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許仙在湖邊閑逛的時候,就討論過這塊兒正在圍著我飛的板磚是怎麽回事兒,沒整明白,所以現在吃飯的時候我就問了一下白梨。
白梨說:“不知道,一會兒你去問問大掌門去。”
我放下飯碗,又跑到自己住的小樓把桃木劍取了出來,問白梨,說:“你知道這把劍是怎麽回事兒嗎?”
白梨把桃木劍接過去看了半天,說:“也不知道,也得問問大掌門。”
我心說一個老年癡呆,看起來也不像能弄明白的樣子……
不過,吃完了飯,我還是“帶著”板磚拿著桃木劍,去湖邊問正在“觀星”的大掌門。
頭頂上晴空萬裏,日頭高掛,哪來的什麽星星……
大掌門先是要過了桃木劍,拿一雙滿是皺紋的手在劍身上婆娑了半天,這才嘖嘖稱奇的說道:“厲害了厲害了,這把劍,可以殺妖。”
我和許仙都沒聽懂。我問他:“什麽意思啊?”
大掌門嘿嘿一笑,說:“帶著就是了,保準妖精一個個都得躲得遠遠兒的。”
我說:“然後呢?”
他又是嘿嘿一笑,說:“然後,我懂的也不太多啊。反正劍是好劍,可以殺妖。”
我又問他:“那這塊兒板磚是怎麽回事兒?”
大掌門起身動作輕柔的抓住了我身旁飄飛的板磚,先是觀察了一會兒,又放在耳邊聽了聽,湊到鼻前聞了聞,說:“這塊兒板磚呐,和你親近,可以打人。”
靠……
一把桃木劍,可以殺妖;一塊兒板磚,可以打人。
我他媽還用你說……
我一看,這老頭還真是老年癡呆,但是有一個問題,還必須得問他。
我說:“我這個種花人到底是幹什麽的?”
大掌門說:“誒呀!你來了這麽半天,我差點兒忘了,到現在都還沒給你種子呢。”
說著他就好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兩個小布口袋。遞給我一個,說:“這是草種,隨你怎麽種。”
接著又神情肅穆的遞給我另一個小布口袋,說:“這是花種,不能施肥。你可記住了,一定不能施肥呀。”
我納悶的問他:“種花為什麽不能施肥?”
大掌門唇角抽搐,好像是不願說出原因,小聲告訴我,說:“反正啊,你就是不能給這朵花施肥。要是施肥了,咱們都得挨揍,很有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我一聽,不施肥就不施肥吧,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再說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草什麽花,還得種著再看。
大掌門又指向了遠處的一棵大樹,說:“種花人來了,那棵樹說不定就開花結果了。這一把草種,一棵花種,還有那棵樹,可就全都交給你了。”
我看了眼他指著的那棵大樹,整個靜水門,似乎也就隻有那棵樹最大,可以用參天來形容。隻是不知道那棵是什麽樹,枝幹異常粗壯,紋理虯結,葉子青光閃閃,樹冠遮天蔽日。
給我的感覺,那一把草種,因為不知道是什麽,應該是挺難種的;那一顆花種,最為珍稀。
至於那棵大樹,反而是不用怎麽照料。
我拿著那兩袋種子,開始四下裏巡視。靜水門地方不小,能用來種東西的地方卻不多,湖邊有一處空地,勉勉強強的應該可以把草種種下。至於那顆花種,最好是能買個像樣的花盆,種在室內比較妥當。
我又到處看了看,沒看到有什麽茅房。之前在小樓裏的時候,我記得一樓好像有個衛生間,現在回到小樓一看,衛生間裏的居然是個坐便。
其實要說種地,我從小就輕車熟路,尤其是土方法,我肯定比我們大學的老師還要專業。不是我吹,而是我從小就在農科院長大。我爸、我媽、還有我爺爺、我三叔、三嬸、五叔,都是農科院裏種地的。
大掌門給我的種子,肯定是不一般,要是沒有大糞作為肥料,效果肯定不那麽好。
至於化肥,我是根本連想都不想,一來在觀念上抵觸,二來現在的化肥針對性太強,不知道什麽種子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把根莖燒壞。
那麽如果想要種地的話,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糞肥問題。
我跟白梨商量了下,說想要在院子裏蓋一間茅房,讓大家上廁所的話,盡量都去茅房裏上。
白梨說:“可以倒是可以,問題會不會有味兒?”
還沒等我吭聲,大掌門就坐在橋廊邊輕輕的嘀咕:“有味兒就有味兒,誰拉粑粑撒尿的還能沒個味兒。”
雖然是小聲嘀咕,但是我們每個人居然都能聽清。
許仙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著急的說:“哎哎哎,我可不上什麽茅房啊。”
我心說她看著不男不女,怎麽著也還是個女生,不想上茅房,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說:“沒事兒,我們四個拉出來的,差不多也就夠了。”
白梨一臉為難,問我:“你會蓋茅房嗎?”
我說:“你不會?”
白梨說:“不會啊,這個真不會。要不我出去搶一個?正好連裏麵的東西也一起搶來。”
我說:“算了算了,還是咱們自己蓋。”
白梨說:“那行,得出去買木料吧?還有釘子錘子和鋸什麽的,還有種地的家夥什,我給你拿錢。”
許仙說:“不用,我們有錢。”
白梨“嗬”了一聲,說:“這就外道了不是,我來錢快,花完了再去搶,很方便的。”
白梨說完,就從兜裏掏出一小遝錢,自己留下兩三張,剩下都塞到我手裏。給我的感覺,這些錢差不多得有五六千。
對我來說,這錢就不少了,但是我猜,白梨之前出去搶的那一次,可能也就搶了這麽點兒錢……
要說他到別的宗門去搶一次,就搶個幾千回來,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多容易得不償失……
坐在湖邊的年輕二掌門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顯然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問道:“怎麽就搶了那麽點兒啊?”
白梨翻著白眼嚷嚷:“欺負小孩兒你還想搶多少?再說她們玉秀門的小師叔身上就揣著這些。”
我和許仙拿著錢,出門去買木料和工具,還特地在花鳥魚市買了隻漂亮的花盆。許仙還逛了會兒商店,買了一百多塊錢的塑料鑽石和幾管膠,說回頭把板磚給粘上鑽,看起來肯定就好看多了。
我們又買了菜,回去的時候,木料剛好送到大門口。光是四張指接板和木方,就花了一千五六百,這一趟出去,小兩千塊錢沒了。
接下來我就開始用木方和指接板蓋茅房,許仙拿著個小板凳坐在一邊給板磚粘鑽。別看我沒幹過木匠活,釘個茅房還是挺簡單的,一直忙和到半夜,茅房總算搭建好了。位置就在湖邊,房頂上帶著斜簷,不怕刮風下雨。
我進去試了一下,還挺穩的。屎尿都用一個塑料的大盆接著,取用起來非常方便。
我想,明天,我就可以正式的開始翻土。
半夜,很晚的時候,許仙點著個台燈,一邊用手機聽音樂,一邊繼續的給板磚粘鑽石。
那塊兒板磚好像真的具有一些意識,知道許仙是在美化它,所以就始終躺在桌麵上一動不動。
許仙沒關窗戶,所以我站在二樓露天的陽台上,看她看得特別清楚。
不過她粘著粘著,就忽然的不動了。
我感覺時間好像再次的停了下來,因此就茫然的朝著周圍看去。
這時,靜水門的湖邊已經站著一道靚麗的身影,天上沒有月亮,卻布滿星光。
她站在湖邊望著自己的雕像,亦如夜色一般,夜色清冷,她比夜色還要清冷。
她抬起皓腕,擼了一口手上握著的簽子,距離太遠,我看不清那是麻排還是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