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光點兒,我腦海中不自覺的回**起一首古老而又經典的歌曲: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都看過最老版的《聊齋》嗎?
就跟片頭一開始出現的那盞紙燈籠一樣一樣的,就差個配樂了,不過山上的風也不比那配樂強到哪兒去,甚至比那音樂還要嚇人,老感覺往後脖梗子裏麵灌涼風。
隔的太遠,天眼也好,心眼也好,實在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隻能等走近點兒再看。
可是走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鍾,我們和那光點兒的距離還是沒有拉近,好像我們走,那個光點兒也在走,故意要引我們去什麽地方一樣。
“林放!”我猛地刹停了腳步,扭回頭冷冷的看著從打上了山就一言不發的林放,“這東西是什麽你應該知道吧?不打算給我們解釋解釋?”
林放眼神之中極快的閃過一抹興災樂禍,快的幾乎讓人抓不住,“想知道那東西是什麽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不緊不慢的走到他跟前,毫無預兆的一個大耳刮子甩了過去,當時就把他給抽蒙圈了,直眉愣眼的看了我半天,“你特麽的打我…”
“啪啪”
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又是兩個大耳雷子,然後就那麽笑眯眯的看著他。
我還是摟著勁兒的,要是使出全力來,他這顆腦袋就直接搬家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也開始往下滴嗒血了,“嗚嗚…呸,牙…嗚打…嗚掉了…”
邊說,他邊從嘴裏吐出了一顆牙齒,又活動活動了腮幫子,又是惱怒又是羞憤的瞪視著我。
我估摸著要不是常雲慶的毒牙一直和他脖子摩擦,他就該衝過來還手了。
可現在他不敢,隻要一動,常雲慶的兩顆長牙絕對貫穿他的喉管。
“啪啪啪”
又是接連三聲脆響,林放直接被我打哭了,不過這次他學乖了,緊緊把嘴抿住,生怕再多說一個字,又招來我的拳腳相加,眼神中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畏懼。
看他總算消停了,我才收起笑容,一邊裝模作樣的挽著袖口,一邊斜翻著他,“還提條件嗎?”
我發現我以前就是太遵紀守法了,感覺幹啥事兒都把自己圈在條條框框裏,以至於人人都覺得我是好捏咕的軟柿子。
現在我才發現,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啥玩意兒都沒拳頭好使。
林放呆愣了半天,眼神之中滿是糾結,嘴張了張想要說話,可是又怕挨揍,思量再三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問我他能不能再說兩句話。
我抻了抻眉毛,略點了下頭,該給說話的機會還是得給的。
林放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連珠炮似的開始說道:“就算我告訴你那東西是什麽也沒用,商浩宸,你鬥不過他的!林揚狠著呢,而且那本《天巫秘卷》他原來就學過一部分,裏麵記載的都是最上乘的巫術,雖未學全,已是天下無敵!”
我翻楞個白眼兒,“要真天下無敵,你巫門還能成為茅山的狗?就算你們也是有利可圖,但居高位者,絕不會屈從人下,這是尊嚴和大義之爭!別給我扯什麽厲害不厲害的,我問你啥你就說啥!”
“說可以,可你們送死能別帶上我嗎?我還沒活夠呢!”林放癟著嘴,還是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孫子樣,眼角餘光就沒離開過下山的路。
“要麽,你和我合作,我推你上位,做巫門的新族長,要麽,我讓七爺給你個痛快,牙齒一勾,你就可以去那一世報到了。”好容易抓到他這麽條肥魚,我能這麽輕輕鬆鬆的就把他給放了?
做夢去吧!
常雲慶聽到我說,牙齒又往他脖子上的皮肉頂了頂,尺度拿捏的相當到位,感覺再進一點兒,就能刺破他的皮膚。
林放嚇的臉都白了,高舉著雙手哭喪著臉,“合作,合作,偶真是服了你了啦,唉,死就死吧!那是引靈燈,黑巫術的一種,看似無害,但一直跟著它走,走到指定地點,魂兒就被勾出去了,成為那盞引靈燈的肥料,永世不得超生!”
一著急,他廣普又冒出來了。
牽魂引魄,好手段!
不過這和道門的勾魂兒鈴、引魂符、墮陰咒也沒什麽太大區別嘛,無非就是道門勾了魂不會再當成養料給消化了,除非碰上邪修。
也有一些道門敗類利用吞噬亡魂來修煉的,走的是捷徑,提升速度很快,但是根基不穩,外強中幹,一旦破法,下場慘烈。
眼珠子轉了轉,我衝莫孤北打了聲口哨,“老莫兒,你紙紮活手藝咋樣?”
我紙紮的手藝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明明紮的大公雞,出來的卻像是鴨子,就不獻醜了。
莫孤北自負的朝我一笑,“雖然比不上一流的紙紮匠,但勉強還算拿得出手!怎麽,你是想用吹紙化符人破他的法?”
我點了點頭,馬上解下身上的背包,從裏麵倒騰出一大遝的黃紙、毛筆還有朱砂、雞血等一應物品,現在少的就是紙紮骨架。
材料一般是選用竹條的,可眼下沒有,隻能就地取材了,莫孤北選用的是槐樹條子。
因為是用來招陰的,肯定不能選用柳條這些克陰材料。
我們在這邊忙的熱火朝天,另一邊的引靈燈也就遠遠的等著,光暈時明時暗,就像是暗夜中的一隻眼睛,在冷冷盯著我們。
也就不到一個小時,一對紙紮的童男童女就被紮好了。
該說不說,就莫孤北這手藝,比正經的紙紮匠都精,一對童男童女活靈活現,感覺眼睛一開就能活了。
就連不會誇人的玉笙寒都忍不住嘖嘖稱讚,“好手藝!”
完活了,我就準備施法,卻被玉笙寒給攔住了,“你還是鑽研你的陣法去吧,好東西不能糟蹋了!”
“……”我擦,我又被這呆子鄙視了!
揉了揉大脖筋,我也沒和他爭,直接退到了一邊兒,摸著鼻子暗暗哀悼我找了一堆什麽山貓野獸當朋友,哪兒有這麽損朋友的?
玉笙寒提起劍指,口誦咒訣,就在術法即將結成之時,他大喝了一聲:“老莫兒,開眼啦!”
莫孤北與他的配合幾乎是無縫銜接,在玉笙寒一聲:“赦”字訣吐出的同時,莫孤北兩手同時運筆,四隻眼睛幾乎在眨眼間就完成了。
眼一開,兩個小童先是發出一陣“咯咯咯”的詭笑聲,隨後蹦著就朝那個光點兒追了過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玉笙寒和莫孤北手裏各牽著一條紅線,紅線是綁在中指上的,另一頭就連接在兩個小紙童的腳腕之上,它們往前蹦一步,倆人就踩著天罡無極步跟一步,而我們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後。
說起這個法門算是道門很常見的一種,通俗的講法就是拿前麵的兩個小紙童做引子,當炮灰使的,連著它們腳腕的紅繩會渡給它們人氣,讓引靈燈誤以為它們是真人,從而對它們出手勾魂。
天罡無極步配合著心法、指印,能在我們身周形成一層保護罩,有點類似於佛家的金鍾神罩,護持著我們自身不會被真正勾了魂。
其實忘川是完全無懼於那引靈燈的,他身上的法寶以及不動禪心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想要勾他的魂,對方還缺副好牙口。
所以他是大咧咧的緊跟在紙人身後的,手掐著念珠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念叨些啥,隻見他身體四周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將他整個人都給包裹其間,我甚至連他自身的陽氣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不過這個方法是有弊端的,一旦暗中有人操縱引靈燈,那我們的所作所為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眼中,施術者自然不會上勾。
我賭的就是林揚現在自己也是麻煩纏身,再加上太過自負,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兒,所以無論是引靈燈也好,鬼蝙蝠也罷,都是他設的路卡,覺得足以擋住我們的腳步了。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並沒錯,從始至終引靈燈都沒發現我們是在給它下套,飄的越來越快,直到消失在一棵勾畫著詭異圖騰的古老大槐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