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夜的來客

但去老鱉山之前,我還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慧穎和那孩子,已經托夢給我,要我幫他們做場法事,不如就放在今晚。

經過了一係列事情後,我對於鬼魂一事的看法,和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先前靠著懂些皮毛,到處招搖撞騙,就連最基本的做法事,我也是略懂略懂,但這次,我卻不由自主的認真了起來。

下午我翻開道士手冊,好好複習了複習上頭做法事那一節。

為了隱瞞學校樓梯下頭有個死人的事情,做法事的地點,被安排在了李慧穎家。

心細的人會發現,在供桌上,放著兩個靈位,一個比較大,另一個,特別小,每個前頭,都放了兩碗倒頭飯,兩個香爐裏頭,各插了五根貢香。

按照道士手冊裏頭寫的,我認認真真的走了趟七星步,搖鈴鐺的時候,還背誦著特定的咒語,沒有一絲馬虎,一場法事下來,我是汗流浹背,他媽的以前加起來,都沒這一次累。

法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兩個香爐裏頭的十根貢香,幾乎是同時燒完,現場的村民們,看到這次沒有鬧凶,又加上先前我幫小花解了紮小人,幫警方找到了失蹤幾年的屍體,都是把我當成了活神仙,我的名聲呢,也是一下子響亮了起來。

這天晚上,小孩又來找我了。

他笑的很開心,在他背後,還站著個人。

那個人是李慧穎。

李慧穎撫摸著孩子的腦袋,也在笑看著我。

小孩說:“好人哥哥,有兩個人,要帶我們走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另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說是跟他們走後,就可以去做活人了。”

對於小孩兒說的那倆人,我也不陌生。

黑白無常。

我就問他,說你們到底認不認識瘋道士?

可我一問這個,他倆就不吭聲了。

麻痹的我心說你倆是不是合起夥兒來玩我?咋一說重點就不吭了?

“好人哥哥,再見了,謝謝你。”

“修道之人,自然把救人當做己任,不用謝我,哎?對了,你們倆認不認識瘋道士?”夢裏頭咱也不能忘了裝逼。

但他倆人的身影,卻在漸漸模糊,隱約中我看到倆人影,一個黑色的,一個白色的,帶著他們,慢慢散去。

上午趙曼來找我的時候,小花滿臉擔憂的看著我,讓我一定要小心,大叔呢,則是要跟著我去,我安慰了小花,對大叔說我本來就是修道之人,髒東西見了我,躲還來不及呢,沒事兒,最後答應大叔晚上之前,一定下山,他這才放心。

因為老鱉山被稱為鬼山,凶險的緊,所以這次上山,並沒幾個人,隻有我,許小諾,還有趙曼。

趙曼開著她的私家車,帶著我和許小諾,按照車上的導航,很快就摸到了老鱉山下頭。

這老鱉山還真是還傳言一樣,頭似鱉頭,身似鱉背,因為常年不曾有人來往,老鱉山上,根本就沒有路徑,許小諾拔出大叔給他準備的柴刀,見到橫生出來的荊棘,就砍斷開路,趙曼則是用警棍敲打著眼前擋路的荊棘,我呢,自然是用那把師父留下來的七星劍。

三個人一路砍伐,往上推進了有一炷香工夫,都是汗流浹背。

趙曼拿出來水壺子,一仰頭咕咕噥噥喝了幾口水,說:“這老鱉山上到處都是荊棘,樹枝,泥坑,咱們上哪兒找線索啊。”

我喘了幾口氣,拿出來水壺子喝了口水,擦了擦嘴角說:“這老鱉山,可小看不得啊,我大概已經猜到去哪裏找線索了。”

麻痹的,這次可不是我裝逼,我是真的看出來了。

趙曼對於我這套神啊,鬼啊的,已經由完全不相信,轉變成了半相信,半懷疑態度了。

她說:“老實說,你能找到王大錘兒子的屍體,我一直以為是你蒙的,不信你這次還能蒙到。”

我聽她這話可就不樂意了啊,這道士手冊裏頭有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其中第六子,就是霸下,也叫做贔屭,身似龜,喜歡負重,不怕困難,善良,是祛邪,鎮宅的守護神,有的寺廟下頭,還能挖出來這東西的石雕,又因為贔屭為天下做了很大貢獻,作為報償,上天賜予了它很長的壽命,又被看做長壽的代表。

贔屭和老鱉,十分的相似,很多人都會看錯,這老鱉山,我看他不是老鱉山,而是座贔屭山,這麽大個贔屭鎮宅,此處必定有個寺廟,所有線索,應該都在寺廟當中。

趙曼聽我這麽一分析,就樂開了,說:“我當警察這麽多年,眼睛厲害著呢,真有寺廟,我會看不到?”

我說你這妮子能故意找事兒是不?這寺廟要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那不用找了。

突然,旁邊兒不說話的許小諾,冷不丁的說了句:“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座山,有些不大對勁兒啊。”

我說是不對勁兒,他媽的這妮子一直找事兒。

許小諾說:“九水,這座山,太靜了,靜的可怕。”

聽他這麽一說,我頭皮一下就麻了,他媽的,還別說,現在正是夏天,這山上連個鳥叫啊蟲叫的都沒有?還真有些怪!

許小諾握緊柴刀,說:“小心了。”

三個人沒有再繼續閑聊,又開始往山上推進,我對於剛才的推論,有八九成把握,就一直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什麽寺廟。

太陽在經過了最毒辣的階段後,就開始往西邊落,找了一個上午半個下午,也沒發現任何線索,大叔說這座山晚上特別不幹淨,麻痹的我雖然一心想要找到瘋道士,看是不是我師父了,但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還是知道的,這座山上要真是有啥厲害的主,我可對付不了。

對我我提議下山,趙曼倒也沒有反對,許小諾向來話少,謹慎,也覺得下山比較妥當。

但我們仨剛要原路返回,天空忽的響起了陣悶雷,晴空萬裏的天跟孩子的臉一般,說變就變,“啪嗒啪嗒”下起了大雨。

三個人已經在山頂附近,又沒帶雨傘,踩著泥濘的道路,頂著大雨往山下跑,是相當危險的選擇,權衡利弊,三個人決定在山上找個躲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下山。

許小諾體力比較好,在前頭開路,跟著他跑了陣子,竟在山上發現了個石頭堆積起來的房子。

房子裏頭,也就五平米地方兒,但夠我們仨避雨了。

麻痹的,當時我要是再仔細往深處想下,就該想到的,但我沒有往深處想,以至於後來,它成為了最困惑我的問題之一。

在屋子裏頭,我們發現了鍋碗瓢盆,還有碗發了黴的米飯。

“這裏以前有人住過。”趙曼憑借警察的直覺說道,“看這碗米飯的發黴程度,應該是在一年前。”

我除了看出來那碗米飯發黴外,是啥也看不出來了,但她說的時間,卻讓我猛的一個機靈。

又是一年前?

師父失蹤的時間。

我問她確定嗎?趙曼說斷案幾年了,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我想起來師父早上起來,有個畫符的地方,如果這裏師父曾經帶過,肯定會找到些符紙,就趕緊在屋子裏頭找了起來。

五平米原本就不大,找了一圈後,啥也沒發現。

我的心也放下了些。

雷聲一聲響過一聲,雨點越來越大,看來今晚上幾個人是要在這石頭屋子裏頭過夜了。

在石頭屋子裏頭,我們找到了一堆幹木,生了堆火,為了防止夜晚有情況發生,幾個人就商量,輪流守夜。

我自告奮勇的要守第一班,因為我討厭正睡的時候,被人給叫醒,那樣我會很頭痛,再睡就不好睡著了,不如熬會兒夜,一覺睡到天亮。

許小諾和趙曼蜷縮在牆角,很快就傳來了呼嚕聲。

看著外頭的大雨,我在心裏頭祈禱,他媽的老鱉山的主,今晚上可千萬別來找我啊,就一晚上,下次絕對不在這裏過夜了。

但我忘了,大叔曾經說過,上過這老鱉山的,要不就是沒下去,要不就是下去了,瘋瘋癲癲。

一陣陰風刮來,我覺得腦袋昏沉,搖搖晃晃走到石屋中央,“噗通”下,倒在地上,倆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又是一陣陰風,我渾身個機靈,眼睛猛的睜開。

但我動不了!

我張開嘴巴,想喊救命,可我發現喉嚨完全發布出來聲。

鬼壓床!

怎麽著咱也是道士,對付鬼壓床,也有那麽套辦法。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舌頭伸到牙齒下頭,用力咬了下去,疼痛感讓我渾身一個哆嗦。

能動了!

我猛的從地上跳起來,吐了口嘴巴裏頭的血沫子,就跑到許小諾身邊兒,用力去推他,但任憑我怎麽用力去推,平日裏反應靈敏的許小諾,卻是毫無反應!

道士手冊裏頭有記載,鬼壓床者,要不自咬舌尖,以血喚醒自己,要不以血點其印堂。

“卡擦”我咬開自己中指,“啪”的下就點在許小諾印堂上個血點兒。

“咳咳咳”許小諾一陣咳嗽,可算是醒過來了。

見這方法有效,我急忙跑到趙曼身旁兒,用同樣的方法點了下趙曼。

趙曼醒來後,就抬手去擦額頭上的血點兒,說:“咦,你惡心不惡心?”

我心說他媽的老子忍痛咬破手指頭救你,你卻說我惡心?太他媽的傷我心了,說:“要不是我這滴血,你還有罪受呢。”

趙曼把嘴巴一嘟噥,正要和我鬥嘴。

許小諾卻突然開口道:“九水,有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