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尤見過無數女孩,認識的也不少,論交往之道為零,吻技嘛,還是零。

但他貴在堅持,一如既往,也不對,比從前更在意加一,更愛她,就算上一次告白還是失敗,還有會下次,下下下次。

哪怕此時此刻完全不知道去吻自己心愛的女孩,卻也舍不得離開那張柔柔軟軟的唇。

對於寧加一來說,刺激感和懵逼占同等比例,她從頭到尾闔上眼,雙手不知該往哪兒放,身子是僵的,但那顆心已經融化。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悄悄從指尖劃過。

他生澀且享受。

她呼吸急促,滿足之餘,有幾分難為情,感覺自己被開心咬了嘴巴,也就是那條金毛。

片刻之後,他雙手溫柔地掌著她消瘦的肩頭,眉眼帶笑,嘴角上揚,雖無言,但眼神能夠傳達一切的一切。

她都一一收到,爾後嗖一下紅了臉蛋,埋下頭。

就在付尤再次彎下身準備再親吻寧加一的時候,門開了。

程怡連鞋子都沒有換,拎著打包好的一碗加了香腸、豆腐泡、外表金黃的煮雞蛋的牛肉麵,匆匆忙忙要往外孫的房間走,熟料,一抬頭就看見了他和寧加一。

呃……兩人就肢體動作上來看,仿佛是要做什麽,或者已經做過什麽,隻是突然被打斷。

程怡一看就明白,二話不說,放下一次性麵碗,掉頭走人。

當她出了家門,可算是鬆了口氣。

因為程怡之前一直覺得外孫瞧著聰明,但心裏是糊塗的,不知道男女之情,嘴上成天掛著畫畫,打球或是比賽,從未聽說過有關女孩子的話。偶爾會特別擔心他未來是否能夠娶到媳婦。

自從付尤和寧加一兩人有了愛情的苗頭,她才開始抱有希望。

她這會兒捂嘴偷笑,心裏頭喜滋滋,也怨自己太著急,事先沒有給付尤打電話。

要不然,她也不會回家。

飯廳內,付尤和寧加一背對背,冷靜了幾秒。

兩人同幾乎同時回頭,佯裝成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人繼續吃飯,一人坐著不吭聲,末了,一人洗碗,一人擦桌。

已然像是一對新婚夫婦,麵上總留有笑意,心裏也是激動萬分。

屋外的陽光正暖,清風正好。

寧加一暫時還不想回小賣部,留下來幫付尤削鉛筆,一支兩支,三五支鉛,給他挖顏料,填在顏料格裏麵,弄得她自己手裏沾上了不同顏色的顏料。

“你的畫還是那麽逼真,細節處理得幾乎完美。”

能夠聽到寧加一的讚美,付尤比獲獎還開心。

“如果哪天你能夠給我做模特,讓我畫一幅,我才高興呢。”

寧加一看畫入神,延遲了幾分鍾才回答某人:

“你已經有了專門模特不是嗎?我長得不好看,三庭五眼……”

付尤沒等寧加一說完,冷眼打斷:

“也就那麽幾次,以後我也不會找林深深當我模特。我想你當我專屬的,唯一的模特,你就答應嘛。”

寧加一沒拒絕,也沒有表示同意,吊著付尤的胃口,看他急得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出口,拍腿笑。

付尤臉漲得通紅,說完話,脖子都粗了一圈,兩眼微瞪怒視對麵的女孩。

“你看看你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吃不到棒棒糖的小孩,嘰嘰喳喳說了那麽多,毫無邏輯可言。”

付尤有時候覺得寧加一太一本正經,弄得自己不敢隨便開玩笑,但也不想過分認真。

而且她很喜歡講道理,除了家人以外的事,過於沉著冷靜,若是不了解的話,真得就斷定這個女孩子心腸太硬。

“加一。”

付尤神色變了,放下手中的三號排筆,握緊了寧加一的手。

“你總是說我像孩子,你為什麽會喜歡一個孩子?”

他之所以這樣問,想知道寧加一具體的答案,無非是因為怕自己對她來說,不足以為她撐起一片天,怕“孩子”這個標簽會跟著自己一輩子。

寧加一收起臉上的笑容,用力抓住了付尤的手指頭。

“你不是孩子,你隻是有孩子的一麵,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你的孩子氣。”

付尤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明白。

“這個世界太複雜,而我喜歡的,想要的都很簡單。

我說你傻乎乎的,其實你就是太耿直,單純,容易腦子發熱,一時衝動,但我知道,你有你的底線,有自己的考慮。

我腦子裏麵總是在想很多事,小說情節,人設轉變,還有我家裏的事,小賣部的事,各種亂七八糟的。

很多時候我也想放空我的大腦,但做不到啊,我好像天生就喜歡想事情。累著累著就習慣了。

如果是你那種深思熟慮,城府極深,敏感的人,我們肯定不會成為朋友,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會開心,更不會同意跟你交往。

不是你不好,是不好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開心。

最後補充一句,我也很喜歡你。”

付尤心跳加速,臉紅得不像話,沉默了半晌,倒也沒有說話,拿上畫筆繼續畫畫。

有些事不需要說明白,彼此都懂。

有些事不得不說得通透,因為你的腦子是你的,他的腦子是他的。

不知不覺中午後的斜陽已經落在了陽台側邊。

付尤收起畫板,蓋上顏料盒蓋兒,遲了幾秒,走進浴室,站在寧加一身邊,一起洗手。

“晚上在我家吃飯吧,就這樣說定了。”

寧加一抬起頭,把手上的水都灑在某人的臉上。

“不了,我去醫院看奶奶。”

“別那麽著急,有寧爺爺呢,再說了,你不吃飽了,跑來跑去的,我心疼。”

“那好吧。”

隔了幾天。

宋梅氣色很好,手術刀口恢複得不錯,病床邊不僅有寧在福,兒子和成阿黎也在。她看了一圈,沒發現孫女和付尤,猜到兩人有什麽事,嘴上也沒問,就說身上有汗,想擦一擦身子。

成阿黎一句話都沒有說,從床底抽出一大紅色盆兒,出去接熱水,再回來,關上病房門,把打濕了的熱毛巾擰幹,小心翼翼的為宋梅擦拭身子。

“你要是我女兒該有多好啊。”

成阿黎動作一頓,扭頭去看宋梅,笑起來憨態可掬。

“宋阿姨,您女兒給您買了好多東西呢。”

“不說她,你呢,跟我們家建宇處得怎麽樣啊?”

成阿黎害羞,埋下頭不知說什麽才能夠讓老人家明白自己的意思。

“咋啦?是不喜歡我兒子了,還是我兒子幹了啥惹你生氣了?”

成阿黎搖頭,心裏悶悶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張開嘴:

“建宇前妻好像還惦記著他,她長得好看,穿得洋氣,我……我啥也不會,長得也醜,要是建宇心裏還有她,沒想跟我過日子,我也不會怨他。”

宋梅雙眼一閉,往後一靠,歎口氣,道:

“傻孩子喲,建宇是我兒子,他心裏頭到底有誰,我這個當媽的還是能夠看出來。你管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呢,你現在跟我兒子在一起,以後.進我們寧家門的也是你。

人啊,不可以自己小瞧自己,更不要隨隨便便放棄。”

成阿黎恍然大悟,知道了宋梅的意思,心裏頭舒坦了許多。

“您真好。”

“你太傻了。對了,建宇跟那個女人是不是見過幾次了?”

“嗯,我撞見了一次,還有幾次是建宇自己告訴我的。”

“這樣就得了,建宇願意告訴你,這就說明你在他心裏很重要,你覺得呢?”

被宋梅一說,成阿黎才有所發覺。

“那個女人畢竟是加一親生母親,我猜啊,建宇跟她見麵,絕對是因為孩子。你來我們家好多次了,我們家的情況你也該了解些。

比起其他家裏是複雜了些,但我們心思很單純的,從來都是腳踏實地的做人做事,我兒子是替人坐牢,他本身是清白無辜的。

說句不該說的話啊。你這孩子老實巴交的,埋頭幹活不說話,走到哪兒都容易吃虧。跟我們家建宇在一起,也是你的福氣。

我一開始也不喜歡你,感覺你配不上我兒子,但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想得太多。

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當然希望我兒子早點成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你要是認定了我兒子,大可放心,他絕對不會和其他女人亂搞的。”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成阿黎傷心事,她前夫就是出軌了一次又一次。

“是,您說得對,我都懂了。”

成阿黎為宋梅撚好被子,聽到敲門聲,方才想起來寧建宇和寧在福還在外麵。

“老頭子,怎麽就你一個人,兒子呢?”

寧在福也不清楚,隻說:“建宇接到一個電話,也沒說什麽,匆匆忙忙就走了。”

宋梅看向成阿黎,等寧在福出去買水果,她又說:

“打電話問問吧。”

“不用了,建宇肯定有事忙。”

“打吧,男人再忙,打電話的幾分鍾還是有的。”

成阿黎猶豫了幾秒,掏出手機打給寧建宇,但手機另外一頭始終都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末了,她掛斷電話,乖巧狀守在床邊。

宋梅見狀,恨鐵不成鋼得點了點成阿黎的手背。

“打不通就繼續打。”

“真不用了,我不想打擾建宇,他要是看見了,肯定會給我回電話的。”

宋梅自然而然接話:“所以你就慢慢等,等到了還挺好,要是等不到,興許這事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是不?”

成阿黎的臉色先是一驚,隨後立馬耷拉下腦袋。

很顯然,宋梅猜的沒錯。

“孩子,男人該管的時候就得管,該鬆弛就鬆弛。你啊,懂得還太少了,以後我慢慢教你。”

成阿黎抬眼去看宋梅,真感覺對方就是自己的母親。

“你咋哭了啊?是不是我說的太直,戳到你了,讓你不舒服啊?”

“沒,是我沒用,宋阿姨,我活了這麽多年麽,好多東西都還不懂,隻知道幹不動腦筋的事。以後……給你添麻煩了。”

“哎,別哭了,趕緊把眼淚擦幹啊。”

宋梅溫柔地撫過成阿黎的腦袋,輕輕柔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