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替主人認了罪,他巴不得眾人以為是他策劃了那場刺殺……
厲麟算是交了差,但事情辦得不算漂亮,隻是中規中矩,讓自己擺脫了嫌疑。
那條密道,他還沒有動過,隻是讓蕭虞暗中買下了那處宅子,讓它不要落入其他人的手裏,再惹事端。
沈蘇見到了自己的弟弟沈海堂,夏小星看著他們哭作一團,彼此對望,欲言又止,仿佛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蘇看著沈海堂的臉,含淚道:“你的樣子沒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沈海堂緊抿雙唇,神情隱忍而痛苦,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蘇一邊說一邊轉身拭淚,哽咽許久,方才轉過來道:“我聽說你成了親?你可有好好待人家?”
“有。”沈海堂點一點頭:“阿珠是個很單純的人,她很好。”
沈蘇也跟著點頭:“既然如此,你要好好對她,我在宮中,你不用擔心,回去之後,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塞外邊疆,雖然嚴寒酷冷,但好在天高地闊,自由自在。”
沈海堂望住沈蘇的眼睛,猶豫許久,才道:“長姐,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沈蘇聞言微微一怔,繼而輕笑搖頭:“不要說這樣的傻話。”
從前她一直想要離開京城,去到一人沒人認識的地方,過些簡單的日子。可是現在,她明白了,機會隻有一個,而她願意把機會讓給她的弟弟。
“姐……”沈海堂還想要說服她,沈蘇卻是笑了:“隻要你平安,我什麽都無所謂了。”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沈蘇已經做好了準備,她要在宮中老老實實地呆下去,她要守住自己的位置,然後熬到太子成年,聖上年邁,待到過往的種種恩怨都風輕雲淡之後,她也許還有機會,踏出皇宮。
時間有限,沈蘇不能和他一一細說,隻叮囑他道:“你要好好的,忘掉這裏的一切。記住,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
沈海堂熱淚盈眶,重重點頭。
夏小星此時已經去到外麵,
她站在空****的寺院之中,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忙轉身看去。
沈海堂不停搓揉著自己的眼睛,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對著蕭虞道:“我要回去,回家去。”
蕭虞點頭:“侯爺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今日就能離開京城!”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沈海堂帶著妻子阿珠依依不舍地離開京城,而沈蘇則是可以安心知足地回到皇宮。
這樁麻煩事,總算是了了。
回府之後,夏小星一直沉默著,這完全不是她平時的樣子。
厲麟早就對此耿耿於懷,見她迎上來替自己更衣,隻道:“你還是有心事,對不對?”
夏小星微微搖頭。
“今天的事,還算順利嗎?”
她沒有主動說,他隻好主動問了。
“挺順利的,沈海堂和他妻子現在……估計已經出了京城,往後再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厲麟順著她的話茬道:“可是,皇後她是個麻煩。”
“她還有什麽可麻煩的?不會了。”夏小星信心滿滿道:“我保證,皇後娘娘以後會安安分分地留在宮中,再不會給自己惹麻煩了。”
厲麟看她的眼睛:“你怎麽這麽肯定?”
夏小星伸手替他脫去外袍,微微一笑道:“因為我這雙眼睛火眼金睛,看什麽都看得真真切切。”
沈蘇回宮之前,對她說了一句話:“本宮欠你和武陽侯一個大大的人情,本宮會用自己的餘生,慢慢還給你們。”
厲麟對此有些不屑。
“防人之心不可無。景仁宮的那條密道,必須想辦法盡快處理掉!”
夏小星拍了一下他的後背,繼而從身後抱住了她,手臂環住他的腰身,道:“不要急,慢慢來。”
厲麟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故意往後仰了一下,道:“春末夏初的時候,聖上會去北安的行宮小住幾個月,那便是最好的時候。”
“好,侯爺看著辦就好,不過現在不用急……不管怎麽說,刺客的案子算是了了,景仁宮那邊也安靜下來了。”
她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不說了?”
夏小星的臉頰貼著他的後背,聞著他衣服上的薄荷味,淡淡道:“不說了,就這樣靜靜地待一會兒就好。”
她從前很喜歡熱鬧,可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安靜”的好處。
隻是靜靜相處著,什麽都不用說,也能體諒到彼此的心情。
“近來,讓你受委屈了,一樁麻煩連著一樁麻煩,還要讓你進宮去應酬皇後。”厲麟不善言辭,可還是想要對她說一說心裏話。
“我不覺得委屈,一點都不。”
夏小星又把他抱緊了些,沉吟片刻,又問道:“那明月會怎麽辦?”
“當然要繼續查下去,我手裏還有線索……”
“葉孤清和蕭白呢?”
“十天後,他們會和杜元一起被當眾斬首。”
夏小星聞言微微意外:“侯爺不打算留活口嗎?葉孤清那個人怎麽說呢?我總覺得他知道很多事,而且,他很聰明。”
“侯爺,把他留下,還有和他一起的那個刺客。”
厲麟濃眉微蹙:“不斬草除根的話,他們還會作惡的?”
“他們已經背叛了明月會,不是嗎?從他們決心被生擒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背叛了。現在,他們需要一個新主人,一個既能保護他們不受舊主殘害,又能欣賞他們本事的人。不如,就把他們交給蕭虞吧,看蕭公公怎麽**馴服他們?”
她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厲麟聽了還是有些驚歎:“你這丫頭,膽子還真大,什麽人都敢用?”
夏小星輕輕一笑:“侯爺忘了,我這個人本來就百無禁忌!”
厲麟拿開她的手,轉身看她,目光幽幽道:“你哪裏是百無禁忌,分明是膽大包天。”
夏小星又從正麵把他抱住,帶點感慨的語氣,道:“侯爺若是有辦法的話,那就把他們留下來,也許以後會有大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