投門庭；要麽，直接退出職業圈，回歸自己的平庸生活。

就算是留在隊裏，誰能夠保證他一定跟隊員們繼續一條心？

這也許確實是褚謀的錯，但，錯誤也不能都歸結在他一個人身上。褚謀不過也就比他們大三四歲。他經曆的事情雖然對，但終究也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能擔負的事情也總是有限的。肉山想。

在以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這樣想問題。

“回去吧。”肉山說。

施奈夫開過來車，等著接人。褚謀走在前麵，也坐在前排。兩個闖了禍的家夥鑽進車後排。

“我得告訴你們個壞消息。”褚謀說。

“雖然把你們保釋出來了。但，你們必須要在三天之內，坐上回國的飛機。遣返。競技者杯打完了。我這兒倒是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處理。我想了一下。準備給你們五個先買票回去。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國去。”

“處理什麽破事。不就是打黑賽？嗬嗬。默默教練為了讓你不打黑賽才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還好意思為了那點破錢……”

“我不是為了錢。”褚謀扭過頭來，看著他。

“你不是為了錢？那還是為了什麽？鍛煉技術嗎？嗬嗬。”

還能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顧默。盡管她已經離開自己。盡管裴世豪最終跟她也斷絕了關係。但，褚謀必須要靠裴世豪那邊的那個醫療團隊，繼續想辦法治好顧默的腿。

自己聯係不上顧默，不代表裴世豪也聯係不上。她不想跟自己聯係，也不能跟自己聯係。自己就先不驚擾她。隻要能讓她的腿慢慢恢複過來，就是最好的。

所以他必須要履行跟裴世豪定好的合約。以自己在他手下繼續效力打黑賽，換取顧默的真正健康。這也是希望顧默能夠明白，自己從來沒有不想著她。讓她能稍稍原諒自己。

烏賊明顯對自己帶著情緒。褚謀也不想解釋。

褚謀的一句話，卻將烏賊的惱怒情緒點燃到了最高處：“你如果現在很缺錢的話，我可以先給你一些。”

“怎麽，你也瞧不起我是嗎？！”

他一巴掌打在椅背上，顯然是想說什麽，但，也沒有說出來。不過，從他的表現，褚謀已經大約猜出，烏賊此時的內心寫照了。

心散了。他也想走了。

這一次，恐怕自己想留也留不住他了。哪怕是隊員們都一起挽留，也都留不住他。更何況，這次鬧出打架的事，隊員們興許也都心裏怨著他。真讓他們挽留，更不是那麽容易的。

好好的一支隊伍，被自己帶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他做的不夠好。隻是，生活中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外。這一點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測的。隻有那些不被意外擊倒的人，才能好好地活出個人樣來。

回到住處時，眾人果然都很冷淡。

明明到了午飯時間，大家卻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待著。包兔生甚至不顧隊裏的規矩，在瑪麗丹的房間呆著。

逃避總不是辦法。

褚謀到底還是把人一個個都叫出來，在客廳裏坐了。

“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沒關係。你們現在回去，袁世凱會接手你們的訓練。我在這兒再待大概三個月左右，也就回去了。然後，準備新一年的選拔。”

烏賊直接提出來：“我不想打了。等回去之後，我就離隊了。”

預料之中。

如果是別人，褚謀還有辦法治他。但烏賊偏偏沒有。來加國之前，大家的合同期本來已經到了。烏賊本來已經準備去別的戰隊打。隻是後來，才跟著褚澤玉一起追到加國來。而，離境之前，褚謀跟隊員們都續簽了合同，烏賊卻沒有。

這幾個月，雖然褚謀的工資都是照樣發，實際上，LW戰隊跟烏賊之間是不存在雇傭關係的。

褚謀無力挽留：“行。”

隊員們大多沒有表態。不隻是烏賊。他們自己願不願意留下，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褚澤玉卻說了一番話：

“我哥為了撈你，也花了有小十幾萬刀了。”

褚謀一皺眉。

十萬刀。保釋金。給烏賊一個人。因為他打傷的那個傷勢最重。而且，他還是第一個動手的。情節算是最嚴重。

褚謀沒想說這件事。

歸根結底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用這種話來強留，留住的也不是人心。不過，烏賊的態度卻是明顯變了：“十萬美元？”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既然這樣，我可以繼續跟著你們打。就當是還你這個情。以後打回kpl，再得一個賽季冠軍，差不多算是值這個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