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點多， 頂點生意正火爆。

丁慕川一邊打電話，一邊走了進來。

“我說哥們，你今兒真不來了？”他嬉皮笑臉，眼角餘光掃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偷偷用手掩著手機，壓低聲音問道：“你小子……不會跟你那個前妻又搞一塊了吧？”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給我滾一邊去。”

宴辭青罵得毫不客氣。

“既然沒女人，你一個人晚上待家裏多沒意思，過來喝兩杯。”

“不去，要趕稿子。”

“喲，你還認真了？準備走文青作家的路子了？”

“沒空跟你廢話，我掛了啊。”

手機裏傳來嘟嘟的聲音，丁慕川撇撇嘴，把手機息屏，朝大堂看了眼。

七喜站在前台，眼角餘光時刻留意著他，見他掛了電話，忙哈著腰迎了上來。

“丁總好。”

“沒什麽事兒吧？”

“沒事，今兒散客多，基本都在大廳呢，樓上包廂隻開了三間。”

散客多，意味著沒有多人聚會，也不會發生爭吵打鬧那樣的麻煩。

丁慕川嗯了聲，抬腳準備往辦公室走，一轉身迎麵撞上一個人。

等他看清那人是誰的時候，不由自主揚起了嘴角。

“唐小姐，怎麽是你啊。”他熱情招呼唐小靈。

唐小靈在前邊帶路，正引著蘇羽往裏走呢，猛然聽到有人招呼自己，忙轉頭看去。

頂點的老板，上午幫寒溪取耳環的時候，剛剛認識的。

她客氣地點頭問好。

“自己一個人，還是跟朋友一起？要不要讓七喜給你開個包廂？”

丁慕川熱情詢問。

唐小靈搖了搖頭，“我們在樓下大堂就好，不麻煩丁總了。”

她側身從丁慕川身邊過去，轉頭笑著招呼蘇羽，“羽哥你慢點，小心台階。”

一冷一熱，對比之下，丁慕川不由自主仔細打量蘇羽。

猛一看，不禁有點想笑。

開業至今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遇見帶著行李箱來酒吧喝酒的。

盡管心裏很好奇，丁慕川也沒表現出分毫來。

衝七喜使個眼色，讓他好好招待，自己抬步去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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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靈本以為，選在大廳的卡座，四周一片吵鬧，她跟蘇羽說話的時候，會沒那麽緊張。

可現在麵對著他，依然有些手足無措。

四周的笑聲、音樂聲，仿佛與世隔絕，蘇羽絲毫不受影響，一個人悶著頭灌酒，好像對麵的唐小靈根本不存在一樣。

“那個，羽哥，你別喝那麽猛。”唐小靈試著尋找話題。

卻不料，不等她把話說完，蘇羽二話不說，拿起酒瓶，把她麵前的酒杯又給續了滿杯。

一個字也沒說，杯沿輕碰，他仰脖一飲而盡。

唐小靈訕訕，端起酒杯，喝了兩口。

有些話清醒時說不出口，喝醉了反而容易吐露真心。

唐小靈心裏藏了個小九九，瞄一眼剩下的半杯，毫不猶豫端起來，像蘇羽一樣，喝了個底朝天。

如此往複，兩個人話沒說上幾句，一小會兒的功夫，桌上已經擺上了好幾個空瓶。

兩人都有些醉了。

“羽哥，你跟寒溪姐，今天到底說了些什麽？”唐小靈大著舌頭問。

“我~~”，蘇羽少有地笑起來，半眯著眼，迷離著說道：“我向她表白了。”

“那她，同意了嗎？”唐小靈明知故問。

蘇羽無奈攤手，“她要是同意了，我還能跟你在這喝酒嗎？”

“那就是說，你們兩個人，這輩子是沒希望在一起了，對不對？”

“對！”

“那你看看我，我行嗎？”

明明醉著，唐小靈依舊覺得自己心跳加速，一張臉熱辣辣的。

“你……不行……”蘇羽搖著食指，大著舌頭拒絕。

“為什麽呀？”

唐小靈眼裏盈盈蓄上了眼淚，“我哪裏不好，你倒是說呀，你說了，我改，還不成嘛。”

蘇羽搖著頭，一臉神秘，隻是重複著一個不字。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衝七喜招了招手，大著舌頭說道：“結賬，再幫我們叫……兩輛出租車。”

七喜用對講機問了一下，哈腰道：“門外就有，用我叫人把二位扶出去嗎？”

蘇羽大著舌頭說不用，掏出手機付了賬，晃著身子四下尋找自己的行李箱。

七喜想要扶他，也被他一把推開了。

蘇羽看向唐小靈，大著舌頭說道：“小靈，謝謝你陪我喝酒，天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唐小靈受挫，低著頭悶了半天，聽見他趕人，起身頭也不回往外衝。

蘇羽忙拉著行李箱跟了出去。

唐小靈像有意躲著他，頭也沒回，徑直鑽進出租車，催促司機快走。

目送載著唐小靈的出租車離開，蘇羽酒醒了幾分，他上車往學校而去。

唐小靈坐在車裏，越想越委屈，眼淚止也止不住。

視線模糊，就連路旁的風景，都像蒙了水霧。

哭夠了，她想找紙巾擦擦眼淚，可用手摸遍了後排座椅，突然發現自己的包包沒拿。

“師傅，您送我回頂點，我東西落下了。”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衝司機喊道。

常年在頂點門口趴活，司機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

一言不發，前方路口調頭，重又往回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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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上客少，生意由七喜照看著，完全沒問題。

丁慕川準備收拾東西提早回家，誰知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碰上了唐小靈。

她跌跌撞撞，一臉焦急。

“唐小姐，你沒事吧？”丁慕川緊張問道。

“我包和手機落下了，可是你們的人說找不到了。我車錢還沒付呢，司機還在門口等著呢。”

唐小靈急得直掉眼淚。

說起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兒，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雖輕猶重，讓唐小靈覺得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

“都是小事兒，不要緊”，丁慕川抬手叫來七喜，在他耳朵邊吩咐幾句。

七喜嗯了聲，轉身急步往外走去。

“唐小姐，先到我辦公室坐一會兒吧，一會兒東西找回來，我讓七喜直接送過來，至於車錢也不要緊，會有人幫忙去結。”

丁慕川推開辦公室的門，側身衝唐小靈比了比手。

唐小靈腳步沉重，目光茫然，落在丁慕川臉上。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喃喃問。

丁慕川在聲色場所待久了，很清楚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

他一挑眉，望向唐小靈的目光，變得輕佻起來。

“漂亮姑娘就該得到更多關注，能為唐小姐效勞，丁某三生有幸。”

“我漂亮嗎？”唐小靈有些出神。

“當然漂亮，像唐小姐這樣的美女，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唐小靈一臉苦澀，望向丁慕川。

丁慕川眼神絲毫沒有閃躲，心裏已經對剛才發生的事兒有了初步判斷。

他眼珠微轉，努力回想剛才跟她一起來的那個男人，隨後輕蔑一笑，說道：“如果有人不識好歹，隻能說明他眼光差。在我看來，唐小姐值得更好的。”

“還會有更好的男人嗎？”

“當然，比如……我。”

丁慕川的眼神中，發出了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