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州,我們三個的身上都沒錢了。於是把驢賣了,否則,都沒錢住店。
其實我們已經露宿街頭,或者睡在荒郊野外很長時間,但是到了州城,怎麽著也要好好的洗個澡,再狠狠的睡上一覺。
驢賣了五兩銀子,在雲州買的時候還是四兩,也就是說,我們不但沒賠,還賺了一兩。
可惜帳不是這麽算的,就好比在雲州住店的話,大概需要一兩百文,其中還包含簡單的飯食。
到了青州,一間普通的客棧,房價最少就四百文,還就僅僅隻是房錢,其他什麽都不包括。
要是想洗個熱水澡,還得再加五十文。
王書樓和王書廂舍不得錢,兩個人要了一桶水,我自己又要了一桶,這連洗澡帶住店,五分之一的驢就沒了。
這把我們三個都給心疼的夠嗆,洗完了澡,我們三個就開始商量,得想辦法掙點兒錢了。
不是青州這個地方有多黑,而是因為戰亂,物價急速上漲。現在城裏不少流民,都睡在大街上,城裏除了水源,幾乎什麽都缺。
我問王書樓和王書廂,她倆平時的錢都是怎麽來的。
她倆說,主要是靠打獵,姐妹倆的弓箭,都是打獵的時候練的。獵到了東西直接賣給富戶,把錢留起來,慢慢的花,基本上可以保證每天都吃到肉。
但是現在打獵的話就有難度了,主要是外麵太亂,遇到了人,都不知道是流民還是叛軍。而且如果遇到大夏的軍隊,也不好解釋,容易被當成叛軍。
這點我倒是不怕,因為我會飛,會萬古劫雷,打到獵物,在城裏賣出去就可以。
也不怕被人看見,萬一被看見了,一個回光,對方也就忘了。
而且我在趙樂樂那兒,還學了一手開羊肉串的技術,哪怕不烤羊肉,烤別的也不會差。
於是我就跟她們說,賺錢的事兒,就交給我了。
她們兩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想要幫忙,但也知道自己幫不上。畢竟,我會飛,她們不會。
王書樓和王書廂很鄭重的問我,說:“夏耕,咱們是不是朋友?”
我說:“當然是了,怎麽了?”
王書樓說:“沒事兒,是朋友就行。”
王書廂也說:“有你這個朋友,真的挺好的。”
她們兩個說完,就都回房睡覺了。
我也睡了一個沉沉的覺,隻是天亮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醒了,就開始想到一些人。
許仙、白離、大掌門、二掌門、袁東籬、袁東鑒、舒沁、織念小師叔、還有文藝。
小綠、呂鳳仙、黑暗蘿莉、非人類美女。
我又想到了韓夢,甚至還想到伊嘉祺,又想著老大、老衲、婊婊、嫂子、刺頭他們。
這次沒想我爸、我媽、我弟弟。
因為起得晚,今天我就沒打算出城狩獵,隻是到城裏轉轉,本意是想買點兒鹽,沒想到賣調料的地方居然還有辣椒、孜然、芝麻。
於是我一樣買了一些,又找了個鐵匠鋪,花六百文定製了一個烤串用的槽子,又買了兩百文的木炭。
這一趟花了一千一百文,加上昨天住店洗澡的五百文,賣驢剩的錢,就隻剩三兩銀子,外加四百文錢了。
我把這些錢都給了王書樓,她看著我半天都沒說話,把錢接了過去,問我:“今晚就去?”
我說:“今晚就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打到。”
她想了想,說:“加油。”
其實給我的感覺,她挺別扭,因為想幫忙,又幫不上。
我說:“別多想,咱們是朋友。”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說:“對!咱們是朋友!”
我說:“先攢點兒錢,然後去京城。”
她說:“行!先攢錢!然後去京城。”
晚上夜色深了,我就離開客棧,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施展飛天,徑直飛向了城外。
我現在的飛天速度,沒得說,堪比飛機,而且飛著的時候,毫無任何阻力。就好像有什麽力道,幫我抵禦住了迎麵而來的風阻。
由於飛得快,視力又好,很快的,我就飛到一片山林的上空,並在下方發現了一頭小鹿。
看到那頭小鹿,我就覺得挺可愛,心有點兒軟,沒舍得用萬古劫雷劈它。
結果天上突然俯衝下去一頭老鷹,把那頭小鹿給抓到天上去了。
我這一看,當即就朝著那頭老鷹飛了過去。對於小鹿我下不去手,對於老鷹,我的心就沒那麽軟了。
那頭老鷹飛行的速度,居然沒有我快,很快的,我就拉近了和它的距離,一道萬古劫雷,劈到了它的頭頂。
老鷹和小鹿,幾乎同時的,就朝著下方的地麵跌落了下去。
砰砰兩聲悶響,我過去的時候,兩個都已經血肉模糊。
於是我提著老鷹和小鹿的屍體,找了條小溪,在溪邊處理幹淨,用油紙和布包好,就飛回了青州城。
我回來的時候天還沒亮,也沒被人看見,走回到客棧,客棧小二正趴在桌子上熟睡。
我也沒驚擾他,拎著處理好的老鷹和小鹿就上了樓。
為了節省房費,我們三個就隻開了一間房,她們姐倆睡床榻,我打地鋪。之前的兩個多月,我們三個都是一起打地鋪的,所以也就沒那麽多講究。
真想講究,還是得先賺錢,眼看著飯都要吃不上,就真沒必要矯情了。
她們兩個也沒睡,看到我獵回來一隻老鷹,都是滿臉驚訝。
我已經沒法理會她們的驚訝了,就隻是感覺困,累了一個晚上,現在就想趕緊躺下,睡他個天昏地暗。
其實她們兩個也是困的,因為不放心,所以等我等到現在。
我這一回來,剛躺下,她們就也躺下,床榻上傳來鼾聲。
之前的很長時間,我一直以為鼾聲是王書樓的,因為她更像個女漢子。後來我才知道,喊聲是王書廂的。
王書樓睡覺特別安靜,而且幾乎不會翻身,像個屍體一樣,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而且她的覺特別輕,隻要聽到一點聲音,她就會睜開眼,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在我的理解中,她這是神經衰弱,然而又不同於神經衰弱,因為她對王書廂發出的聲音,居然能做到完全免疫。
王書廂睡覺特別不老實,打呼嚕、咬牙、放屁、說夢話、吧唧嘴,所有我能想到的睡覺時候的毛病,都能在她身上體現。
神奇就神奇在,我要是放個屁,王書樓準保睜開眼睛,轉過頭看我一眼。王書廂就算放一百個屁,王書樓還是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事實上對她來說,好像真的就什麽都沒發生。
第二天,我又睡到了日上三竿,到打鐵鋪子取了訂做的烤串槽子,帶著調料,竹簽,到一條熱鬧的街上開始烤串。
王書樓和王書廂幫我串,我負責烤。
我這一出手,頓時就吸引來了周圍的不少人。有人問,烤串多少錢。
我說:“鹿肉的十文,鷹肉的二十文。”
很多人聽到價格,都覺得貴,站在一旁舍不得走,聞著味兒咂舌。
其實我賣得真不貴,現在城裏一個饅頭,都已經賣到兩文了。
主要是因為戰亂,民不聊生,很多人都快要活不起了。
有個人走過來,看了看我烤的串,觀察了半天,指著其中一串最大的,說:“我要這個。”
他買的是一串鹿肉串,給了我十文錢,他幾口把那串吃了下去,說:“香!真香!”然後猶豫了下,像是沒吃夠,卻又不舍得再吃了。
接著就有更多的人來買我的串,大多都隻是買鹿肉的。也有衣著光鮮的,會買一兩串鷹肉的嚐嚐。
傍晚,街的另一麵傳來一陣**,有人喊著,大將軍進城了。
大將軍進城,和我想的不一樣,沒有預料中的戒嚴,沒有驅趕百姓。
袁東鑒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麵色有些蒼白,帶領著軍隊,不急不緩地沿街走向城中。
她身後跟著沉默的千軍萬馬,袁字大旗在風中獵獵鼓**。
路過我的烤串攤子的時候,她緊了緊鼻子,看向了我正烤著的串,又看向了被剃掉一半肉的老鷹。
她指著老鷹問我:“那隻雞怎麽賣?”
我說:“這是老鷹,不是雞。”
她麵色蒼白的挑了挑眉,說:“管它呢,我買了。”
我看著她笑了笑,說:“送給你吧。”
說著,我就拿著那隻被剃掉了一半肉的老鷹,遞向了她。
她周圍以及身後的人立刻就顯得特別緊張,很多人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
她擺了擺手,從我手裏接過那隻鷹,又朝我挑了挑眉,問我:“認識?”
我說:“不知道啊,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