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三十九)處置
葉老侯爺對於不爭氣的嫡長子早就不抱希望了,所以看到兒媳婦這樣子,心裏也沒有什麽膈應的感覺,反正這兒媳婦行事一向穩重,發妻葉秦氏當初眼光倒也不壞。
林瓏看了看周圍侍候的下人,都是各自的親信,聽了這消息相信不會到處碎嘴,至於傅年,不但是葉家的女婿,與丈夫更是至交好友,也無須擔心他會到外麵亂說話,遂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下人也是人,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她也不想使用雷霆手段,得饒人處且饒人。
至於那不靠譜又不要老臉的公爹聽聞這處置會有個什麽反應,這可不在她擔心的範圍內,依她看這樣的人活著都是浪費米糧。
葉老侯爺做出了對嫡長子處置,就顯得疲累不堪了,畢竟是親生子,真的下這狠心,心也還是會痛。
葉旭堯與葉旭融兄弟二人忙扶著他起身。
“祖父,您還是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由孫子處理即可。”葉旭堯道。
葉老侯爺點點頭,“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爹,他雖然糊塗,終歸是你爹,也……別太狠了。”
葉旭堯點點頭,這點分寸他還懂得拿捏,哪怕這爹再如何讓人覺得膈應,現在讓葉明恂死了於他沒有半分好處,丁憂三年可是人事幾番變動的。
再者弟弟葉旭融的仕途正值上升期,同樣也不適合在這節骨眼就上奏請求丁憂,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葉明恂必須得活著。
為了子孫後代的前途,他再浪費米糧也得養得肥肥白白的,當然身為兒子,他是再也不會讓這老爹做出拖後腿之事。
葉老侯爺知道這孫子還是十分可靠的,遂把心底的那份痛壓得更深些,經過傅年身邊的時候,看著這恭敬給他行禮的年輕人,“傅家小子,以前我不好開口,可現在卻不得不發話,你往後別再資助你那嶽丈為非作歹了,男人還是得收收心把心思用在家庭裏,到處留情終歸不是正道。”
須知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養著這些個所謂紅顏知己費銀子不說,真有個三長兩短,這些個女人跑得比誰都快。
傅年聽到這老侯爺的訓話,臉當即漲得通紅,他爹去得早,是母親拉拔他長大的,少時免不了對他多有縱容,加上在仕途上還頗有幾分建樹,就算是家族族老也沒有幾個敢這樣訓他。
如今老侯爺訓他話,感覺上倒是挺新鮮的,也沒有半分反感,畢竟老人家是愛護他才這麽說,遂心下感動,忙正禮道,“是,小子聽勸。”
葉老侯爺摸了摸胡須,對這孫女婿的反應還是十分滿意的。
看到男人們都先行離去,林瓏忙扶著葉鍾氏也打算離開回去看看葉蔓籽的情況,畢竟誰碰到這事,心情都好不了。
路上,葉鍾氏沉吟道,“回頭下道緘口令,葉明恂不是東西,他可以沒皮沒臉,但我兒還要臉麵。”
高興過後,她要為兒女做更多的打算。
林瓏點點頭,“兒媳婦明白,不會讓人到處碎嘴的。”頓了頓,“婆母,如今小姑的婚書落到翼郡王的爹手裏,您看這該如何處理?其實依兒媳婦看,這倒也是天意。”
她沒想到葉蔓籽與朱子帆還有這麽個緣份,或許真是姻緣天注定。
在這個問題上,葉鍾氏還是沒打算立即鬆口,於她而言這樣定的婚有幾分丟臉,可翼郡王又不是那紈絝子弟,她就算不想允婚隻怕也不好開口。
“這事還是容我再想想,翼郡王那爹看來也與你公爹一樣不是個正經人。”
說到底,她是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
林瓏聞言,沒再下力氣勸說,有些事還得婆母自個兒想清楚明白,她再如何滿意朱子帆也不能越俎代皰。
當然比起這事,還有一事隻怕得更急著處理才是。
“婆母,兒媳婦總覺得這事有幾分古怪?”
葉鍾氏聞言,側頭看向林瓏,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林瓏細思片刻,這才道,“按公爹的性子,他一向不管後院這些個事,怎麽突然間就想到拿小姑的婚事去換嫖資?兒媳婦想啊,這裏麵會不會也大有文章?”
葉明恂幾乎是不理家下事的,以前還會想撈上幾個私房錢存著,後來給倆女兒搜出來沒收後,就更沒有心思管兒女,反正就是得過且過,隻要有女人就好。
葉鍾氏之前是氣過頭了,才會沒有深思到這一層,現在經林瓏提醒這才回過味兒來,自家兒媳婦說得有道理,葉明恂那等人哪會對女兒的婚事上心?肯定是背後有人嚼舌根,他才會把主意打到女兒的身上。
思及此,她的神色變得狠厲起來,“你不提我差點都忘了這一茬,肯定有人在葉明恂耳邊吹風了,哼,反正現在葉明恂不中用了,我們侯府也犯不著養那麽多個閑人。”
這回她不經林瓏下令,直接朝身後的管事嬤嬤道,“你去把大老爺院子裏那倆姨娘還有那幾個狐媚子都給我好好審問一通,對了,還有把人牙子給我喚來,對她們,我以前還是太仁慈了。”
“是,太太。”管事嬤嬤應聲,直接就退了下去。
林瓏沒有出聲阻止,現在這公爹明顯就要成廢人了,這幾個女人再留著也沒有意思,當然如果是她們背後攛掇葉明恂做下這樁齷齪事,那這苦果還得她們自己品嚐才是。
至於吃齋念佛萬事不管的淩姨娘,這回葉蔓安
的淩姨娘,這回葉蔓安立了功,不看僧麵看佛麵,相信自家婆母還會給她一席容身之地。
等婆媳二人回到主院正要掀簾子進去時,還能聽到葉蔓籽低低地哭泣聲。
裏麵更是傳出葉蔓安安慰的話,“籽姐兒,你也別太難過,有母親為你做主,爹做不了主的……”
“就是,三姑子說得是,現在連祖父都驚動了,公爹那兒討不得好……”
蘇妙玨安慰的話同樣清晰得傳到外頭來。
葉蔓籽隻是哭不吭聲,顯然是被傷到心底最深處。
正在葉蔓安與蘇妙玨二人無奈地對視一眼之時,門簾響動,林瓏扶著葉鍾氏走了進來。
“婆母(母親。)”
蘇妙玨與葉蔓安急忙起身,把位置讓給葉鍾氏。
葉鍾氏忙上前把小女兒抱在懷裏,輕撫她的手臂道,“我兒別哭,你那不是東西的爹賣不了你去,他現在正在祠堂罰跪呢,娘已經給你出了一口氣,往後別理那老東西便是。”
她現在連夫君這稱呼也不想說,這麽些年她也忍夠了,年輕的時候還會有幾分惶恐,現在年紀大了,有兒有孫,她還有何懼?
葉蔓籽把頭窩在親娘的懷裏汲取那安全感,這輩子她都沒辦法直視葉明恂這親爹,這樣的親爹不要也罷。
“娘,我恨死他了。”
“恨吧,他那樣的人,不招人恨還真不容易。”
葉鍾氏對丈夫已經是完全死心,以前還會在兒女麵前維護一下他的麵子,現在鬧成這樣,葉明恂還需要什麽臉麵?他自個兒都敗光了。
聽到母女倆的對話,別說林瓏與蘇妙玨這樣的兒媳婦,就是身為庶女的葉蔓安也感到有幾分麵紅耳赤,畢竟換以前葉鍾氏絕對不會這樣說話。
葉蔓籽聽了母親的話,心裏這才好受了些許,這才稍稍掙脫母親的懷裏,看到母親眼裏的擔憂,她有些內疚地道,“娘,我沒事了,這下心裏好受了些。”
“這就好,我兒,別想太多,你的婚事娘做主。”葉鍾氏拉著女兒的手拍了拍,看到女兒真的釋懷了,這才把目光看向葉蔓安,這回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以前看不上她是庶女,現在她幫了自家女兒,自然就高看一眼,“這次的事還多得了你……”
“母親別這麽說,我與籽姐兒到底是親姐妹,哪能看著她被人糟蹋?”葉蔓安有幾分受寵若驚地道,趕緊又福了福。
“不管如何,你這次立了功,我這當母親的自會記住,往後多回府看看你姨娘,你婆母那兒我自會打招呼。”葉鍾氏和藹地道。
“謝母親。”葉蔓安忙又福了福,心下頗為歡喜,好在自己這次沒存私心,看嫡母這樣子,估計會善待她姨娘。
葉鍾氏伸手拉她坐到身邊,仔細打量這庶女,其實葉蔓安生得不錯,至少看著比以前不省心的葉蔓寧有福得多,“往後多管管你夫婿,別任由他亂來,你祖父剛才也說了他,估計他會收斂一些,好歹你也是葉家走出去的女兒,喚得我一聲母親,我自也會當你是親生女兒看待。”
葉蔓安聞言,眼睛微微眨紅,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嫡母的善意,不能說葉鍾氏以前待她不好,至少吃穿用度從來沒有短缺,隻是到底不親,現在方感到融入到這個家庭裏麵,遂哽咽道:“女兒知道。”
她從不敢管傅寧,一是自己當初嫁得不大光彩,二來她也沒有那麽大的靠山,現在有了兒子,在娘家又能挺起腰杆,以後行事倒是能有幾分底氣。
林瓏與葉蔓安的關係不錯,現在看她能被葉鍾氏真正接納,也替她感到高興,或者真是種善因得善果,若不是當初葉蔓籽為這庶姐出頭,估計也換不來這次庶姐的通風報信。
這事總還算圓滿解決了,葉鍾氏留下傅寧和葉蔓安夫妻二人用晚膳,沒理仍跪在祠堂裏的葉明恂,直接就命人布置家宴,大家好好聚聚,也算是向傅氏夫妻道謝。
身為葉家女婿,傅寧一直覺得自己在葉家沒什麽存在感,這下子倒還真覺得自己是葉家姑爺了。
“我覺得我娘子這回還真的賺到了。”他口沒遮攔地道。
葉旭堯瞟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挾了塊排骨給他,“你想吃排骨嗎?”
傅寧與葉旭堯認識這麽久,哪會不知道他這話裏有話?看了眼碗中的酸甜排骨,他哪還敢吃?直接就把這排骨挾起扔到一邊的碟子裏,訕笑道,“我哪愛吃這個?”
他才不敢把這菜挾回到葉旭堯的碗裏,又不是不知道他這人一向龜毛得很,這會兒他頗為同情地看了眼林瓏,虧難林瓏能忍得住,還跟葉旭堯生了這麽多個孩子。
說到孩子,他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娘子的肚子還沒有消息啊?我還以你就要快添個閨女呢……”
葉旭堯直接冷冷地看他,看得傅寧感覺到後背發涼,最後隻能投降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話說我家閨女已經會喚我爹了……”
最後,他還是嘴賤的提及自家閨女。
葉旭堯冷聲道,“你那庶女確定上得了台麵?”
傅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雖說嫡庶有別,但在婚嫁上的差別也不是大到如鴻溝般不可跨越,可越是講究的人家就越講究出身,庶女就算都教養在嫡母的膝下,終歸是比不上正經嫡女的。
譬如他的庶女們,葉蔓安就沒有表示過要親自教
過要親自教養,還美名其曰地跟他說不想拆散人家母女的緣份,其實歸根到底,就連庶出的葉蔓安自個兒本身也看不上庶出。
當然他也沒有強迫妻子必須要親自教養庶女,麵子過得去就行了,其他的何必在意?
“我還等著我娘子再給我生個嫡女。”最後,他還是說了句給自己挽回點麵子。
葉旭堯直接冷哼一聲,虧他說得出口,沒有多少個男人會拿庶女出來炫耀,這本身就不值得炫耀,如今這話聽來還算順耳。
“本來你的生活方式我也不想多管,可你也看到我爹了,他這輩子就毀在女色上麵。”他道,“依我看,你還是聽我祖父的話收收心比較好。”
說到這點,傅年確實是聽進去了,“我現在也沒有以前**了,到底有妻有子,得為他們打算,除卻以前相好的不好丟下,其他不在意的早都散了。”
做男人也得有擔當,有些他招惹過的女人,隻要對他不變心,他也還會繼續供養她們,但是不再發展新人倒是真的。
葉旭堯看他樣子知道他說的非假話,這樣對葉蔓安倒也是好事,葉明恂這不像的爹這回倒有幾分歪打正著的感覺,看來也還不是那麽惹人憎。
吃過晚膳後,葉鍾氏就收到了遣去審問的管事嬤嬤的回話,當即就氣得臉色都青了,帶了長媳林瓏立即趕往葉明恂的院子。
等她們倆到達之時,那倆姨娘還有幾個狐媚子通房丫頭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傷,一看到她們,立即磕頭求饒。
葉鍾氏直接到梅姨娘的麵前,一把抓起她的頭發狠扇了幾記耳光,這才道,“是你在背後攛掇大老爺管籽姐兒的婚事?”
“太太,婢妾知錯了,您就饒了婢妾吧……”梅姨娘後悔地腸子都青了,她想過矢口不認的,無奈另外幾人都把矛頭對準她,也由不得她推卸不認。
“哼,敢做就要敢當。”葉鍾氏使力一把甩下她,心裏恨極,自己沒找這些個賤蹄子的麻煩,她們倒好,上趕著找死。
她深呼吸一口氣,直接就朝等在一邊的人牙子道,“把這女人給我賣到最下等的窯子去,我要她永世不得翻身。”
“太太,婢妾真知錯了,太太,您別賣了婢妾,給婢妾一條生路……”
梅姨娘滿臉恐懼地上前想要巴著葉鍾氏的大腿求饒,哪知卻被葉鍾氏身邊的嬤嬤一腳踢開,她現在巴不得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人攛掇葉明恂那蠢人。
就算沒孩子,憑著這姨娘身份,自己在這府裏也還能安然到老,至少生活富足,不用奔波。
葉鍾氏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直接揮手就讓人把她帶走。
林瓏沒有同情梅姨娘的遭遇,在她眼裏看來,這梅姨娘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實老老實實安安份份,這府裏也還有她一席容身之地,如今這結局,完全是自找的。
蕭姨娘看到梅姨娘被拉走,耳裏聽到梅姨娘的哭聲,頓時覺得後背都發涼了,她忙膝跪上前,“太太,婢妾真的沒有做過害籽姐兒的事情,還請太太明鑒。”
另外幾個平日囂張的通房丫頭也趕緊膝跪上前求饒,在主母麵前,她們其實都是地底泥,以前瞧不清,老在背後笑話葉鍾氏年老色衰,現在還有什麽看不明白?
大老爺葉明恂擺明了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還救得了她們?
葉鍾氏眼睛死死地盯著蕭姨娘看,這女人是不是無辜她並不想追究,但她的眼裏確實容不下這等女人來惡心她。
林瓏看了眼蕭姨娘,據她所說,蕭姨娘為人還算有自知之明,比梅姨娘腦子清楚一些,遂借著給葉鍾氏添茶的機會道,“婆母,梅姨娘是罪魁禍首,自然是饒不得,但她們最多就是個知情不報之罪,依兒媳婦看,還是從輕發落為好。”
“對,太太,大奶奶說的是。”
幾個女人都一致一臉希望地看向葉鍾氏。
葉鍾氏素日來也不是個狠心無情的主,再說到這年紀也就更惜福,並不想大動幹戈製造罪孽,“也罷,既然大奶奶都為你們幾個求情,那我就從輕發落便是。”手指向蕭姨娘,“把她拉出去從新發賣了事,畢竟是做過大老爺的侍妾,留在府裏也不大妥當。”目光瞄過那幾個瑟瑟發抖的通房丫頭,“把她們都打發到莊子去嫁給莊丁了事。”
對於這結果,幾個女人都麵麵相覷,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至少比梅姨娘的下場強得多。
蕭姨娘最先回過神來,當即磕頭道,“謝太太的恩典。”
葉鍾氏隻說發賣她,卻沒有指明賣家,自己跟了葉明恂一場手頭還有些積蓄,回頭讓家人來贖自己出去,再好好弄個營生找個良人嫁了,也好過在府裏孤獨終老,想明白後,她很快接受了葉鍾氏的決定。
至於那幾個通房麵色就難看許多,她們被發配到莊子上配莊丁,那往後的日子可以想象是絕對難得好的,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不過看到蕭姨娘認命,再想到倒黴的梅姨娘,她們立即識趣地磕頭謝太太的恩典。
比起葉明恂身邊這些個女人的下場,隻懂得吃齋念佛的淩姨娘的院子卻是平靜許多,看到女兒來看望她,她高興地放下木魚,拉著女兒細看。
“怎麽回來了?這不是節也不是什麽大日子?”
“姨娘,我想你了,太太發話,若我往後想你就可以回
你就可以回來看你。”
葉蔓安興奮地衝到生母的懷裏抱著她訴說。
淩姨娘輕撫著女兒的秀發,“這麽好?你做了什麽好事讓太太如此大方?”
“也沒有什麽事,就是些瑣事對了太太的眼罷了,姨娘,你就別管了,這是我給你的體己銀子,往後想吃什麽就讓丫頭去買,別省著銀子。”
葉蔓安知道關於葉蔓籽這段事,葉鍾氏並不想外傳,所以麵對生母她隻字不提,從袖口掏出銀票,她直接就塞到生母的手裏。
生母這兒的日子一向最清苦,除了每月那份少得可憐的月例銀子,是沒有別的進項,葉明恂也老早就厭棄她生母,兩人除了那掛名的名份外也早就不往來。
淩姨娘忙把錢塞回給女兒,“姨娘一人能吃得了多少?你拿著才是,在傅府裏沒有幾個銀子傍身,你能有多少體麵?”
“姨娘,你別擔心我,現在夫君待我極好,婆母也漸漸讓我接手管家,我手頭每天過的銀子也不少,還愁沒有進項?”
葉蔓安寬慰著生母,其實她也沒說錯,現在傅寧的私賬都是她在管,那名下的產業也是頗賺錢的,她的手頭不若初嫁時那般捉襟見肘。
淩姨娘看她說得真切,這才沒了懷疑,心想女兒在傅家現在雖說頗為受寵,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這錢就當是為女兒存下的,若是將來有個三長兩短,也有幾個防身錢。
這才接過女兒手中的銀票,親自把暗櫃裏的小箱子取來打開存進去,等忙完了,這才坐到女兒的身邊,“人要惜福才是,你現在的好日子都是自己掙來的不容易,好好地拉扯大自己的兒子比什麽都強。”
她看到葉鍾氏與葉明恂的情況,就想到女兒與女婿,如今葉鍾氏能在府裏地位不倒,還不是養了兩個好兒子的緣故?所以說女人靠不了丈夫,就得靠兒子。
葉蔓安點點頭,“姨娘,我曉得,你無需擔心,我這輩子也不想與旁人比,過好自己的日子即可。”
淩姨娘見女兒頭腦清醒,沒去想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方才稍稍安心,像林瓏、蘇妙玨那樣活著的又能有幾個?
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是葉鍾氏那樣的。
母女倆說了好些體己話,小丫頭來報說是三姑爺正在找三姑奶奶回府呢,葉蔓安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去。
淩姨娘把女兒送到院子門口,站在那兒良久,良久,直到見不到女兒的身影,這才歎了口氣轉身回去繼續敲木魚,至於府裏發生的事情與她沒有關係,她也懶得去打聽。
葉明恂並不知道自己的姬妾被遣喪一空,此刻他並不知道他爹已經放棄了他,在他的吃食中開始下藥,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剝奪他身為男人的快樂。
等他從家廟出來時,方知道這世上早已變了顏色,當然他無論再如何憤怒也挽不回男人的尊嚴,漸漸頹廢安份的葉明恂才是令葉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滿意的葉明恂。
當然在此時這是後話了。
等瑣事都處理完了,林瓏這才返回南園,小兒子葉耀光睡得鼻子冒泡,小三、小四、小五都守在他的床邊,看到親娘回來,這才起身衝向親娘。
林瓏縱使有些疲累,在看到幾個兒子時,精神也為之一頓。
“娘,大哥和二哥還在書房裏受罰。”
小三與小四忙向她報告。
小五也不甘落後,立即擠進來嚷道,“娘,我也看到了,爹罰大哥二哥跪了一個多時辰呢。”
林瓏早就知道那倆小子肯定受他爹的處罰,也該給點教訓他們,遂給三個兒子一個敲了一個栗子,“別多事,趕緊去睡覺。”
“娘。”三個兒子可憐兮兮地喚著。
林瓏不為所動,看了看小兒子睡著的情況,然後才把幾個兒子打發去睡覺。
自己整了整衣服,這才往書房而去。
書房的燈還亮著,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兩個兒子一致轉頭看她,老大臉色平靜,老二一臉苦相,明顯是要向她求救。
她硬著心腸不看他們,徑自走向丈夫,“三姑爺回去了?”
“夜深了,就不留他。”葉旭堯這才停下疾書的手,瞪了眼倆兒子,倆兒子立即乖乖地跪好。
林瓏看了眼,不禁覺得好笑不已,不過還是覺得倆兒子怪可憐的,遂道,“我有話要與你說。”
美目瞟過倆兒子,頗有求情的意味。
葉旭堯冷哼一聲,“慈母多敗兒。”
“明兒再罰便是。”林瓏笑道。
葉耀庭和葉耀輝在聽到父親那句頗為抱怨的話時心裏還一喜,果然親娘還是疼他們的,哪知親娘下一句更狠,明兒還要再繼續,真是要了他們的小命。
“爹,娘……”
倆人有誌一道喚了聲。
葉旭堯淩厲地目光看過去,兄弟二人立即識趣地噤聲。
這對兒子出生時,他也初為父親,自然對這倆兒子的關注比後麵幾個要多些,罰他們,自個兒也不是不心疼,但想到他們的膽大妄為,這罰又不能停。
“聽你們娘的話,明兒再接著,夜深了,先回去吧。”
葉耀輝還想再求饒幾句,葉耀庭深知他爹的性子,忙扯著雙胞弟弟離開,離開前還不忘行禮告退。
林瓏見狀,在倆兒子隨下人離開後方才道,“我看庭哥兒越發穩重了,這倒也是好事。”
“還穩重?今兒個差點害了他們的小姑姑。”葉旭堯冷哼道,可他的眼裏分明還是滿意的目光。
林瓏暗暗撇撇嘴,裝,就知道你在裝。
葉旭堯一把拉她坐到膝上,“有什麽話就直說。”
林瓏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朱子帆這人,你看如何?”
“你怎麽想?”葉旭堯不答反問,手卻是無聊地玩著她鬢邊的碎發。
“我怎麽想不重要,關鍵是你與婆母怎麽想?”林瓏遂把今日發生之事詳細述說一遍,包括她與蘇梓瑜的對話,最後才總結道,“我覺得這真真是姻緣千裏一線牽,你說小姑這婚事好死不死地被翼郡王的爹截了去,這說明他滿意我們家籽姐兒,小姑真嫁過去也不吃虧,不過婆母一日不點頭,這婚事自然是成不了。”
葉旭堯逗了妻子半晌,這才正色道,“其實在這件事之前,我就有心在觀察朱子帆了,這人頗為穩重,小妹配給他倒也真心不虧。”頓了頓,“不過,大妹嫁到汝陽王府,我們家再與皇室聯姻似有不妥,我這才沒提婚事,哪知現在居然老天做美,隻能說是天意如此,外人倒也不好說些什麽。”
林瓏一聽,眼睛頗為一亮,這麽說來他是同意了?
“可婆母那?對了,還有小姑,她似乎還不開竅。”
“娘那兒我去說,至於小妹,你們女人比較能聊得來,你就多與她聊聊讓她開開竅。”
林瓏苦笑了一下,讓葉蔓籽開竅真心不容易,其實她看得出來葉蔓籽對朱子帆並不是半點感覺也沒有,隻是葉蔓籽情商低,這才給外人一副不動心的樣子。
“我自會找她談談。”
葉旭堯點了點頭,覺得正事談完了,接下來自然是他們的私人造人的時間。
“我們去生個閨女吧。”
林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著起身離開,頓時覺得無語至極。
翼郡王府。
朱子帆才剛踏著月色回到府裏,就看到他那不成器的老爹屁顛屁顛地迎上前來,當即板著臉站在那兒,“我還有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兒啊,你老爹我給你找了門好婚事。”朱豎對於兒子這態度並不太在意,仍舊喜上顏麵地展示自己的勝利成果。
朱子帆的臉當即就黑了,怎麽這麽多人都惦記他的婚事?上到他老爹這歲數的人下到屁事還不知小娃子。
“退掉。”
他黑著臉往前走,決定不理這不靠譜的老爹。
朱豎卻是不放棄追上前去,“兒啊,你不聽聽這人選是誰?”本來還想賣關子,可看兒子這態度,朱老爹表示自己很受傷,“你老爹我給你找的可是家世一等一好的,長相才情樣樣不缺的……”
“退掉。”
朱豎對於兒子的嘴裏還是吐出這兩個字來,表示無比的憂傷。
“你真的不聽聽是誰家的女兒?人家可是襄陽侯府的嫡姑娘哦……”
在聽到襄陽侯府這三個字時,朱子帆的腳步停在了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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