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兩天,巡巡還能忘記自己父母,第三天,他就開始心情仄仄,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
年輕員工們都看不得他這麽神情仄仄的模樣,一個個的想盡辦法討他開心,巡巡知道這些哥哥姐姐的心思。
小大人一樣安靜坐下來,拍剖析自己,“哥哥姐姐們,我知道你們是想要我開心,但是我想爸爸媽媽了,謝謝你們。”
肖肖嘴裏叼著一根冰棍走過來,手裏還捏著一根,走到巡巡麵前,遞過去,“請你吃冰棒,然後不要想了可以嗎?
我爸爸說了,你爸爸媽媽忙著給你生弟弟,暫時沒時間回來,你要了解大人的苦心,你一個人多無聊啊,有個弟弟不好嗎?”
巡巡覺得這是人生大事,拿在手裏的冰棍頓時不香了,“說清楚,為什麽一定是弟弟而不是妹妹?”
注意力被轉移,大家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想要發笑,這孩子,可真是單純啊。
眾人坐在一邊看戲。
肖肖顯然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她靈動的眼睛轉悠一圈,回答不上來。
原因是之前她求她爸爸給她買一個弟弟回來,但是她爸爸說,弟弟不能買,她有執念。
然後爸爸告訴他,巡巡如果有個弟弟的話,她就是姐姐了,以後巡巡的弟弟,也要叫她一聲姐姐,她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這個三兩句話解釋不清楚。
肖肖在他身邊坐下,老神在在的,“我說是弟弟,一定是弟弟,因為我喜歡弟弟。”
巡巡哼哼,也不吃冰棍了,“絕對不可能是弟弟,我媽媽說了,就算是要二胎,也一定是妹妹,讓我不要擔心會出現弟弟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弟弟多好啊?”
肖肖覺得弟弟什麽的,還可以揍著玩呢。
妹妹哪舍得揍啊。
一點也不好玩。
柳一洲捏著冰淇淋跟著坐過來,他年歲稍微大一些,可也懵懂,不太明白這些事情,“為什麽巡巡爸爸媽媽出去一趟,就能有弟弟了?”
“哈哈哈……”
看熱鬧的年輕員工們,終於憋不住了,一個個哈哈大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玩了啊。
這是什麽神仙選題?
這三個小不點,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麽津津有味的,感覺就是很喜感啊。
而且,看看他們的樣子,這問題,顯然超綱明顯,一個都不知道。
身後笑聲實在是囂張,三個小不點扭頭,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哥哥姐姐們,茫然的看了一會兒,肖肖問。
“哥哥姐姐們,你們為什麽這麽開心,我們說得哪裏不對嗎?你們解釋一下,一洲哥哥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我之前都忘記問爸爸了。”
有個年輕姑娘摸了摸肖肖滑膩膩的小臉蛋,調侃了一句,“那肖肖去問問爸爸去?”
肖肖抬眸看了一眼三樓,歎氣,“哎,我爸爸可辛苦了,照顧我多不容易啊,我還是讓爸爸多休息一下吧。”
這貼心小棉襖是誰家的,能抱走嗎?
眾人哭笑不得,卻又覺得特別有趣。
柳一洲眸光看到從酒店走出來的柳河,他眼睛一亮,“我爸爸出來了,可以問我爸爸。”
年輕員工們幸災樂禍,等著柳副總出現解決根本問題,沒有任何人給柳河暗示,柳河叼著一塊麵包走出來,看著眾人的視線都留在自己身上,一愣。
故作一個帥氣無比的姿勢,“你們難道覺得我帥得人神共憤?”
這人可真是會自戀。
眾人哭笑不得,柳一洲在肖肖和巡巡的注視下,起身走到柳河身邊,“爸爸,我們有件事不明白,想要問問你。”
柳河以為是什麽大事兒,在一洲身邊坐下,“什麽事兒啊,說給爸爸聽聽,爸爸看看能不能好好給你說說。”
眾人屏住呼吸,忍住笑。
柳一洲神色特別嚴肅,他代表另外兩個小孩,問了一句,“爸爸,為什麽巡巡爸爸媽媽出去一趟,回來就能有弟弟了?”
噗……
柳河剛往嘴裏灌了一口橙汁兒,聞言差點沒噴出來,他臉色黑了黑,往身後看了一眼那些幸災樂禍看戲的人,眼神殺氣十足。
身後的同事們,求生欲極強。
“柳副總,這問題,可不是我挑起的。”
“柳副總,我們大家都很無辜,這完全是三個小不點自己想知道的,我們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柳副總,我們是無辜的。”
柳一洲錯愕,然後帶著幾分質疑的看著自己無所不能的爸爸,“爸爸,這麽難回答嗎?
那肖肖為什麽說她爸爸都知道這個答案?”
肖肖迷茫的點頭,賣了自己爸爸,“柳叔叔,我爸爸說,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會有小孩的。”
說完後,肖肖更疑惑了,小胖手托腮,故做沉思,“但是好奇怪,柳叔叔你跟爸爸都是一個人,為什麽也有小孩?
柳叔叔,我是爸爸生的還是媽媽生的?”
柳河倏然覺得自己有些崩潰,小孩子什麽的,能不好奇這麽多嗎?
他清了清嗓音,看著肖肖,隨即手臂一展,將肖肖抱過來坐在自己懷裏,“肖肖之前不是還跟媽媽一起吃飯嗎?”
肖肖點頭。
“媽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弟弟,但是我不喜歡,因為弟弟有其他爸爸。”
柳河一噎。
緩和幾秒,他道,“肖肖自然是媽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叔叔跟爸爸都不會生孩子。”
肖肖哦了一聲,“但是柳叔叔,剛才的問題,你還是沒有回答肖肖,就是為什麽巡巡爸爸媽媽出去,就會有弟弟啊?”
柳河摸了摸肖肖的腦袋,“這件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複雜了你們也聽不懂,但是我有一個辦法。”
三個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轉睛的看著一本胡謅的他,“柳叔叔/爸爸,什麽辦法?”
柳河麵不改色,“你們好好上學,就什麽都明白了,好好上學,知道很多知識,然後用所學的知識,去了解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還能從很多文獻資料裏找到自己好奇的問題,從中得到解答,想想就是一個非常棒的事情呢,你們覺得呢?”
三個小朋友麵麵相覷,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但是沒證據。
而且柳叔叔說得其實也不錯,他們好好上學的話,就能學到很多東西,學以致用,當然就能知道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
肖肖眼睛發亮,“啊啊啊,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學習,酒店有一個圖書館,我們可以去那邊玩,我看到了很多連環畫的小書。
昨天爸爸跟我說,那是曆史讀物,他們很小的時候,看的就是那種小人書,我都沒看過。”
“我們現在去看?”
柳一洲拽著巡巡,三個小不點終於離開了這裏。
而且還特別有默契的忘記了之前的問題,等三人一走,柳河就轉身看著自己身後的同僚們。
“誰能告訴我,這話題,是誰挑起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攤攤手,“跟我們可沒有什麽關係,是巡巡自己突然傷感,然後話題就有些偏,話題一偏,就到了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也解釋不了這個問題,就讓柳副總你出馬了。”
柳河拎著咖啡走了。
……
陌吻跟薄執是第四天的下午傍晚回來的,搜獲頗豐,帶來了很多海鮮,準備天台BBQ,大家在這裏停留的時間是一周,這一周,他們工作室經營的公眾號,好評不斷,關於工作室的內在文化,還有老板的思想,大家聚焦在一起。
然後可以知曉,在這樣環境工作,心情得多放鬆,多舒適。
隨即得到的回報是,點擊和閱讀量都得到質的飛升,已經不會止步於十萬加。
很多數據,甚至是破局之勢。
晚上,巡巡粘著陌吻跟薄執,兩人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然後跟兩人說了一些這些天一些有趣的事情,兩人聽得有些窩心,特別是巡巡說特別想念兩人的時候。
但是讓兩人哭笑不得的是,巡巡居然說了兩人出去回來,就能有弟弟的事情。
巡巡有些失望的說,“爸爸,媽媽,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妹妹。”
隨後,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妥,忙改正,“也不是不喜歡弟弟,但是也想要妹妹,要不要個弟弟,再要一個妹妹?”
薄執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陌吻也臉頰泛紅,將巡巡摟在懷裏,跟巡巡解釋,“巡巡啊,我跟爸爸,沒準備給巡巡要弟弟妹妹,因為巡巡很晚才見到爸爸,爸爸希望用更多的時間陪著巡巡長大,妹妹或者弟弟,都不如巡巡重要。”
孩子的安全感,要從小建立,而且巡巡本就不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孩子。
這跟成長環境有關,這次,她跟薄執在外,也說過這個問題,比起還沒有影子的孩子,巡巡在兩人心底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樣的,巡巡更重要。
巡巡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
說實話,之前聽聞自己要有弟弟的時候,他緊張了一下,雖然隻是一下,因為弟弟來的話,他是哥哥,他要好好對弟弟;
那爸爸媽媽的愛,也要從他身上分一半給弟弟,也不是嫉妒,就是還沒做好做哥哥的準備。
陌吻摸著他柔軟的發頂,“巡巡如果那一天,做好了當哥哥的準備,那就跟我和爸爸說,想要弟弟妹妹,如果巡巡一直沒有做好當哥哥的準備,
那媽媽跟爸爸,是不準備給巡巡生個弟弟妹妹的。”
巡巡頓時覺得自己被尊重了,他站在跟父母同等的位置上,父母在征詢他的意見,他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很開心。
他從陌吻懷裏,過渡到薄執懷裏,薄執懷裏更溫暖寬厚,陌吻給父子兩人烤燒烤,肖肖也被肖景琦抱在懷裏。
柳河則跟著一洲在忙碌食材,一洲偶爾會問柳河一些無聊的問題,但是柳河對答如流,沒有任何敷衍。
柳一洲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孩子,沒資格跟巡巡和肖肖一樣,在爸爸懷裏撒嬌,可看到肖肖跟巡巡在爸爸懷裏打滾玩鬧的樣子,他還是有些羨慕。
柳河神經粗糙,沒察覺。
站起身的時候,一個年輕女同誌就壓低嗓音跟他說,“柳副總,你看看一洲的表情啊,他多羨慕巡巡跟肖肖能在父親懷裏撒嬌,你好好歹抱一抱人家啊;
看給羨慕得,雖然不是親兒子,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吧,你還真是舍得呢。”
柳河一愣,垂眸看著兒子羨慕的小臉,心髒一酸,將手裏的食材全都遞給女同事,這才彎身將兒子一把抱起來。
柳一洲猝不及防,被爸爸抱在懷裏,驚呼一聲,然後臉蛋快速紅了起來,眼底的孺慕之情,怎麽都遮掩不住。
他湛藍的眼眸,盯著柳河笑意滿滿的眼睛,他思索一瞬,就伸手抱住了柳河的脖子,“爸爸。”
柳河抱著他往薄執他們那邊走,一邊低聲跟他說,“以後想讓爸爸抱,就說,你是爸爸兒子,說什麽,爸爸都會考慮,能做到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柳一洲堅定的點點頭。
肖肖看到柳河抱著柳一洲過來,揮揮手,“一洲哥哥,你讓柳叔叔讓你騎大馬,我讓爸爸給我騎大馬,看看誰比較高。”
柳一洲茫然的眨眨眼睛,“什麽叫,騎大馬?”然後眼睛打量著四周,“我們來這麽多天,沒看到這裏有馬場啊?”
肖肖嘲笑,非常懂事的做了示範,跟猴兒一樣,順著肖景琦胸膛往上爬,然後整個人騎在肖景琦脖頸上,雙手還揪著肖景琦耳朵。
“爸爸,跑起來。”
肖景琦內心:“……”
臥槽。
不能揍,這是親閨女。
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閨女在自己懷裏能這麽滑不溜湫的就自己爬上去了。
柳一洲並不太敢這樣,不是不敢坐,而是擔心爸爸不同意,這太有損爸爸的形象了,他能同意嗎?
柳一洲不是很確定。
肖肖轉過頭去看巡巡,“巡巡哥哥,你也讓爸爸架起來啊。”
巡巡衝著薄執眨眨眼睛,“爸爸,我也想。”
薄執一愣,無奈的一笑,目光陰惻惻的看著肖景琦,肖景琦一僵,別開視線,視而不見。
秋後算賬就秋後算賬,反正現在,還不是要被自己兒子騎在脖子上。
他就不信,薄執舍得巡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