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
她心說,這兩女人一唱一和的什麽情況?
胖女人也不管白佳是什麽反應,親昵的拉著她地手掌拍了拍:“你還年輕,想開點。”
瘦女人附和:“對,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什麽都看地開了……”
白佳就蒙圈了。
什麽東西就看開點?
她得絕症了?
她明明不過就是被凍了一下子,現在早就活蹦亂跳了。
這兩個阿姨該不會是精神科病房拋出來的病人吧?
胖女人湊上前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姑娘,你啊想開點。女人不是生孩子地工具,就算生不出孩子也不打緊地。”
瘦女人:“就是,現在丁克一族越來越多。我看他們過得也挺開心地。女人這一輩子有了孩子,基本上就被一地雞毛的小事兒給困住了。”
“就算是不能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胖女人隨即又說:“但我們也不是鼓動你做丁克一族。你要是喜歡孩子呢,你可以領養。自己不能生也不見得是壞事。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在鬼門關裏滾了一遭?也不見得是壞事……”
“不是,兩位阿姨,你們等會兒~”
白佳打斷了她們喋喋不休的談論:“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倆人上來就跟她談論生孩子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就長了一張不孕不育的臉?
過分了吧!
胖女人:“不能啊,你不是叫白佳嗎?”
瘦女人附和:“我們那天親耳聽見顧醫生跟你們的家屬討論來著……難道……難道她們沒告訴你嗎?”
瘦女人話說到這裏,立即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嘴巴,錯愕的看向胖女人:“我們是不是闖禍了?多說話了?”
胖女人立即就表現的尷尬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轉身想溜。
最初的時候,白佳並沒有懷疑,以為這倆女人是熱心腸的阿姨。
但她很快從她們行為舉止裏察覺到了不對勁,以為是神誌失常的病人。
不過,很快白佳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推斷。
一個人神誌失常可以理解,可如果說兩個人都神誌失常,而且結伴逃出來,還能聊到一塊去,並且能一唱一和的配合到天衣無縫……
這概率買彩票都能中頭彩了吧?
這兩個女人明顯有問題。
而且她們能指名道姓的喊出自己的名字,這裏麵的名堂就更大了。
“站住!”
白佳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嗬斥一聲將她們兩人喊住:“你們演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呢!”
兩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間傻眼。
白佳挑眉:“就你們這拙劣的演技再苦撐下去,就真沒意思了!”
兩個女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古怪起來。
眼神交流之間,明顯帶著相互的質疑:是哪兒漏了破綻?這麽快就穿幫了?
白佳扯扯唇角:“你們相互看看,一個比一個紅光滿麵哪裏像病人?下次再來演戲,拜托能不能專業點兒,先把妝容搞的像那麽回事再說。”
兩個女人:“……”
白佳:“你們剛剛說,聽見顧醫生跟我家屬討論?你們是在哪裏聽說的?又是怎麽對號入座的?嗯?”
兩個女人相互推諉,大約是沒想到拆台來的這麽快,不知道該怎麽接!
白佳:“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
兩個女人低頭悶聲不語。
白佳:“知道你們掙分錢不容易,如果不怕在你們圈子裏砸了飯碗再也接不到活兒,就憋著!”
“還不說?”
“明白了,對方給的錢很到位啊!給了多少,說出來聽聽~”
瘦女人:“沒……沒……沒多少……”
胖女人連連給她使眼色,瘦女人意識到自己不打自招了。
白佳:“你們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是什麽嗎?你們不說是嗎?那就等著跟警方同誌說去吧!”
“別別別,小姑娘你別激動。這也不是什麽犯法的事兒,我們就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想問什麽就問,我們一定規規矩矩回答,那麽犯不著報警……”
瘦女人比胖女人怕事兒,見白佳要去摸手機,慌忙上前阻攔。
白佳猜測她們平時肯定沒少做缺德事兒,所以心裏才會這麽虛。
瘦女人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
白佳聽完之後,瞬間麵如土色。
有人花錢讓這兩個人間接告訴自己“不孕”的這件事……目的是什麽呢?
單純的為了嚇唬自己?搞一個惡作劇?
這個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白佳從來不信空穴來風。
從剛剛那個瘦女人描述中,她幾乎能直接猜出來指使她們這麽做的人就是沐淺兮!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沐淺兮想戲弄她,還是有人隱瞞了她什麽?!
白佳的直覺告訴她,多半是後者。
她知道沐淺兮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果有機會她肯定會給自己致命一擊,不可能開那種無關痛癢的玩笑。那也就是說……她不孕可能是真的!
難道這次入院檢查,查出自己不孕?
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人告訴自己?
白佳越想,心裏的那根弦就緊繃了起來,她性子急,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著,提起腳步飛快的朝著顧傾鐸辦公室所在的大樓狂奔而去。
而銀杏樹下的一胖一瘦兩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白佳一口氣衝到顧沈沅辦公室門前的時候,他剛好從辦公室裏出來。
手裏拿著一份文件,身後還跟著一個實習的小醫生。
顧傾鐸正在叮囑實習醫生查房的注意事項。
他抬頭猛然看到白佳,又驚喜又意外。
自從那天在分開之後,顧苓拎著他的耳朵訓了他整整一晚上的話,顧傾鐸也漸漸理清了一些事情。
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妥協於顧苓的說教,而是知道白佳對於他的執念真的斷了!
那天,白佳看到他眼神非常冷靜。
而他知道冷靜比疏離更可怕。
疏離是因為他們之間還有解不開的結,她在回避。
可過分冷靜隻能說明,白佳心底裏那些解不開的結,過不去的坎兒,統統過去了。
所以,之後的這幾天,顧傾鐸再也沒去過白佳那層病房。不是不想見,是不能見。
既怕見到自己不該見到的,又怕自己貿然出現隻會給白佳帶來的更大的不自在。
可這會兒白佳竟然自己跑過來找自己,已經完全超出了顧傾鐸的意料。
實習醫生非常聰明,也很會察言觀色。
她看出來顧傾鐸跟白佳四目相對的眼神裏有東西,立即就找了理由撤了。
實習醫生一走,顧傾鐸再看白佳,眼神裏就多了平時難得一見的溫柔。
他看著白佳:“你是……來找我?”
白佳扯扯唇角,點了點頭。
顧傾鐸見白佳眼神不對,蹙眉關切的問:“是發生什麽事了?你的臉色……”
“我有話要問你!”
白佳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顧傾鐸微微蹙眉,雖然不知道白佳想要問的是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騙白佳最凶的一次,就是說他不再喜歡她。
除了那件事,他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好對白佳再扯謊了吧~
顧傾鐸:“你問。”
白佳凝視著顧傾鐸,一字一句的咬著牙問他:“她們說我不孕,這件事是真的嗎?”
顧傾鐸聞言,腦地瞬間嗡的一聲,臉色立即就變了。
他滾了滾喉嚨,低聲道:“誰告訴你的?”
白佳不答反問:“也就是說,這件事其實是真的?”
“無稽之談,沒事的事兒!你聽誰瞎說的?!”顧傾鐸凝視著白佳的眼睛,眉心緊擰。
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往往會刻意的去盯著對方的眼睛,因為害怕不背信任。
白佳打量著顧沈沅,就見他的手掌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文件夾。
她很了解顧傾鐸,那是他在撒謊時候慣有的反應。
白佳心裏已經有了底。
她點點頭,也不在追問,笑了起來。
顧傾鐸看著白佳這樣的反應,心髒就像是被針紮著一樣。
他想解釋:“白佳,我……”
白佳去不想聽。
她伸手製止了顧傾鐸說下去,轉頭看著他:“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
“顧醫生,我來找你是因為我信得過你。而且對於我自己的病情,我有知情權的,對吧?”
顧傾鐸:“……”
白佳扯著唇角笑了笑:“還不肯告訴我,是嗎?”
“好,我也不為難你!我現在就去找我的主治醫生!我現在就去婦科!”
說完,白佳轉身就走。
“白佳!”
顧傾鐸上前,一把扣住了白佳的手腕,轉身阻攔了她的去路:“你冷靜一點!”
白佳一把甩來了他的手掌:“我哪裏不冷靜?”
顧傾鐸知道白佳在逞強,更加不忍心跟她爭吵。
回廊裏來來回回的有許多穿行而過的醫生,顧傾鐸不想因為自己讓白佳成為非議的焦點,等眾人離開之後,拉著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凍傷嚴重,你的卵巢跟子宮內膜都出現了嚴重的並發症。你的雙側卵巢出現了急性壞死,而臨**來講,你的這些並發症極有可能造成不孕!”
顧傾鐸並沒有再去隱瞞,而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訴了她。
當初之所以瞞著她,是不想讓她在病情不穩定情況下再收到強烈刺激。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與其讓白佳紅著眼,情緒激動,跌跌撞撞的四處追問,倒不如自己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就像白佳自己說的那樣,她有知情權。
而且,最終將要承受這件事帶來的打擊傷害的人始終是白佳自己。
世界上很多事,你都可以替她去扛,可唯獨“病痛”兩個字他卻無能為力。
即便顧傾鐸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也不成。
既然早晚要痛,那長痛不如短痛。
白佳聞言,腦袋裏忽然就炸起了一團白光,趔趄著癱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的木頭人!
此時,“不孕”兩個字在她的腦海裏一窩蜂的湧了出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撞著她的腦殼……