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高挑的男人走出來, 俊俏的臉上戴了副金絲框眼鏡,整個人散發著禁欲優雅的氣質。

錢語兩眼放光,猛地抓溫寧手臂, “極品啊。”

沈灼頷首, “好久不見,溫寧妹妹。”

經理一臉“真的不關我的事”焦頭爛額迎上去, “沈先生, 我們絕對沒有要趕溫小姐出去的意思,溫小姐拿的是特邀家屬的邀請函,和您的一樣。”

經理跟溫寧鞠躬, “溫小姐受驚了,非常抱歉。”

眾人:“!!!”

錢語一臉懵, “我是土狗, 特邀家屬什麽意思?你倆認識?”

溫寧小聲說,“他是陸彥誠的發小。”

錢語秒懂, “OK, 你是C家的少東家的嫂子, 特邀家屬沒毛病。”

溫寧:“……”

C家是沈家旗下的產業,早年沈老先生買來哄妻子用的, 沈灼有自己的事業,但作為沈家的長孫,他是沈家家規裏正統的繼承人。

沈灼似笑非笑, 用眼神示意林亦然。

林亦然臉色早就暗如土, 敷衍道, “溫老師, 誤會一場, 楊姐她不是故意的, 待會請你喝咖啡賠罪。”

沈灼笑容微斂,“亦然。”

他聲音溫雅淡然,卻足以讓人聽出來他不滿。

林亦然知道他脾性,皮笑肉不笑,“溫老師喜歡什麽,包起來我埋單。”

溫寧眉眼彎下,露出兩個小梨渦,“林老師破費了。”

說話間,眾目睽睽下,保安已經把楊道虹“請”出去。

眾人的奚落目光如針似劍,林亦然臉紅一塊白一塊,踩著恨天高快步離開。

她知道陸彥誠不在,費盡心思想讓溫寧出醜一次,讓圈裏人看看溫寧在陸彥誠那不算什麽。

結果……

服務生攔住她,“林小姐,麻煩買一下單。”

林亦然看了眼長到不見頭的小票,掃到驚人的數字,差點暴跳如雷,服務生卻輕飄飄打住她,“稍等一下,林小姐。”

服務生扭頭笑靨如花,“溫小姐您說。”

溫寧低頭看櫃台,嗓音軟和。

“這款耳墜和耳釘我也喜歡。”

“手鐲也好特別。”

“怎麽辦呢,我選不出來。”

服務生畢恭畢敬,“我幫溫小姐全都包起來。”

林亦然氣得手腳在發抖,溫寧笑開,眼底落進了無數的星星,“真的可以嗎?那謝謝林老師了。”

半小時後,溫寧和錢語心滿意足從珠寶展出來,在電梯間又碰上林亦然。

錢語賤兮兮說,“謝謝林老板,我們溫老師吧,雖然不缺這些小玩意,但林老板這麽誠懇,心意我們不得不領。”

林亦然神色傲慢,走在前麵進了電梯,“確實,這些都是小玩意。C家幾年前的有款天價項鏈,叫曉色,那才是絕品,可惜溫老師無緣。”

溫寧也不惱,杏眸泛著水光,“林老師很喜歡那款絕品?現在在哪裏呢?”

林亦然嘴角抽了下,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溫老師,一起喝杯咖啡?”

溫寧想都不想婉拒了。

林亦然聳肩,“真可惜,有個彥誠哥的秘密想告訴你。”

溫寧遲疑。

電梯門打開,林亦然走了出去,“我在咖啡廳等你。”

她走了幾步,回頭衝溫寧笑了一下,帶著幾分挑釁,“其實也不是秘密,畢竟所有人都知道。”

-

一樓咖啡廳。

別致的木格子屏風把包廂和大廳斷開,陽光從落地窗斜入,濃鬱的可可香彌漫在每個角落。

溫寧和林亦然麵對麵坐。

林亦然翹著二郎腿,沒了剛剛在人前的優雅得體,“隻要我爸媽一句話,彥誠哥就會馬上娶我。”

一開口,便打破一屋的靜好。

林亦然神色傲慢,“林曉暮聽說過嗎?我妹妹。因為彥誠哥不喜歡,三歲的時候被養父母帶回去了就消失了,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

溫寧捏著杯子的手滯了滯。

林亦然奚落發笑,““他沒跟你說過?”

“妹妹是我們林家的掌上明珠,要不是彥誠哥,她父母不會二話不說把她帶走,我父母也不會思念成疾。”

林亦然目光挑釁,“因為這事,陸家承諾把林家當親家看待,我和彥誠哥遲早要結婚的,懂?”

溫寧啜了口咖啡,漂亮的杏眸寫滿疑惑,“不懂,林老師是喜歡當小三嗎?”

“你……”林亦然氣結,轉瞬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溫寧,你還真把自己當陸家少奶奶?彥誠哥為什麽從來沒把你帶出來過?”

溫寧長睫顫了顫。

林亦然覺得戳中對方痛點,唇角上揚,“躍景集團的slogan:讓世界變好一點點。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這句話補全了就是,他願意用盡全力,讓林曉暮所在的世界變好一點點。”

“他的人生,隻有三個字——林曉暮。”

“林曉暮是回不來了,”林亦然輕嗤,理所當然道,“陸家和林家的利益已經深度綁定,最後還是要聯姻的,他遲早要娶我。”

溫寧覺得不太舒服,“難道你不想找到妹妹嗎?你一點都不在乎?”

林亦然毫不掩飾眼底的惡意,“你算什麽東西,來過問我的家事。我長話短說,彥誠哥花多少錢包養你,我出雙倍。”

溫寧平靜莞爾,“他是我男朋友,我花他的錢不用你心疼。林老師這麽喜歡當小三,還是把錢留著當醫藥費吧,畢竟當小三太缺德,哪天說不定被人打了用得上。”

“溫寧你嘴巴放幹淨點,”林亦然不爽,“彥誠哥知道他自己有女朋友嗎?”

溫寧眨眨眼,“等一下呀。”

她隨即撥了個電話,拖著尾音,“哥哥。”

林亦然眼皮跳了跳:“……”對方現在可是半夜。

男人嗓音低啞,有些疲憊,卻掩蓋不住溫柔,“在。”

溫寧泫然欲滴,“哥哥,有人說你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林亦然震驚抬頭,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男人默了一下,嗓音藏了絲慍意,“她還說了什麽?”

“她說給我錢,讓我離開你……”溫寧抽了一下鼻子,“哥哥,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嘛。”

說完溫寧羞恥感爆棚。

陸彥誠否認得很徹底,“你不是。”

溫寧:“……”

林亦然神情陡然鬆下來。

“我是你未婚夫,別趁機降級到男朋友,”陸彥誠悠悠說,“什麽時候給我升個級?”

溫寧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小聲糊弄過去,“你回來再說,晚安。”

陸彥誠不幹,“不行,哥哥睡不著了。”

溫寧瞄了眼身邊,有點尷尬,壓低音量,“我們說好的不公開。”

陸彥誠:“你說點好聽的,我考慮一下。”

溫寧本就心急想掛電話,一下被他繞了進去,“你想聽什麽?”

陸彥誠耐心地給她意見,“參考一下你搭檔的台詞?”

溫寧忽地想起那天讓他幫忙對台詞,脫口而出,“我隻屬於你一個人?”

溫寧瞬間摳出一座海景房,“好了,我先掛。”

陸彥誠調笑,“信號不太好,再說一遍。”

溫寧聽出他要搞事,深呼吸豁出去,低低說了句,“哥哥,我隻屬於你一個人。”

對方一下安靜了。

過了會,她以為信號斷了。

“我也是。”

片刻後,他嗓音恢複清朗,“現在把免提關了,把手機給你身邊的人。”

溫寧愣了一下,木木地照做。

他居然知道旁邊有人!還讓她說那麽羞恥的話!

林亦然渾身冰冷,話筒傳來男人疏淡的聲線,“你手上的項目到此為止。”

林亦然心底終於起了絲波瀾,“彥誠哥,我有分寸,我沒有對她說太重……”

對方幹脆利索掛了電話。

林父林母寵她,但也知道她沒有經商天分,並不打算讓她接觸林家產業。而她自己的演藝事業也因為溫寧被中止。

現在她投了兩個影視項目,也要因為溫寧打水漂。

林亦然哭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歇斯底裏,錢語從包廂外闖進來,“寧兒,怎麽樣。”

林亦然紅著眼瞪溫寧,“我恨林曉暮。”

錢語趕緊拉著溫寧走,“有病。”

溫寧點點頭,非常認同。

溫寧最終還是沒買到合適的項鏈配錢語送的禮服,從林亦然那薅來的,她全部捐給了陸家的慈善基金會。

《小歡喜》的殺青宴定在海城江畔一家清吧。

傍晚,她不緊不慢開始化妝更衣。

她準備穿錢語送的手工衣服,星空藍的絲綢麵料,配上手工繡的碎鑽,走起路來宛若晴朗的星空。

換好裙子,背後的帶子她沒法自己係上,隻好捧著裙子出門,喊原圓幫一下忙。

剛出房間,對麵的門開了,男人穿了身黑色睡衣,扣子開了兩顆,冷白的膚色泛著淡光,好看的麵容帶著些許倦意,像個斯文敗類。

溫寧裙子沒係好,鬆鬆垮垮的,她狼狽地捂了捂胸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男人淡淡答,“昨天夜裏。”

溫寧哦了一聲,等他先走,“你下去順便喊原圓上來一下。”

陸彥誠桃花眼微揚,“哥哥幫你?”

溫寧也沒矯情,和他一起進主臥的衣帽間。

溫寧微微側身,對著巨大的落地鏡,對身後的男人說,“係上就好。”

陸彥誠指尖從她手臂兩側掠過,撚了撚兩根細細的帶子,“沒有什麽要問?”

溫寧其實沒什麽想問的,林家的事林亦然已經說清楚了。

她想了想,“我失憶前喊你什麽呀?”

她不太好意思繼續喊哥哥,突然直呼其名有點怪,中規中矩喊彥誠哥……那是不可能的。

她才不要和林亦然喊一樣。

陸彥誠看了眼鏡子,“哥哥是你什麽人?”

溫寧撥了撥長發,露出雪白的天鵝頸,隨後表情滯了滯,“是……”

陸彥誠親了下她頭頂,“喊老公。”

溫寧惱他一眼,“在外麵呢?我們不是隱婚嗎?”

陸彥誠眸底多了分調笑,“在外麵喊小彥哥哥。”

溫寧額角一跳,心想喊哥哥挺好的。

陸彥誠,“好了。”

溫寧覺得他今天平靜乖巧得不像他,“好看嗎?”

星空藍的裙子低胸而露背,襯得她膚色白得發光。隨著她的動作,碎鑽如光彩流轉,整條裙子宛若一片璀璨的星河,慵懶隨意地裹著她,勾勒出前後的美好線條。

既有她平日的俏皮靈動,又多了幾分妖嬈。

陸彥誠看著她雪白的背脊,眸底暗潮翻滾,仿佛有濃墨在化開,“好看。”

溫寧覺得他敷衍,仰起瓷□□致的小臉,“哪種好看?”

陸彥誠扣住她細軟的腰,低頭吻她微嘟的紅唇,嗓子眼瞬間啞了火,“讓哥哥上頭的好看。”

局促的呼吸交纏著,衣帽間溫度悄然攀升。

繾綣間,男人微糲的掌心倏地從腰側的裙子挪到她光潔的脊背。

她感官瞬間炸裂,脊背僵得顫了顫,不自覺地喃了一聲,“嗯……”

像忽地打開某種開關,男人吻越發地放肆,指尖微涼的溫度緩緩揉過她肌膚,灼熱的吐息不斷地挑撥她的神經。

溫寧腿有點軟,和他一起倒在衣帽間的小沙發上。

男人軟和的唇拂過她臉頰,頸間,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從輕到重,伴著原圓清脆的嗓音。

“溫小姐,錢小姐來找你了,她說打你電話不接。”

溫寧趴在沙發上,生怕原圓直接推門,羞恥和緊張感幾乎要將她淹沒,“哥哥。”

陸彥誠濃密的長睫掃她頸脖,“嗯?”

敲門聲還在徐徐不斷。

溫寧承受著細密難耐的酥感,“原圓會不會以為我在睡覺?她會進來的。”

“她不會,”陸彥誠悠悠道,嗓音染著化不開的情愫,“我在家怎麽可能讓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