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和尚說完,沒等我們說話呢,那邊苦戰的黃天率先開口了,“小師傅,我就是你的有緣人,快來度我!趕緊把這些陰魂厲鬼給滅了,小道定對小師傅感激不盡,他日奉上厚禮相報!”
名叫忘川的和尚聽聞此話卻是皺了皺眉,“佛渡有緣人,卻不造殺孽。施主也是修行之人,怎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他們隻是怨氣不消,並非大奸大惡之人,施主又何必非要置鬼於死地?”
嗯?這話我愛聽!反正現在誰懟黃天誰就是我的朋友,於是我笑著搭茬,“忘川師傅,這老道心眼兒賊壞,原本這裏沒有這麽重的陰氣,那些鬼全部都是被封進紙人裏麵的。他為了害我們,才把那些鬼給放出來了,為的就是借刀殺人!”
聽我開口,忘川把目光轉了過來,看到豎起在我們四周的符陣輕“咦”了一聲,“好高明的符陣!既不傷鬼性命,又能保護自身,實乃菩薩心腸。敢問這是哪位施主所布?”
玉笙寒又成了悶葫蘆,看都不看和尚一眼,好像問的不是他一樣,保持著他高冷帥哥的人設。
我衝和尚笑了笑,伸手一指玉笙寒,“就是他了,不過你別怪罪,他這人不怎麽愛說話,我是他的代言人,你有啥問我就行,我和他是兄弟!”
時至此刻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叫忘川的和尚好像天生就帶避雷針似的,陰魂鬼怪壓根不往他那邊瞧,更不用說攻擊他了。
以他為圓心,半徑三米左右,一個陰魂鬼怪都沒有。
我還特意觀察了他一下,的確是個活人沒錯,但又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那感覺怎麽說呢,好像身上自帶著什麽佛光似的,雖然他麵相看起來並不是那種特慈眉善目的,但就是給人一種十分寧和的感覺,讓人看著就能寧神靜氣。
忘川似乎也不在意玉笙寒的態度,朝我又揖了下手,“適才貧僧聽聞有位施主要救人於水火,免於他們灰飛煙滅的下場,卻苦無良策,可就是施主你?”
我馬上衝他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我,忘川師傅可是有辦法救他們?”
忘川微微一笑,身上的佛光似乎更重了,都影綽的能看見了。
他先是誇了我幾句,“施主真是慈悲心腸,世人若都有施主的仁德之心,天下自此便沒有疾苦了。”
誇完我他又接著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鬼一命,功德可蓋天地。施主既有此善心,小僧定當竭力施救。”
話落,他不用我指就走向了那三隻小鬼童,也不知道他用了啥方法,頃刻間那三隻小鬼兒就不見了,哭求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緊接著,我就看見黃天噴出一口血,指著和尚破口大罵:“禿驢,你敢截胡?那是本天師的鬼奴,你怎敢私自收了?”
看到這一幕我樂了,這是強行解除了他和三隻小鬼之間的關係被反噬了。
他本來就已經傷痕累累了,現在又被重創,瞬間就被惡鬼給淹沒了,黑影爬了他滿身,撕咬的撕咬,抓扯的抓扯,差點把他給撕零碎了。
黑影的包圍中傳來他殺豬般的嚎叫,一聲比一聲慘烈,聽著都瘮人。
忘川看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似乎終究不落忍,盤膝於地又開始敲木魚,嘴裏還念誦著佛家的超度經文。
神奇的一幕就這麽出現了,原本還躁動的鬼魂在木魚聲和經文聲的雙重作用下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怨氣和煞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戾氣也漸漸的消散了。
就連圍攻黃天的鬼魂也停了下來,怔怔的站在那兒發呆,好像傻了似的。
黃天挺扛造,被這麽多隻鬼撕扯都沒死,但他傷的也不輕,一得到喘息的機會根本啥都沒管,撒丫子就跑了。
我一看他要跑趕緊就要追,可腳步還沒等邁出去,就被身後三道驚喜的聲音給刹停了腳步。
“小浩子!”是黃天烈、子恒和鹿萬生的聲音。
他們仨幾乎是異口同聲,我緊忙轉過了身,就看到三個玉樹臨風的翩翩美男子。
此刻他們早已經不是我之前見到的狼狽模樣,仨人一個比一個精神,就連衣服好像都是新換的,身上一絲褶皺都沒有。
看到他們仨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給我激動完了,也顧不上去追逃跑的黃天了,衝到三人麵前挨個給他們檢查了一遍,這才顫抖著嘴唇問:“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黃天烈正要解釋緣由,卻一把被子恒給拉住了,他眼角餘光往忘川的方向瞄了瞄,滿臉上都寫滿了戒備。
忘川還在專注的敲木魚念經,仿佛根本沒發現又有人來了,周圍所有的鬼魂也都徹底平靜了下來,就跟虔誠的信徒一樣,全都匍匐在地,朝著忘川的方向猛拜。
而隨著他們的跪拜,我能看到忘川身上的那層佛光越來越亮,小一會兒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環,金光閃閃的,光環裏麵隱約能看出來卍字符號。
見此一幕,玉笙寒皺著眉頭湊到我耳朵邊小聲耳語,“這個和尚不簡單!”
廢話,是人都看出來他不簡單了,簡單能一個人單槍匹馬蹽這來?不過目前看來,他好像至少不會與我們為敵。
隻要不是敵人就好,管他真善假善呢,也算是給我們解了圍。
最最重要的是黃天烈他們都回歸了,這比什麽都值得高興。
我瞥了眼滿身佛光的和尚,輕笑了一聲:“管他簡不簡單,隻要不和咱們為敵就行了!”
怎麽說呢,我對這個和尚印象一般,盡管他坐在這兒度化成千上萬的陰魂算是件大功德,而且還救了那三隻小鬼兒,但我卻對他沒什麽好感。
可能是他身上的氣息太純淨了吧,純淨的讓我感覺有點假,甚至有點虛偽。
也有可能是出馬的天生就和和尚道士不對盤吧,一開始和玉笙寒相處的時候我也是這樣,但後來發現他性子十分單純後,就漸漸開始接受他了。
至於這個忘川,來日是敵是友誰也不能保證,有沒有來日也不一定,到時再說吧。
不過看他在那兒念經我有點擔心子恒,上次我超度老莊家的亡魂時可是差點把帝夭夭都給送走了,這和尚的道行隻會比我高,那子恒是不是也得受影響。
想著,我就看向了子恒,卻發現他麵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著也不像是強裝出來的,就有點好奇了。
我讓玉笙寒把符陣給撤了,拉著三位老仙走到了挺遠的地方,這才問出我心中的疑惑。
子恒卻是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夭夭叫個鬼仙,又不是真成仙兒了,你念誦超度的法文自然對她有影響。可我是真正的鬼仙兒,已經渡了劫的,在地府是有名號的,能一樣嗎?”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其實也是我沒整明白鬼修這一塊,於是繼續問:“鬼仙兒不也是鬼嗎?是鬼不就能超度嗎?咋你就不受影響?”
子恒差點被我這番話給氣笑了,“閻王還是鬼呢,你讓他超度一個試試?”
“哦…”我拉長聲的哦了一聲,繼而笑道:“原來你和閻王是一個級別的!”
子恒瞪了我一眼,“別胡說!閻王那是有官職在身的,有背景有靠山,咱就是一介散修,有的隻是背影,可不敢和閻王爺相提並論!”
我聽他這話怎麽好像有點陰陽怪氣的呢?
不過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我也沒再招惹他,而是重新問起他們仨到底是咋出來的,是否和忘川和尚有關。
因為忘川念經才讓萬鬼平靜下來,隨後他們仨就出來了,要說不是忘川的功勞,那也太巧合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