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引靈燈消失,四周陰氣大盛,兩個小紙童尖利的叫聲也隨之響起,眨眼間就把我們賦予紙人的精氣給抽的一幹二淨。
莫孤北和玉笙寒手中的紅繩應聲而斷,倆人馬上同時出手,變幻了數個指印,將那截斷掉的紅繩七纏八繞,編成了一個六芒星狀的網,推手而出。
“和尚,借佛珠一用!”莫孤北抬眼向站在槐樹跟前的忘川大喊。
忘川的反應速度相當感人,抖手一甩,七顆舍利佛珠激射而出,剛剛好鑲嵌在六芒星的六個角及中心點上。
隨後玉笙寒也朝我看了過來,“浩宸,黃牛血!”
這一套操作我門清,早就準備好了,不過我怕黃牛血不保險,索性直接劃開了手掌,“砰”的一掌直接印在了那顆由紅線排成的六芒星上。
有了我血的注入,佛骨舍利宛如活了一般,在六個角以及中心點上飛速旋轉起來,繼而金光閃耀,整顆六芒星也爆發出耀眼的白光,活像一個小太陽。
“呃…嗷…嗚…呃呃…”
隨著六芒星亮起,老槐樹發出一連串詭異的呼聲,似乎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而槐樹上那個古老的雙蛇交頸環抱圖騰上也騰起濃烈的黑氣。
此時忘川開口了,“兩條路給你們選擇,一,貧僧救你們出來,送你們去往生,二,就地消滅你們。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幾位朋友都不是好惹的。貧僧可以替你們求個情,或可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這麽多年,那盞引靈燈裏已經不知道被困了多少枉死的亡魂了,這可比人皮燈籠還狠呢。
人皮燈籠一個裏麵隻能困住一個魂魄,一盞引靈燈卻可以囚禁無數亡魂,高下立見,可見巫門還是有些道道的。
老槐樹還是“嗚嗷嗚嗷”的叫喚,完全不成句子,聽著就像是人將死之時倒氣一樣。
聽了半天,忘川緊了緊眉心,深深的歎了口氣,扭回頭看向我,“沒用了,這些亡魂已經徹底失去神智,早被人抽了人魂,淪為別人的殺人工具了。滅了吧!”
話落,他已經盤膝於地,先是打出幾個手印,將老槐樹上的那個古怪圖騰四周全都給封住了,一個個“卍”字符號如同燙金的大字一般烙印在四周。
隨後他就拿出了他的斂財三件套,木魚,佛罄和佛骨念珠,邊敲打木魚邊念《楞嚴經》。
這一次我沒攔著他,不隻沒攔,還和眾人一同上前幫忙。
誰都不知道這棵老槐樹裏到底困著多少陰魂惡鬼,《楞嚴經》的確是群體滅殺,但誰也保不準這裏麵會不會有鬼王級別的存在。
眾所周知的,這種無差別類型的滅殺術法攻擊麵大,但不夠強,碰上個大家夥很容易被反殺。
再說,一下子滅殺這麽多枉死的冤魂,因果太大,很容易立刻就招來天譴,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背。
忘川嘴裏念出的經文化作一個個血紅的“滅”字飛撲向詭異圖騰,顯然那個圖騰就是亡靈之門,引靈燈也是飛進了圖騰之中消失不見的。
果然不出所料,隨著忘川念經的速度越來越快,圖騰之中飛快的竄出數道冒著黑煙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他的頭頂,試圖要鑽進他的身體,占據他的方寸靈台。
我們這邊早就做好準備了,沒等我吩咐,常雲龍和紅鸞已經一馬當先的迎了上去,隨後我家老仙兒全都迎了上去,兩方撕打到一起,打的毛羽亂飛。
盡管有佛家“卍”字符印鎮著,可也沒擋住大鬼出世,愣是將那些閃耀著金光的符號漸漸消磨的黯淡無光,直至消失。
隨著那金色符印消失,忘川一口血噴了出來,猛地睜開雙眼,“操,大意了!裏麵鬼王級別的至少不下千人!還有高於鬼王級別的存在,而且他們的術法很是奇怪,浩子,小心了,好像是精神類的攻擊!”
不用他說我也感覺出來了,因為此時我也正和兩個鬼王級別的惡鬼在糾纏。
兩隻鬼王麵目猙獰,凶殘無比,離得近了他們就用鋒利的牙齒嘶咬我的皮肉,離的遠了就從嘴裏噴出綠色的氣體,奇臭無比,被噴上一點兒就感覺頭暈腦脹,好一會兒才能恢複正常。
而且不知道為啥,打他們一下我腦仁就抽抽一下,就感覺腦子裏的某根筋被狠狠揪扯著,鑽心的疼,跟特麽開了反傷刺甲似的,都反傷反到我身上了。
我很想用葬火天罰直接砸下去,可是我真怕我這一下下去,會直接讓自己哏屁了。
不隻我倆感覺出來了,此時我們這邊的人都被反傷傷的不輕,尤其是陳剛。
這貨打架的時候最好下死手,一骨刃直接把一隻鬼王給劈成了兩半,隨後他自己也慘叫一聲直接仰麵摔倒,鮮血順著他的腦門兒“滋滋”的往下淌,把楊子愚嚇的臉都白了,喊他名字的時候音兒都變了,“剛子!”
但這妞不愧是咱東北女漢子,明知道前方危險,還是毅然決然的撲了過去,直接把陳剛壓在了屁股底下,隨後奪過他手裏的刀一頓亂舞。
就這套刀法,耍起來連自個老公都得給砍零碎了,妥妥的寡婦刀。
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沒開陰陽眼的情況下她什麽都看不見。
所以此時在她看來,就是我們一群人對著空氣群魔亂舞。
我看她都拚命了,生怕再哪一下揮不好也被惡鬼給反傷了,趕緊衝著離倆人最近的紅鸞喊:“紅鸞姐,趕緊救人,剛嫂就是個凡人,經不住那些惡鬼折騰!”
紅鸞晃了晃腦袋,仿佛才恢複了一線清明,趕緊一個閃身落座到楊子愚身上,倆人的身體契合度不是很高,楊子愚眼睛直了好一會,才漸漸又有了神彩。
再張口時已經是獨屬於紅鸞清脆悅耳的嗓音,“小浩子,不太對勁兒,我怎麽感覺落在他們身上的攻擊都會反噬到自己身上呢?這些惡鬼不簡單,得快點兒想個辦法!”
一邊說著,她已經一邊神勇無比的單手拎起陳剛,躲避著周邊惡鬼的攻擊,一路退到了大後方,暫避鋒芒。
我現在無比慶幸沒一開始就放大招兒,這要是一個葬火天罰砸下去,估計現在我已經妥妥的挺屍了。
但此時麵對這些全穿著反傷套的惡鬼一時間我也束手無策了,隻能寄希望於對巫術懂些門道的莫孤北。
隻是看向他時我才發現,他此時也陷入了苦戰之中,臉色煞白煞白的,看不出一點兒血色了,顯然是也被反傷傷的不輕。
看來他是也沒辦法了,否則早該發出預警了!
難怪啊,難怪林揚敢這麽大咧咧的一個門人都不布置,單是這些詭異的亡魂都夠我們喝一壺的了,後麵指不定還有多少攔路虎呢!
嗬嗬…
我了解他,可他更了解我,畢竟他和我交往的時候是戴著麵具的,而我和他交往的時候可是沒藏任何心眼兒,以至於他也算出了我會賭這一局,所以給我挖了這麽大一個天坑。
看到我們這邊的人基本都受了內傷,吐血的吐血,沒人樣的沒人樣,我狠了狠心,“玉靈,能扛住哥的一個葬火天罰嗎?”
這是目前為止我唯一一個能想到的辦法了,就是讓玉靈把這些跑出來的惡鬼全都圈到它的空間之中,然後一個葬火天罰全部解決。
至於後麵我會被反傷到什麽程度,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我本身就身負異火,怎麽也不至於被火給燒死吧?
玉靈的聲音都打顫了,“大哥哥,你是說你剛剛用的那個恐怖火靈術嗎?”
我飛快的點了點頭,“是,能扛住不?”
“扛…扛不住!”玉靈的聲音都快哭了,但卻十分堅定的說道:“不過大哥哥要是實在沒辦法了,玉靈願意犧牲自己!用玉靈一條命,換這麽多條命,也該算我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