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周其琛確實是在新加坡過了年。新加坡華人多,當然也是過春節的,他住酒店樓層挺低,照樣被樓下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所以,他索性下了樓打算隨便逛逛。他朋友不少,可是朋友也都有自己的家庭,每逢佳節肯定還是和自己家裏人團聚,所以每年都是就剩他形單影隻。他以為躲到國外就好了,沒想到新加坡這也是滿地紅紅火火,夜市喧鬧繁華。

回到北京的時候,他難得地,情緒不太高。春節之後這個高峰也是把人折騰的夠嗆,有些飛行員也回家了,所以不休假的這些人基本上除了倒時差沒別的空閑。可是起飛之前,郎峰突然發信息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他看了一下聊天記錄,這才想起來,他們上周是約了今天,但是後來他在國外給忘了,郎峰也一直沒發短信確認,他就一直沒想起來。既然約好了今天,他也不好再改——郎峰每周就兩天在北京,這兩天也不是一直都有空的,他的時間其實比自己還難約,再改就不知道幾周之後才能見了。他就發了個好。

結果,事與願違。他本來計劃的北京時間七點落地,但是在樟宜國際機場開始滑動時候就出了問題。飛機的ABS係統故障的黃燈一直亮著,平地滑行的時候一踩刹車,因為防抱死製動鎖死,機體都開始顫,別說滑行到抬輪速度了。他們滑回以後請工程師上機檢查,客艙裏乘客坐等著,情緒都焦躁極了,周其琛在工程師檢查的間隙給郎峰發了一條微信:係統故障,估計要延誤至少一小時,你先吃飯吧,別等我。

郎峰就問他:什麽係統?怎麽故障了?周其琛把手機關了靜音,他沒看到這條,也就沒回。不僅是乘客,他和當時的機長也被這個故障搞得心神不寧的。

最後他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九點,簽完單子九點半了,他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給郎峰發了條信息就去停車場取車了。

“到底怎麽回事?”郎峰給他開了門以後,招呼也沒打,就直接問他。

周其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是說自己沒來得及回複的那條微信。

“ABS鎖死了,平地都踩不了刹車,我們都滑出了又得滑回找人上來修。”周其琛解釋道,“當時我忙著走程序,沒看到你信息,就沒回。不好意思啊。”

等他說完了,抬頭和郎峰對視了一眼,才意識到……郎峰是因為一直沒聽到自己的答複而在擔心他的飛機問題嗎?

無論是不是,他都無從求證了,郎峰隻是問了他後來怎麽解決的。他也是飛空客的飛行員,可周其琛也琢磨出來了,ABS故障不怎麽常見,他估摸著郎峰沒遇到過,要不然不可能問這麽仔細。

郎峰讓他在房間裏麵坐了,然後又打開了冰箱,問他:“晚上我點了壽司,你要不要吃點?”

他其實特意點了兩人份的,但周其琛其實在航班上隨便吃了點東西,現在主要是精神緊張和疲勞,感覺不到餓。他就擺了擺手說不用了,隻是說去洗個澡。

這意思,其實也挺明顯。

他拿著郎峰給他的全新的浴巾要進去的時候,郎峰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後背怎麽樣了?”他還惦記著一周多之前他在浴缸裏麵摔的那一跤。

周其琛說:“快好了,沒事。”他尋思著,洗完澡他也得光著膀子出來,那時候也看到了。可郎峰一直看著他,還說:“給我看看。”他這才把製服上衣扣子全解開,然後扥著後領子一隻手就把裏麵的背心給脫下來了。

紅紫的淤傷已經轉了顏色,現在是有點發綠,象征著愈合的最後一步,可乍一看還是很駭人的一片。郎峰皺了皺眉說:“要不今天……算了吧。咱們聽會兒音樂,看看電影,隨便怎麽著。”

周其琛歎了口氣,他說:“咱們……也看不到一塊兒去。”

郎峰看他態度明確,就沒再問電影相關是事情,隻是問他:“你想上我嗎?”

周其琛被他這麽直接的發問又問得愣了一下。他當然是想,原則上是想,可經過了過年這幾天的魔鬼作息,加上今天樟宜機場的故障延誤,他其實又困又累,沾枕頭就能睡著。他是不想爽約,才硬撐著又開車過來的。所以,他深思熟慮後才開口說:“想是想,但是……今天確實有點累了。要不改天。你可還欠我三次。”

“是按天數算,不是按射的次數算,”郎峰很罕見地跟他開了句玩笑,然後商量著說:“要不……我上你好不好。你不用動。”然後他也看著他,眨了眨眼。

“我……”周其琛剛開了個話頭,剩下半句話被郎峰的眼睛一忽閃就給忽閃沒了。

後來,他還是跟郎峰**了。他在浴室的時候做了點準備工作——郎峰的潤滑劑和安全套就大大方方在洗漱台側麵擺著。洗過澡以後他身上還有點水珠沒擦淨,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可郎峰竟然沒在意,幾乎是立刻就把他推著放倒在**了。

他讓周其琛側躺著做的,還是顧忌他那一片淤青。其實淤青到那個程度基本上不使勁按都不疼了,周其琛也解釋了,但是郎峰沒聽他的。郎峰一根手指頭伸進去,沒遇到之前那種阻礙,他就知道對方是給自己擴張過了。那一刻周其琛背對著他沒看見,情欲燒紅了他眼睛。

郎峰的兩根手指頭伸進去搗了兩下,還是尋找著讓對方呻吟聲變調的那個點。現在他們是側躺著,之前他在上位的時候那個肌肉記憶就不好使了,要重新找。前戲做了三分鍾,他就有點受不了了。有了之前浴室太過激烈的那一次的前車之鑒,盡管剛剛周其琛在浴室洗澡的時候郎峰對自己默念要溫柔要溫柔,但是他把他圓潤的臀瓣一掰開,性器一下子順滑地插到底,聽到對方控製不住的喘息,他就有點要前功盡棄了。

可是周其琛這次有點不老實,他不太習慣側躺著被進入,還是抱著做。照他的習慣,這種方式他太弱勢,角度也不夠,進入的不深。是溫情有餘,**不足。所以,他一直在動,一會兒擰腰,一會兒扭肩膀,郎峰最開始都還忍著,後來他受不了了,右手死死壓住他肩膀說:“你別動,動什麽。一會兒又碰到你。”

周其琛又被他給說笑了:“合著你不想碰我。”

“不是,”郎峰嘴皮子不行,說不過他,隻是微微抬起了身體,右手施了力,這下周其琛是一點都動不了了:“別亂動,我讓你爽,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其琛還能說什麽。要真打一架,郎峰那健身房練出來的肉不一定打得過自己。可是**這種事情,不就是心甘情願。心甘情願上他的床,心甘情願被他操,現在又心甘情願被他摟著。郎峰的手鎖住了他肩膀,而穿過他前胸摟著他的腰,不斷地撫摸,揉捏,還不時掐起一塊皮膚,弄得周其琛倒吸一口涼氣。他的敏感地帶,他還是沒忘。周其琛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趁自己洗澡的時候,複習了那個**效率手冊。

雖然不是自己最鍾意的姿勢,但是深淺**得順暢了,他也是被操得挺舒服,整個身體也放鬆下來任身後人抱著,手就專注於隨著**的頻率給自己套弄。郎峰這會兒真是再也君子不下去了,他節奏也快了起來,底下操幹得很深,手上也使了力。這個姿勢是不好發力的,他忍了五分鍾,終於忍不了,一抬手就把周其琛翻了個身,性器都沒從他身體裏麵抽出去,就這樣換了背後位繼續做。這個角度視野很好,他看周其琛的腰窩都被他插得輕微顫抖,他叫著自己的名字,還是他的小名。

“Evan,”周其琛邊喘邊說,“你真棒。再快點,啊……”

郎峰要被他說的射了,他不知道怎麽言語上回應,罵了句fuck,然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著實是受了鼓勵,加上前戲和擴張做得太到位了,現在裏麵滑膩得難以想象。他收緊了臀部和大腿,隻管極速擺動腰胯,往給兩個人帶來極度愉悅的那個溫柔鄉裏麵搗去。他也感覺到對方身體是很放鬆的狀態,對他全盤信任,任他擺弄。他看著周其琛肩膀的線條有力而好看,後背起了薄薄一層汗,蝴蝶骨上麵的肌肉一下一下地繃緊,腰窩塌陷下去,屁股又很翹,被自己極速的進出拍打得直顫。郎峰現在是在連著進攻,敏感點貼著身下人的前列腺,他每次都送到那個地方,快感一波疊著一波。周其琛喘得很性感,五根指頭也抓著郎峰的屁股,直接鼓勵著他繼續操自己。他想,也就是他今天狀態不好,狀態好的話他沒準兒能讓郎峰給操射。他們哪天真應該試試。不過在此之前,他先要操郎峰四次,不操回本兒他不姓周。

郎峰隻聽見他喘氣,自然不知道他心裏在畫正字兒呢,他是看著他整個人都有種不刻意的魅惑,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被下了什麽蠱。在**的那一秒,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一種想毀滅什麽東西的欲望。他最後,還是咬了周其琛的後頸,確保了是在他穿上衣服看不見的地方。他知道他介意這個。

周其琛這次沒跟他一起——他了解自己的身體,一般疲倦或者醉酒的時候,他會不那麽敏感,達到**需要更久的時間。郎峰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他沒射,也有點不好意思。

周其琛看出來了,他先開口說:“爽是爽的,是我狀態不太好。”

郎峰沒說什麽,他按住他身體躺平,然後自己低下身來,把他**的性器含入了口中。

又一次出乎意料地,郎峰的口活還不錯,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好。可他是生理上爽還是心理上爽,這就很難分開了。周其琛靠著床頭,也搖擺著跨操著郎峰的嘴,看他用力在吞吐,他就知道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臨射之前一秒,他把郎峰的腦袋拉開了,可郎峰又把手握了上來。最後他射了郎峰一手。

郎峰找了個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躺在周其琛旁邊喘了一會兒。

周其琛樂得閉會兒眼,他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飄走,突然郎峰出聲問他:“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話別說一半,你問吧。”周其琛閉著眼說。

郎峰也就問出來了:“你有在見別人嗎,同時?”

周其琛這會兒把眼睛睜開了,他知道他們每次**氣氛都好,感覺也好,可他沒想到三次之後郎峰就問他這個問題了。郎峰可能是上輩子太憋屈,這輩子投胎成直球發球機,從進門那會兒就是打直球,想知道的,禮貌範圍內的他都問了,都不帶拐彎的。他也聽出來了他言外之意,可他沒準備好回應那一層意思。沉默片刻後,他說:“現在沒有。怎麽,你想看我的3A體檢報告?”

郎峰又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了:“我們都是安全性行為,不是這個意思。”

周其琛嗯了一聲,沒接這個話頭。

郎峰以為他還沒會了自己的意,所以又跟上一問,比剛才還直接:“可以問問你,上一次談戀愛是什麽時候嗎。”

周其琛其實不是沒明白,但郎峰話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繼續糊弄,所以就如實說:“兩年前,在深圳。後來我到北京,分了。”

“之後呢?”

“之後沒認真談過。”

郎峰終於拋出了殺手鐧:“你什麽時候會覺得你準備好了,會再想談呢?”

周其琛其實聽到他這個意思,他不可能再自我欺騙說郎峰也就是想多打幾炮了。他的預料成了事實,對方確實是有意思。想到這裏,他的心又一次劇烈跳動起來。可是,他們無論是身份背景,生活方式,還是思維模式都差得太遠了,開始得也不當不正的。他和郎峰怎麽在一起,他反正自己是沒想出來。且不說兩個人異地這個客觀條件是死的,郎峰太理性了。而他對過於理性的人,算是先入為主地有點意見——愛是太過冒險又很容易折煞銳氣的事情,所以太過理性的人不會放開了愛。周其琛甚至覺得,以郎峰的邏輯,如果他把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他應該都不需要自己解釋什麽,都能想通他們為什麽不合適。

最後,他也是坦誠說:“就……我還沒想過。應該不會輕易談吧。”說完以後,他轉過了頭,沒看著郎峰的臉。

郎峰的語氣如常,他隻是說:“知道了。”其實,本來他設計的走向不是這樣。他本來預料之中的回答是類似於跟對的人就會談,這樣有餘地的話。他本意是想跟上問一句,你看我怎麽樣?但是,他再不願意,也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再問就多餘了。

良久之後,久到周其琛覺得這個話題可算是過去了,可郎峰又問了一句:“那你對我們,是怎麽想的。”

周其琛斟酌了老半天,才開口說:“就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他沒看著郎峰,所以也沒看見,當時郎峰的目光裏麵少了堅定,多了柔和,還有一點點的留戀。

那天晚上,在郎峰去洗澡的時候,周其琛實在是太累了,他不小心在郎峰的**躺著睡著了。是郎峰給他蓋了被子,然後非常君子地就和他並肩躺著,各自占據半邊床,連胳膊都沒碰著。四點多,倒時差的周其琛醒來了,他穿上了衣服,跟郎峰道了句別,才出門下樓。

他沒看到,郎峰在他之後也醒過來,睡眼朦朧地坐起身,看著他收拾好背包和東西,然後看他輕輕推門走了。郎峰心裏麵很清楚,他也越界了,他們沒有處在同一頻率上麵。這很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這樣看著他。他該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