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烈這個主意無疑是最優方案。

灰穀燈就是從煞口之中出來的,這證明灰家人自有一套方法應付。

而且灰填海的道行比灰穀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原則上來講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灰穀燈現而今是妖鬼雙修,不像正常的仙家一般,他就是利用煞氣怨氣來修行的。

灰老爺子那可是正經的金身,煞氣怨氣於他來講可就不是大補之物了。

想到此我挺身而出,“我跟著一起去!真要出了點啥事兒,互相也有個照應。”

現在我家老仙兒來了這麽多,佘家這爺倆我就放心了,有他們護著,肯定不會出啥事兒。

我這麽一提議陳剛和玉笙寒馬上也說要一起,一下子整的還嗆嗆起來了。

灰填海自然看出我的不放心了,慈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浩子,我知你是好心,怕我進去之後孤立無援折在裏麵。但是你灰爺沒那麽脆弱,再不濟逃命還不成問題。你們若一同跟去,才是墜了我的腳!”

頓了頓,他又掃了眼陳剛和玉笙寒,嘴角向上翹,“你們現在翅膀都豐滿了,但經驗還是太少,能力有餘,實戰不足,就安心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回!”

話落,他一個閃身就遁地了,根本不容我們拒絕。

我張著的手抓了個空,隻能化作一句叮嚀:“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他有一句話說到點兒上了,或許他一個人進去脫身容易,但要是我們仨都跟進去,真要遭遇危險,還真墜他的腳。

到時候是護著我們啊,還是逃命啊?

所以即便擔心,我們還是隻能乖乖在原地等候。

十分鍾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

一直到日當正午,灰填海都沒回來,這下我可是徹底站不住腳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說著我撒丫子就準備跑,怕被黃天烈他們阻攔,不想給他們容空。

然而就在此時,大地傳來一陣震顫,緊接著煞氣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所過之處,花草樹木的枯枝都被斬斷了,利如刀刃一般。

我家老仙見此一幕臉色大變,集體一個騰挪,個個使出看家本領,擋在了我們幾人麵前,用護體罡氣對抗撲麵而來的騰騰煞氣。

這回我也不敢藏私了,趕緊催動陽氣與之對抗。

陳剛祭出了須彌鼎,試圖把那些煞氣給收進鼎中,然而鼎不出還好,一出之後鬼哭狼嚎,就好像有無數的陰魂厲鬼在我們耳邊嘶吼一般,震的我們五內翻湧,感覺內髒都錯位了。

玉笙寒正手握七星劍,以劍作筆虛空畫符,看到這一幕迅速下令:“快把須彌鼎收了!”

陳剛也看出情況不對了,馬上就要收鼎,然而鼎卻已經不聽他的號令了,自個就浮上了半空,還想要把我們都給吸進鼎裏。

臥槽!

這不壞菜了嗎?

原本自己的法寶現在幫著敵人開始噬主了,整個就是一內奸啊。

此刻還能動彈的,無一不是抱緊了粗壯的野生樹幹,防止被須彌鼎給收進去。

先不說進去之後我們能不能出來,關鍵是現在須彌鼎被煞氣…不,確切點說是盤古怨氣纏繞著煞氣在操縱須彌鼎,那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大冬天的,陳剛愣是急的腦瓜子滋滋往下淌汗,還在不停的變幻手訣,想要操控須彌鼎,“這玩楞咋不聽我使喚了呢?飛星大妹子啊,你可坑苦我了,我這不成幫倒忙了嗎?”

眼下情況已經是這樣了,玉笙寒也沒多埋怨他,而是專注的一手摟著一棵大樹,一手執劍還在隔空畫符。

他畫符的境界目前卡在藍光符的瓶頸上了,一直沒有突破。

況且那是盤古怨氣,恐怕就是神符都對付不了,不大一會兒我就看他嘴角開始往下淌血了。

這把我急的,啥都管不了了,瘋**取體內真氣,什麽陰陽二氣,五行之力全都用上了,“老玉,你別畫了,再畫命就沒了!”

陳剛看到他吐血也是目齜欲裂,“原始人,是我對不起你,你別死撐著了,我就不信那什麽破煞氣能整死我,我去會會!”

我這傻兄弟啊,最怕連累別人,眼見著好兄弟因他的錯誤決斷又整吐血了,當時就受不了了,衝動的就想衝出去蠻幹。

幸而黃天烈發現的及時,身形一閃就附到了他身上,再一個擰身,屁股對著煞氣撲來的方向就放出了一個又臭又長的大屁,頓時整的山林裏臭氣熏天,黃煙彌漫。

靠,這是看家本領都使出來了!

隨著黃煙四溢,黃天烈一聲令下,“撤,先下山,再從長計議!”

灰老爺子還沒出來呢,我哪兒敢走啊?

不過眼珠子一骨碌,我就來了主意,正好趁著黃煙嗆的眾人都睜不開眼的時候,我一個墊步擰身奔著之前老叔給我指的坑口位置就幹下去了。

一出了罡氣護衛的範圍,我就感覺出來盤古怨氣和煞氣交織到一起有多猛了。

我身上臉上不知道被開出了多少條口子,鮮血一下子就飆了出來,在我周身形成了一圈血霧。

也就在血霧出現的那一刻,我驀然感覺心口窩一熱,隨後那不靠譜的護體金光就出現了。

金光一出現,我的壓力頓時就減輕了,身上除了疼也沒別的啥感覺,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拔足狂奔。

煞氣早把蒿草連根給斬斷了,這倒是加快了我的行進速度。

也就十分鍾不到,我就看到了坑口,煞氣和盤古怨氣正是從那個坑口之中散發出來的,而坑口的旁邊此時正倒著一隻渾身浴血的大耗子。

耗子的個頭都快趕上毛驢子了,不用問肯定是灰填海了,否則不會有那麽大個。

不過此時灰填海的狀態不是一般的差,泛著銀光的皮毛滿是灰土,被刺眼的鮮血一攪合,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就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生死不知,看得我心都跟著直折個,雙腿突突著奔著他飛跑過去,小心翼翼的將他給扶起來,探了探他的鼻息。

等我伸出手,我才猛然間發現一個問題。

不對啊,灰填海是元神出竅過來的,可眼前的這隻耗子明顯是有肉身的,難不成我認錯了?

元神受損是不會流血的,在有陰陽眼的人眼裏也就隻能看到一個影子,受傷越重,影子越淡,如果連虛影都沒了,那就代表著魂飛魄散了。

試探了下鼻息我頓時心涼了半截,一點兒氣都沒有了,我又往大耗子的胸口探了探,連熱乎氣都沒有了,死的透透的!

“老灰!”正當我心直哆嗦的時候,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正是附在陳剛身上的黃天烈。

我是認不出灰填海的真身來,但黃天烈他們常打交道,一眼就能認出來。

當確認無疑眼前的人就是灰填海的時候,我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趴在他的屍身上痛哭失聲:“灰爺,我對不起你啊灰爺!”

我現在都悔死了,之前就不應該聽他說的什麽墜腳一說,打死都應該跟著他一起進來。

明知道我們要麵對的是啥,咋還能放他獨自一人麵對危險呢?

與此同時,黃天烈也來到了近前,顫抖的手摸向灰填海柔軟的皮毛,眼圈一紅,眼淚也下來了,“老灰,一路走好!”

話落,他的手抹向了灰填海圓睜著的雙眼,幫他闔上了眼睛。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灰填海就這麽魂飛魄散了?

好歹那也是位列仙班的人物了,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了?

“黃老爺子,你再好好看看,他才剛剛和我們分開沒幾個小時,而且當時他是元神出竅來的,可現在是有肉身的,你一定是認錯了吧?”明知道答案,可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