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敲門聲果然停了。
溫寧羞恥感反而更甚,想趕緊脫身,“我要遲到了。”
五分鍾後, 明淨奢華衣帽間恢複平靜, 兩人各坐沙發一頭,男人眼底的暗火尚未褪去, 微微仰了仰頭, 修長白淨的指尖落到衣襟,慢條斯理地整了整領子。
衣冠禽獸。
溫寧紅著臉收回視線,“我先走了。”
陸彥誠語氣鬆散, 暗示的意味十足,“不帶哥哥去?”
“今天人太多, 你都不認識, ”溫寧眼神閃了閃,客氣一下, “要不下次你帶我?”
陸彥誠唇角微彎, “下個月沈灼生日, 你跟哥哥一起去。”
溫寧噎了一下:“哦。”
她提著裙擺往外走,陸彥誠拉住她, “剛回來,你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家?”
溫寧想了下,“那我帶個伴手禮回來補償你?”
陸彥誠摸了摸她額頭, “去吧。”
溫寧欠身, 又被他拉住手腕, 她窒息了, “又怎麽了?”
男人懶洋洋起身, 在她發絲上親了親, 聲線好聽而蠱惑,“沒什麽,就是跟你說一聲,裙子特別漂亮。”
溫寧耳朵一陣微熱,回過神男人已經先走了,她對著鏡子理了理裙擺,轉了一小圈,隨即臉紅得要炸開。
她柔白光潔的背脊染了點點胭紅,像幹淨無暇的初雪上飄落了說不清的櫻花。
陸彥誠混蛋!
赴宴的路上,錢語盯著溫寧的高領毛衣,戲謔的味道不言而喻,“你是女明星又不是我這種土狗,裹那麽嚴實幹嘛。”
溫寧眼神發虛,“我怕冷。”
錢語瞥了眼她手上拿的加冰可樂,陰陽怪氣,“哦……”
溫寧眼睫飛快撲閃,幹脆放棄解釋,裝模作樣玩手機。
錢語擠到她邊上坐,眼睛眨得快抽筋,“Do過了?”
溫寧柔白的臉頰瞬間浮起一抹緋紅,“沒有。”
錢語有點惋惜,又有點興奮,“沒Do都一身傷,Do了還得了,寧兒,你可得長點心了。”
溫寧:“!!!”
錢語語重心長,“《皎月》簽的合同要求你不帶傷進組,看得見的地方不能帶傷口,懂?”
溫寧假裝沒聽見。
“《皎月》可是在夏天拍,”錢語繼續揶揄,“翻譯一下就是,比基尼遮不住的地方,不能有吻痕。”
溫寧震驚抬眸,“啊?”
錢語拖著尾音,“跟你家陸哥哥立好規矩,隻能親比基尼遮住的地方。”
溫寧:“……”
《小歡喜》的殺青宴走溫馨路線,宴會氣氛輕鬆融洽。
宴會到了一半,已經有電視台請發行去私聊。
看樣子,《小歡喜》今年就能如期上星播出。
溫寧和喬音一起聊了一會,兩人是《小歡喜》兩條線的女主,在劇組大部分時間都在分開趕進度,這會才好好有時間聊聊。
喬音說到她外公生日,外婆做了件親手做的唐裝送了外公,把外公當場哭成小孩。
溫寧心思活絡起來,“送比較親密的朋友,送衣服也合適嗎?”
喬音眼底燃起八卦之光,“是多親密?”
溫寧在想措辭,喬音擠眉弄眼,“在酒吧你喝醉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你的爛桃花帥死了。”
溫寧有點意外,“……你還記得?”
喬音酸溜溜說,“爛桃花出品都這麽行,羨慕死我了,我不是馬上跟錢語姐要了廟的地址嗎。風雨來雨裏去燒了大半個月的香,終於讓我求了支桃花簽,激動了我大半個月,結果來了隻桃子。”
喬音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我的海歸小外甥,最近天天在門口等我回家,追著喊著說姑姑真漂亮,長大後要娶我。氣得本小姐立馬信奉回唯物主義。”
溫寧笑了聲,兩頰漾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
喬音貼心地提醒她,“你的爛桃花嘛……我看他衣著蠻講究的,花的是你的錢吧,別一股腦都投進去。”
溫寧忍著笑,趕緊澄清,“不花我的錢,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喬音嗆了一下,“難怪你沒答應陸總求愛。”
溫寧噎住。
喬音打趣笑,“你的粉絲肯定氣死了,好好的姑娘怎麽眼瞎了呢。他挺窮的吧,連女朋友都養不起,不然你出道的時候就不會被粉絲自嘲貧民窟少女了。”
溫寧思緒有點飄忽不定,“不是……他不窮的。”
如果她和陸彥誠公開,她要麵對輿論和陸家,跟開盲盒一樣。還是等她實現目標,退圈的那天再公開吧。
喬音看見她眸底的糾結,覺得自己過了,“對不起小寧。”
溫寧莞爾,“沒有,謝謝你喬喬。”
喬音家裏有礦,拍戲是玩票性質,說話大大咧咧。
喬音有意緩和氣氛,“對了,你不是要給男朋友送禮物嗎,我外婆做純手工高定,給很多名人做過衣服,一衣難求哦。你需求的話我求她插個隊。”
溫寧眉梢上揚,“好呀。”
喬音打開手機,“我讓外婆的助理發樣式給你挑,他的尺寸發給我。”
溫寧隨即問原圓要了尺寸。
禮物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一周後,三月,春暖花開。
溫寧和錢語去了C家的珠寶展有了意外收獲,C家邀請溫寧擔任月桂係列的形象大使。
錢語和小覃一起陪她拍宣傳照。
C家定做的禮服溫寧很喜歡,夢幻的水藍長裙,裙擺蓬鬆飄逸,斜肩的設計別致,眾人也讚不絕口。
化妝師給她搭了條月牙狀的藍鑽項鏈,小覃驚歎,“這鑽石好大。”
化妝師笑笑,“這是乞丐版,瑕疵很多,原版大上一倍,成色和切工更是一騎絕塵,前兩周剛在拍賣會上被神秘買家天價拍下。”
錢語來了興趣,“原版是曉色?C家創始人Ada的巔峰之作。”
“是的,”化妝師點頭,“曉色可是好多名媛的白月光,林家大小姐也喜歡得不得了,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
小覃不以為然,“不就一顆石頭嗎,能有我們溫老師好看?溫老師就算戴假鑽也襯得跟真的一樣呢。”
化妝師噗嗤,“這倒是,一見溫老師我就心跳加速,跟戀愛了一樣,眼裏哪裏還有鑽石。”
溫寧有點不好意思,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哪那麽誇張。”
錢語半垂著眼簾,“我還是想要鑽石,能用溫老師換鑽石嗎?”
小覃氣急敗壞把她趕出去。
定妝照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順利拍完,中間溫寧接到喬音電話,喬音外婆說腰圍容易變動,建議溫寧實時量一下。
臨走的時候,溫寧問服裝師要了把軟尺,隨手放進包包裏。
下午溫寧約了醫生,錢語和小覃先把溫寧送到醫院。
車上,小覃不解,“溫寧姐,尺子幹什麽用?”
溫寧隨口答,“量身做衣服。”
小覃拿起尺子,“那我給你量。”
溫寧擺手,“不是給我做衣服。”
小覃茫然,“啊?”
錢語捏著嗓子,“哎喲,人家是給親.親老公做的啦。”
溫寧捂住耳朵,“小覃,麻煩給她多買幾瓶洗潔精洗洗,她掉油缸裏了。”
小覃深以為然,“錢語姐,你怎麽變這麽油啊。”
錢語唧唧哇哇,小覃卻情緒不高漲了,溫寧快下車前,悄悄把溫寧包裏的軟尺拿走。
溫寧下了車,小覃兀自發呆,捏了捏軟尺,錢語拍拍她腦門,“幹嘛呢。”
小覃心事重重,“你是不知道,陸總根本不愛溫寧姐,他當著溫寧姐的麵說他愛別人。”
錢語表情滯住:“你哪聽來的?”
小覃咬牙切齒,“我親耳聽到的,再也不嗑血糖了。”
錢語:“……”
-
陸彥誠和溫寧一起見醫生。
新換的醫生是個溫柔的中年女人,溫寧已經見過一次,上次一樣,醫生先不問診,讓她躺在一個舒適的沙發椅上,放上舒緩的音樂,護士幫她輕輕按摩頭皮。
然後溫寧睡著了,做了那個一直會做的夢,尖叫著驚醒了。
溫寧以為這次也一樣,她在車上特地喝了兩杯咖啡醒神。
結果醫生握著筆,笑得如沐川風,“陸先生,說說你和太太失憶前經常去的地方?”
溫寧心啪地提到嗓子眼,猛地拽住男人的手。
這個問題她問過。
醫生扭頭問她,“陸太太知道?”
溫寧點了點頭,瓷白的耳骨悄然染了點紅。
醫生跟哄小孩一樣,引誘她分享,“陸太太喜歡那個地方嗎?”
溫寧嘴角弧度僵住。
男人偏頭看過來,語氣溫雅,像斯文敗類,“陸太太,回答醫生問題。”
醫生流露出鼓勵的眼神,溫寧咬了咬牙,腹誹了句混蛋,想快點翻篇,“喜歡。”
陸彥誠唇角微微勾起。
醫生認真記下答案,繼續問,“失憶之後,陸先生有沒有經常帶太太故地重遊?”
溫寧臉紅得像熟透的水蜜桃,“沒有。”
醫生筆頭頓了一下,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為什麽?”
溫寧求助地轉頭,陸彥誠淡淡說了句,“小朋友不合適。”
她羞恥得臉都要炸了。
他頂著張性冷淡臉,明明沒說什麽,但什麽都說了。
“哦,未成年不宜的場所。”醫生正經地記錄下來,抬頭說,“陸先生也不用太擔心,陸太太記憶停留在十八歲,但心理年齡大概是二十歲。她完成可以去成年人去的場所。”
醫生認真囑咐,“回去之後,陸先生帶太太故地重遊,一起做之前做的事,每周一次。”
溫寧表情快繃不住了。
醫生瞥到她的不自在,“陸太太不太滿意,覺得間隔太長了?”
溫寧遷怒地瞄了眼男人,“不是,但對陸先生來說可能太頻繁了。”
醫生放下筆,扶了扶眼鏡,嚴肅道,“陸先生,再忙您得陪太太,太太都控訴您了。”
陸彥誠偏頭看溫寧,桃花眼漾著春色,“沒問題。”
醫生點點頭,給了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頻率你們自己商量,我去準備一下理療。”
陸彥誠低頭,問溫寧,“商量一下?”
溫寧小臉熱得通紅,“小點聲。”
陸彥誠輕笑出聲,配合著她,低沉的聲音緩緩拂過她耳畔,“請問陸太太想要一周幾次?”
溫寧沒有他不要臉,“這裏是醫院。”
陸彥頭微微後仰,手指扯了扯領帶,“我這不是遵醫囑嗎?”
溫寧咬了咬唇,深呼吸,低低地喃了句,“那就一天一次。”
陸彥誠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溫寧挑釁地嘟了嘟唇,“不行就……”
陸彥誠偏頭,鴉羽般的長睫掃過她肌膚,重重吻上她的唇。
溫寧刹那心跳如雷,片刻後,他鬆了鬆吻呢喃,“我怕你哭慘了,你這麽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