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拽文我就莫名的不舒服,說點大白話不好嗎?非得這麽咬文嚼字的,還不知何故。

不過他說我身上功德無量我就有點暈乎了。

我出馬以來是看了不少事兒,但還不至於說功德無量吧?我哪兒來的那麽大功德啊?

至於他說我身染妖邪之氣我倒是一清二楚,那我媽是九尾狐,雖然具體是哪一隻我還不知道,但就衝我家堂上老仙兒遲遲不肯透露她到底是誰,估計可能名聲不會好了,應該是挺邪的,那我身上能沒有妖邪之氣嗎?

我不錯眼珠的盯著他看了半天,想看看他會不會心虛,可一分鍾過去了,他還是那種平靜無波的表情,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尋思了一會兒,我笑著問:“你從哪兒看出我功德無量的?”

難道是我那次超度老莊家一家七十二口攢下來的?但我覺得也不至於吧。

要是我超度那幾十個人都能稱功德無量了,那他這一下子超度了成千上萬的冤魂得稱啥?忘川的性子和玉笙寒似乎有點像,永遠都四平八穩的,“你頭頂一道清氣,那是無尚功德之本相,施主竟然不知?”

頭頂?

還清氣?被他說的我都想拿鏡子照照了。

就在我懷疑他騙我的時候,卻見我家三位老仙兒全都齊刷刷的衝我點頭,“他沒騙你,你頭頂的確有一束清氣,那是無尚功德的象征。”

我這才知道,子恒最初見我元神出竅時為啥那麽興奮,原來從那一刻起,他就發現了這個重大新聞,可他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按他們所說,我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功德,更不可能做到一魄離體還有神識。

對,我沒聽錯,他說我是一魄離體了,根本不是什麽元神出竅。

道家所說的元神指的是真靈,人體的最高主宰,管理著三魂、七魄和五髒神形,卻又是無形無相的一種東西。

當修煉到一定境界以後,人的意識就會覺醒,能衝出體外,元神不滅,肉身不腐,能做常人所不及之事。

可我一魄離體之後卻也能做到這些,這就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了。

子恒小聲告訴我說我身上應該還有連他們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原本他們並沒打算告訴我,怕給我造成心理負擔,可卻被忘川給點出來了,就由不得他們不說了。

聽完這一切我是整個蒙頭轉向,正常來講一魄離體就跟民間說的掉魂是一樣的,離體的那一魄失去人魂的控製根本就沒有自主意識,更不知道自己做了啥。

可我不僅知道自己做了啥,還能戰鬥,就說稀奇不稀奇吧?

忘川聽我們討論的熱鬧也沒打斷,又開始給那兒敲木魚念經,直到那些陰魂全部得到解脫,身上泛起祥和之氣他才停下來,轉而看向了玉笙寒。

玉笙寒正閉著眼睛在那兒打坐呢,可就在他目光轉過去時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忘川衝他揖了一手,“施主,貧僧已經度化了這些人,但是他們體內被人種下了符咒,還是無法去投胎輪回。貧僧不擅此道,還請施主心懷仁愛,能施以援手!”

玉笙寒幽深的眸子如同釘在了他身上一般,沉默了半天才拋出冷冰冰硬梆梆的幾個字,“無能為力!”

忘川平靜的臉龐有一絲皸裂,腦門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問號,還在繼續遊說:“為何?他們都是可憐…”

卻不想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玉笙寒給打斷了,“藍符是我的極限!”我聽了差點噴笑,嗯,這個解釋很玉笙寒,一點不帶拐彎抹角的,直接承認自己不行。

忘川咧了咧嘴,又把眼光轉向了我,我急忙一擺手,“別看我,我在符咒上猩猩不叫猩猩,純狒狒!”

原本是想讓玉笙寒教我畫符的,可這也沒時間啊,忙的腳不沾地。

這下忘川可是犯難了,他又不會收魂之術,為難的看向全都向他投去期待目光的一眾鬼魂,“這…這…貧僧也沒辦法了,看來貧僧和你等無緣,你們還是等待有緣人吧,告辭!”

說著,他就站起來了,站起來的那刻腳底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他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站穩了,然後又罵罵咧咧的嘟囔了起來:“他娘的,白費老子這麽多心血,早知道就不來了!唉,在家吃雞腿他不香嗎?隔壁的小尼姑她不俏嗎?桃花樹下的酒他不醇嗎?邵總的百萬大鈔他不美嗎?”

說著話他就要腳底抹油。

雖然他嘀咕的極是小聲,可還是被我聽見了。

靠啊,我看走眼了。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什麽得道高僧呢,裝逼裝的飛起,就連說話都是咬文嚼字的,結果整這麽一出出來,真是炸裂我的三觀。

這不整個一逗逼嗎?

看他那樣還真要走,我急忙攔住他,“哎,等等!如此積陰德福報的事兒你就這麽放手了?甘心嗎?”

講道理,之前他裝犢子的時候我對他挺沒好感的,可他這一不裝了,我反倒欣賞起他來了。

一個酒色財氣什麽都好的花和尚,這才是真正的接地氣呢。

這可能和我身邊逗逼人物比較多有關,陳剛、黃九幽、黃九童…和我接觸最多的人身上全有逗逼屬性,甚至包括我爺我奶,跟我這當孫子的還開玩笑呢。

忘川直嘬牙花子,戀戀不舍的直往後瞅,接著擰了擰鼻子,都快流出一把辛酸淚了,“不甘心又能怎麽樣?我又解不開那符咒!唉,大好的機會,累的貧僧一身臭汗,卻全都白忙活了!失策,失策!”

說完,他捂著臉就跑,被我再次薅著後脖領子給薅回來了,“要是我有辦法解開那符咒呢?”

聽我這麽說忘川立馬停下了腳步,純淨的眼神不再,眼神裏滿是小奸詐,“你不說你是狒狒嗎?怎麽又能解了?”

“我是不能解,但不代表我認識的人也不能解啊!”我也滿是邪惡的衝他笑了笑,說話故意藏一半露一半,吊他的胃口。

我不讓他走可真不是自己有多高尚,想著把陰德福報都給他,而是我家堂上仙家現在和滇國小王子達成了協議,那肯定送佛得送到西啊。

他們答應人家的事兒,就是沾了因果了,我不可能讓他們失信於人,背負那麽大的罪孽。

但說實話,讓我一下子超度幾萬人我是肯定不行的,就算把玉笙寒和陳剛都算上,也未必能有那麽大的念力,那就肯定還得讓忘川和尚出手。

另外我現在手裏還攥著不少的陰魂沒超度呢,最好是能把他拐到長白山去幫我把從那口古井裏鑽出來的忘川惡鬼也都給超度了,那可是省我不少事兒。

果然,他的胃口被我吊足了,眼神裏泛著狼看見肉一般的綠光,“說吧,什麽條件?”

我心話他倒是上道,一聽我說一半藏一半馬上猜出我另有所圖。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這點好,一點兒都不累,於是我也沒藏著掖著,直接把我的條件列了出來,“第一,這次的陰德分我一半,第二,這邊的事兒了了,你得跟我去趟長白山。”

一聽我要分一半的陰德,忘川直叭嗒嘴,一臉的不情不願。

看他這樣,我馬上又說道:“你現在超度的都沒有四分之一,剩下至少還有四五萬的陰魂,而且那些陰魂都有了向善之心,你超度起來也會輕鬆許多。這麽多的陰功,分我一半不為過吧?”

說輕鬆那純屬是忽悠他的,我還記得當初超度老莊家七十二口的時候,他們不也都是自願的嗎?費我多大勁啊?要不是我能一心二用,估計都整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