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葉子~”

秦杜為了分散白佳的注意力,試著岔開話題:“那天二爺臨走前,你在車裏跟二爺是不是說了什麽?”

“我當時看著二爺下車之後,臉色兒有點兒不對勁。”

“哎,你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惹二爺生氣了?”

白佳:“……”

她說了什麽?

她不就是……一時熱血上湧不管不顧的對著季昱寒來了一波強勢表白嗎?

他這也能生氣?

像她這麽明豔不可方物,又聰明又機靈,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鬥得過心機婊、打得過臭流氓地人間奇女子跟他告白,他分明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好吧?

他生氣?憑什麽?

白佳心裏雖然不忿,但仔細想想那天自己跟季昱寒表白時候地熱情模樣,不由得老臉一紅!

難道說……是自己不夠矜持,過於熱情的樣子把季昱寒這大冰櫃給嚇到了?

季昱寒其實是一個商場上地巨人,情場上地侏儒?

白佳越想,心就揪地越緊,然後陰影就越大。

……

第二天,白佳還在盯著電話。

就算按照秦杜說的,季昱寒的手機剛好沒電了,但隔了一整夜,這電總得充好了吧?

可為什麽還沒給自己回電話?

這就不應該了吧?

還是說,那個什麽瑪麗安根本就沒把自己的打過電話的事情專屬給季昱寒?

那這個管家要麽就會玩忽職守,要麽就是居心叵測!

這種人就應該原地開除!

白佳承認自己酸了,而且當她意識到自己情不自禁的站在了季家女主人的視角來看待整件事情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即可笑,又可悲。

她本來是想再打一個電話過去的,但想不起了白芳菲之前提點她的那些話,白佳就硬生生給忍住了。

得不到永遠在**,被寵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她可不想做**的那一個。

更不想再在感情裏活成一笑話。

可是,季昱寒的離開幾乎帶走了白佳所有的好心情。

說到茶不思,飯不想,一點都不為過。

“他肯定是喜歡我的~”

“他心裏有其他的狗子~”

白佳魂不守舍的盤腿坐在病**,手裏拿著一隻剛從花束裏抽來的紅玫瑰,一片一片的往下扯,掉落在了白色被子上……

“他肯定是喜歡我的~”

“他心裏有其他的狗子~”

“他肯定是喜歡我的~”

“他……”

最後一片花瓣從花托上撕掉,白佳瞬間暴躁起來:“我就知道他心裏有別的狗子!哼!狗男人,可惡……”

白佳正要發作的時候,忽然肖起塵抱著一束鮮花走進了病房。

當他看到一地的玫瑰花梗,一床的玫瑰花瓣,愣在了原地……

如果肖起塵不出現,白佳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認識這麽號人!

他是出了季昱寒,白一周,白芳菲之外第三個來看她的人。

白佳莫名的就想到了霍安昕。

肖起塵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來看她一眼,霍安昕卻始終沒露麵,甚至連電話都不肯接,看來她們友誼的小船隨時會側翻。

白佳其實跟肖起塵沒什麽好聊的。

如果是平時,肯定會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了。

但這會兒她卻沒有,還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置,示意肖起塵過來坐。

肖起塵眼睛裏明顯多了好些光亮,一臉的受寵若驚。

他說:“最近我出差在外,沒能第一時間來看你,抱歉。”

白佳擺擺手,顯然是對於肖起塵的這樣的道歉非常的“反感”。

他太客氣了,而她何德何能才能擔得起他這一聲道歉?

白佳:“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

肖起塵笑笑:“隻要有心,總歸有辦法知道。”

那一刻,白佳忽然被肖起塵的笑容深深的觸動而來一下。

從前,她也曾想肖起塵一樣,用著相同的方式去喜歡一個人。

她不想傷害他,一點點都不想!

可如果現在說些別的話,對肖起塵也是一種傷害。

白佳默默地盯著肖起塵。

他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並不好。

看上去比她這個在病**躺了一周的人臉色還差。

是舟車勞頓累了嗎?

他能在第一間想到來看自己,白佳心裏很暖,很感動。

那天,他們兩人坐在床畔,有的沒的聊了很多。

大多是關於花藝的,又或是無關緊要的一些領碎話兒,但非常放鬆,解壓。

肖起塵臨走的時候,白佳特地提議跟他拍幾張合照。

肖起塵又是一臉的受寵若驚,當然是積極配合。

他覺得通過這一次的促膝長談,跟白佳之間的距離好像縮短了很多,很多。

有那麽恍惚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成了白佳不可或缺朋友。

目送他離開,白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輕輕滑動指尖,盯著兩人的合影,心裏忽然揪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特不要臉!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要給肖起塵留下不該有的幻想。

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懊悔的人,既然是自己的決定,她就得單著心裏的這份煎熬。

白佳提議跟肖起塵拍合照,是為了發朋友圈。

確切的說,是想刺激一下季昱寒,看他的反應。

“哥們,對不起了!下次我一定給你介紹一二十四孝好女友報答你……”

白佳一邊碎碎念,一邊默默的編輯了一條朋友圈,然後在發布之前,默默的在分組裏選擇了隻有季昱寒可見……

自從發完那條朋友圈之後,白佳定力徹底崩了。

又變成了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她幾乎是三秒鍾刷一眼朋友圈,期待這朋友圈上多一個小紅點點。

可次次落空。

半晌過後,白佳忽然有點想笑。

笑自己愚蠢!

她這是在做什麽?

哪怕是以前的時候,自己發任何動態季昱寒都不可能給自己回複的,這是一種習慣。

但聽秦杜之前跟自己說過,季昱寒明明就有翻看她朋友圈的習慣啊,他應該能看到吧?

季昱寒明明一直不怎麽喜歡肖起塵,每次看到自己跟肖起塵在一起都跟碰到逆鱗一樣,這一次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其實根本就沒看到自己@他?

是自己暗示的不夠明顯?非要單獨小窗口敲他?

饒了我吧!

白佳感覺都要被自己的給蠢哭了!

仰麵躺在**,白佳習慣性的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壁紙還是從前她跟季昱寒拍的合照。

好幾次,白佳被季昱寒氣到七竅生煙的時候都想著一氣之下把它刪掉,但隻要看到季昱寒伸手比耶的動作,她就想起那天在廚房裏,季昱寒教她做菜時候的種種……

想著想著,她的唇角就情不自禁的完了起來。

老話說的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白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淪陷的,但等自己幡然醒悟的時候,她已經變得無可救藥了!

她會習慣性的忽略掉季昱寒的種種不好,然後下意識的放大他種種的好。

二爺~

小舅舅~

白佳盯著壁紙上季昱寒的臉,一顆心仿佛變成了融化的奶油……自己一定是中了邪了,為什麽隻要看到這張臉,就會切入如癡如醉的花癡模式?

這是病,得治!

唯一的治療方案就是把這個男人搞到手,每天清晨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

呃……為什麽忽然臉有點發燙?

喂!你一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緩過神來之後,白佳下意識扯了扯唇角,心虛的厲害。

好在病房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否則她這張臉也甭要了!

這樣下去不行,季昱寒回來之前她指定被折磨瘋了!

她得出去透口氣。

白佳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振作起來,拿了外套就出了病房。

初冬的天氣,住院部樓下銀杏樹葉金燦燦的落了一地。

一眼望就像是忽然闖進了油畫裏,美到讓人覺得心神恍惚。

外麵的天氣已經很涼了。

白佳合了合自己的外套,找了一個長凳坐了下來。

這麽棒的景色,一個人看多沒意思。

以前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看過這樣一段話:

一個人愛不愛另外一個人,完全可以從“分享欲”上來判斷。

比如說:今天我在公園裏看到了一種不知名的但開的非常熱烈又繁盛的小碎花。我就會忍不住把這份帶著生命力的照片發給自己喜歡的人。

盡管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時,盡管對方可能對這些細節上的小東西並不在意,也不怎麽喜歡花草。

可你就是想跟他分享,想著把能感染到你的東西傳遞給他,你想跟他分享自己所見到的一切小美好,小驚奇。

反之,如果你不在喜歡一個人,哪怕是你在出行的路上看到天降UFO,你都不會動動手機,卻跟他分享發生的一切。

白佳以前是覺得這話挺有道理,但覺得過於浮誇了。

但這會兒白佳卻發現,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一點點都沒被誇大!

她想把眼前看到的一起美好的小事物分享給季昱寒,可他不在自己身邊,這種空落感讓她整個人覺得惆悵不已。

白佳從長椅上摸了兩枚銀杏樹的落白,捏在指尖輕輕轉動,常常的歎了口氣。

“小姑娘,歎什麽呢,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驀的,一個聲音忽然從頭頂飄落下來,不等白佳回頭,一個身影就坐到了她身邊。

“對,既然來了這個地兒,最重要的是心態!小姑娘,好多病都是心病引起來的是病,你得往好處看!”

白佳抬頭,就見一胖一瘦,兩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身穿病號服立在自己跟前。

她訕訕的笑笑,心說自己臉色有這麽難堪嗎?兩位阿姨都瞧不下去了?

不等白佳說身來,兩個阿姨一左一右就在白佳身邊坐了下來,瞧著她。

白佳並不是怕生的人,但忽然被這麽兩個穿病號服的中年女人直勾勾盯著,擱誰身上誰都害怕啊!

白佳扯扯唇角算是給她們了一個禮貌的笑容,起身想換個清淨的地兒發呆放空一下,結果辟穀剛剛抬起來就被一個個頭的旁的阿姨給拉住了。

“小姑娘,你別走,咱們坐下來聊聊,爭取早點把心裏的死結解開,解開之後什麽病都好了!”

另外一個瘦一點的女人也說道:“是啊,我們的女兒跟你一般大,我跟這個老姐姐瞧著你悶悶不樂的樣子,心疼~你坐下,阿姨陪你聊聊,說不定真就理順了,想開了。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