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這麽想完,子恒就給了我否定的答案。

他說他們是和古滇國的小王子達成了協議,這才順利的出來了。

其實古滇國小王子也早就已經厭倦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這個人看似年紀小,但卻活的相當清醒,不像那個紙新娘一般,還一心想著複國。

他說滇國都已經覆滅千年了,外麵的世界早就已經不是他們的了,更何況這個天下從來就不是他們的,他也從未想過稱王稱霸。

之所以會放科考隊一行人離開,並不是他真的看上了李國盛的女兒,實則是想向外界傳遞消息,希望能有高人進來,從而助他們解脫。

但是他那個紙新娘的王姐卻是他的絆腳石,如果知道他是為了引外人進來一定會加以阻止,甚至可能會暗中下黑手。

他們兩個實力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他才用了那樣一個借口,把一行人給放走了。

而剛才他急匆匆的趕過來就是來和我談合作的,隻不過當著紙新娘的麵兒,怕橫生枝節,這才想把我們給控製了,再帶回到自己的院落詳談,可惜的是我被陳剛的一聲大叫給喊回去了。

不過我被迫離開的時候把鬼新娘也一起帶走了,他這才引著子恒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將三人給奉為上賓,事無巨細的講了前因後果,這才達成了一紙合約。

可不成想,偷偷溜進來的黃天從紙新娘那邊的人入手,開始大肆作亂,他的部下給他回稟後,子恒他們當時就急了,什麽都顧不上了,直接就飛奔了過來,怕我出事兒。

事實上滇國小王子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非正常死亡,而且是被他曾經最敬愛的父王給親手害死的。

滇王那時候已經被道慧徹底給忽悠瘸了,道慧說什麽他信什麽,但他又不想背負狠辣陰毒的罵名,所以才做出一副慈父的姿態來,暗中對他們下了毒手。

滇國小王子那是自幼就在宮廷的大染缸裏長大的,別看死的時候才不到十五歲,但卻已經深知朱門大院裏的肮髒手段。

當他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他就一直想著要複仇,隻是他的三魂七魄被道慧施法,禁錮在了紙人裏,不但地府陰差探尋不到,他自己也出不來。

而且道慧能用符咒控製他們,他這才一直隱忍不發,裝出一副對滇王和道慧事事順從的樣子來。

後來道慧暴斃,滇國一夜之間慘遭滅國,他一度以為自己就此能解脫了,哪知道慧雖然死了,但卻並不是灰飛煙滅,符咒的力量依然存在,一控製他就又控製了一千多年。

這一千多年來,他想了無數辦法想要引起外界的注意,這才在月圓之夜用強大的鬼怨之力控製著整座滇王宮浮現在撫仙湖裏。

鬼屬陰,隻有在月圓之夜這一天的力量能達到頂峰,集合萬鬼之力,才能勉強讓古滇國的王宮在這一天現世。

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否則早有人開發古滇國王宮了,就算是以前,也會引來盜墓賊的覬覦。

據滇國小王子所說,一百次施法,能成功一次就已經是萬幸了,所以這麽多年下來,才一直沒有引來高手進入滇王宮。

當然了,這裏麵也存在一定的客觀原因,以前是技術不行,想在沒有潛水設備的條件下下到這麽深的湖底幾乎不可能。

建國之後又是唯物主義思想引領大時代,導致很多人都不相信鬼啊神啊的,所以即便有人發現了,也覺得是在鬼扯。

再加上是末法時代,真正的高人也變少了,更加沒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下到湖底探秘了。

說實話,要不是我出馬了,誰給我說這些,我也是不信的,更不會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下到湖底來。

講到這兒,事情的前因後果基本都已經清楚了,我心裏卻傳來一陣莫名的煩躁感,甚至想哭。

我知道這不是我自己的情緒,應該是被體內的紙新娘給影響了。

她現在知曉了一切真相,估計也幡然悔悟了,此刻應該正為自己成為滇王的棋子而傷心。

正在我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時,子恒眯著眼睛一臉古怪的看向我,“小浩子,你怎麽哭了?”

什麽?我還真哭了?那這紙新娘對我的影響可是真不小了,我急忙把情況給堂上三位仙家說了一下,卻讓三人倍感驚奇。

要知道,我家堂上老仙想上我的身都上不了,此刻卻被一隻鬼給上身了,他們能不驚奇嗎?

驚奇過後他們犯難了,這咋把紙新娘給整出來啊?陳剛和玉笙寒之前用盡了辦法也沒把她給整出來,而他們又上不了我的身,沒法把他從我身體裏給抓出來。

要是憑著那個鬼新娘占據我的身體,都怕有一天被她給反客為主了,更何況紙新娘有一張符咒做成的心髒,這要是被有心人給知道了,特別是道慧,那我不得被強行給控製了?

我倒是不太擔心這個,衝他們笑了笑說:“等淩飛星回歸了,直接讓她一把火燒了就是!”

我也不想做的這麽絕,紙新娘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可我還真冒不起這個險。

子恒他們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誰也不能保證紙新娘會不會鳩占鵲巢,取我而代之。

紙新娘大概是聽到我的話了,也不知道她是憤怒還是恐懼,反正我就感覺這心裏抓心撓肝的難受,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掉。

正在我想讓她消停點兒的時候,一道波瀾不驚的聲音響了起來,“施主,勿要造殺孽,他們都是一群可憐人,被困在此處千年之久,不得生,不得死,也無法超脫,已經夠可憐了。還望施主心存大愛,饒她一命吧!”

操,我們離的這麽遠,還說的這麽小聲,這光頭和尚怎麽還能聽見?

而且他不是在念經超度那些亡魂嗎?就不能專心點?還能不能有點正事兒了?就在我驚疑不定的看向他時,子恒已經搶先一步到了忘川和尚跟前,探手就要去抓他的領子,可卻被他身上縈繞的佛光給彈開了。

看著子恒倒飛回來,黃天烈飛身而起接住他,見他並未受傷,這才鬆了口氣,獰眉怒目的看向了忘川,“你這小和尚是什麽人?為什麽偷聽我們說話?”

忘川頭不抬眼不睜的,依舊盤膝坐在那裏,周身由卍字符號組成的佛法光環已經疊加了七層,就跟佛祖降臨了似的。

他停下了敲打木魚的動作,又開始拈起了佛珠,聞聲微微睜開眼,“貧僧法號忘川,平生心願就是度化了忘川河裏所有受苦的陰魂。貧僧並非偷聽,而是長了一雙心耳,故而才能聽到諸位說話,切勿見怪!”

說著,他將目光轉向了我,一雙眼睛純淨的不含任何雜質。

按說這樣純淨的雙眼本該讓人感覺十分舒服,可是我卻感覺他那雙眼睛十分的恐怖駭人,心跳都忍不住跟著加快了。

這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平日裏我想讓心跳快一點都難,真是邪了門了。

就聽他說:“施主,貧僧觀你身上功德無量,本該早得大道,可卻身染妖邪之氣,卻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